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招惹 第84節(jié)
警笛聲、呼喊聲連成一片,不斷有碎石從屋檐上掉落。 虞笙捂住腦袋,正在判斷該往哪個方向跑,余光中,一個路燈桿朝她砸了下來,速度快得,她完全來不及反應(yīng),就在她以為自己有可能“因公殉職”時,一個人朝她撲了過來,抱著她往旁邊倒了下去。 “哐當(dāng)”一聲巨響。 燈桿砸在距她身體僅一厘米的地方。 她嚇得閉眼。 耳邊的雨聲漸漸停了,她感受到渾身都被暖烘烘的溫度包裹。 睜開眼,看到自己正在一個真切的懷抱。 鼻間是混合泥土味兒的極淡的沉木香,還有他, 余驚未定的黑色眸子。 第69章 偏偏招惹 從分開, 虞笙就再也沒想過,某一天會再次擁有這個懷抱。 看著他的臉,她腦袋里蹦出無數(shù)畫面—— 初見時, 意氣風(fēng)發(fā)的他, 逗她玩時, 懶倦散漫的他, 和曾瑯打架時,不要命的他, 還有那年初一, 在她阿婆家的廚房, 殺魚時沖她茫然回頭的他,那張臉, 眉宇間的少年感仍在, 但是他的懷抱,卻和以前不同了, 比那個瘦高的少年更加結(jié)實, 更有力量, 像一個很堅硬,又很暖和的殼子,讓她縮在里面,隔絕了外界的冷空氣。 鼻尖觸及, 全是暖烘烘的體溫。 忽然就意識到, 她的男孩蛻變成男人, 而這四年, 她都錯過了。 當(dāng)初說好的不會分開, 說好的青梅竹馬, 誰也沒陪誰長大。 段昭不知道她是傻了還是怎么, 扶她坐起來,蹲在她身邊查看有沒有傷到哪,就隨口訓(xùn)了句:“怎么不知道躲呢?不要命了?” 就這一句,小姑娘在他懷里,忽然哇的哭起來,雨水混著淚水,特別委屈。 他讓她哭得心軟,擦她臉上的眼淚:“活動一下手腕,腳腕,看有沒有地方摔了?” “哪兒也沒摔傷,”虞笙抽噎著搖頭:“我哭不是因為我摔著了?!?/br> 就是因為這個懷抱, 就是不一樣了, 就是忽然覺得,她藏在記憶里的少年,被歲月帶走了,回不來了, 再也回不來了。 “嚇著了?”段昭無奈的看她,遲疑著,伸手罩在她頭頂,帶了點哄:“胡擼胡擼瓢兒?!?/br> 虞笙哭得更兇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又沒法直說自己哭的原因,她怕再這樣下去,段昭要給她叫魂了,情急中,她磕磕巴巴的隨便抓了個借口:“就是,我不是不想躲,是沒反應(yīng)過來,也不是不要命,我也不想死……” 把他剛才吼她那兩句全吐槽回去了。 段昭氣笑了。 “我以為你,”他稍頓,“嘖”了聲:“我就說了這么一句,行,我給道歉,不該對你發(fā)脾氣,別哭了。” 那句話本是,我以為你看見我,感動的。 她不是他女朋友了。 拿袖子給她擦干眼淚,段昭才回頭看她那個同事,小伙子正端著攝像機,一饒有興致的拍他們,他無語的嘆了口氣:“沒我怎么辦?!?/br> “什么?”虞笙慢慢停止抽噎,覺得好像錯過什么重要信息,看著他:“你剛才說的什么?” “你出來工作,帶這么個二貨,”段昭指焦陽:“出了事也不會保護你,要他有屁用?!?/br> “他拍東西挺好的,會抓重點,關(guān)鍵是,”虞笙不想自己同事被誤解的說:“能把我拍的很上鏡。” 段昭沉著臉問她:“男朋友視角?” 什么男朋友,哪的男朋友? 虞笙不太痛快的抹干眼淚,手撐地從水洼里坐起來。 “以前連水都不愿意踩,”段昭找焦陽要了瓶礦泉水,沖她手上的臟:“現(xiàn)在能在水里打滾了?!?/br> “我還好吧,”虞笙看看自己,忽然想起重要的事,抽噎聲都停了,睜大眼看他:“你摔傷沒有?