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婿欺我 第14節(jié)
都是靠命根子活著的狗罷了,輕賤,又最好拿捏。 “不晚?!贝捭渚U蜜語,“是慎庭哥哥助我脫離了苦海,沒有晚半步,剛剛好?!?/br> 晏綏被她這話哄了一番,心里覺著暢快無比,不禁調(diào)侃起來:“且先讓你叫幾天哥哥罷,日后要早些改口才是。” 崔沅綰羞紅了臉,低聲說好。 這下晏綏見她羞狀,心情甚好。 “不是找吳娘子有事要說么?眼下夏長史也走了,去找吳娘子問事罷?!?/br> 說得善解人意,卻是兀自拉著崔沅綰走向前院。 吳娘子候在前堂,剛送走了一臉得意的夏昌,這下又迎來一對你儂我儂的璧人。 “說罷,說清楚,早些時候回家?!标探椬诘噬?,瞧崔沅綰一臉茫然,出聲催促道。 本來說的都是私事,只兩人在場就好。崔沅綰原本想著晏綏總該避嫌,躲去別處。不曾想竟是本刻都不能逃開他的視線。 這么被人一盯,縱是再自然得體的話,說出聲來也成了再冠冕堂皇不過的話。 崔沅綰沉下心思,開口問道:“地產(chǎn)的事,可交接妥當了?” 吳娘子點頭說是。 崔沅綰又開口:“周遭門面鋪子可都清理干凈了?住戶都搬出去了罷?” 吳娘子點頭說是,“都安排好了。那處地產(chǎn)起初交到我手里時,還是一片荒蕪。家主見閑置已久,便想再地上建些鋪子門產(chǎn),慢慢生出財來。一是不叫地荒下去,白交賦稅。二則是家主仁善,想給我們這些仆從找個謀生的法子,地生財,也能做娘子的嫁妝。” 晏家家大業(yè)大,自然覺著這番折騰是無用功。 “不必這么麻煩。先前官家賜我百余畝地,現(xiàn)今都造成了園。亭臺水榭,花鳥林木,自然不比崔府差?;楹竽阄叶税岬侥翘幦プ”闶牵鋫€清靜,也不用再愁與不值當?shù)娜藖硗浑H。” 崔沅綰說是,“若是搬到新園處去,那舊府如何處置呢?” 晏綏聽罷,驀地笑了聲,“城中多的是找不到住處的官員。一畝地買下來要比一年的俸祿還多,寒門升上來的官自然是負擔不起。待到搬出去后,多的是想租賃這塊地的人。人多價便會高,不愁府里空著沒人氣?!?/br> 不知想到哪處,晏綏又將崔沅綰拉到身邊,握著她的手腕,發(fā)覺她今日并沒有戴那日送的金臂釧。 “是那金臂釧戴著不舒適么?若是不貼肌膚,我再叫人鍛造一件。我倒真覺著,平日里你的穿著太過樸素了些。不像高門貴女,倒像是哪家出來的野丫頭一般?!?/br> 崔沅綰覺著晏綏這話大有偏見,她的穿著可都是挑自己喜歡的。晏綏這話便是在說她的眼光不好?!澳皇欠且┙鸫縻y才叫華貴?若是成日里只糾結(jié)著穿著,那倒真是野丫頭作風了?!?/br> 晏綏被她回懟過去,倒也不惱。 “天熱,金不消酷暑,你不愛戴也合理。我早叫人打了對腳環(huán),想著你戴上,定是無比驚艷?!?/br> 這話說得直白大膽,崔沅綰忙堵住晏綏的嘴,示意他息聲。 “還有人在場呢,不可胡言?!?/br> 雖是句埋怨,可在晏綏耳中,無意于嬌嗔。 他埋在桃紅艷李之中,卻不知崔沅綰心里打著無數(shù)小算盤。 “不早了,我也問完了,先回去罷?!贝捭渚U暗自用力,卻甩不開腰間擺著的手。 吳娘子見狀便做了送客姿勢,晏綏覺著無趣,拉著人便往外走。 此番事也便作罷,究竟原行遮話中有何深意,還待來日去究。 崔沅綰回了府,又被王氏叫過去訓(xùn)了番話。晚間回了屋,才渾身舒坦,松了口氣。 崔沅綰歇在榻上,只覺胸悶氣短。 秀云端來冰盆擱到榻旁,見她面有緋意,當她是害了羞。 “我見那晏家學(xué)士對娘子倒是真心好,又是送金銀珠玉,又是送錦緞絲綢的?!?/br> 崔沅綰瞥她一眼:“這便知足了?你當我這臉紅是羞的?