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招惹 第89節(jié)
“真巧,”虞笙不太信的, 小聲埋怨:“我阿婆也真是,麻煩人都不帶眨眼睛的?!?/br> “也眨眼了,不過就是,”段昭按了按汽車鑰匙:“你不在家,她除了我,也沒別的人能麻煩。” 虞笙還是覺得不妥:“那也不該麻煩你。” “我這不也是,順理成章的,去她家里蹭幾碗rou吃,”段昭故意提醒似的:“我還威脅阿婆,我說從高中時,就吃你做的梅干菜燒rou,吃上癮,就得對我負責(zé)唄?!?/br> 虞笙:“……” “阿婆就是個挺精明的人,”她沒好氣的告誡:“你小心點?!?/br> “我小心什么?”他停下看她。 “這年頭有撿便宜爸媽的,可沒有人撿老人家的,”虞笙嘟囔:“小心她讓你陪她,看倫理劇,嘮家常。” 他一笑了之:“我覺得挺好的?!?/br> 眼前停的一輛黑色suv,車燈閃爍,段昭過去拉開車門:“上車,我送你回家?!?/br> 都買車了。 變化是挺大的。 一路上,虞笙沿途看著風(fēng)景,她上大學(xué)就離開這座城市,雖然偶爾也回來,但每次都來去匆匆,就只窩在家里幾天,立刻就得走,從來也沒好好逛逛,忽然就覺得,好多地方,都陌生了。 “這兩年建了好幾個大型商場,你可能都沒去過,去年三道口也拆了,還是蔣星遙她爸負責(zé)的,也要蓋樓,”段昭悠閑的握著方向盤,跟她聊:“學(xué)校正在擴建,除了超市還在,別的都要拆,有時間帶你回去轉(zhuǎn)轉(zhuǎn)?!?/br> 虞笙轉(zhuǎn)回頭看他:“你現(xiàn)在是,住在洵陽了?” “大前年洵陽承辦亞冬會,在省隊附近,又新建了冰上訓(xùn)練中心,不集訓(xùn)的話,隊里會經(jīng)常在這邊,集訓(xùn)有時在松城,有時去國外,”段昭問她:“你呢,以后就一直在洵陽?” “嗯,阿婆阿公歲數(shù)都大了,我媽雖然也陪著,但我也不想錯過,就把工作關(guān)系調(diào)回來了?!庇蒹险f。 “挺好的?!彼讣庾釉诜较虮P行敲了敲,看著前方,似在思考。 虞笙將目光移至車窗外,專心的看景。 經(jīng)過一段熟悉的路,車開進小區(qū)。 段昭一直送她進樓,按完電梯,便就此止步:“回去吧?!彼麑⑿欣钸€給她。 “你不上去?”虞笙還挺納悶的,覺得禮尚往來,應(yīng)該邀請他到家里坐坐,吃個飯,但摸不透虞婧文對他的態(tài)度,而且,畢竟,都分手的,話就沒說出口。 “我不住這,”他主動說:“我也不是就這一套房子,這邊就偶爾過來看看?!?/br> 她脫口問:“你現(xiàn)在住哪?” “這是想,”他唇角彎角:“套我家地址?” “不想。”虞笙立刻收回所有心思,電梯一到,便上樓了。 段昭一直站到電梯門緩緩合上,才笑著離開。 從在日本見過她,他就再也不能若無其事。 考慮過提前把她追回來,但畢竟四年過去,兩人之間發(fā)生了不少變化,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拉近距離,重新回到親密無間。 就像那天在東京記者站的直播間里,他一時沖動,將她抵在門上,她眼里的淡漠,他是看得懂的。 但是她回國,總歸是比以前進了一步,慢慢來。 * 虞笙風(fēng)塵仆仆的推開家門,桌上已經(jīng)準備了豐盛的接風(fēng)宴。 阿公精神狀態(tài)不錯,見到她后的,嗓音洪亮的笑道:“苡苡!放學(xué)啦,快去洗手,你mama給你做了很多你愛吃的。” 站在一旁的虞婧文和阿婆都是為難的嘆了口氣。 阿婆拍拍她的背:“習(xí)慣就好了?!?/br> 虞笙嗯了聲,愉快的對阿公回道:“我這次期末,又考了年級第一呢?!?/br> 如果時間真的停留在那一年,倒也不錯。 她想起11樓,曾貼過“春滿樓”的那個小哥哥家。 “哎,”阿公忽然又說:“你當我老糊涂了,你不是早就大學(xué)畢業(yè)了嗎?考什么年級第一?” 虞笙:“……” 阿婆和虞婧文面面相覷,忍不住笑。 虞笙無語的去洗手了:“阿公你真是的?!?/br> 洗完手,四人圍桌而坐。 虞婧文可能是人到中年,比以前收斂了許多,和大衛(wèi)分手后,就沒再找,也沒出去工作,她在美國還有些朋友,時不時利用人脈,在微信上做些代購。太閑了,就帶阿婆阿公出去旅個游,日子過得不緊不慢。 但虞笙知道,虞婧文心氣不減,只不過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她身上罷了。 吃飯時,虞婧文主動提:“苡苡,你也快24歲了,事業(yè)有了,該考慮個人問題了?!?/br> “我這樣挺好的,”虞笙敷衍:“我掙錢多,花銷也大,一個人都習(xí)慣了,而且我這么忙,哪有時間陪男朋友?!?