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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王妃要升級 第200節(jié)

    聽了香菱的話,蘇櫻雪吸了吸鼻子,從袖中掏出帕子輕輕地擦拭著臉上的淚珠;撫摩著趙煊近日來明顯消瘦的臉頰,滿是心疼。

    “也不知是哪里來的賊子,居然下這么重的手,王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算是翻遍整個京城,也要將那賊人搜出來抽筋扒皮?!?/br>
    蘇櫻雪沒注意到的是,在她說出這句話后,頭頂上的一處瓦片微微的顫了顫,而這顫動的動作十分小,若非練武之人,或者是目力極佳之人,尋常人自然是察覺不到。

    所以,就連照顧在蘇櫻雪身邊機靈的香菱也沒察覺出來,只能順著蘇櫻雪的話,道:“姜大人已經(jīng)親自來了,有他在府中主持大局王妃可以寬心,相信過不了多久,敢傷害王爺?shù)娜司湍鼙徽页鰜怼!?/br>
    就在蘇櫻雪和香菱小聲的說著什么時,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趙煊突然又發(fā)出一聲聲痛苦的悶哼,看見趙煊難受痛苦成這樣,蘇櫻雪扯直了嗓子大喊太醫(yī)。

    一時間,本來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一些的王府再次陷入混亂,人人奔走忙碌,竟無一人敢隨意停下來歇一歇。

    而與此同時,一直趴在房頂觀察著王府動靜的桃花眼不舒服的在咯人的瓦片上翻了個身,看向坐在身邊的胡沖,忍不住問:“我說,你那一劍刺下去有分寸嗎?我看這煊王像是快要被我們搞死了;你可別忘了,咱們答應(yīng)過別人,不要這家伙的小命,萬一他真的死了,咱們不好交差?!?/br>
    胡沖噗的一聲吐掉手中的狗尾巴草,淡淡的瞥了眼很是風(fēng)sao的桃花眼,道:“我自己動的手,自然是有分寸,倒是你,我看你在他身上劃拉傷口的時候很開心嘛,被你劃了那么多道口子,流了那么多血,你怎么就不擔(dān)心是你將這小子給弄死的?!?/br>
    桃花眼被胡沖的這句話噎住,尷尬的眨了眨眼睛,躺在房頂,枕著手臂,道:“我哪想到這小子是個這么不經(jīng)折騰的,明明是一個爹生的,那凌王能浴血奮戰(zhàn)整整一夜而不倒,就算是身受重傷還能支撐;可這小子呢,簡直像是個紙人糊的,隨便折騰了那么一下,就要死要活;果然那句老話說的一點都沒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要我說,就算是讓這小子登基稱帝,八成也是個短命鬼。”

    說著,桃花眼還很是嫌棄的指了指守在趙煊身邊的蘇櫻雪,“就這姑娘,還王妃呢,跟咱們的大美人相比,簡直差了不知多少條街;要相貌沒相貌,要身材沒身材,遇到事情了只知道哭和喊叫,要我說,這倆沒一個成器的,大魏的江山若是交到這二人的手中,還不盡快玩完。”

    胡沖倒是對桃花眼的話不多做評價,而是看著幾乎被折騰的雞飛狗跳的煊王府,再次陷入沉默。

    對他來說,只要能拖住煊王明日上朝這整件事情就算是大功告成,想到自己可以為那個正在靠近京城的人兒做一些事,盡一份心,他的心里也舒坦不少。

    ……

    一直坐在永和宮中等消息的皇后姜氏在聽到姜書羽隨從的回稟后,憤怒的從鳳椅上站了起來,一雙滿是陰毒之色的眼睛生氣的四處亂望,此時此刻,她真是恨不能毀天滅地,將那敢壞她好事的混蛋盡數(shù)抓住,然后再挫骨揚灰。

    看著如此生氣的皇后,隨從也被嚇的跪趴在地上,連口大氣都不敢喘。

    姜氏怒視著隨從,問:“你確定,太醫(yī)親口說,現(xiàn)在的煊王不易移動,不然,會有性命之憂?”

    “奴才當(dāng)時就站在姜大人的身邊,親耳聽見太醫(yī)是這么說的;皇后娘娘,姜大人要奴才傳話,煊王府那邊他會處理好,倒是天亮后的朝堂上,該怎么辦?”