還不是天熱,娘又交代一些話,把我氣得不輕!” 秀云知說錯了話,剝了顆荔枝送到崔沅綰口中。 荔枝rou冰涼爽口,崔沅綰心靜了幾分。 “讓你備的一桶簽子都備好了么?名字要寫對,不能含糊?!贝捭渚U問道。 秀云說是,雖不知是什么用途。 想來那人是雛/兒,不經(jīng)撩撥,每每親近一分,身下便硌得疼。 崔沅綰想到那晚晏綏耳垂泛紅的模樣,只覺好笑。 作者有話說: 加快進度,婚后好戲才剛剛開始!兒砸是明晃晃的瘋批,女鵝是被逼出來的瘋批,23333 (下一更在6號0點,5號下午新補上四百字) 第17章 十七:七夕 七月七,有情人七夕游會,女娘乞巧,男郎乞聰明。旖旎繾綣的氛圍卻不屬于養(yǎng)娘。 晨起,府里的漢子便忙著扎乞巧樓,朝養(yǎng)娘借花彩羅綢,又買了幾盞彩燈,慌忙搭建著。 今日女家要去男家鋪房,碰上七夕,任是老養(yǎng)娘心里也有埋怨。 “要怪就怪晏家,定親過得飛快,這婚期也不與我家商議,先行定了下來。晏老是個武將,怎么會顧念著中道有七夕要過?”王氏打著哈欠,聽到后院處幾聲非議,嚷了一聲,便沒人再敢開口。 王氏叫來幾位老養(yǎng)娘,吩咐道:“還好嫁妝都備好了,快挑些送去罷。” 養(yǎng)娘說是,忙喊了幾位健壯有力的漢子來,抬起箱出府。 王氏喚來屋里的小女使,問道:“午時放學(xué),去把慕哥兒給接過來。他年齡小,學(xué)堂先生也心疼。正好是七夕,給先生說聲,黃昏就不去讀書了。給慕哥兒休個假,叫他好好玩玩?!?/br> 小女使說是,正欲退下時,又被王氏給叫了回來。 “抬起頭,我瞧你面生?!蓖跏险f道。 女使心亂如麻,慢慢抬起頭來,碰上王氏一臉玩味。 “長得倒是秀麗,叫什么名兒?先前是在我屋里伺候著么?怎的不曾見過?” 王氏叫女使走向前來,好好打量一番。 “奴沒名兒,大養(yǎng)娘叫我小臟,半月前被家主從奴隸鋪里撿了過來。家主好心,把我安到了夫人屋里,叫我好好伺候夫人。進來后一直做粗活兒,今日府里人都忙,奴這才過來伺候?!迸剐睦锘?,話卻不怯懦。 “小臟?”王氏輕笑,“這老媼不會起名兒。長這般好看,該配個好聽的名兒才是。我給你取個新名兒,巧久?!?/br> 說罷,又覺不妥,忙問道:“你可識字?” 女使點頭,“識得的。奴進府里后,得大養(yǎng)娘眷顧,把府里不用的殘書都給我看。我沒活兒時就看書,字也認了許多,就是不會寫?!?/br> 王氏聽罷,松了口氣。見巧久實在是機靈討巧,一時起了別的心思。 “以后就在我屋里做事罷。二姐一走,也要帶走幾位小女使。調(diào)來調(diào)去麻煩得緊。正好我屋里人不多,你提被衾來便是?!?/br> 巧久忙跪下,說著無比感激的話。不過王氏下句話便叫她難堪起來。 “當然,老爺身邊也缺人。如今后院只有我與張氏,人丁不旺。張氏無所出,慕哥兒還小??傇搧韨€新人才是。你多在老爺面前走走,來日成了新房姨娘,也算是報他恩情了?!?/br> “夫人,萬萬不可??!”巧久蹙起眉,眼泛淚花,凄凄慘慘地哭訴:“奴不過是奴隸出身,哪兒配當姨娘啊……夫人放心,我定好好伺候您,做牛做馬也成。別讓我做姨娘……真的別……” 巧久跪在王氏腳邊,扯著王氏的衣裙下擺苦苦哀求。 “你這是作甚?怎么偏偏跟榮華富貴過不去?”王氏甩著帕子,頗為費解。這事怎么想都不會虧了她。她不過一個婦人,有什么天大的事要人做牛做馬來伺候?唯一求的,就是叫她爬到夫婿床上,做個小,到時也能幫襯她這個大房一番。 見巧久仍是油鹽不進的模樣,王氏嘆口氣:“你真不愿?” 巧久連忙點頭,身子抖成了個篩子。 “老天爺明鑒,奴當真是不愿做姨娘!奴才見了家主一面,得了夫人庇佑,又怎能做那些沒臉皮的腌臜事?