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異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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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柛的事當(dāng)然上了新聞,所幸沒有掀起太多負面聲浪。 事后,劉柛透過訪談解釋自己頂禿字上告別式的緣由,他深知那樣的行為不莊重,不嚴謹,對不住禮俗,很抱歉給大眾做了不好的示范,但他之所以那樣做,是為了請求義兄的原諒。 訪談中,劉柛向大眾揭露自己滴酒不沾的真正原因,近期或許會開始練習(xí)淺嚐美酒,而他后腦勺的禿字也已經(jīng)理平。 想必,兄弟倆的心結(jié)已在夢中說開。 臨走前,放下執(zhí)念的范鈺威特地前來忘川郵政。 「謝謝你啊年輕人,還麻煩你朋友繼續(xù)支持劉柛,那小子又有新電影要上映了?!狗垛曂o握楊子吉的雙手。 「別客氣,找時間我會和朋友一起去電影院?!惯@是楊子吉初次被協(xié)助的對象感謝,他有些不習(xí)慣:「依劉柛的名氣,他也不缺兩張電影票的票房,劉柛是實力派演員,范先生就別擔(dān)心了?!?/br> 「我不是在擔(dān)心,我是希望有人能代替我繼續(xù)支持劉柛,連我的份一起?!狗垛曂嬲\道。 不知道為什么,楊子吉有點想哭。 深深吸足氣后,楊子吉憋住淚水才開口:「沒問題,票根我會好好留著。」 「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范鈺威握著楊子吉的手上下擺,他手邊擺,身體邊鞠躬。 范鈺威很感動,楊子吉更是。 工作就是工作。 工作也不只是工作。 楊子吉終于等到這份感謝,他一手搓揉額頭中央,揮舞另一手向范鈺威道別。 在這之后,楊子吉陸續(xù)又幫了好多靈魂。 突然心臟病發(fā),急需委託人毀滅神秘硬碟的工程師。同為男性,楊子吉完全能理解對方的焦慮。 壽終正寢,深怕主人走不出憂鬱的虎皮鸚鵡。小小鸚鵡在忘川郵政亂飛亂啄,見紙就咬,逢人就啄,楊子吉的耳垂也無法倖免。 比起託誰辦事,有話來不及說的仍佔多數(shù)。 不敢脫口的喜歡,囤放已久的愛,遲來的道歉,趕不上的原諒,楊子吉處理的委託幾乎離不開這四種。 慶幸夢使和客服不同,明瀛沒有規(guī)定下屬每日須達標的案件量,忘川郵政并沒有每日產(chǎn)能這種鬼東西,這讓楊子吉得以全心全意應(yīng)付每一委託。 但隔壁桌就不是這樣了。 「你喜歡她關(guān)我什么事?你喜歡她就要早點講啊?!垢舯谧赖纳兄t翹腳吃著草莓大福,天曉得他打哪摸來那些供品:「活著不說喜歡,死了才去告白,是要逼人家跟你冥婚喔?」 「也也也、也不是啦!就只是想對她表露真心而已??」坐在尚謙對面的年輕人一臉難為情。 「死了才表露真心有什么用?要是人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對象了,你這種託夢反而會讓對方困擾,我拒絕?!股兄t蠻不在乎地揮手趕人:「換人,下一位?!?/br> 「慢著!我辛辛苦苦排到這邊,好不容易輪到我,你現(xiàn)在居然要趕我走?