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婿欺我 第44節(jié)
“我等不及了?!标探椪f道,“岳丈的事會速戰(zhàn)速決。至于林之培……” 晏綏側身,驀地想到什么有趣的事,面上噙笑,卻是皮笑rou不笑。 “等什么時候,在他面前做這事罷。”晏綏說道。 崔沅綰沒聽懂,“什么?” “你敢不敢當真林之培的面親我呢?”晏綏折回來,給崔沅綰戴上帷帽,這次系得緊,縱使崔沅綰再反抗,也摘不下來。 晏綏沒聽到回話,不過他也不在意。 崔沅綰定是怕他了。前幾日,他當著林之培的面咬著她的耳垂廝磨。林之培沒看見他往下伸向哪處的手,卻仍是被起得渾身發(fā)抖,指著他二人罵狗男女。 不過若是他回頭瞧瞧,便能看見崔沅綰計謀得逞的自在模樣。 方才一番旖旎糾纏,該是被人看見了罷。 作者有話說: 下更明天0點5分! 第46章 四十六:質(zhì)問 說也是巧, 沿原路返回,剛走到地,金明池這處便下起了小雨。 秀云綿娘站在柳樹下, 忙撐起傘躲雨。不遠處有兩道人影走來,雨色朦朧, 看清了才知那是姑爺和娘子。 而兆諄仍悠閑地坐在岸邊,釣具收了起來,他便坐著同林之培說話。兩人不知在說些什么, 待晏綏走進時,竟見林之培的臉色比先前陰得更瘆。 “旁人見天落雨忙四處逃竄, 欲想找個避雨處,為何兆相卻不以為然呢?”林之培說著,瞥見晏綏站定, 忙站起身來, 那小馬扎竟是又被他一腳踢翻來。 “這雨下不大?!闭渍伷鹕?,把馬扎收好。 “慎庭, 二姐?!闭渍伳抗庠诙松砩限D,“你倆就先回家罷。棘手的事, 往后再說。崔臺長的事官家心里有數(shù),不會冤枉好人, 也定不會放過任何一位不懷好意的小人。” 兆諄接過晏綏遞來的青傘, 他自有相府里的馬車來接。只隨口|交代幾句, 便轉身離去。至于那魚桶, 自有人來拿去稱重。 “林大官人,你也回去罷?!贝捭渚U偎在晏綏身旁, 輕聲說道。 “便是崔娘子不言, 我也要趕緊回去?!绷种鄴咭曇蝗? “這處人人都備著傘,唯我獨自淋雨,活得像是笑話一般?!?/br> “知道就好?!标探椸咝?,顯是心里十分暢快。 “林家郎,請罷?!?/br> 林之培也沒轍,他此行目的半分未達到,還平白吃了癟。再多待一刻,他心里猝的火就要把這片給燒得寸草不生。 雨中路上,游人兩三成行,倒真撐傘漫步。唯有林之培一人,衣袍被淋濕,緊緊裹著身子。 他的背很僵硬,或是根本彎不下腰來,背上逐漸顯現(xiàn)出血跡來,星星點點,帶著紅意,被雨沖刷的不甚真切。 待到林之培走遠,晏綏才喚來人把魚桶抬到池苑中去。 這一喚,才叫崔沅綰看清,原來周遭的游人竟都是晏綏的眼線。翁媼,娘子小官人,在晏綏打響指后紛紛跪倒在地,聽他命令。 “這……不會都是暗衛(wèi)軍里的人罷?”崔沅綰抬頭望著晏綏的臉,頗為不解。她只知有暗衛(wèi)軍的存在,卻對暗衛(wèi)軍中的內(nèi)情毫無頭緒。 她也曾想找探子暗中調(diào)查暗衛(wèi)軍,得到的卻是故意放出的假消息,自然是晏綏指使。原來她身邊形形色色匆匆而過的陌路人,興許都是晏綏安插在她身邊的人么? 瞧她瞎想起來,晏綏忙開口解釋:“這都是先前在昆街救來的奴隸而已。我把他們救出來,助他們脫離奴籍,只要能聽話,為我所用,便永遠有一口飯吃?!?/br> 崔沅綰點頭,“你一文官,便是會武,如今常居都城,哪里用的著上陣殺敵呢?文官安心治國,為何要招攬這么多人于麾下?就不怕,有朝一日,他們會反咬一口么?” 晏綏驚于她不切實際的幻想,耐心解釋著:“從奴隸窩出來那日,他們身上便被下了蠱。蠱毒在身子骨里潛伏,若有二心,即刻斃命。畢竟之前是奴隸,知道這條命有多么可貴,自然不會輕賤自個兒的命。” 說到蠱,難免叫崔沅綰想起公主府上的三位小官人。 “真有這般玄乎么?”崔沅綰嘟囔一句。 “你若不信,不妨試試情蠱。”晏綏說道,“母蠱下在我身里,子蠱下在你身里。子蠱只能依靠母蠱,你心里也只能有我。若是變心,子母蠱兩方都會死亡。” 晏綏扣緊崔沅綰的腰,青傘朝她傾斜,“你要試試么?” 眸里滿是認真,這般不是在誆人。崔沅綰抬頭,對上晏綏玩味乍起的眼眸,只覺自個兒要被他吸走了魂魄去。 “何必這般自輕自賤呢?” 崔沅綰挽著晏綏的胳膊,拉他朝馬車處走去。 “難道慎庭哥哥是不相信我只會喜歡你一人么?” 晏綏意外沉默下去,悶聲走著路。崔沅綰要在娘家待著處理家事,他也要去牢獄里見見岳丈。兩人自池苑處分離,竟沒再說半句話。 這場雨叫秀云綿娘也坐到馬車里去崔沅綰坐在主位,她二人便坐在兩邊次位,無意偷瞄自家娘子一眼,見娘子若有所思,一時也不敢說話。 宅老接來崔沅綰,此時見她便如見活菩薩一般,忙走向前去迎人歸來。 “二娘子,你快去勸勸夫人罷。夫人今早趕去姨娘娘家找人,竟發(fā)現(xiàn)姨娘又勾搭上娘家的遠房表哥來。家主昨日才出事,今日這姨娘就要與我崔家決裂,說是原先被家主欺壓,沒有半點自由。如今家主在牢獄中,她才能逃出來?!闭洗蟠鴼?,宛如漏風的煙囪一般,說得萬分艱難。 “姨娘做的事當真有她那窮酸娘家的祖?zhèn)黠L范?!贝捭渚U叮囑宅老幾句,連衣裳都不顧得換,摘下帷帽直奔王氏的屋去。 張氏原本有一竹馬表哥,兩人多年未見,不知是否藕斷絲連。張家說也可笑,從祖輩起,家里每位未出閣的黃花閨女,都會與表哥有著密切關系,偏偏每對都沒結成姻親,嫁的都是貴家,幾代人,連著給貴家做妾室。 原先崔發(fā)把張氏接進門時,王氏便大鬧一番,說此婦敗壞家風。奈何崔發(fā)情深意重,縱是發(fā)妻一哭二鬧三上吊,崔發(fā)也巋然如山,半分神情未變。原本每月十五都要歇在張氏屋里,后來索性放肆開來,連著幾月都歇在張氏房里。除卻月事那幾日,旁的時候,兩人每夜都要糾纏一番。 王氏受了刺激,精神恍惚,時常夢魘說傻話。后來某日,王氏突然說是菩薩指引,自個兒想開了來,再不計較崔發(fā)與張氏之間的事,日日想著慕哥兒,這才茍延殘喘地撐了下來。 而今,王氏又魔怔著,身子垮倒,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 見崔沅綰來了,王氏先是驚喜。待看清她這身打扮后,又忍不住嘲諷一句:“穿得這般艷麗,是又去見你家官人了罷?!?/br> “娘何必說得這般生疏?我家官人,難道不是娘的女婿么?”崔沅綰不與王氏計較,坐在床榻邊,接過養(yǎng)娘端著的藥,叫女使扶起王氏身子,在她腰后塞了軟墊。 “娘,把藥喝了罷。大夫說你是傷寒病,又想的多,病來得及。若不及時吃藥,是要落下病根的?!?/br> 王氏虛弱不堪,提口氣都覺著胸口生疼。她一口口抿著藥匙里的苦藥湯,不時咳幾聲,瞧著可憐又可恨。 “都先下去罷。”王氏接過帕子,緩慢擦著嘴,一面說道。 崔沅綰看著臉色凝重的王氏,低聲問道:“娘有什么話要對我說么?” “我已有半年沒來月事了?!蓖跏咸稍诖查缴希瑵M臉悲戚。 “找大夫瞧了好幾次了。起初一月沒來,恰好那月你爹爹來過我屋,我便想,是不是懷上了?”王氏低喃道。 崔沅綰蹙眉,“可娘先前不是說,生了慕哥兒,自個兒的身子大傷,再難以生育了么?” “是啊?!蓖跏宵c頭,“我還存著幾分念想,萬一呢,萬一靠那一次懷上了呢?后來當真是亂想。大夫說,不僅無法生育,就連這顆心,還有肚里的腸子,都大不如從前嘍?!?/br> 王氏胡亂指著身前,臉色發(fā)白,叫人心疼。 “我才四十,竟就早早絕了經(jīng)。”王氏嘆著,“絕經(jīng)對娘子家來說,是好也是不好。只是月事不來,我會比從前老得更狠。你爹爹本來就偏愛張氏,我拼盡全力,才能叫你爹爹多看我一眼。我能靠什么?人老珠黃,滿身松皮,就是我自個兒也嫌棄。張氏徐娘未老,身也緊致,你爹爹自然會喜歡?!?/br> 這番喪氣話叫崔沅綰聽得氣急敗壞。 “娘,是爹爹對你不貞在前。成婚前說好一生一世一雙人,爹爹卻找了小妾。明明是他有錯在先,為何你總是把這破事往自個兒身上攬?世間男郎無非如此,便是再驚艷的美人,叫他們看久了,他們也能找出千百種理由來嫌棄人家?!?/br> 崔沅綰說著,不免想到慕哥兒出生后王氏做的種種偏心事。即便重來一次,她還是想得到王氏的半點疼愛。 別人都有娘疼,她也想叫王氏多疼疼自個兒。 “當年娘懷慕哥兒時,大夫便說這是怪胎,八月頭六月身,頭小身大,生也艱難,對你身子也有極大壞處?!