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呆著了。
下午的時候又要了她兩回,臨近傍晚,宋玠才不舍地將崔雨凝送回高家。 她的舅媽王蘭一見崔雨凝那蔫蔫的樣子,臉紅紅的,眼睛似乎還有些腫著,笑著問她:“昨夜可是被宋小姐留著一起飲酒了?” 崔雨凝有些茫然,不知該如何作答。 王蘭攙著她的手臂送她一道回房:“這位小姐酷愛飲酒,朱雀巷里可是遠近聞名的,不過有宋大人寵著,誰也說不得……” 見舅媽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崔雨凝也不好一言不發(fā),敷衍地回了句:“宋小姐好福氣,有個好哥哥疼她?!?/br> 提到了宋玠,舅媽搖了搖頭:“說起來,宋大人到了這個年紀,還不議親,著實也有些怪,他不成婚,連帶著下邊弟弟meimei的婚事也提不上來?!?/br> 高煜和薛寶珠的婚事提上了議程,王蘭便順道把朱雀巷內(nèi)幾個適齡青年的事兒都cao心了一遍。 宋玠家世好,眼光高,公主都未必瞧得上眼,她原本想為自己外甥女牽線搭橋,想了想今日宋玠送崔雨凝回來時,那張冷臉,還是算了吧。 “對了雨凝,明日就是皇后娘娘宮宴,今兒早點睡。”她熱切地握住崔雨凝的手,“你父母親千里迢迢送你來京城,不就是為了這一回?!?/br> 短短半個月,卻已經(jīng)物是人非,崔雨凝躺在床上,不禁回想起上祀節(jié)那一日,宋玠褪下了她的鞋襪,把自己的腳握在手中時候的模樣。 從那時候,他就覺得她是個輕浮的女子,可以隨意哄騙褻玩了吧。 所以才有了后來種種。 想到他滿口謊話,自己還傻傻地全都信了,甚至沉浸在他的謊言中,幻想過他是不是也有那么一點喜歡自己。 崔雨凝緊緊閉著眼,怪自己不爭氣。 什么表面親近,不過就是想著把她騙到手好據(jù)為己有。 今日臨別前那番話,隱隱還帶著威脅的味道,末了還不忘關(guān)照她—— “明日宮宴結(jié)束了,我在北宮門等你?!?/br> 所幸,聽這話的意思,明日宮宴上是不用見著他了。 …… 翌日下午,薛寶珠來高家尋崔雨凝一道入宮,王蘭見了未來媳婦兒,心中喜歡,照應(yīng)道:“寶珠,雨凝是頭一回入宮,雖然先前我也教導(dǎo)了她不少禮儀,但畢竟未曾在陛下和皇后跟前打過照面,今日你可要提點著meimei多一些。” 薛寶珠笑嘻嘻地:“高夫人且放心,今日有我。哎……雨凝,你怎么妝容這么素,還有我那日送給你的珠釵,怎么也不戴?” 她二話不說,拉著崔雨凝回房,就要為她重新打扮。 崔雨凝口中說著不必了,卻拗不過薛寶珠,被她按著坐在凳子上,看著她往自己頭上戴珠釵。 插上了三支,崔雨凝趕忙要制止:“不能再戴了,太重了。” “皇后娘娘喜歡華貴一些的,你不用覺得夸張,一會兒你瞧瞧她們,頭上戴的比你這還要重呢?!?/br> “我薛寶珠自詡京城第一淑媛,今日務(wù)必把你送入皇后娘娘法眼。” 崔雨凝連連搖頭:“不不不,還是低調(diào)一些。” 她招惹了一個宋玠,已經(jīng)快被折磨死了,若是再去惹其他人,只怕小命都丟了。 薛寶珠見她實在不愿意,便也妥協(xié):“那行吧,珠釵就一邊戴一對,可是你這臉煞白煞白的,說什么也得上些粉黛?!?/br> 誰料,薛寶珠剛提著粉盒湊近,竟瞧見崔雨凝眼角滾下兩滴淚來,她錯愕著將手里東西放下,拿了帕子替她擦淚。 “怎么了這是,好好地怎哭了,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薛寶珠的關(guān)心令崔雨凝心頭一暖,她緊緊抱著她抽泣了起來:“寶珠,我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呆著了,我想回云州去。” 她哭得著實有些慘,薛寶珠也慌了神:“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宋玠…那何止是欺負。 這些事不足與旁人道起,崔雨凝哭了會兒,覺得心頭的憋悶消散了些,才悠悠止住了淚:“我就是……想家了?!?/br> 薛寶珠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尖:“這有何難,一封書信回云州,問問你父母可有時間來京城看看,不就得了?!?/br> “此事明日再辦,時辰不早了,莫要錯過了宮宴,快擦擦眼淚,我們走吧,只當(dāng)去散散心就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