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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一醉花間(1v1,H)在線閱讀 - 一日為師,終生為夫。

一日為師,終生為夫。

    崔語凝心中慌亂,急匆匆地往回走,卻在轉(zhuǎn)彎時撞進(jìn)了一個結(jié)實的懷抱。

    她一抬眼,看清來人后,趕忙收回了扶在人胸前的手,恭敬地行了禮,打了招呼,心中懊悔自己屢屢失態(tài),沒曾想,剛剛擦干了淚的眼眶,又不自覺地泛了紅。

    宋玠略微頷首示意,平日里甚少見她如此莽撞,便多問了一句:“怎走得這么急?”

    靠近她時,還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氣,宋玠眉頭一皺:“是喝了酒走路不穩(wěn)么?”

    崔語凝被他一問,整張臉紅透了,低著頭弱弱地應(yīng)了一聲,此刻的解釋都是蒼白的,她在河邊被太子瞧見了,轉(zhuǎn)頭又沖撞了宋夫子,著實不該。

    倒不如就全推脫是喝醉了酒的緣故吧。

    “今日宴席上多飲了幾杯,走路也有些飄,沖撞了宋夫子,對不住了?!?/br>
    原本以為該就此一別了,誰料今日宋玠似乎閑得很,對她說了句:“去前面亭中休息片刻吧,稍后差人送你回家?!?/br>
    崔語凝欲哭無淚,又不好推脫,只得默默跟在他身后向涼亭走去。

    半年前,她從云州來到京城,父母對她寄予厚望,一心盼著她在采選時能夠入宮,故而提前將她送到舅舅家來教養(yǎng)。

    舅家是京中高門,與諸多世家都有來往,世家大多注重對小輩們的教養(yǎng),故而每月都會擇各族內(nèi)德行俱佳之人前來講學(xué),力行言傳身教。

    宋家本就是世家之首,且宋玠官位不低,乃大行臺尚書令,能得他親自講授,每每都是座無虛席,然而他極其嚴(yán)厲,從不茍言笑,學(xué)生們沒有不怕他的。

    崔語凝當(dāng)然也很怕他,但她勤勉好學(xué),善于溫故知新,宋玠提出的觀點她也能與之論辯一二,比其他人要強(qiáng)上不少,因此宋玠對她也比其他人要溫和一些。

    盡管如此,她還是不敢造次,亭中只有一張長凳,宋玠喚她坐下時,也只敢遠(yuǎn)遠(yuǎn)隔著。

    他率先開口問道:“怎么哭了?”

    驀然間被這么一問,崔語凝只覺得喉嚨口沙沙地癢,她咬著下唇,掙扎了很久才回答:“方才在河邊祓禊,撞見了太子殿下?!?/br>
    宋玠低頭,果然看見她的裙角沾濕了一片,他寬慰道:“今日上祀,本就是宴飲游玩之時,太子看見也無妨。”

    崔語凝的眼眶更紅了,她頭低地幾乎要埋進(jìn)胸口里,悶著嗓子說了句:“我瞧河邊沒人,便褪下了鞋襪,卻沒曾想,竟被太子瞧見了?!?/br>
    霎時間,宋玠的臉色一變:“你說,太子殿下瞧見了你赤裸著雙腳?”

    這話叫崔語凝耳根子都羞紅了,宋夫子平日里格外注重禮教,之前有人拿著書冊扇風(fēng)都被他狠狠訓(xùn)誡過,今日自己的肌膚被陌生男子瞧見,失了德行,他聽聞必然是要生氣的。

    “他可有說什么?”

    崔語凝不敢去看宋玠的眼睛,自然沒有瞧見那一片陰郁之色,而他的嗓音本就低沉清冽,這會兒倒也聽不出喜怒,她帶著一種對師長天生的畏懼,乖乖地作答。

    剛才大家都在行酒令,崔語凝獨自一人來到河邊,她心中思念家鄉(xiāng),忽然想起在云州時三月三總要和幾個閨中蜜友去河邊祓禊,脫下鞋襪以清水沐足,祈求一年好運(yùn)。

    她瞧著四下無人,便放心地脫下了鞋襪,坐在河邊高高興興地嬉水。

    正當(dāng)她卸下了平日里的端莊自持,雙腳放松地浸泡在水中之時,忽然耳邊傳來男子的笑聲。

    “凌波微步,羅襪生塵,今日竟叫孤瞧見了洛神仙子!”