可、可以這樣嗎!」年輕人不敢置信。 「當(dāng)然可以啊,搞清楚好不好?我是神,你是人,到底是誰該對誰客氣?。繀f(xié)助凡人又不是神明的義務(wù)。」尚謙咀嚼著草莓大福,官二代壓根沒把工作當(dāng)回事,屁孩跩得比天高:「生前該說的話,生前就該說完,你們凡人非要死后才話多,到底是誰的問題?」 「但我不想帶著遺憾到下一世?。 鼓贻p人慌張。 「你就該帶著遺憾到下一世,這份遺憾會讓你下輩子拿出勇氣,遺憾就是最好的教訓(xùn)。」 尚謙厭煩地揮手,身為源神的他輕揮兩下,一下就讓那名錯愕的年輕人屁股離開座位、魂魄原地起飛,第二下就把那名年輕人吹向遠方,終以倒頭栽的方式將那名年輕人扔回魂山魂海,沒入無限繞圈的隊伍中。 尚謙一手抹去嘴角殘留的紅豆餡,另一手隨便招呼:「下面一位~」 下一位是名下巴開開的大嬸,應(yīng)該說四周的靈魂全都下巴大開,他們和楊子吉一樣傻眼,都是初見夢使把死者的魂魄當(dāng)垃圾扔,其馀在忘川郵政任職的夢使倒是見怪不怪。 那名大嬸很識相,很聰明,她沒有認命坐到尚謙對面,反而默默調(diào)頭,改去其他隊伍后方,寧可再花時間排幾圈,也不想當(dāng)下一根種進魂海里的蘿卜。 「這么做好嗎?」楊子吉看著尚謙問。 倒也不是按明瀛的希望,楊子吉不覺得自己能感化屁孩,單純是看不過去。 「哪里不好?我剛才說的話有哪里不對?」尚謙嚼著大福,他桌前大排長龍的隊伍已經(jīng)鳥獸散。 「沒有不對,只是好像有點苛刻,就是有點呃??不近人情?」楊子吉沒有半點苛責(zé)的意思。 「阿我就是神啊,神為什么要跟凡人講人情?」尚謙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他開始整理桌面,一如往常準備早退,反正桌前也沒人排隊了,他每每都是把鬼魂們嚇跑后就打卡下班:「在世時明明有那么多機會可以開口,憑什么拖到死后再讓夢使收爛攤?」 「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有些人可能有苦衷?!?/br> 「都一樣啦,活著沒能傳達自己的真心,死后還要別人幫忙,在我看來凡人靈魂通通都是膽小鬼,做事婆婆mama,生前死后都在浪費大家時間。」尚謙鄙視前來忘川郵政排隊的所有鬼魂:「只能說輪回的歷練無法賦予靈魂勇氣,無聊透頂?!?/br> 尚謙屁話放完就蹺班蹓躂去了。 作為被瞧不起的凡人靈魂,楊子吉倒沒想和尚謙爭執(zhí),沒事和未經(jīng)社會歷練的官二代吵架才真的是浪費時間。 況且尚謙雖然不懂人情,但他說的話實然有幾分道理。 生前該說的話,生前就該說完。 楊子吉是還活著,但他早已錯過那人的生前。 「回家后,我對你說一百次。」 他還欠那人一百次。 惦記沒能還清的債,放眼望去的魂山靈海,始終不見那人的身影。 仰望萬絲齊放的夜空,千百萬條思念,沒一條連到楊子吉身上。 母親到底去哪了?為什么都沒託夢給他? 難道母親一死就無牽無掛直接投胎了?她就沒有話想對兒子説? 目送成千上萬的託夢信發(fā)送到世界各地,楊子吉好羨慕那些被託夢的人,爺爺會找,奶奶會聯(lián)系,爸媽會關(guān)心,情人會糾纏,連鸚鵡都知道要找主人,唯獨他是生灰的邊緣信箱,從來沒收過半封信。 那么多封託夢信,為什么沒一封屬于自己? *** 休假,吃飽喝足,適合熟睡的午后。 