    姜氏攥緊了布滿青筋的手指,恨恨道:“能怎么辦?當(dāng)然是一切照計劃進行?!?/br>
    “可是,煊王殿下現(xiàn)在這模樣,真的是不能亂動啊?!?/br>
    姜氏冷聲道:“那幫敢壞本宮好事的賊子,以為拿捏住了煊兒,本宮就沒有辦法了嗎?本宮定要讓他們看看,本宮做事絕對不是那種會錯漏百出讓人趁機鉆空子的人,想要整倒本宮,簡直就是癡人說夢?!?/br>
    第三百二十八章 她的存在

    在咬牙切齒的說完這段話后,姜薔看著跪在地上的隨從,道:“你回去告訴姜書羽,就說一切照計劃進行,還有,讓他務(wù)必派人保護好煊王,不能再讓歹人傷他一分。”

    雖說不知道在皇后的心里謀算著什么計劃,但隨從還是聽話的應(yīng)下,不敢再在永和宮中多留,起身告退。

    看著隨從離開,姜氏立即走向后殿,同時大聲喊著卓朗的名字;可是,無論她怎么叫喊,將卓朗平日里喜歡待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沒找到那人的身影。

    倒是瑢蘭姑姑很快從其他宮人的口中得知卓朗的下落,跑回來回稟:“皇后娘娘,奴婢查得,那位先生在白日就拿著令牌出宮了,至今未歸?!?/br>
    “出宮?可知他是去往何處?去見什么人?”

    瑢蘭姑姑小心回話:“皇后娘娘你也知道,那位先生除了跟娘娘您說上兩句話之外,其他的宮人俱是一概不理,再加上他一直以來都將自己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尋常的宮人們看見他那模樣,害怕避著都來不及,又怎么可能會主動上前攀談,問他去往何處呢。”

    姜氏聽了瑢蘭姑姑的回答,狠狠地咬緊了銀牙:“這該死的怪物,不需要他的時候,他使勁兒在你面前轉(zhuǎn)悠,真正需要他時,他卻又行蹤成謎;本宮當(dāng)初就不該心軟與他合作,留他在身邊,真是半點作用都沒有?!?/br>
    憤恨的說完這些,姜氏的心里總算是舒坦了些,對身邊的瑢蘭姑姑道:“本宮讓你一早就在宮里安排好的那個人,你可安排妥當(dāng)?”

    瑢蘭姑姑立刻回道:“奴婢早已安排好,不敢耽誤娘娘大事。”

    “很好,你親自去見他,告訴他,本宮要用他的時候到了,讓他做好準(zhǔn)備,千萬不能在眾人面前給我露出馬腳?!?/br>
    “是?!?/br>
    看著瑢蘭小心翼翼退下的身影,姜薔的眼神里露出毒辣之色。

    想到那些人敢在她的眼皮底下做的那些事,就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冷哼,以為傷了趙煊她就沒有辦法了嗎?她姜薔做事,可從來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姜薔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想到等到了天亮,她就能親眼看見那些敢跟她唱反調(diào)的人失望失敗的模樣,臉上就隱隱露出期盼之態(tài)。

    她目光灼熱的看向漆黑的夜色,像是在夜色中看見了故人,喃喃囈語:“楊妃,是不是很不甘心?當(dāng)年你就死在本宮的手中,今日,你的兒子也要死在本宮的手里;你們母子倆都會是本宮的獵物,不要怪本宮為何獨獨對你如此心狠,要怪就怪你搶走了本宮最在意的東西;下輩子投胎,你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再去肖想自己不該得到的東西了?!?/br>
    說完這些,姜薔就仰起頭哈哈大笑幾聲,眼角的皺紋隨著她的笑容扭曲難看的浮起,真的讓人很難相信,眼前此人,會是后宮,是天下人人敬仰,應(yīng)該享受無雙富貴的一國之后。

    ……

    元楓是在一陣冰涼的刺痛中醒來的。

    當(dāng)他睜開滿是血痂的眼瞼,撐著被折磨的不成人性的身體從冰涼的地上慢慢的爬起來,這才看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她好像是被帶到了城外密林的山洞之中,洞中巖石峭壁錯落林立,陣陣陰寒的冷風(fēng)透過石縫從外面吹進來,在洞內(nèi)發(fā)出嗚嗚的聲響,滴答滴答的落水聲濺落在石壁上,更為這詭異安靜的山洞增添幾分空曠。

    元楓就站在沾滿他鮮血的麥草秸稈上,搖晃著身體想要往前走,可是,剛邁出一步,腳下就被一陣大力扯會去,低頭一看,原來在自己的腳上竟然綁著一條手腕粗的鐵鏈。

    看著那黑黢黢的鐵鏈,元楓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冷嗤,嘶啞的聲音隨著他干裂張合的嘴傳出來:“原來,你是這么害怕我呀,怕到用這么粗的鐵鏈將我拴著,還把我傷成這樣,真是一個膽小如鼠的人?!?/br>
    嘶啞的低聲在山洞中傳開,許久之后,除了那依舊在響的滴答落水聲,竟再無其他的聲響傳來;可是,元楓就是相信那個人在附近,而且還在緊緊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就像一只見不得光的陰溝里的老鼠,讓人覺得又惡心又可憐。

