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是的，主人!】

    過了一會兒，山洞里，忽然聽見伊格魯斯自己一個說起話來—

    「你們幾個...躺了差不多了吧!如果沒死，也是時候該起來了!」

    「嗯...順便把掉在地上的衣服穿上吧!如果...穿起來...那也叫衣服的話!」

    然后，伊格魯斯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之前戴克里先的尸體殘骸給散落一地的景象，并且拿出一塊藍(lán)色長布給收攏起了、那顆破裂的頭顱殘骨跟幾根被自己啃掉了大半后的半截骨骼。

    那已經(jīng)是現(xiàn)在的戴克里先的全部了，但沒人知道伊格魯斯是用著什么心情和表情給做著這件事的。

    另一邊的幾步距離外，紅發(fā)的霍米娜先從地上坐起了身，她搖了搖隔壁還躺著的金發(fā)的凱琳特之后，白發(fā)的瓊妮也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一下子，三個人不分大眼和小眼的給互相看了好幾眼，眼里滿是說不出話來的驚魂未定。

    而最后一個醒來的是黑發(fā)的菲莉耶姿，她坐著用右手揉了揉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簡直就像剛從睡了一晚的早晨給睡飽起來之外，還雙手和嘴巴同時一張地伸了個大懶腰。

    「哈啊...剛剛...那是一場夢嗎?」，菲莉耶姿說話了，看起來還算是精神奕奕，不像不久之前、還是高燒不退之下的不省人事和病懨懨。

    這是怎么一回事?一場夢嗎?但四個女人一見著伊格魯斯，他那一身藍(lán)色狼毛、白色鬃毛、灰色顎鬚，還長了三對山羊角和尖耳利齒、狼頷長嘴的嚇人形象時，四個女人，忍不住先后是打了一個冷顫和感覺到了疑惑和恐懼。

    「伊格魯斯先生，這是怎么一回事?」，凱琳特一邊套上了、那件臟兮兮的黃棕色連身衣裙后，一邊小心翼翼地對伊格魯斯發(fā)問著。

    「沒什么，就是你們通過了...奴隸紋的試煉了!」

    「還有...你們真的不簡單，之前...我找人試了三次，結(jié)果，一共死了四個人，沒有一個人是活了下來的!」

    凱琳特聽了是一整個背脊發(fā)涼地睜大了眼，但又不敢多說什么地假裝鎮(zhèn)靜，并且假裝著整理起自己的頭發(fā)和彷彿臟抹布一塊的那件衣服來，刻意避開了伊格魯斯、他的那一雙金黃貓眼般的兇惡眼瞳是不怒自威。

    而伊格魯斯收拾好了戴克里先的骨骸后，藍(lán)布包袱一打包，也看見了穿回衣服的四個女人，她們是唯唯諾諾地在他眼前給站成了一排來。

    「現(xiàn)在，我才相信你們跟我說的話了!但你們一定很疑惑吧?剛剛的銀灰色火焰是什么?呵，那就是血神?布路德的神格力量在做展現(xiàn)!就像你們看過...那股在我漆黑死劍上給燒起來的黑色催死焰一樣!」，然后，伊格魯斯也看出了她們的疑惑和試著做出解釋來。

    「只是，催死焰是死神之力、所賦予的罪惡詛咒被我給運(yùn)用成了劍技，而銀灰色火焰嘛!則會把一個人的全身血液...不停燃燒沸騰至乾枯而死!但你們卻沒有落到這樣...可見有一件事是正確的!」

    「你們身上所中的詛咒保住了你們一命，那股追根溯源到底的詛咒力量來源，絕對不在于血神?布路德的神格力量之下，因此，你們說到了和拉敏?奎笈多的事，我算是相信了十之八九!」

    原來如此，胸口前的奴隸紋和銀灰色火焰試煉，就像是quot;真金不怕火煉quot;這句話的道理一樣啊!凱琳特有點(diǎn)意外地抬頭看了看伊格魯斯，方才感覺他比想像中、更加的聰明和謹(jǐn)慎。

    而在真神教的多神信仰中，血神?布路德，雖然不在第一級神祇的十三主神之列中，但和死神一樣、都是第二級神祇中的知名代表者，所擁有的神格力量也自然是不言可喻，也間接襯托出了、凱琳特她們所隱藏住自己所中詛咒的一切起源，又該是何等令人感到敬畏的存在!

