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美人 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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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皎皎從沒想過,那個在她心中冷淡自持,薄情淡漠的帝王也會有如今這一面。 眼神仿佛能吃人,如一把大火,想要將她燒得粉身碎骨。 “疼?蘇皎皎,你也知道疼?”沈淮捏著她的力道更重了些,冷笑了聲,“你這么一個狠心薄情的女人,心里只有權(quán)勢和地位,你也知道疼?” 蘇皎皎可笑地看著沈淮,反問著:“我如何就不知道了?” “我也是人,我也有血有rou,如何就不知道疼了?這天下萬民,甚至是路邊的一只小貓小狗,哪個不知道疼?!弱小的人心里只有變強,只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只有強者心中有心情想那些風花雪月。” “你從前不是一直說要以你我相稱嗎?從前我不敢,只敢把你當成陛下,所以我從來都是自稱皎皎,稱你為您,你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你是皇帝,你是陛下!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來賜與,我不過是你的附庸,是你那么多妃嬪中的其中一個。我的一輩子都在你的手上,隨你一句話生殺予奪,后宮有四十多個妃嬪,日后若是你想,這天下千千萬萬的美人都任你采摘,我不過是其中渺小的一個,又怎么敢貪慕這虛無縹緲的帝王之愛?” “男人是最貪慕的就是新鮮感,對你來說,美麗從來都不是稀缺的。美麗溫柔如蓮妃,還不是因為愛慕先帝而日漸凋零!若我如蓮妃一般陷入短暫的寵愛中瞇了眼睛,以后的我,恐怕就如同蓮妃一樣死得慘烈?!?/br> “你以為我就沒有感情嗎?我輸不起,我賭不起!我不想拿著我的一顆心壓在一個坐擁三宮六院的皇帝身上!宓充容和毓嬪不一樣愛你如命,可結(jié)果呢,她們又得到了什么?你是九五之尊,坐擁天下,又怎么會缺我這顆心?!?/br> 她牢牢盯著沈淮的眼睛,心底的委屈和失望積壓了許久,終于在這一刻爆發(fā)了:“所以你說“我”可以,我說“我”不行?!?/br> 蘇皎皎冷笑了聲,眼中卻有淚光閃爍。 她細白的脖頸字在沈淮手中纖若可折,如琉璃般易碎,她說完以后閉上了眼睛,說著:“恐怕陛下早就已經(jīng)厭極了我,既如此,就算沒有今日大逆不道,我也一樣會在深宮里死得無聲無息。倒不如將想說的話都說了,給我個痛快?!?/br> 這些話傾瀉到沈淮的耳朵里,可他甚至來不及思考,只聽見了最后一句,緊捏著她的手微不可查的顫抖。 他紅了眼眶,不可置信地看著蘇皎皎:“你寧可死?!?/br> 都不愿意愛我……? 沈淮倏然松了力將她放開,自嘲的笑了笑,眼底卻冰冷無比:“蘇皎皎,朕不會讓你死?!?/br> “朕要你親眼看著,朕從前給你的,會一寸不留地給別人?!?/br> 第143章 起風波 晨昏定省。 被禁錮的力道瞬間松開, 冰冷的空氣瘋狂涌入缺氧的胸腔,蘇皎皎捂著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背靠在梅樹的枝干上喘息,冷冷地看向沈淮頭也不回的背影, 譏諷的嗤笑了聲。 