天地良心,奴無半句假話!” 巧久拿自己的命發(fā)誓,還未說完,便叫王氏給打斷來。 “你不愿,那我就不說這回事了。你只在我屋里好好伺候便是。到時有相中的男郎,同我說說,我不會虧待你。” 巧久低聲道好,漸漸止住了哭聲。 她這時把王氏當成救命菩薩,殊不知王氏心里還有別的小算盤。 * 酉時,眾人都聚到了前堂來,等著慕哥兒回來。 學(xué)堂先生原是不想把慕哥兒放出去。畢竟學(xué)堂里還有旁的學(xué)生,都比慕哥兒大,不過也都是孩童罷了。他若開了休假的頭,慕哥兒一走,便有旁的孩子嚷嚷著要走。 孩童一向如此,見人如何,自己便如何。若是不這般跟著做,倒成了另類。先生猶豫半晌,中途來了位貴人,隨口說了幾句,先生便把慕哥兒給放了出來,也不知給了什么好處。 乞巧樓上擺牛郎織女像。樓下陳設(shè)一臺香案,案上鋪滿楝葉,上擺有一碟巧果,一摩羅童子玉像,一燃香爐。 女眷乞巧,輪流將那針放在水碗里,竟只有崔沅綰手里的針浮到水面上沒沉沒下去。 張氏巧笑調(diào)侃,“二姐明日便成婚了。今晚乞巧都說你嫁得良人,生活美滿呢?!?/br> “那便借姨娘吉言了?!贝捭渚U回道。投針不過講個巧法兒,乞巧又哪里乞的都是夫郎的眷戀呢?不過是想圖個吉利,往后小日子無憂罷了。 崔家人丁不旺在場的人都清楚,可一群女娘中間只有慕哥兒一個不大的男郎。慕哥兒被幾位小女使逗得臉紅,更叫王氏覺著心酸。 “二姐,你也沒個兄長,到時攔人就靠你爹他那一眾好友了。沒有兄長,胞弟年幼,你別嫌棄寒磣?!蓖跏险f罷,把慕哥兒叫了過來,似是故意在張氏面前顯擺一般。 “慕哥兒,去乞個聰明罷。你雖小,功課考績卻都是頭幾名。你雖盡力了,可娘還是不滿意??烊デ笄笈@桑兴S幽銓W(xué)業(yè)路順遂?!蓖跏吓闹礁鐑旱募?,眼卻有意無意瞄向張氏。瞧張氏一臉憤恨,王氏才覺心里暢快。 可憐慕哥兒什么明爭暗斗都不清楚,草草拜了拜牛郎相,趕忙起身跑到崔沅綰身邊,叫崔沅綰陪他玩。 張氏見狀,嗤笑一聲。 “知道的人清楚二姐是慕哥兒的親姐,不知道的,約莫還以為那是慕哥兒的新娘子呢。我瞧縱是那晏學(xué)士,都沒慕哥兒這般粘人?!睆埵咸裘?,又道:“慕哥兒這才幾歲,天天待在女娘堆里。不喜圣賢明理,偏偏愛女娘家的胭脂香粉。見到小女娘便往前湊,也不知怎么回事?!?/br> 話一出,王氏滿臉難堪,“他才多大,什么都不懂。待再長一歲,就不粘人了。” 張氏得了逞,心情大好。 “要說大娘子你命還真是好。兒女雙全,兒子人人疼,女兒也嫁的好。我可打聽清楚了,晏家只有兩位二郎。大哥便是晏學(xué)士,二哥也是個官。大哥剛成婚,老二忙著治理州郡,毫無娶妻心。這偌大的家,只有二姐一位新婦,清凈得很?!睆埵险f著羨慕人的話,語氣卻不善,是裹著淌糖蜜的炮彈。 王氏也不在意,順著她的話說:“何止呢,我那女婿還有個百畝良園,婚后小兩口便會搬過去住。倒也不用管舅姑的事了,更是清凈?!?/br> “是么?”張氏撇嘴,“我怎么聽說親家竟是個瘋的呢?好像……還有幾房不好惹的姨娘罷。噯,我們這些做姨娘的,不比妻活得光彩。我與他家姨娘,腹中無所出,也不知叫小人叨叨了多少年?!?/br> “人各有命,少cao旁人的心,過好自家日子才是正道。不過我倒不知,都是待在宅院里的婦人,怎么你的消息就那般靈通?我女婿的家底,倒是被你翻了個干凈?!?/br> 張氏白眼一翻,不接這話。明知王氏是在給她挖坑呢,她要是答了,王氏準扭頭到崔發(fā)那告狀揭秘。眼下她正備孕,過過口頭癮也就罷了,萬不能出旁的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