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聽著楚星月的話，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立刻扭頭看向火風(fēng)，向他交代：“你速去想辦法探聽到昭和帝離開京城的日子，我想我已經(jīng)有了辦法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京城了?！?/br>
    楚星月抬起頭看向無塵，說出自己的猜測：“你想趁著昭和帝離京的機(jī)會出城？”

    無塵勾唇一笑，道：“不錯，你想，昭和帝離開京城前往漯河行宮靜養(yǎng)，這一朝天子出京的動靜應(yīng)該會不小吧；在他離京那日，定會有不少京城百姓涌入街頭觀看天子依仗，到時候我們就混跡在人海中，渾水摸魚，一定能平安離開京城?！?/br>
    借著眾人打掩護(hù)，這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

    楚星月想了片刻，道：“好，這個辦法我們可以試一試。”

    蕭睿淵卻在這個時候開口了，道：“只是，jiejie最近在將養(yǎng)身子，如果這幾日昭和帝就要出京，那豈不是要jiejie拖著虛弱的身子前后折騰？我認(rèn)為不妥?！?/br>
    看著關(guān)心自己的蕭睿淵，楚星月輕輕地笑著，眼神里透著無奈；這個孩子，還真是挺會關(guān)心人，她還真沒白疼他一場。

    無塵道：“所以我才要火風(fēng)去探聽清楚昭和帝具體離京的時間，如果就是這兩天，那這個機(jī)會就算是再好，我們也必須放棄；可若是在七天或者是十天之后，我們倒是不妨試一試?！?/br>
    無塵對自己的醫(yī)術(shù)很有信心，楚星月現(xiàn)在的身體雖然羸弱，但是在他再精心調(diào)養(yǎng)數(shù)日，下床走動應(yīng)該是沒問題；到時候，在他們離京的當(dāng)天，他大不了開上一副能提高人精神勁兒的藥給楚星月服下，只要能讓她支撐上兩三個時辰，他們一行人就能平安離開京城。

    火風(fēng)聽了無塵的命令，立刻下去辦事。

    楚星月本是平靜如深潭的心池也因為無塵的計劃而泛起了漣漪，可能在十天左右就能離開這里了嗎？

    下意識間，楚星月回頭沖著凌王府所在的方向看過去，那個人，要是知道自己沒有乖乖聽從他的安排，再一次要離開他，定會暴跳如雷吧。

    只是，她和他之間，就算是有再多無法割舍的情義，終究改變不了現(xiàn)實的殘忍。

    蕭睿淵察覺到楚星月眼神中綿綿不斷的情義，垂在兩側(cè)的手下意識的攥了攥，緊抿的嘴唇似乎更加用了幾分力道，本是紅潤的唇角隱隱變成了淡淡的青白之色。

    ……

    再說趙凌，在他出宮回府的路上，碰見了承趙熙囑托欲要緊忙進(jìn)宮的鎮(zhèn)國公李澤。

    李澤坐在轎子里，在聽到轎子外伺候的侍從告訴他凌王府的馬車剛剛過去的時候，趕緊喊停轎夫，走出轎子快速追上王府馬車。

    趙凌坐在馬車?yán)镎]目養(yǎng)神，忽然馬車停下，警惕的他立刻睜開眼睛，在看見李澤撩起車簾探頭進(jìn)來的動作時，這才輕松了一口氣，道：“國公這是有事要找本殿下？”

    李澤跟趙凌在私底下已經(jīng)很熟了，所以面對神色清冷的趙凌并不像尋常人那樣趕緊低眉順眼的垂下頭，而是一躍跳上了馬車，坐到了趙凌的對面，道：“太子殿下這是剛從宮中出來？”

    馬車再次緩緩而行，看著微微晃動的車簾，趙凌的表情依然淡淡的，并沒有直接回答李澤的問題，而是開口說著其他話：“看來是老七去找的國公你，怎么？你和老七一樣，擔(dān)心本殿下在宮里跟父皇發(fā)生沖突嗎？”

    說到這里，趙凌哂笑一聲：“放心，本殿下還不是那種喪心病狂的人，不會對命不久矣的親生父親做出什么事；至于父皇那邊的態(tài)度，你們也不必?fù)?dān)心，父皇的身邊現(xiàn)在頂用的皇子除了我就剩下老七，可老七不管是在朝中的勢力還是野心，都比不上我；所以，就算本殿下真的惹惱了父皇，父皇也不會在一怒之下就廢了本殿下的儲君之位。畢竟他就算是再昏庸，也知道將大魏交到本殿下的手里，他才有顏面去地下見趙家的列祖列宗。”