如今的皇帝和當初的先帝又有什么區(qū)別,不過都是貪一時新鮮的薄情之人罷了。 他要的蘇皎皎全心全意的愛, 可憑什么呢? 愛他蘇皎皎又能得到什么。 究竟是占有欲還是愛欲,還是不能接受自己寵愛的女人心里沒有自己, 皇帝自己分清了嗎? 平白來和她鬧這一出,仿佛多么情深意切, 愛而不得歸根結(jié)底,不過是接受不了她蘇皎皎不愛他罷了。 帝王之愛本就易逝, 給了旁人也再尋常不過。 他愛給誰給誰, 以為如此就能刺痛她的自尊么。 可笑。 蘇皎皎緩緩屈膝去撿掉落在地上的宮燈,里頭的火光已經(jīng)不知在何時熄滅了。 她從袖管里拿出火折子,小心的重新引火,然后看著沾雪的宮燈重新亮起光芒。 如此歇斯底里的爭吵過后, 似乎是將想說的都說盡了, 心口一直郁著的那團氣也不知不覺散了。 這幾個月以來,蘇皎皎的心從未如此刻這般冷靜過。 既已看透, 反而沒什么可不甘, 沒什么可失望的了。 往后的日子就算沒有了寵愛,總歸要繼續(xù)過下去。 蘇皎皎攏了攏披風, 將外頭的風雪掩下厚實的披風外面, 只露出一只手提燈, 轉(zhuǎn)身從原路返回。 兩儀殿內(nèi)。 沈淮從沉著一張臉從外面回來, 周身仿佛都浸了寒意, 讓人見之生懼。 蔡山急急忙忙迎上去, 小心地覷著陛下臉色,親自從一旁宮人手里拿出溫熱的毛巾為陛下拂雪凈手,關(guān)心著:“陛下出去的久,若是傷著龍體,可就是奴才的罪過了,還是快些落座吧,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沈淮將他拂開,冷聲說道:“給朕拿酒來?!?/br> 聞言,蔡山微微怔了一瞬。 酒可麻痹神經(jīng),陛下一向少喝酒,今兒這是怎么了? 不過宴席上飲酒也算是合理,蔡山并未多想,便急匆匆吩咐人去取。 陛下急匆匆的走,又冷著一張臉回來,闔宮的妃嬪都關(guān)注著。 皇后在身側(cè)看過來,明眼瞧得出心緒不好,但她聰明,知道這時候不該火上澆油多嘴去問,只裝聾作啞的關(guān)心著:“外頭冷,想必陛下受了寒氣了。” “可還要緊嗎?” 她嗓音輕柔,又如此善解人意,沈淮壓著內(nèi)心的火氣和冷意淡淡應(yīng)了聲:“無妨。” 這時候,皇后身邊的貼身宮女樂荷從外面進來,先是小心地瞧了眼陛下,這才走到皇后身邊去。 樂荷裝作是低頭給皇后斟茶的模樣,輕聲說著:“娘娘,奴婢方才依您的意思偷偷跟在陛下不遠處,見到陛下往梅林去了。奴婢不敢跟的太近,尾隨著陛下進了梅林后,只遠遠聽見陛下似乎在和一人吵架,感覺……像是珍昭容?!?/br> “珍昭容?”皇后有些驚訝,眼底晦暗了一瞬,掀眸又確認了一番。 樂荷點點頭,將手中的紫砂茶壺放下,退到皇后的身后伺候。 皇后偏頭覷了眼盛怒的陛下,想起今日珍昭容稱病不出,心底有了幾分計較。 從避暑山莊回來的時候,人人都說蘇氏得陛下獨寵,一時風光無兩。 可這些日子分明不曾聽聞蘇氏犯了什么錯,可陛下卻莫名的對她冷了下來。 能讓陛下如此,要么是蘇氏同陛下說了什么犯忌諱的話,要么就是在不為人知處惹了陛下不悅。 若是一直冷著倒還不好說,可今日出去又大吵一架。 就算陛下看著蘇敞的面子和皇室的顏面不會明面上對蘇氏如何,可龍威有損,蘇皎皎又恃寵生嬌同陛下不敬,鬧到這個份上,恐怕陛下從此也會厭了她了。 男人是最要面子的,尤其是陛下,生來薄情,更是最看重顏面之人。 好啊—— 不費吹灰之力,蘇皎皎就失了陛下的喜歡,實在是讓她喜上加喜。 