    嚇得她趕忙套好了鞋襪,提著裙擺起了身,顧不上水漬的潮濕黏膩感,就要離去。

    那人攔住了去路,自報身份,沒想到竟是太子……

    臨別前,太子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留了句話:“崔氏小女么?采選時,孤會去看你?!?/br>
    崔語凝只覺得猶如五雷轟頂,她絕不想在高高地宮墻后虛度一生,無論是哪一位皇子,她都無心高攀,只想著早日落選,好快快歸家。

    誰知道,今日竟然無意間招惹了太子殿下。

    宋玠聽完之后,臉色也不好看。

    他走到崔語凝身前,蹲下時握住了她的腳踝。

    “宋、宋夫子……”崔語凝掙扎了兩下,想要抽回,奈何抵不過男人的力氣,只得無助地看著他。

    宋玠說道:“不過是講了幾回課而已,算不上夫子?!?/br>
    正當(dāng)崔語凝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稱呼他才好的時候,宋玠又開口:“都濕成這樣了,再穿會著涼的?!?/br>
    說完之后抬起頭,果然看見小姑娘通紅的臉頰與耳垂。

    想到自己還未曾看過的肌膚,竟然被太子瞧見了,宋玠心中就不爽,他親手褪下了她的鞋襪之后,以溫?zé)岬氖终戚p輕將她的兩只腳握在手中。

    裙帶之間傳來她身上的陣陣芬芳,不堪一握的玉足溫順地躺在他的手心,十顆渾圓飽滿的腳趾甚是可愛,那柔滑白嫩的肌膚看得他心頭一顫,恨不能將她拽入懷中好好垂愛一番。

    不行,她平日里就躲避著他的刻意親近,像只兔子似的,一嚇就跑遠(yuǎn)了。

    現(xiàn)在出手,一定會嚇到她。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宋玠松了些力道,脫下了自己的外袍,將她的腳包裹在里頭后,起身坐回了長凳上,只不過這一回,他挨得離她近了些。

    崔語凝又羞又怕,然而心中還是感動于宋玠的體貼,嗓音嗡嗡地回了他方才那句話:“一日為師,終生為夫,宋夫子給我講過那么多回課,自然當(dāng)?shù)闷疬@夫子之名?!?/br>
    平日里清冷自持的宋玠,竟然低著頭笑了。

    他故意逗弄她:“誰教你的,一日為師,終生為夫,哪個夫,夫君的夫還是夫子的夫?”

    “不不、不是這樣的?!贝拚Z凝急著解釋,沒想到自己方才一時口誤,竟然引起了這么大的誤會,她懊惱地恨不能鉆進(jìn)地縫里去,宋玠一定覺得她是個輕浮的女子,瞧不起她。

    然而怎么解釋,都顯得很刻意,迎著宋玠饒有興趣的眼神,崔語凝有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該不會宋夫子覺得,自己是刻意碰見太子,然后又故意撞了他的吧?

    “喚我名字便是了,頭一回講學(xué)的時候,不就告訴過你們了嗎?”

    他姓宋,單名一個玠,字承禮,玠乃禮器,他的名與字倒是相得益彰。

    但崔語凝有些尷尬,她伸手就要去撈自己的鞋襪,口中解釋著:“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吹干,我還是湊合一下穿著回去吧,走快一些,一會兒就到家了?!?/br>
    “不忙?!?/br>
    他伸手將她的鞋襪提到了自己的另一側(cè),她夠不著的地方。

    崔語凝不明就里,一臉迷蒙地看著他:“宋……宋公子,這是何意?”

    她可不敢真的去喊他的名字,不讓喊夫子,便也只能稱道一句公子了。

    “你父母送你來京城,你舅舅高衍又讓你跟著一道前來參加世家子弟的集會,不就是為你入宮做準(zhǔn)備?!彼潍d深深地看著她,“你卻為何不愿入宮?”

    她心頭一熱,眼圈也微微發(fā)燙。

    明明她什么都沒說,但是宋玠卻明白了她為何對太子如此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