    李澤總是覺得現(xiàn)在的趙凌感覺有些奇怪，“在宮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趙凌不瞞著李澤，道：“我要將父皇送到漯河行宮靜養(yǎng)，父皇同意了?！?/br>
    李澤吃驚的看著趙凌，“殿下，你可知道你這個舉動代表著什么？朝中必定會有不少大臣跳出來反對的；畢竟天子還健在，你這么做，或許會被人誤解成想要奪權(quán)，這對你的名勝有損啊?！?/br>
    再加上剛剛才發(fā)生了御林軍圍困凌王府的事，現(xiàn)在關(guān)于這件事京城里的上上下下早就一片議論聲，許多人都在私底下傳言，說當(dāng)朝太子惹惱了昭和帝，昭和帝一怒之下，大有廢黜之意。

    在這個時候?qū)⒄押偷鬯妥撸喼本拖袷莾鹤臃磽鋼魯×死献?，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在民間廣為流傳，定會成為皇家的一大丑聞。

    趙凌知道李澤是在顧忌著什么，只是，眼下他已經(jīng)顧不了那么多了，道：“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國公你幫著本殿下分憂了。你不是最擅長cao控輿論、控制人心嘛，父皇身體不好，這件事許多人都知道，我們只要拿著這個理由堵住悠悠眾口便可?！?/br>
    李澤還是不明白為什么這個時候趙凌會做出如此破格的事，“太子殿下，你當(dāng)真要這么做嗎？臣，實在是不明白。”

    “不明白？其實連本殿下自己都不明白?！壁w凌的表情僵住，道：“但是，本殿下知道的是，如果再任由父皇坐鎮(zhèn)皇宮，大魏數(shù)年來的太平恐怕就要亂了?！?/br>
    “殿下，你這話是何意？”

    趙凌看著不解的李澤，道：“父皇想要收拾靖北侯楚毅，連本殿下的太子妃，他都不想放過?！?/br>
    李澤想到了許多可能，但他怎么都沒想到的事會從趙凌的口中聽到這樣的回答；再聯(lián)系這幾天昭和帝忽然派御林軍圍困凌王府的舉動，隱約間，李澤像是知道了什么。

    第五百五十四章 盡力滅火

    身為昭和帝身邊的近臣，李澤總是會察覺到一些別人察覺不到的事，比如說，昭和帝的心魔。

    這些年來，昭和帝為了將樹大根深的姜家一舉扳倒，數(shù)年如一日的忍辱負(fù)重，所有人都以為昭和帝心里最大的一根刺就是姜家，可李澤早就發(fā)現(xiàn)，昭和帝要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有城府的多。

    在他的心里，扳倒姜家或許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的那一步就是要對準(zhǔn)青州了。

    朝堂上誰不知道，青州的兵力是大魏最強(qiáng)悍的兵力，楚毅雖然是個忠臣，但是，昭和帝大權(quán)旁落去也是不爭的事實；以前姜家沒倒的時候，昭和帝或許沒時間對青州那邊費(fèi)心，如今姜家倒了，他自然有空開始想法子將旁落的兵權(quán)收回來。

    只是，讓李澤沒想到的是昭和帝竟然如此心狠，根據(jù)太子殿下透露出來的訊息，昭和帝似乎并不是簡單地收回青州兵力那么簡單，很有可能還要針對靖北侯府做出一系列的措施。

    太子妃出自靖北侯府，這就能解釋為什么前幾天御林軍將凌王府團(tuán)團(tuán)圍住的事實；再加上楚世子在京城里犯的那些事，將近段時間發(fā)生的一切都串聯(lián)起來，不難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能穿出一個故事，那就是很有可能是專門針對靖北侯楚毅做的這些事。

    李澤身為權(quán)臣，自然最是清楚帝王最擅長做的卸磨殺驢，當(dāng)邊陲不穩(wěn)、天下人心渙散的時候，楚毅的出現(xiàn)能夠拯救天下百姓與水深火熱，可一旦天下太平，不再需要這樣一個人的時候，他的存在價值自然會漸漸消失；而往往這個時候，那人的去留就會成為天子需要思考的問題。

