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美人 第1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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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死死抓著身下的錦被,咬牙切齒:“本宮不知你在說什么?!?/br> “不知也好,知道也罷,”蘇皎皎嗤笑了聲,“娘娘素來是最會裝模作樣,珍惜羽毛的,當著大監(jiān)的面兒又怎么會承認呢?” 魚瀅扶著她端端地坐到鳳椅子上去,才又輕飄飄地說著:“娘娘放心,今日臣妾不會對你做任何馬腳,柳太醫(yī)自然也不會。臣妾是實實在在地希望娘娘能足月生產(chǎn),最好,再生下一個皇子,到那時,才是人間一等得意事呢。” “娘娘說是不是?” 這話說的好聽,可皇后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相信。 她和蘇皎皎之間不死不休,她如今身子虛弱,正是不堪一擊的時候,蘇皎皎會這么好心,非但不對自己下手,還會保她足月生產(chǎn),若說其中沒鬼,她才不信! 只要她能誕下皇子,就算蘇皎皎再得寵,她未必沒有一爭之力! 大不了,誰擋了她兒的皇帝之路,她就殺了誰! 肚子傳來的痛楚越來越明顯,皇后幾乎都要以為自己要生產(chǎn)了。 如此情況,她實在無暇再去思考蘇皎皎葫蘆里賣得什么藥,只期盼自己能夠穩(wěn)住胎氣不至于早產(chǎn),便如同海中溺水的人一般拼命抓住錦被,好讓自己撐過去。 看她模樣,蘇皎皎不屑地覷了一眼。 柳太醫(yī)從外面急匆匆趕進來,先是看了一眼蘇皎皎,看她眼神泰然,這才向皇后和她行禮,走到了皇后身邊去。 柳太醫(yī)細細把了脈,用銀針幫皇后封固xue位,又寫了藥方遞下去,方拱手說著:“啟稟皇后娘娘,此次情況雖然兇險,卻幸好還可以挽回,只是安胎的藥性會稍猛些,也許會有損娘娘鳳體?!?/br> 他頓了一瞬,說道:“只是早產(chǎn)風險更大,以微臣的建議,不如等生下皇嗣后,再做調養(yǎng)更好?!?/br> 已經(jīng)這時候了,皇后自然也顧不得什么自己的身子。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再清楚不過,自從秋獵后發(fā)生的這些事,她的身子早就已經(jīng)被掏空了,底子不知虛成什么樣子,撐到這月份,全靠喝藥進補來維持。 這般苦苦支撐就是希冀能夠誕下一位健康的皇子,若是為了自己的身子而早產(chǎn),那才是大大的不值。 皇后緊咬牙關,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不能……早產(chǎn)……” 痛了這么長時候,皇后的全身幾乎都像被汗洗過一般,臉色蒼白無力。 她勉強抬頭看向柳太醫(yī),艱難地大口喘著來平復呼吸,毫不避諱蘇皎皎在一旁,向他拋出了橄欖枝:“柳太醫(yī)……本宮知道你醫(yī)術精湛,又出身寒門……珍貴妃能給你的……本宮一樣能……給你……就算,日后讓你……做太醫(yī)署的署令又如何……只要你替本宮……保住這一胎,保全本宮,你想要的……本宮都助你。” 見她竟然當面要挖自己手下的人,真是病急亂投醫(yī),蘇皎皎斜眼看過去,冷冷地笑了一聲。 她略帶譏誚地看向柳太醫(yī),就見柳太醫(yī)面不改色,微微弓起清瘦的脊骨,恍若未聞:“既然皇后娘娘應允,微臣便讓宮人去抓藥,盡快煎好給娘娘服下,只需一劑,娘娘的胎氣便能穩(wěn)固下來,微臣再來每日施針,定能讓娘娘足月生產(chǎn)?!?/br> 說罷,柳太醫(yī)便從寢殿內退了出去。 蘇皎皎滿意地目送他離開,這才將手搭在魚瀅腕上站起了身。 她看向床榻上的皇后,淡淡丟下一句:“皇后娘娘可要保全自己的身子,生產(chǎn)的時候,可是要比現(xiàn)在痛苦多了?!?/br> “還請大監(jiān)在此守護皇后娘娘,莫要出什么莫須有的意外。本宮懷著身孕有些乏了,便先回瑤仙殿去了?!?/br> 蔡山急忙行禮道:“是,奴才在此候著,恭送娘娘?!?/br> 走出鳳儀宮的時候,引燈宮女在前面帶路,魚瀅低聲說道:“娘娘小心些。” 