楊子吉做著奇怪的夢。 夢里,他的身體不受控制,比起說是自己的身體,感覺更貼近附身在某人身上,以第一人稱的視角體驗?zāi)吧膲艟场?/br> 他走進一間金紙舖,遍地盛滿香粉的甕,成堆的金紙香束盡收眼底。 透過景物的遠近變化,楊子吉感覺自己坐到桌前,視線變低,顯然是坐上了椅子,而位于長桌對面是名白發(fā)老頭,大概是這座香舖的老闆。 見客人坐到桌前,白發(fā)老頭并沒有停下動作,他繼續(xù)整理滿柜的香枝:「醫(yī)生叫你拿掉孩子,對吧?」 楊子吉的視線隨即上下擺動,他正點著頭。 不,應(yīng)該是「她」才對。 「就說了,你這孩子太早來當(dāng)人,是個年幼的靈魂,福報不夠就急著下來玩,就算生下來也活不到五歲。」白發(fā)老頭這才別過身,他正對著她,好言相勸:「聽醫(yī)生的話拿掉吧,心里真要過不去,就找間廟跟神明說,等這孩子福報夠了,準備好了,請他來世再當(dāng)你的孩子,只要誠心發(fā)愿,神明一定會讓你們母子再次相遇。」 楊子吉的視線左右搖晃,她拒絕老頭的提議。 不僅拒絕,女子似乎還說了些話,令白發(fā)老頭的眉頭越來越皺,可惜楊子吉聽不見這副身體究竟說了什么。 「我懂為人母親的心情,自己的孩子絕對捨不得,但夭折是那孩子的天命?!拱装l(fā)老頭長嘆,他清楚女子是被丈夫拋下:「沒打算再談下一次感情,大可領(lǐng)養(yǎng)流浪貓或流浪狗,你們母子真要有緣,那孩子說不定會以另一種形式來找你。」 楊子吉的視線仍舊搖擺,女子又一次拒絕,她低頭摀住臉龐,令楊子吉的視野一片漆黑,他能感受到這名注定失去孩子的女性相當(dāng)難過。 待女子松開屏蔽視線的雙掌,剎那間,楊子吉愣住了。 垂頭的視野落下淚水,那落在白色裙擺上的淚漬,那紋有藍色花朵的白裙,正是他母親最喜歡的長裙,楊子吉認得這件裙子。 思念在藍花上暈開,遺憾楊子吉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憑夢境發(fā)展下去。 見母親傷心欲絕,白發(fā)老頭又是一嘆。 老頭嘆氣時,母親疑似又說了些什么,她視線顫抖,伴隨左右手輪番拭淚。 「對抗天命的方法?有是有,但想對抗神明只能找神明,你要知道,向某些神明許愿必須付出代價?!拱装l(fā)老頭搧了搧手,盼望母親不要太執(zhí)著,他更不想洩漏天機:「這事我不能說,我過去就是說多了,這輩子才下被貶下來,拜託你別為難我??」 楊子吉的視線出現(xiàn)合十的雙手,模糊的視野前傾后搖,他知道母親正泛著淚光,苦苦哀求。 過了許久,心軟的白發(fā)老頭沒轍道:「真有覺悟就去找葬天大神吧,他是唯一能扭轉(zhuǎn)天命的神,我只能說到這,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br> 很快的,楊子吉的視線上移并大幅前傾,母親這已起身朝白發(fā)老頭連三鞠躬。 轉(zhuǎn)眼,夢的場景迅速切換,楊子吉以母親的視角踏入一座深黑廟宇。 巨大的神像座落于眼前,有別其他神明,此神的神壇以眾生的尸骸編織,支撐神壇的四柱纏滿怨魂。 柱上刻有古老的封印術(shù)式,四道鎖鏈自四柱延伸至此神身上,枷鎖纏身。 此神不像神,面容丑惡如魔,獠牙外露,殺氣騰騰,眼中不見一絲慈悲,猙獰的雙瞳只有狂妄,祂盤腿坐于尸山上,遭鎖鏈囚禁。 