    「而且...幸運(yùn)的，你們也勉強(qiáng)承受和適應(yīng)了我血液的力量!如何?感覺到了吧?能夠暫時性大幅提升身體機(jī)能外，也不會感覺到口渴或飢餓，先前身上的病患和傷勢，也會跟著減輕很多...」，然后，伊格魯斯嚴(yán)肅以對地看了她們一眼，「不過...那都只是暫時性的效果，一旦血液的力量一消退，就又什么都變回正常了!明白了嗎?」。

    伊格魯斯的這番話，這是提醒她們不要仗恃他血液的神奇力量嗎?又或者是暗示著...她們將來會對他血液的力量的依賴是越來越深?

    凱琳特腦筋一轉(zhuǎn)的當(dāng)下，看了看自己胸口前的奴隸紋，確實(shí)也感覺到自己雙手握拳時的力氣是飽滿充足，全然不像今天才吃了一顆地瓜果腹的虛弱沒力，也不再感覺到了飢腸轆轆。

    「但...還真是神奇的力量呢!」，黑發(fā)的菲莉耶姿一臉興奮地說，同時是一笑燦然。

    然后，菲莉耶姿對腳邊躺著的一具鐵笠?guī)蛶捅姷氖w，一連給踢了好幾腳和吐了一口口水，用著一臉笑意給發(fā)洩著自己的怒氣，「主父神啊!至高無上的謝烏迪斯，感謝你的神靈不曾放棄過我們!」。

    融入在了滿臉笑意的怒氣里，但見菲莉耶姿又是雙手合十地閉眼禱告起來，在大陸北方的雪之國中，除了當(dāng)?shù)貍鹘y(tǒng)信仰的真龍教給遵奉的蒼白龍神之外，謝烏迪斯，大概就是收穫信徒最多的一位神祇了吧?

    「呵!」，只見伊格魯斯聽了、卻是嗤之以鼻地輕笑了一聲，深感對方還真是個天真無知的女人啊!畢竟救了她們的、可不是她口中祈禱的那位天神?謝烏迪斯，而是自己這一個傳說中的恐怖食人鬼。

    不過，看著一身衣衫襤褸、連鞋子也沒有的幾個女人，現(xiàn)在，終于可以放松地笑了出來的景象，伊格魯斯倒也沒有掃興地去批評她們的信仰，只是趁空給重新讓阿空系上了韁繩和掛上軛條，并且默默地拉著阿空給拖著馬車走出了山洞外。

    「啊...原來，這就是淋到黑雨時的真正感覺啊!」，或許受惠于伊格魯斯血液的力量所庇護(hù)，一走出了山洞外，剛剛還在講著《黑雨行筆》那本書上、有關(guān)于黑雨的故事的瓊妮，則是兩手一伸和仰著臉，一派若無其事地沉浸在了、由一絲絲黑雨雨水所串起來的漆黑雨幕中。

    而停下了馬車，阿空有所同感地抬頭給嘶鳴了幾聲后，只見伊格魯斯是找了棵大樹下的乾凈土地，為了安葬戴克里先的一包骨骸給挖起了墳xue來。

    那幾個女人沒有多說什么、只是一起跟著躲進(jìn)了同棵大樹樹蔭下給做著陪伴，直到看見一座墳土未乾的新墳前給立起了、一個上短下長的木頭十字架做著墓碑后，伊格魯斯接著把一頂鐵笠給掛上了十字架頂端，并且對著墳?zāi)拐f起了話來。

    「有時候，我真的想知道自己以前長什么樣子?又交了怎樣的朋友?」

    「像戴克里先就是一個有趣的人，英雄過、墮落過，有著連死都不怕的勇氣，卻又放任自己成為一個像食人鬼一般會吃人的極惡罪徒...」

    「我是怎么認(rèn)識他的?他又怎么會對我這般念念不忘...就像這一場黑雨在這個地方下得太久了，久到讓我對這黑雨中的一切...都已經(jīng)搞不清楚的眼里...只看得見一片模糊不清...」