你后天,不對,明天就比賽了,不能有意外。” “我沒事,”段昭說:我有分寸?!?/br> 焦陽抱著攝像機,也走過來,他已經(jīng)驚訝好半天了,現(xiàn)在光剩喜悅:“段昭你好,我是華視網(wǎng)的攝像記者,我叫焦陽。” 段昭點點頭:“見過?!?/br> “你剛才英雄救美的畫面我都拍下來了,”焦陽一臉喜氣:“笙笙,你還敢說你們不認識?” 虞笙怕引起不必要的猜測,死不認賬:“真的不認識,就剛好……” “對,不認識,”段昭的聲音很冷:“我是夜跑跑到這的?!?/br> 虞笙:“?” 說謊也請認真點啊…… 焦陽摸摸腦袋:“你可真會開玩笑,跟網(wǎng)上寫的不太一樣。” “行了,”段昭問他:“你們拍完了嗎?拍完上車?” “哦,這邊。”焦陽指了指前方的車。 三人忙向車停的地跑,段昭脫下外套罩在她頭頂上,上車時,他看見她左胳膊的雨衣劃破了一大塊,里面的外套也蹭臟了。 回車里后,焦陽負責(zé)往回開。 車里暖風(fēng)烘得很足,焦陽問他們:“這個溫度行嗎,我看你們也都淋了雨,我開熱一點,免得感冒?!?/br> “可以的,這個溫度?!庇蒹厦撓掠暌?,和段昭兩人都坐在后面,她找了條備用的毛巾給他:“你擦擦頭發(fā),衣服濕了也換不了,你將就一下,我們先送你回酒店?!?/br> “對,”焦陽說:“你明天比賽,可不能生病,對了,你怎么過來的?” 段昭擦著頭發(fā):“打車?!?/br> “那司機也是夠勇敢的,”焦陽笑道:“換我的話,給多少錢我也不跑這一趟?!?/br> 路邊挺黑的,焦陽一路上又開車又閑聊,虞笙聽得都不放心了,而且她和段昭坐在車后面,氣氛也挺尷尬的:“焦陽,你在前面停一下。” “怎么了?”焦陽問。 “你從昨天就沒怎么睡覺,你來后面瞇一會兒,”虞笙找了個很好的借口,然后說:“我開吧?!?/br> “我不坐你開的車?!倍握押鋈徊惶吲d的扔掉毛巾。 “你是歧視女司機嗎?”虞笙被他這一句弄得惱火,小聲咕噥:“直男。” “這個我同意段昭說的,”焦陽的車沒停:“我也不想坐你開的車?!?/br> “為什么?!倍握烟袅颂裘肌?/br> “你是不知道,她啊,”焦陽像打開話匣子:“開本田把寶馬蹭了,而且……” 死大嘴巴。 虞笙不愿意聽這種丟人的事:“你要再說,咱倆就結(jié)束合作吧。” 焦陽閉嘴巴抿成一條縫。 “不就是剮蹭,沒關(guān)系,”段昭安慰:“肯定還有下一次,剮幾次就會開了?!?/br> 焦陽憋不住,大笑出來, 虞笙無語了都。 如果她有罪,請讓法律懲罰她。 而不是派這個前男友,坐在旁邊氣她。 “車里熱,你把外套脫了,”段昭忽然開口:“我看你胳膊好像是摔了。” “沒事,”虞笙活動左手臂,是有點疼,于是脫了外套,想自己看一下。 段昭順勢拉起她的胳膊:“這嗎?”他邊問,邊挽起她的袖子。 腕上的紅繩露出來時,兩人都怔住。 “還戴著,”他指腹蹭了下:“你是還對我……” 余情未了? “沒有,”虞笙內(nèi)心洶涌,硬邦邦的解釋:“就是這個東西,屬于比較有靈性的,不能隨便扔在哪兒,不好,所以就一直戴著?!?/br> 她不會對前男友抱有希望的。 不會糾纏,會放下的。 “你別誤會,”虞笙小聲的說著,從腕上摘下紅繩,賽到他手里:“剛好也見到你,這個就還給你吧?!?/br> 她的手腕空了。 段昭拿著那條紅繩,扯了下嘴角:“行吧,我看看你胳膊的傷?!?/br> “也不用了,”虞笙小心保持和他的距離:“就是磕了一下,衣服挺厚的不會破,你不用擔(dān)心?!?/br> 段昭淡淡的嗯了聲,把頭轉(zhuǎn)向窗外,合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