壇上的骨骸與樑上的怨魂面容扭曲,神情痛苦,眾生眾神無不畏懼,栩栩如生的雕刻令觀夢的楊子吉難忍哽咽。 「神明墨武又稱武葬天,葬天大神以惡靈為糧,以惡神為食,存在的本意是要懲戒惡靈,遺憾最終噬神成癮,墮為邪神,故被眾神齊心封印?!棺〕謱Ⅻc燃的香枝遞給母親:「葬天大神乃源神之最,其能葬送天空,葬送天命,若您愿以對應(yīng)的代價還愿,葬天便認您腹中的孩子為契子,令其平安誕生,得以活至天年。」 母親的視線上下點著,她答應(yīng)了。 楊子吉看得心慌卻無能為力,他不希望母親因為自己犧牲什么。 若此夢為真,那他在看的就全是過去,塵埃落定,無法改變。 只見母親雙手持香,住持又道:「切記,此愿乃你向葬天許下的承諾,是秘密,是天機,若向他人洩漏此愿,你的孩子將立刻壽盡,魂魄粉碎?!?/br> 母親的視野堅定又清晰,渺小的凡人與眾神之最隔著一柱香,隔著一名母親畢生最大的愿望。 楊子吉滿心焦急,他不曉得母親究竟拿什么去交換。 三次鞠躬后,下秒,場景來到楊子吉熟悉的公園。 熟悉的盪鞦韆,熟悉的溜滑梯,令人懷念的母子時光。 陽光灑落,透過母親溫柔的視線,那名男孩活過了四歲,成功來到換牙的年紀。 男孩手捧褐色小紙袋,他從紙袋里拿出剛烤好的雞蛋糕,將其撕成一點一點的碎屑拋撒給公園的野鴿。 那名男孩楊子吉當(dāng)然認得,他照過鏡子,更從泛黃的照片中見過無數(shù)次,那正是年幼時的自己。 男孩活得健康,活得快樂,他被肥嘟嘟的鴿子團團包圍,一個缺牙的回眸笑就讓母親的世界被幸福填滿,溫暖了楊子吉的心。 他不曉得母親究竟用什么換來這份笑容,只知道就母親的視角看去,一切都很值得。 「媽咪媽咪!鴿子在跟我說謝謝喔!」男孩自覺聽得懂鴿子語,他站在遠處高呼,隨后跑了過來,搖頭晃腦,重心不穩(wěn)地跑來母親身邊:「我剛剛把蛋糕分享給鴿子,因為老師說分享很重要?!?/br> 母親點頭說了些話,她邊說,手邊為男孩抹去嘴角的蛋糕屑,不忘輕撫男孩。 男孩接著轉(zhuǎn)身,恰好看見不遠處有名陌生人,他居然就這么傻傻拿著雞蛋糕衝過去,嚇得母親起身直追。 楊子吉的視角隨母親的快跑上下顛簸,隨著視野拉近,見到那名陌生人的瞬間,楊子吉又愣住了——是那個揍他肚子的陌生男子! 是那個在餐廳揍他肚子,又在夢里海扁他的傢伙! 那男的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原來他們以前就見過面了? 男孩跑到陌生男子腳邊,他朝高大魁梧的陌生男子遞出雞蛋糕:「看起來兇巴巴的叔叔你好,這個給你。」 陌生男子沒有開口,眼神冰冷的他僅是皺起眉頭,昔日的他依舊和親切兩字絕緣,與和藹可親一詞保持最遙遠的距離。 遲來的母親這才趕到,她一把抱起男孩,將貿(mào)然行動的男孩牢牢抱進懷里,緊緊護住,就怕她的唯一有個萬一。 陌生男子釋出的氣場令人備感壓力,母親摟著懷里的摯愛退了半步,她先是退步,接著點頭致歉。 懷里的男孩遲鈍得可愛,他不但沒被陌生男子嚇到,反又一次遞出雞蛋糕:「請你吃?!?/br> 陌生男子依舊皺眉,他冷冽的雙眼因孩子純真無邪的笑暖了幾分。 正當(dāng)母親要伸手制止,卻見陌生男子伸手接過男孩的善意。 接受了男孩的分享,陌生男子接過雞蛋糕,將蛋糕放入口中咀嚼,那對令人不寒而慄的眼也跟著起了變化。 