贝捭渚U難得提起從前舊賬,“那時我與爹爹都勸娘放棄這個孩子,自個兒身子要緊。偏偏娘不愿聽,說就算是死,也要把慕哥兒生下來?,F(xiàn)下娘說自個兒一身松皮,不還是慕哥兒導致的么?既是娘做的事,眼下惡果來了,娘就不要再抱怨了?!?/br> 王氏一聽她這話,連忙高聲喊著她忤逆。 “我怎么就生了你這個不懂事的孩子,當真是白眼狼!” 換做平時,王氏還能站起身來,齜牙咧嘴地對崔沅綰諷刺一番。畢竟是自己的孩子,也知道說那句話最戳崔沅綰心窩。眼下她病著,只有伸出手來在空中胡亂擺動,眼睜睜看著崔沅綰站起身來走遠,一臉失望地看著她。 “娘,你從前不是這樣的?!贝捭渚U冷聲道,“從前大姐在時,你還會疼我的?!?/br> “那年我跟著爹爹,到華州書院見爹爹舊友。走前,大姐還是活蹦亂跳的樣子。一月后回來,大姐竟成了食欲不振的病秧子,不久夭折身亡。娘從大姐走后,跟變了個人一樣。” “那一個月,大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王氏臉發(fā)白,好似被抽了筋骨一般,渾身無力地躺在床榻上。她透過床帳看崔沅綰,那人靜靜站在前處,同吃人的魔毫無差異。 作者有話說: 調(diào)整狀態(tài),今天少更,明天多更 第47章 四十七:刺殺 “你大姐都走了多少年了, 再提當年有什么用?”王氏扶額,頭疼不堪。 崔沅綰依舊不依不饒:“為何不能提?若大姐是因病亡故,為何當年大姐下葬時, 娘特意叫養(yǎng)娘喂我蒙汗藥,把我弄昏了過去, 沒來得及看我大姐最后一眼。大姐走前身子究竟糟成了什么樣,娘為何不叫我去看。” 當年回來后,大姐臥病在床, 聽旁人說,身子哪處都腐爛了好久, 散發(fā)出陣陣惡臭腐朽氣。只是王氏一直沒叫崔沅綰摻攪這事。 “你是成心叫我難受不是?”王氏蓋緊被褥,做出防備姿態(tài)。 崔沅綰:“若無隱情,娘為何閉口不言?” 王氏噎住, 不知如何作答。末了把話頭轉到了崔沅綰身上, “我身子不好,生不了孩子。你呢, 在夫家呆這么久了,肚子里也是沒個動靜, 跟張氏那不中用一樣?!?/br> 崔沅綰無語,“娘, 我生不生孩子, 是我和官人的事, 你也不必常拿這事來堵我?!?/br> “娘不愿說, 我自然會找人去查。天大地大,何況這事發(fā)生在我家, 總能查出個一二?!?/br> 崔沅綰轉身欲走, 猛地想起張氏, 又走回來,坐到凳上,直愣愣地盯著王氏。 “娘,你既不愿同我說大姐當年的事,那張姨娘的事,你總該能跟我說說罷。眼下爹爹還在牢獄之中,大理寺卿奉命查清謁禁之事。爹在牢獄之中,約莫還不知姨娘做出的丟人事,遠水救不了近火,家里只能靠你做主?!?/br> “靠我做主?”王氏譏笑道,“不必恭維我。我這副身子還能做什么主?如今家里就你一個頂梁柱,偏偏你的心不在此處。你的心,在你郎婿身上,在你夫家身上。末了才是你爹娘?!?/br> 雖是抱怨著,可王氏對崔沅綰這番恭維的話十分受用。 “瞧張氏的意思,她是不愿意回來了。我來她那窮酸娘家時,她正與那竹馬表哥說著話,見我來了,一臉驚恐。不過她倒也不覺著出逃是件丟人事??茨菢幼?,是不想再來我家過日子了。” 崔沅綰心里了然,“那就等爹爹回來休妾罷。這檔子丟人事若是傳出來,爹爹便是再喜歡姨娘,也護不住她。她心在表哥那處,不如就成全這兩人。姨娘走了,便再沒人敢給娘添堵,娘該高興才是。” “你也把張氏她的話當真么?”王氏回道,“她對外可不是說自個兒不想跟崔家人過下去,她說自個兒是回娘家,說是官人先前一直把她圈在家里,言語威脅。” “我呸!”王氏怒意上頭,“當真是不要臉,臉比老遠的墻還厚。官人在府里那么疼她,日日歇在她屋里,她用那下三濫香勾引官人時,怎么不說是受人強迫?” 崔沅綰:“下三濫的香?娘是說那種香么?” 崔沅綰一問,王氏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漏了嘴,忙解釋道:“就是那種香。先前你未成婚,想著這事不能給你說,這才瞞了下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