    如果那個能救天下百姓與水火的英雄碰到一位仁慈善良的明君，他或許會有一個好下場；可若是他運(yùn)氣不好，并非能碰到明君，他的下場怕是只能用凄慘來形容了。

    就像是南楚的鎮(zhèn)邊王府，百年王府、聲威赫赫，就這樣在一夕之間被一道謀逆圣旨盡數(shù)抹除；可笑蕭家世代忠骨，恐怕連他們自己都沒想到，有一天，他們所效忠的君主會將他們一家老小殺的一個不留。

    眼下看這情況，昭和帝很有可能也想要效仿南楚的宣景帝，給靖北侯府也來個寸草不生、活口不留。

    但楚毅無疑是要比蕭浮笙的運(yùn)氣好一些，楚毅生了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兒，并且嫁給了當(dāng)朝太子為妃，太子鐘情于太子妃的事不管是在朝堂還是在民間幾乎人人都知曉，所以，在察覺到昭和帝的意圖之后，趙凌并沒有坐以待斃，而是挺身站出來替太子妃保護(hù)她的家人，故而出現(xiàn)了眼下將要發(fā)生的那一幕——天子離京。

    李澤沉默的，將所有的思緒都在心里慢慢捋順，然后抬起頭看向趙凌。

    趙凌看著李澤那雙充滿智慧的眼睛，就知道他將一切都想明白了，所以也不多費(fèi)口舌，道：“等父皇離開京城前往行宮后，朝堂上本殿下還需要國公你多多支持。說起來這件事對皇家而言還真是一件丑事，如果讓大魏的百姓知道，父皇想要對靖北侯府下手，恐怕父皇與整個趙家都要被百姓的輿論推到風(fēng)口浪尖上，所以，本殿下送走父皇的真正原因除了你我二人，再也不能讓多余的人知道了。如果他人問起來，就按照我們說好的那樣，就說父皇身體不見好轉(zhuǎn)，本殿下聽從太醫(yī)的示意，將父皇送去環(huán)境更適合調(diào)養(yǎng)的行宮，待父皇身體好轉(zhuǎn)，自然可以再回京城?！?/br>
    靖北侯楚毅的名聲在百姓的心目中極好，如果昭和帝真的要對靖北侯動手，遠(yuǎn)處不說，恐怕這第一個跳起來的就是青州那邊的數(shù)萬百姓了。

    所以，李澤能夠理解趙凌的安排，他這么做，無疑是在盡全力滅火。

    只是眼下，趙凌雖然能夠保住靖北侯府的安寧，可這段時間楚世子在京城里折騰出來的風(fēng)波，恐怕在近段時間里還會成為他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因這件事，楚赫聲譽(yù)有損已經(jīng)是不爭的事實。

    等等，李澤忽然有了一個非常大膽的假設(shè)，猛抬起頭朝著坐在對面的趙凌看過去；將要問出口的話不斷地徘徊在嗓子眼，幾乎只要他張張口就能脫口而出。

    但，在看見趙凌冷峻的眉眼時，他還是忍了下來；常言道，對于一些輕易不可告人的秘密來說，知道的越多越是對自己不利。

    他在朝堂上沉浮這么多年，自然深諳此道，明白有些事情只要自己心里知道就好，若是將什么都說出來，恐怕這鎮(zhèn)國公府早就在他的手里沒落了。

    李澤強(qiáng)壓下心頭的疑惑，擺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道：“還請?zhí)拥钕路判?，臣定會盡力而為?！?/br>
    趙凌之所以肯將部分事實的真相告訴李澤，就是相信李澤會是個聰明人，他很清楚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問什么；有這樣的人在他的身邊，就算是明知他是個滑頭的，但也舍不得棄了他，畢竟如此聰慧又進(jìn)退有度的人，在這世上可是很難得的。

    趙凌讓王府的馬車先送李澤回鎮(zhèn)國公府，然后并不著急回凌王府，而是直接改道，去了洛府。

    如今的洛府依然是被熙王府的親兵看守保護(hù)著，洛誠雖天降橫禍，差點一命嗚呼，但好在他是個命大的，在床上昏迷了兩天后就醒了過來；再經(jīng)過大夫的仔細(xì)治療和將養(yǎng)，聽說這兩天已經(jīng)能進(jìn)食些流食，精神也漸漸好了起來。