    元楓實在是無力支撐疲軟的身體,扶著膝蓋就再次坐回到麥草秸稈上,隨著他的動作,身上有幾個傷的很重的傷口再次被崩裂開,滾滾熱血從傷口處流出來,讓他不適的皺了皺眉。

    但向來孤傲的他也只是允許自己做出皺眉的動作,根本不讓自己在哪個卑劣小人面前,發(fā)出一聲吃痛的輕吟。

    元楓坐回到地上后,總算是覺得舒服了一些,長出一口氣,道:“別躲著了,還是說你真的希望自己就一直躲下去?你將我抓來這里,又不干脆殺了我,不正是想要跟我好好地談一談嗎?卓朗,我要是你,恐怕也累了。孤獨的活了這么多年,每天都在正常人面前隱藏著自己的不正常,還有不同的變換著自己的身份,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連志同道合的人都沒有;這種滋味,應(yīng)該很不好受,應(yīng)該很想找個人好好地說說話吧?!?/br>
    元楓輕輕哂笑:“我現(xiàn)在被你傷的這么重,一時半刻也逃不了,正好能當(dāng)你的聽眾。”

    說著,元楓就隨手撿起地上的麥草秸稈放在袖子上還算干凈的地方擦了擦,待擦干凈了之后,就手指靈巧的上下飛舞,像是在編著什么東西。

    看見這樣的元楓,一直躲藏在暗處的卓朗終于忍不住,嘴角在露出一個殘忍無情的笑容后,就一瘸一拐的從一塊巨石的夾縫中走出來。

    渾身上下裹著黑袍的他跟過去簡直是一個造型,所以在他露出來的剎那,就被元楓一眼找到。

    看著這個恨不能將自己從頭到尾都包裹起來的怪物,元楓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反而很想笑。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很不理解眼前這個怪物,明明那么渴望長生,為了能讓自己的生命得到延續(xù),他甚至不惜用最邪惡的手段發(fā)到自己的目的,可是在目的達到之后,他又將自己像個蠶蛹一樣緊緊地包裹著,不敢讓自己展露與世人面前。

    其實這樣的一個人,也是很膽小,很可憐的吧;跟整個世界背道而馳,讓自己活的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樣,世人都說,天定一族的人是最特殊的,可是在他看來,天定一族的人只是血脈特殊罷了,而真正將自己活的‘特殊’的人并非是天定一族的人,而是眼前的這個怪物。

    卓朗從元楓的眼睛里看見了同情,這個眼神讓他很是不悅,走上來就看著神色平靜的他,忍不住冷笑:“生死之際,你還有心思編這種東西,怎么,真的被老夫嚇著了?覺得,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是不是?”

    元楓繼續(xù)著手上的動作,也不著急跟他爭辯,而是將手中編了三分之一的東西拿起來給卓朗看,問他:“你看著像什么?”

    卓朗不高興的揚起一邊的眉角,緊抿著薄唇,像是在激勵的壓抑著自己的怒色。

    元楓就像是看不見他的怒火似的,等了片刻不見他回答,就將手收回來,一邊繼續(xù)著手上的動作,一邊回答道:“是一只蜻蜓,本以為我都要忘記這草蜻蜓該怎么編了,沒想到一拿到麥草,那種熟悉的感覺就又回來了,人的記憶真的是很奇怪的存在是不是?平常時間總是覺得忘記了很久的東西,可是一旦觸碰到熟悉的事物之后,記憶就會被喚醒,像是打開的寶盒,很多美好的東西都會涌現(xiàn)出來?!?/br>
    卓朗冷笑:“你是該好好回憶回憶過去美好的東西,畢竟,再過一會兒,你就沒那個命再去回憶了。”

    聽著卓朗死亡的叫囂,元楓的嘴角始終都帶著淡淡的笑容,亮如星子的眼睛也如天上的銀河般,暈染著溫柔的光輝。

    他突然想起和楚星月離開太平鎮(zhèn)時他們有一次坐在房頂上一起看星星的回憶來。

    那時,他指著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告訴她,在他們的家鄉(xiāng),也能看見這么美麗的星星,銀河將夜空點綴的就像散落著寶石的黑色絨毯,似乎只要伸出手,就能觸碰到那一閃一閃極為美麗的星子。

    聽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卻是扭著頭在專注的看著他,他好奇,問她為什么不看夜空卻是盯著他來看。

    她說,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好看。

    那時他第一次聽人用如此特殊的話來稱贊他,比星星還要好看嗎?在她的眼里,他會是那么耀眼的存在嗎?