「好吃嗎?」男孩問。 陌生男子點頭,他眼中的情感被主動親近的男孩點燃,他注視母子的雙眼不再兇惡,甚至還帶了一抹極為罕見的溫柔。 「叔叔好高大。」男孩突然朝陌生男子伸出雙手:「抱抱。」 母親伸手揮了揮制止,兒子胡亂討抱,感覺得出她對陌生男子很不好意思,她也對男孩說了些話。 懷里的男孩又道:「可是我也想玩飛高高,都沒有爸比跟我玩?!?/br> 一股難以言喻的愧疚瞬時滿溢母親的心,楊子吉感受得到。 所幸陌生男子及時伸手,他為不知如何是好的母親化解尷尬。 楊子吉很驚訝,那個始終板著一張嚴肅臉孔的陌生男子竟主動抱起男孩,他將男孩抱高高,將孩子送向天光。 男孩敞開雙臂,于空嬉笑,擁抱光明,天使般的笑聲撫平了母親的內(nèi)疚,融化了陌生男子冰封的心。 然而溫馨的場景并未持續(xù)太久,一片黑暗襲來,明亮的公園被暗影吞噬,不過幾秒,夢又來到下一幕。 陌生男子單膝下跪,臣服于黑暗,從楊子吉觀夢的視角看去,看不出陌生男子向誰下跪。 此刻,母親的視角像是貼在地上,自地仰望陌生男子。 「兒子,千年以來過得很委屈吧?」 充滿威壓的聲線自陌生男子臣服的方向傳來,那殘暴似魔的聲音光聽就讓人窒息。 面對至高的力量,任一靈魂都不敢輕率抬頭,哪怕隔著夢,那恐怖的聲線依然死死掐住楊子吉的脖子,讓他害怕的發(fā)抖。 「作為葬天的孩子,天庭肯定沒人正眼看你吧?你為凡間斬鬼除惡,無私奉獻力量守護神界,他們雖賜你正義天將之名,到頭來卻沒人把你放在眼里,只因你的魂魄源自葬天,是葬天的血脈,那份無知的畏懼一定讓你倍感屈辱吧?」 單膝跪地的陌生男子不甘咬牙,他憤恨的拳像是要把世間萬物給擰碎。 「記得這份屈辱,待那孩子的靈魂成長健全,就將其煉成念玉,用念玉解開這座封印,屆時我們將重返天庭,葬送天空,奪回屬于我們的一切。在那之前繼續(xù)監(jiān)視他,別讓他出意外。」 似魔的聲音命令道,陌生男子眼中透露著為難,沉著臉的他這也與地上的母親對視,他終于和觀夢的楊子吉對到眼。 「至于那女人,把她的魂魄扔進地獄,讓她被地獄眾鬼啃食殆盡,別留下任何證據(jù)?!?/br> ??什么? 慢著!住手! 楊子吉嚇得驚慌失措,觀夢的他卻無從反抗,只能眼睜睜看陌生男子朝地伸手,任他單掌遮蔽光明,奪走母親的視線。 緊接而來的是渾身劇痛,群鬼尖銳的咆哮環(huán)繞母子,痛楚橫跨夢境蔓延楊子吉全身,刺耳的尖嘯劃刮靈魂。 她很害怕,他也很害怕,鋒利的爪牙不斷撕咬靈魂,感覺魂魄快被惡鬼們分尸。 她不愿成為惡鬼的糧食,她還有約定未完成,還有話語未傳達。 他不確定母親的結(jié)局,只知道胸口的炙熱是深淵中唯一的光。 群鬼分食,深陷危機的楊子吉緊握來自左胸的思念,這份念想是他們母子最珍貴的聯(lián)系,他死也不愿松手。 本以為惡夢到此為止,殊不知sao動平息的下一幕,光明重現(xiàn)。 宛如被放置在六角形的容器之中,小小的容器內(nèi)部陰暗,光線從失去蓋子的前方投射進來,從內(nèi)向外看,就見陌生男子正直視著他們。 陌生男子面露慚愧,他很快收起柔弱的情感,重新振作。 「我以正義天將之名發(fā)誓,絕不會讓你們母子命喪不義?!?/br> 陌生男子承諾,他再次朝他們伸手,這回是依憑己志,將他們母子從黑暗中帶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