    洛誠畢竟是因為調(diào)查周嫣然的事被人差點殺害，在知道周嫣然之死的真相后，趙凌于情于理都要對洛誠有個交代。

    只是前幾天他因為楚星月的事亂了心，成天都處于將要崩潰的情緒之中，身邊的人都害怕跟他接近；今日在見過昭和帝后，趙凌的情緒受到了很大的緩解，此時來見一見洛誠，也是他該做的事。

    洛府里

    洛誠正躺在床上靜養(yǎng)，忽然聽見外面伺候的下人進(jìn)來通報太子殿下來了，立刻就要撐著身子下地去迎接。

    可還不待他走下地，趙凌就大步流星的走進(jìn)來，看見他那副虛弱支撐的模樣，下意識的就蹙緊了眉心，道：“洛大人，你我之間難道還需要這些虛禮相待嗎？趕緊躺好，你這一身的傷，可不能亂動?！?/br>
    聽到趙凌關(guān)心的話，洛誠露出了一個虛弱的微笑，然后也不再多講虛禮，任由身邊伺候的下人將自己重新扶坐到床榻上，也不好當(dāng)著趙凌的面繼續(xù)躺著，干脆在身后放著一個軟墊子，盤著雙腿坐在床榻上，看著好像消瘦不少的太子殿下，關(guān)心道：“殿下似乎是瘦了不少，這些天發(fā)生在外面的事微臣多少也聽說了一些，還請殿下能夠?qū)捫模c皇上之間是親生的父子，血脈之情不可割斷，父子之間自然也沒有隔夜的仇；關(guān)于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殿下大可不必放在心里?！?/br>
    聽著洛誠誠心的勸道之言，趙凌就知道，他是聽了外面的一些流言蜚語，關(guān)心自己的情緒受到影響，所以才會真心勸說。

    趙凌不愿意將父皇針對靖北侯府的事告知過多的人知道，所以也就順著洛誠的話，道：“洛大人說的沒錯，本殿下與父皇之間的確是因為一些小事發(fā)生了口角，所以才氣的父皇用御林軍圍了凌王府，眼下一切誤會都已經(jīng)解除，本殿下自然也不會再繼續(xù)因為這些事而影響了心情。只是大人你現(xiàn)在的情況怎么樣了？”

    洛誠羞愧的低下頭，道：“說來慚愧，微臣本是想要幫助殿下破獲貴妃被害一事的真相，可沒想到竟然在關(guān)鍵時候掉了鏈子，還害的殿下你為了微臣費(fèi)心不已，這都是微臣的過錯?！?/br>
    “洛大人就不要謙虛了，如果不是大人你，本殿下也不會知道周貴妃被害一事上還有其他的內(nèi)幕；今日本殿下來，就是有件事要告訴大人?！?/br>
    “殿下請說！”

    趙凌道：“貴妃被害一事本殿下已經(jīng)知道真兇是誰，近日就會找足證據(jù)，為楚世子平反冤屈。大人因為調(diào)查這件案子而累的身受重傷，這是本殿下的疏忽；這樣，本殿下就給大人放一段時間的長假，讓大人你好好地在家中修養(yǎng)，等將身體將養(yǎng)好了，再去上值?！?/br>
    洛誠沒想到趙凌這么快就找到了周貴妃被害一事的真兇，當(dāng)場就有些激動道：“殿下當(dāng)真找到了嗎？真兇是誰？”

    看著雙眼冒光的洛誠，趙凌神色不變道：“殺害周貴妃的真正兇手是她身邊的一個宮女，那名宮女曾經(jīng)因為失手打碎了周貴妃最愛的一只鐲子，被責(zé)罰賞了一頓板子，于是就將主子嫉恨在心，時刻想著要報復(fù)回去；那日，楚世子因不小心錯手傷了周貴妃，就讓那名宮女得了機(jī)會，趁著殿中亂成一團(tuán)，謊報了周貴妃已死的假消息，然后守在周貴妃的身邊看著她失血過多而死。此等刁奴，心腸何其歹毒，不僅殺害自己的主子，還敢冤枉一府世子，就該交到慎刑司抽筋剝皮?！?/br>
    第五百五十五章 請求寬恕

    聽著趙凌說的‘事實的真相’，雖然乍聽上去合情合理，也跟周貴妃真正的死因相扣，可是再仔細(xì)推敲，卻能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不少的漏洞。

    洛誠是個性子耿直的人，當(dāng)著趙凌的面就立即指出自己的懷疑之處，道：“太子殿下，微臣覺得這件案子的真兇可能不是那名宮女。”