等再過些時日,她略施手段除了蘇氏,這后宮,就再無能夠影響她地位之人了。 只等她日后安安心心生一個嫡子,這后位,乃至太后之位,又何愁坐得不穩(wěn)呢? 初雪宴在皇后的住持下順利地進行了下去。 沈淮喝了不少的酒,臉色微紅,眼神也帶上幾分頹喪的迷離。 只是他掩飾的很好,仍是一幅冷漠不近人情的樣子,到初雪宴尾聲,才起身要走。 皇后及時喚住了他,十分善解人意地上前為他緊了緊披風,方溫柔賢淑地問著:“陛下已有許久不曾踏足后宮了,今日初雪,如此良辰美景,不如陛下選一位meimei侍奉在身側(cè),也好讓您寬心。” 宮妃們無一期待的不是這一刻,熟料陛下只是散漫低眸瞧了眼皇后,便緊緊攥住了皇后的手,說著:“今日皇后侍寢即可。” 此話一出,余下的人暗暗的失望起來。 不過皇后侍寢,原本也在眾人猜測之中。 畢竟這些日子里,陛下一入后宮就只去了鳳儀宮,生死相交的情誼,可不是人人都能相比的。 不過皇后就是皇后,她原本就是陛下的發(fā)妻,又是一國之母,嵐英公主的生母,陛下珍視反而是社稷之福。 她們身為妾室,自然無話可說。 皇后抿唇淺笑,面上染起幾分不易察覺的紅暈。陛下緊緊攥著她,她順勢握住陛下的手,十指相扣,十分親昵的模樣。 溫聲說著:“既如此,本宮便陪著陛下回去歇息,諸位meimei們請便吧。雪天路滑,都仔細些腳下?!?/br> 帝后攜手離去,一眾人皆起身行辭禮:“恭送陛下,恭送皇后娘娘——” 太極殿內(nèi),皇后久違地打量著這所她許久不曾來過的宮殿,心情分外愉悅。 她躺在龍床上,心中萬分期待。 耳邊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皇后坐起身來,絲滑的薄綢從肩頭滑落。 她仰頭看向陛下,柔聲道:“陛下——” 沈淮的情緒極差,動作也比從前粗魯許多,雖然明明知道身下的人是皇后,可心里總憋著一口氣,始終覺得,若是他將所有的寵愛都給了別人,狠狠的報復(fù)蘇皎皎,她會不會在意。 他就是想要她難受,想讓她和自己一樣不痛快,沒有愛又怎么樣,只要她能因為他而心情有波瀾,他就覺得他們之間還沒有斷。 不管是什么情緒,哪怕是恨也好。 可帶著怒火釋放出來以后,沈淮躺在巨大又奢華的龍床上,巨大的空虛襲來。 黑暗之中,悲涼和酸澀如海浪般將他淹沒,沈淮只覺得自己瘋了,竟然會因為蘇皎皎偏執(zhí)得不像話。 可就算他做再多,蘇皎皎根本就不愛他。 自始至終可笑的只有他一人罷了。 身側(cè)的皇后香汗淋漓地攀上他的肩頭,一只手搭上他的胸膛,柔情似水地勸說著:“陛下,夜深了,歇息吧?!?/br> 沈淮深深看了眼皇后,抬手將她的手輕輕拿開,起身披上外衣說著:“還有不少折子要批,皇后先睡吧?!?/br> 說罷,他便披上外衣大踏步離開了寢殿,獨自往偏殿的書房去了。 皇后的一腔柔情撲了個空,她怔怔的看向陛下離開的方向,抓緊了手下的錦被。 雖說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陛下哪里奇怪。 陛下的心似乎在她這里,又似乎不在她這里。 他分明如今是寵愛著她的,給了她無上的關(guān)心和尊榮,可不知怎么,她總覺得陛下的眼底結(jié)著霜,帶著冰。 冰封著另一人。 這樣的錯覺只出現(xiàn)了一瞬,很快就被皇后否決了。 不,不會的。 她和陛下年少結(jié)為夫妻,他是怎么樣一個人,她再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