她猶豫了一下,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輕聲道:“蘇大人已經(jīng)快馬往長安送了消息,娘娘其實今日大可不必來一次鳳儀宮,平白讓她多猜忌。只需讓柳太醫(yī)來為她穩(wěn)固胎氣不就好了嗎?” 蘇皎皎淡笑了聲:“皇后越是猜忌,越是猜不透我要做什么,她的心里就越?jīng)]底,越恐慌?!?/br> “她知道會有壞事發(fā)生,知道我有動作,可是沒有異常,沒有征兆,一切太平靜的時候,也就往往預兆著危險。你知道嗎?當人知道自己有一天會死亡的時候,死亡前的每一秒都是折磨?!?/br> 她的語氣極為平靜,“我就是要讓她最得意的時候心里都藏著疙瘩,都在害怕,在她最風光的頂峰,再讓她跌到地獄?!?/br> “對皇后這么一個人來說,這無疑于最嚴厲的酷刑?!?/br> 夏日暑氣蒸騰,烈日灼灼,熱得人不愿出去走動。 長安足足悶了兩三日,才終于下了一場暢快淋漓的雨,嘩啦啦的大雨沖刷掉夏日的炎,卻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空中也斷斷續(xù)續(xù)地打起了雷。 外面風雨飄搖,瑤仙殿獨留一分安寧。 蘇皎皎在宮中養(yǎng)神看書,小松子送外面走進來單膝跪到她面前,皺著眉仰頭說著:“娘娘,凌波殿的人來說,蘭貴儀小主病情反復,又病倒了,想請柳太醫(yī)去看看?!?/br> 第166章 紫玉竹 蘭貴儀中毒 小松子說話的時候, 外面正劈下一道閃電。 昏暗的窗戶紙上驟然亮起一道白光,原本還算溫馨的氣氛頓時變得肅穆僵凝。 蘇皎皎放下手中的書放到一側,眉尖微蹙。 還記得天元三年, 蘭貴儀這一批新人才入宮的時候,并未聽說過誰的身子格外不好些。 只是高門貴女, 身子骨不如尋常人健壯,可也沒道理如此輕易地反復病倒。 蘭貴儀段日子反反復復病了好幾回, 蘇皎皎記得,去年秋獵時她便是一幅弱不禁風大病初愈的樣子。 可她當時并沒多心, 只覺得人食五谷雜糧哪能沒有病痛,便只交代了幾句。 如今想來, 蘭貴儀的身子就像是被什么東西掏空了似的, 一日不如一日,病得愈發(fā)頻繁,愈發(fā)纏綿,久久不愈。 嘩啦啦的大雨如瓢潑一般震在耳側, 蘇皎皎攥著手里的書半晌不許, 良久,她才開口說道:“派人去叫柳太醫(yī), 我去瞧瞧蘭貴儀?!?/br> 聽得此言, 魚瀅頓時停了手中的活。 她有些急了,忙走過來苦口婆心地勸著:“娘娘不可!您如今懷著身孕, 月份已經(jīng)大了, 外頭又下著暴雨, 您怎么能出去呢!若是萬一有個好歹可如何是好?” “再說了, 您不是素來最怕雷雨天嗎?陛下已經(jīng)傳了信兒說晚膳后會過來, 您還是別出門了?!?/br> 蘇皎皎溫聲說著:“近來前朝動蕩, 蘭貴儀又是鐘氏一族在宮中唯一的妃嬪。我曾經(jīng)說過,若她與我交好,我會盡力保她。我在低谷的時候她多次偷偷幫我,如今她母族式微,又纏綿病榻,我怎能不去?!?/br> “何況,蘭貴儀的病有蹊蹺,我總得去瞧瞧才能放心?!?/br> 見魚瀅還想說什么,蘇皎皎輕輕拍她的手背,溫聲道:“雨天路滑,輦夫你若信不過,咱們就走著去。你和凌霄在我左右扶著,再找人跟在身后,總不會有問題。” 說罷,她摸上自己的肚子,神色溫柔:“人人都說為母則剛,自從有了腹中的孩子,好像這雷雨都沒那么可怕了,魚瀅,你不用為我擔心?!?/br> 娘娘執(zhí)意如此,魚瀅自知勸不了她,只好低下頭,無奈道:“是,奴婢都聽娘娘的?!?/br> 大雨雖然天色昏暗,可好歹娘娘是白日要出門,路總是看得清的,這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魚瀅急急忙忙去安排娘娘出行需要的人手和要拿的東西,不出很久,貴妃的儀仗便備好在關雎宮門前。 小松子從外頭扛起一柄陛下命人特制的傘來,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撐開,足足能站下好幾個人的尖頭十二骨大傘,四個人才撐得開。 這原本是怕蘇皎皎入夏出行被曬著才命人特制,但沈淮思量周全,便命工匠做成兩用的。 用材講究,重量也輕巧,這時候拿出來也是正正好。 