    趙凌神色不動，只是下意識的挑了下眉角，看向臉色蒼白虛弱的洛誠，“哦？洛大人有什么高見？”

    洛誠并未察覺到趙凌的異樣，耿直的性格讓他向來做事說話都是直來直去，就算是在位高權(quán)重者的面前，也不會察言觀色。

    “微臣認(rèn)為，此案的真兇可能另有其人。最簡單的比方，如果真兇真的是那名宮女的話，那那名宮女的本事未免也太大了，她能知道咱們在宮外調(diào)查案件的進(jìn)度，能殺得了我們找來幫忙的仵作，更能傷害的了微臣；殿下，你想想，若只是一名普通的宮女，她會有這么大的本事嗎？”

    對上洛誠坦誠直接的眼神，趙凌在欣慰的同時，又覺得十分頭疼。

    天子的朝堂之中，固然需要似李澤那般深諳官場之道的人，同樣也需要似洛誠這樣一根筋的人，只是，跟前面那種人打交道，君主要輕松一些，但卻也需要防備著，跟后面這種人打交道，雖然不用防備，但卻十分累心。

    趙凌眼神幽亮的看著耿直的像個大男孩兒似的洛誠，熬：“洛大人，你我都知道這整件案子楚世子是被冤枉的，既然冤枉，那就該昭雪；但是有的時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結(jié)果。我們只要告訴眾人，周貴妃之死跟靖北侯府的楚世子沒有關(guān)系，眾人就會相信楚赫身上的清白，至于是誰殺了那個女人，還會有多少人在意？”

    “你也看見了，父皇已經(jīng)厭棄了那個女人，討厭到甚至連皇陵都不讓她入，在這樣的情況下，你真覺得真相能讓她死后瞑目嗎？對于死人，我們已經(jīng)無能為力，但對于活人，我們要盡最大的可能去相幫。楚赫是青州四十萬黑甲軍的少帥，也是靖北侯府下一任侯爺，這樣的人，不該因為一個不招天子喜愛的女人而玷污了名譽(yù)；我們一直以來在做的都是幫助楚世子恢復(fù)名聲，眼下我們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那就用這個‘結(jié)果’去面對世人吧?！?/br>
    洛誠不傻，當(dāng)然是將趙凌話中的意思領(lǐng)會的一清二楚。

    只是，性情耿直的他一時間還是有些不太容易去接受，睜著清亮的眼睛看向趙凌：“那那名宮女呢？就讓她白白犧牲嗎？”

    “放心，她不會白白犧牲，本殿下會派人好生安撫她的家人，會給她的親人很好的照顧，而這些照顧，是她活著的時候都沒辦法給的?！?/br>
    看著臉上帶著淡淡笑容的太子，洛誠緩緩垂下頭；其實對于這種事，他早就該麻木了不是嗎？

    在當(dāng)差的時候，他也會常碰見這種犧牲無辜之人放走真兇的案子，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今天太子也會做出這樣的事；其實他還想問，宮女愿意去當(dāng)替罪羔羊，那她的親人們呢？也愿意用自己女兒的命換來的富貴生活繼續(xù)逍遙度日嗎？

    終究，洛誠還是忍住了，沒有問出口。

    活了這么大的歲數(shù)，他也不是白活的；很清楚有些問題若是問出口，就不太好了。

    其實太子能夠坐在他面前跟他解釋這么多，他應(yīng)該滿足了才是，畢竟不是任何一個當(dāng)權(quán)者愿意耐心的對他說這么多解釋的話。

    但，洛誠通過太子的舉動已經(jīng)洞察到他可能已經(jīng)知道殺害周貴妃的真兇是誰了。

    能讓他如此費(fèi)心的安排這些，甚至不惜找來替罪羔羊，那么這個人定是個身份特殊之人，所以太子才會不得不安排了他人來犧牲，好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那么這個人，會是誰？會不會是……？

    洛誠的眼睛下意識的睜大了一圈，他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名字，可是他不敢說，因為他知道，他若是說出來，洛府的太平恐怕就要被擊碎了。

    想到將要與熙王大婚的女兒，洛誠沉默了下來，道：“既然太子殿下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那微臣也知道該怎么辦了；殿下今日來除了探望微臣的傷勢，還是想來告訴微臣，不要站出來亂說話吧?！?/br>
    說到這里，洛誠勉強(qiáng)一笑，道：“殿下請放心，微臣知道分寸，不該說的微臣絕對只字不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