    他雖然不知道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用了幾分真心,可是他卻很清楚的知道,在聽了她的這番話之后,在他內(nèi)心深處的某一個地方,悄悄地扎下了一個種子,那顆種子被溫暖的陽光照耀,被滋潤的雨水灌溉,抽出小丫,長出枝干,最后,盛開綻放出絢爛的花朵。

    從離開族人入世的這二十幾年,他一直都讓自己活在尋找和彌補的生活中。

    他從來不知道,等他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個人后,那個人會帶給他一樹最美的花,層層花瓣,夭夭灼華,將他蒼白的二十年人生,點綴成五光十色。

    第三百二十九章 萬惡之花

    看著一直徜徉在元楓嘴角的那絲溫柔笑痕,卓朗就像是被這笑容扎疼了似的,不顧跛拐的腳,又走上來兩步,憤恨的沖著元楓說:“都到這種時候,你還能笑的出來?看來,是真的嚇傻了不成,連驚恐都忘記了?!”

    元楓抬起亮如星子的眼睛看著扭曲著臉色的卓朗,碩大的帽檐下,是一張不見日光的蒼白面容,雖說看上去白的滲人,但不得不承認(rèn),卓朗的容貌算得上清秀雅致,若不是一雙眼睛太陰毒深深破壞了那張臉,還真會招來不少思春少女的喜愛。

    元楓盯著卓朗看了一會兒后就又低下頭編著手中的草蜻蜓,好像根本不將他的叫囂聽入耳中,聲音慢條斯理,語氣與神態(tài)之中,都帶著對過去的回憶和淡淡的溫情。

    “自我有記憶開始,我和我的族人就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我們生活的地方,普遍都會選擇在一些人跡罕至之地,那些地方要么毒障遍布要么叢林深深,生活之險惡艱辛簡直一言難盡;只是不管我們?nèi)ネ裁吹胤缴睿逯械拈L老都會帶著一副畫,那幅畫已經(jīng)很舊了,泛著淡淡的黃氣;可長老還是很珍惜的背著,只有在每年居中舉行祭祀的時候拿出來,指給我們這些孩子看?!?/br>
    “我至今都記得那副畫上畫的是什么,瓊樓玉宇、亭臺樓閣重重,那是個跟夢一樣美麗的地方,讓人光是看上一眼都會喜歡上;長老告訴我們,這個地方是我們的家,我們的家在大魏的北境,穿過濃霧、翻過山丘,就能看見我們的家了;還記得在我第一次看見那副畫的時候問長老,既然我們有家,為什么不回?長老就摸著我的頭,告訴我,因為有個人將我們的家毀了?!?/br>
    說到這里,元楓就抬起頭看向卓朗,看著他難得能夠平靜下來聽自己說這些,問:“其實,在我與我的族人都恨不能將仇人殺之而后快的時候,還有一個問題一直盤踞在我們的心里;對你來說,長生不老就這么重要嗎?重要到讓你從一個好端端的人變成了禽獸,重要到讓你用無數(shù)謊言欺騙無知的人,將一個與世無爭的家族卷進慘烈的屠殺之中,為的只是達到你那可笑的目的;現(xiàn)在我想問你,活了這么多年,你覺得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嗎?覺得自己過的真的開心嗎?”

    卓朗看著元楓那雙純凈的眼睛,透過這雙眼睛,他像是看見了早已逝去的熟悉的故人。

    那些人,也都和他一樣,有著這樣一雙干凈的、透亮的眼睛,光是看著這雙眼,都能讓他生出自卑感來,因為跟這些心思純凈的人相比,他的心里早就藏污納垢,不知道干凈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他痛恨這樣的人,好像他們的存在就是在證明著他的骯臟,他的愚笨和無知。

    卓朗慢慢將頭上的斗蓬拿下來,蒼白的臉色在明滅昏黃的火把下竟然被照出了淡淡的暖色,他沒有再像剛才那樣歇斯底里,或許是元楓平靜的情緒影響到了他,也讓他忍不住想要敞開心扉,好好地跟眼前人說上幾句話。

