回到宿舍以后，顧安顏和秦蘊提起了剛才發(fā)生的事，秦蘊驚得手里的洋芋片都掉了。

    「慕懷安拉你手了？」

    顧安顏糾正，「嚴(yán)格來說，應(yīng)該只是握了一下，你太激動了……」

    「姐妹，」秦蘊望著她，「時禮跟我在一起一個月還不敢牽我手，你說呢？」

    顧安顏沉默了。

    「你們也拖了很久，」秦蘊說：「從高二到現(xiàn)在，都快三年了?！?/br>
    「你們到底在等什么？」

    顧安顏沒有回答。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

    高二那年，顧安顏因為和慕懷安一起買了圣誕節(jié)的佈置材料，關(guān)係漸趨緩和。

    在討論怎么佈置教室的時候，兩人也會聊上幾句，相處頗為融洽。

    顧安顏不確定慕懷安還記不記得自己，所以從未提起過去的事，慕懷安也沒有。

    圣誕節(jié)前一天，佈置組留下來妝點教室，顧安顏抱著一沓紙剪成的雪人與圣誕樹，準(zhǔn)備黏到窗戶上。

    慕懷安剛從教室外進來，染著滿身金黃夕色，朝她伸出手，「顧安顏。」

    顧安顏微微偏頭，「嗯？」

    他嗓音淡淡，「我來幫你吧。」

    從顧安顏攤開的掌心里揀走一半飾物，他的指尖輕觸到她的掌心，顧安顏一怔，慕懷安頓了頓，手指微蜷。

    「抱歉?！?/br>
    「沒關(guān)係?！诡櫚差佇÷曊f：「你去貼高一點的地方吧，有些地方我貼不到?！?/br>
    「好。」

    看著他走遠(yuǎn)，顧安顏捏了捏手心，把臉埋進外套高高的領(lǐng)口里。

    慕懷安人看著清瘦，沒想到他的手那么溫暖。

    冬日里的云層掩了幾縷夕暉，其馀盡數(shù)滾落大地，遠(yuǎn)處少年浴在光里，神色淡然，卻依舊引人注目。

    直至慕懷安將手里的東西都貼完了，他抬起頭，只見顧安顏望著自己，手中捏著的紙還剩大半。

    看著小姑娘呆呆愣愣的模樣，慕懷安嘆了口氣，伸手抽了過來，「給我吧，我來。」

    顧安顏低頭看了看手心，又看看彎著腰，仔細(xì)撫過紙張邊緣，確認(rèn)黏得是否牢固的少年，眉眼彎彎。

    想了想，她跑了過去，「懷安?！?/br>
    慕懷安手里動作一滯，輕輕抬起頭，「……怎么了？」

    「你等等要搭公車嗎？」

    「嗯?！?/br>
    顧安顏眨眨眼，狀似隨意地問：「那你要搭哪一班車？」

    其實她知道，慕懷安家跟她家都在他們國中學(xué)校附近，兩人搭的應(yīng)該是同一路。

    慕懷安微微垂眸，輕聲答了公車路線。

    「那我們搭同一班車欸，」顧安顏的眼睛很亮，似是掬了一把陽光，盡數(shù)揉進眼曈里，「要不要一起回去？」

    慕懷安扯了扯脣角，勉強是笑起來的模樣，「好。」

    看著慕懷安轉(zhuǎn)身去貼裝飾物，顧安顏眼睛彎成月牙，靜靜望著他。

    剛剛走近的佈置組組長見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一愣。

    少年垂眸看著窗子，一旁的少女含笑望著他，眼里的光明亮，沒有掩藏半分。

    他忽地有些不忍心打擾他們。

    慕懷安卻先一步看見他，他抬起眼，淡淡問：「時禮，怎么了？」

    時禮和慕懷安關(guān)係好，他走了過去，壓低聲量，「慕懷安，你喜歡顧安顏？」

    慕懷安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走向洗手臺。

    「喂，是不是??？」時禮追了上去。

    慕懷安回頭望向教室里，小姑娘正收拾著書包，眼睛卻時不時偷偷瞟向他們的方向，不由得笑了。

    時禮仍不死心地追問著。

    慕懷安脣角彎著淺弧，眉目舒展開來，輕描淡寫地答了一句。

    他的話在水聲里傳入時禮耳畔，一字不漏，時禮怔怔望著他，滿眼詫異。

    慕懷安卻沒理他，只是關(guān)了水龍頭，轉(zhuǎn)身走向教室。

    教室門口，顧安顏正坐在他座位前，抱著書包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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