魚瀅和凌霄攙扶著蘇皎皎從寢殿內出來,瞧見小松子和手下的幾個太監(jiān)已經(jīng)一人一角將傘撐開候在外面,不禁感慨了句:“若非是陛下早前讓人打造了這傘,奴婢今兒是不論如何也要勸您雨停再出門的,雖然路滑了些,可有了這傘,好歹您是淋不著什么雨了?!?/br> 凌霄也低聲說著:“陛下是最心疼娘娘的,地上水多,娘娘慢些。” 從關雎宮到九華宮的距離雖然不遠卻也不算近,好在如今是白天,又是夏日,蘇皎皎被照顧的仔細,淋不到什么雨。 她被一左一右兩個婢女小心地護著,總算是平平安安到了九華宮。 九華宮沒有主位,只有兩個側殿住著蘭貴儀和蕭美人,她雖然不喜蕭美人狂妄愚蠢,但今日畢竟不是為了專程尋釁,也不必理會她。 何況時至今日,蕭美人早就沒有了和蘇皎皎叫囂的資格,蕭氏自身難保,她也好不到哪兒去。 蘇皎皎出現(xiàn)在九華宮門前的時候,侯在宮門口的宮人們頓時像見著靠山一般,哭著跪下:“奴婢給珍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安,小主如今又發(fā)起了熱,還請貴妃娘娘快去瞧瞧吧。” 她們實在沒想到如此惡劣的天氣,懷著身孕的貴妃娘娘竟會親自前來,頓時感激涕零,不知說什么是好,一起身便立刻小跑進去通傳了。 見此情況,魚瀅微微仰頭看向蘇皎皎,眼里有些擔憂。 蘭貴儀的病竟然已經(jīng)如此嚴重了嗎?居然到了這樣的地步。 想來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會派人前來向娘娘求救。 蘇皎皎走進霽月殿內,剛一進去就聞見一股濃郁的藥味,她繞過山水畫花鳥屏風,就看見蘭貴儀滿頭是汗地躺在床榻上,緊閉著雙眼,臉頰泛紅,一看就是起了高熱的樣子。 伏在床頭的雪菱滿臉淚水,看著自家的小主全是絕望,聽到身后傳來聲音,她眼中閃過驚喜,以為是柳太醫(yī)請來了。 誰知剛一轉頭,就見珍貴妃親自過來,珍貴妃大駕光臨,那必是重視小主的病情,柳太醫(yī)又是珍貴妃手下,小主的病說不定就有希望了! 她急急忙忙撲過來行禮,哭道:“奴婢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小主已經(jīng)病了好些時日了,怎么也不見好,還請您看看小主吧?!?/br> 蘇皎皎點點頭,撫著肚子走到了蘭貴儀的床前,看著她緊閉雙眼難受的模樣,總覺得詭異之余還帶著些十分熟悉的感覺。 只是這份熟悉似有若無,她也不好說究竟是什么。 不出很久,柳太醫(yī)提著藥箱趕到,以袖拂了拂身上的雨,神色清遠。 他不卑不亢地向蘇皎皎行禮,然后上前為蘭貴儀把脈。 不同于給皇后把脈時的從容自信,柳太醫(yī)給她把脈之時,神情十分猶豫,像是想到了什么。 果然,他將手收回來,轉頭問著身邊蘭貴儀的貼身侍女雪菱和雨菱:“蘭貴儀的身子一直不是我來調理,因此之前蘭貴儀的情況我并不清楚,敢問蘭貴儀是不是身子每況愈下,一旦生病十分難好,就算好了,過幾日也會繼續(xù)病倒?” 雨菱一聽這話睜大了眼睛,急忙問道:“正是如此!柳太醫(yī),敢問小主可是得了什么怪???” 柳太醫(yī)沉默不語,反而走到了蘇皎皎面前。 蘇皎皎微微蹙眉,知道他是有話要說,便擺擺手,說著:“你們都退下伺候,這兒留著本宮的人便是。” 等人都退下,柳太醫(yī)才淡聲道:“蘭貴儀并非是得了怪病,是中了毒?!?/br> “中毒?”蘇皎皎眉頭皺的越發(fā)緊了,心中隱隱有些預感:“是什么毒?” 柳太醫(yī)躬身道:“微臣一直調養(yǎng)著大皇子的身子,對他身上所中之毒可謂十分了解,因此微臣一把脈就知不對勁,洗洗盤問之下便確認,蘭貴儀所中之毒和大皇子如出一轍。” “只是大皇子年幼,因此病勢來的又快又兇猛,蘭貴儀是成人,身子骨比幼兒強健許多,這才能拖上許久。若非如此,蘭貴儀的毒早已深入肌理了?!?/br> 蘇皎皎瞳孔微縮,不想相信蘭貴儀和大皇子所中之毒竟是同一種。 當初大皇子中毒之后,贓物早就已經(jīng)被處置了,宮中已經(jīng)沒有了才是。 何況謀害大皇子之人是皇后,皇后又為何對蘭貴儀下手? 她一不爭寵,二性子安靜,如今鐘氏又落魄了,無論如何也沒有對蘭貴儀下手的理由。 可若不是皇后,那蘭貴儀究竟是怎么中毒的? 蘇皎皎被此事所攝,又實在覺得說不通,不由得攥緊了魚瀅的手。 還記得當初,大皇子中毒一事不了了之,至今沒有查出皇后這個幕后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