    卓朗扶著腿坐在冰涼的石頭上,看著元楓折動著草蜻蜓的手指,“老夫從未不會做讓自己后悔的事,就像當(dāng)年教唆四國皇族屠殺天定一族那件事,至今想起來,老夫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br>
    看著元楓翻動的手指停頓了剎那,卓朗的嘴角勾起冷漠的笑容:“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就是在告訴我們,任何人都會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只不過當(dāng)年老夫做那件事的時候手段有些慘烈,可是那又怎樣,只要到最后是老夫贏了,這就夠了?!?/br>
    “至于你問老夫這么些年來老夫過的開心與否,現(xiàn)在老夫就可以告訴你,老夫過的很開心,十分的滿足。每次只要看見那個年邁到連上臺階都困難的老者,老夫都會暗自慶幸,還好老夫當(dāng)年咬牙做成了那件事,不然此時此刻,就算老夫還活著,恐怕也老的連飯都嚼不動了;你應(yīng)該是見過現(xiàn)在的皇后姜薔吧,當(dāng)年她也曾風(fēng)華正茂,出現(xiàn)在老夫面前也是青春張揚的,可是這次相逢,老夫在她的臉上看見了老態(tài),看見了無數(shù)的細紋,看見了隱隱可現(xiàn)的老年斑;看著這樣的姜薔,老夫從心里同情著這個女人,就算是掌握權(quán)勢,站在人類的巔峰又怎樣,早晚有一天,她還是會被歲月吞噬,變成一個老嫗,然后再變成一具死尸,最后跟惡心的泥土葬在一起,再也體會不到活著的快樂?!?/br>
    在沒跟卓朗交談前,元楓覺得此人雖然已經(jīng)喪盡天良,但內(nèi)心深處應(yīng)該還是有一處能喚起良知的自省之地;可現(xiàn)在來看,他真的是太天真了。

    他一直以為,在這個世上沒有絕對的壞人;可卓朗的存在真實告訴他,有些人,天生就是邪惡的,他們沒有良知,有的只是自私自利和陰毒手段。

    卓朗看著這樣的卓朗,就像是在看一只披著人皮的禽獸,輕輕地?fù)u著頭:“我天定一族與世無爭,就算有少數(shù)族人踏入紅塵也是從不做害人害己之事;真沒想到,我的族人最終會毀在你這樣一只禽獸的手里,可見老天有的時候也會閉著眼睛,讓你這樣的畜生能披著人皮活在這世上。”

    卓朗看著元楓用一副笑著的模樣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不知為什么,明明此刻他沒有瘋狂的大喊大叫,沒有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甚至沒有向他反抗;可是他卻覺得,這張笑臉簡直是對他最大的諷刺。

    不知不覺間,卓朗攥緊了手指,掌心忽然被一個硬物狠狠地咯了一下,低頭一看,原來是一直帶在身上被小心珍視的小玉瓶。

    看著那玉瓶,卓朗邪惡的笑出聲,將玉瓶從腰間拽下來,拿在元楓面前晃了晃:“元公子應(yīng)該知道這里面裝了什么東西吧?!?/br>
    雖然玉瓶被塞子塞住,可是因為是天定一族的原因,血脈里天生就很排斥那股惡心人的味道;元楓頓時臉色變的蒼白透明,捂著嘴巴就開始干嘔起來,一直被他小心拿在手中的草蜻蜓掉在地上。

    看見元楓的動作,卓朗這才覺得心口的郁氣紓解了稍許。

    “對于這個味道,元公子應(yīng)當(dāng)是很熟悉的,確切的說只要是天定一族的人,都會很熟悉這個味道?!?/br>
    “世人都以為,天定一族的人是無所不能的,他們沒有弱點,沒有能被他人攻擊的地方,是宛若神祗般的存在者;可是,在這個世上怎么可能會有神?只要耐心的去尋找,就一定能抓住能讓人鉆的空子;就算神秘如天定一族,也會照樣被人一擊即潰?!?/br>
    “你們的長老應(yīng)該告訴過你們,當(dāng)年你們的族人是怎么束手無策差點被人屠殺干凈的吧;想來也真是好笑,你們這個自詡最高貴的家族,也許是從骨子里都覺得自己是圣潔不可侵犯的,所以,在碰到這種污濁的東西的時候竟然會如此排斥,連天賦血脈都拯救不了你們,讓你們一個個都變成毫無用武之地的廢人?!?/br>
    說到這里,卓朗就將玉瓶的瓶塞打開,相較于上次讓楚星月聞到的那淡淡的近乎虛無的味道,今日元楓聞到的味道卻是散發(fā)著極重的惡臭,他感覺當(dāng)那股味道朝著自己撲來時,四肢都變的異常的沉重;更覺得像是有個人在狠狠地掐著他的脖子,幾乎讓他連呼吸都困難。

    看著臉色由白轉(zhuǎn)青的元楓,卓朗暢快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