    然后，他把戴克里先遺留下來的軍籍牌給掛到了脖子上—那是一塊用普通白鐵給打造成的長方形名牌作為墜子的項(xiàng)鍊，牌子上頭刻著的內(nèi)容是quot;143723-3，戴克里先，944quot;的一列數(shù)字和文字。

    而凱琳特也問起了什么是軍籍牌?只見伊格魯斯簡要地說明了、牌子上的文字和數(shù)字內(nèi)容，用途是方便讓人辨識死去的軍人是誰之后，大樹底下、黑雨之中，伊格魯斯和幾個女人們，又是陷入了一陣沉默無聲。

    戴克里先，也許并沒有完全墮落成為一個黑暗之人吧!否則，記錄著過往作為一國杰出武將的軍籍牌，就不會成為他隨身還帶著的那一抹光明未衰。

    此時此刻，站在戴克里先的墳?zāi)骨埃蛟S，沒有更好的形容了—孤單和寂寞，那是凱琳特從伊格魯斯身上感受到的感覺，一種本該不屬于吃人怪物的感覺。

    「好了，該出發(fā)了!」，時近午夜，埋葬掉了戴克里先后，看見黑雨雨勢也轉(zhuǎn)小不少，伊格魯斯的高聲一喝，也意味著他們該是時候給離開停河谷泥沼這里了!

    只是，凱琳特又想起了一件事，而讓伊格魯斯為之又停下了腳步。

    「既然我們都已經(jīng)同意了這個約定，也都已經(jīng)讓你種下了奴隸紋做制約，那么，我們又該怎么稱呼你呢?總不能還是叫你...伊格魯斯先生吧?」，突然之間，凱琳特這樣子問了伊格魯斯。

    「喔!這個問題我沒想過，你們的意見呢?」，對伊格魯斯來說，就像是問他為什么頭上有長著六根山羊角一樣，同樣是一個沒有理由讓他多做思考的問題。

    「大人，就像叫藤崎洋大人一樣，大人是一種表示身份尊貴的敬稱!」，對于自己的問題，金發(fā)的凱琳特，也是第一個想出答案的人來。

    「老爺呢?老爺聽起來不但尊貴，卻還又有點(diǎn)親暱的感覺?」，紅發(fā)的霍米娜，對于自己想出來的答案是頗為滿意。

    「大爺啦!叫大爺啦!菲莉耶姿是這樣子覺得喔!」，這是黑發(fā)的菲莉耶姿的意見，在大陸北方的雪之國里，quot;大爺quot;一詞，可說是頗有佔(zhàn)地一方的英雄豪杰氣慨。

    「叫主子如何?」，白發(fā)的瓊妮這樣子提議，「沒有壓迫感的對上稱呼，不知道伊格魯斯先生...你覺得呢?」。

    然后，四個女人同時看向了伊格魯斯，「.......」，一下子之間，伊格魯斯也被幾個女人給瞧得是微微愣了一下。

    但伊格魯斯一向沒有選擇困難癥的問題，過了幾秒鐘吧!他也很快地做出了決定—

    「就叫主人吧!簡潔有力的稱呼，別人聽了，也能一語明瞭我們的關(guān)係，至少...可以省去多做解釋的工夫!」，伊格魯斯的說法，標(biāo)準(zhǔn)的回到了一條直線的思考邏輯上。

    quot;但是，這也是想保持上下之間有一些距離的稱呼呢!quot;，凱琳特不覺得這是最好的答案，也表示出了伊格魯斯對于目前彼此關(guān)係的一個界定，彼此只是照著約定走的一場角色扮演游戲。

    quot;拯救了自己的英雄，不應(yīng)該是對自己這樣子的冷淡啊!quot;，凱琳特低下了頭，眉頭是微微一皺的落寞神情。

    「是的，主人!」，雖然有些失望，但在凱琳特的帶頭呼喊下，四個又再次成為了rou奴隸的女人們、第一次彎腰低頭向伊格魯斯給表示了服從之意。

    黑雨，食人鬼，美女rou奴隸們，也從此開始有了密不可分的關(guān)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