/br> “話也不能這么說,”虞婧文道:“遲早得有個家,我是沒指望了,你不能跟你我一樣?!?/br> 阿婆在一旁,語重心長的嗯了句,菜也同時夾到她碗里:“這兩年,小昭倒是常來看我,家里添的按摩椅,還有我屋里新?lián)Q的空調(diào),都是他給買的?!?/br> 虞笙險些沒聽出是誰。 “什么小昭,阿婆你酸不酸,”她表情不太自在的說:“你花了他多少錢,我改天給他轉(zhuǎn)賬。” 阿婆看朽木似的看她:“人的感情是能用錢衡量的?你怎么和你mama一樣,張嘴閉嘴就是錢。” 虞笙吃著飯,撒嬌似的瞅了阿婆一眼:“你可真是,一句話,得罪兩個人?!?/br> 阿婆氣笑的打她。 虞婧文思考著說:“段昭呢,我覺得不太合適。” 虞笙動作一頓,咬著筷子。 “倒不是嫌他家庭條件,都拿世界冠軍了,肯定不會差,”虞婧文說:“我就是想,你就這么忙,他也這么忙,你們倆誰顧得上誰,再說了,他現(xiàn)在是運動員,退役肯定就要做教練,到頭來還是一整年東奔西跑,你連人都看不見,還談什么抓住人心。” “我跟他,”虞笙淡聲道:“都過去的事了?!?/br> “我記得你高中還有個同學(xué),”虞婧文忽然提到:“叫陳屹然?!?/br> “有?!彼f, “你上大學(xué)時,他和他媽還挺照顧你的,”虞婧文若有似無的聊:“聽說留在京城了,在醫(yī)院上班,這倒是挺穩(wěn)定的,他媽歲數(shù)也不大,以后帶孩子什么的都…” “媽?!庇蒹戏锤械拇驍啵骸澳銊e亂點鴛鴦譜了,我一點都不喜歡陳屹然?!?/br> 她真是,和虞婧文,話不投機半句多。 吃完飯,虞笙倚在陽臺看夜景。 比起日本,還是國內(nèi)的城市街道更寬敞,看著心里更舒服。 她轉(zhuǎn)了個身,不經(jīng)意抬頭,看見11樓陽臺關(guān)著燈,玻璃上卻仍舊用白色噴雪畫的大大的禿頭笑臉。 頓時有種,腦子里的每根神經(jīng)都在倒帶的錯覺。 阿婆洗了些草莓拿來給她,順目光瞧見樓上,笑道:“想誰了?” 虞笙立刻收回目光,吃了顆草莓:“阿婆你真是,被他收買了嗎,怎么句句都離不開你大寶貝外孫?!?/br> “你阿婆我還沒老糊涂,我有個外孫女就夠了,你要是給我?guī)Щ貋韨€外孫女婿,我好好招待著,要是個外孫,那就不必了。 ” 小老太太。 虞笙不太痛快的又拿了顆草莓。 這是她家沒錯吧?怎么弄得,好像到了,他的地盤! 阿婆揉揉她頭發(fā),語氣和藹的說:“陽臺上那個笑臉,本來早就擦掉了,是他知道你回來,又畫上去的?!?/br> “他怎么知道我回…”虞笙剛想問,小老太太放下草莓,悠悠的回屋里了。 真是,這小老太太的背影,精氣神愈發(fā)十足,都會氣人了。 虞笙悶悶的在陽臺又站了會兒,收到蔣星遙的信息:本周末中午11點,御宮大酒店三樓,同學(xué)聚會。 她回:都誰。 蔣星遙:就咱班那些人,趕上在洵陽的,都去。 蔣星遙:以前就小范圍的,這回二姐主動邀請,去的挺多的。 虞笙:哦。 蔣星遙:段昭也去。 虞笙:倒也不必,每個人,都對我提他的名字。 蔣星遙:提得你內(nèi)心小鹿亂撞了? 虞笙:開玩笑吧,我24,又不是17,還動不動小鹿亂撞,那就是心臟有毛病。 蔣星遙:你都24了?早能領(lǐng)證了? 虞笙回了個再見的黃臉表情。 這一晚上她都沒怎么睡好。 收到很多信息,桑菓的、朱思明還有陳屹然的,和桑菓聊得稍微多點,不過也還是圍繞著同學(xué)聚會。 她這兩天剛回洵陽,去電視臺跑了兩天檔案,基本就是在家吃了睡,睡了吃,沒正式開始工作,忙慣的人,突然閑下來就有點無聊,周末本來想推掉的同學(xué)聚會,倒也成了調(diào)劑心情的良藥。 虞笙和桑菓、蔣星遙約的十一點一刻,在御宮酒店門口見。 三人好久沒聚了,一見面,就被蔣星遙和桑菓嘰嘰喳喳的聊了半天,然后乘電梯到酒店三樓,半個班同學(xué)都到了,分成三桌坐,記憶里的稚嫩的面孔都已褪去,正三五成群的聊著,虞笙她們進去時,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就被華蓉叫道她那桌坐下,華蓉倒是除了頭發(fā)長了,沒有什么變化,也不顯老。 “能看見你們真好,”華蓉拉著虞笙她們閑聊:“你們真是,我?guī)н^的,最優(yōu)秀的一屆?!?/br> 虞笙抿了笑容,確實,很優(yōu)秀。 除了她和段昭, 蔣星遙是舞蹈演員,桑菓做了編劇,陳屹然是年輕的外科醫(yī)生,劉巖磊跟她算是同行,在洵陽電視臺,朱思明考上警察,常玥留學(xué)回國后當了翻譯,每個人的結(jié)局都很圓滿。 唯一的殘缺,就是她和段昭沒能走到最后。 大家敘著舊,虞笙除了和桑菓、蔣星遙,再加上多年未見的華蓉能聊幾句,和別人都話不多,本來上學(xué)時,就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