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二)
珠淇奉楚王后之命,傳了宮中成年未嫁的公主們于第二日辰時到未央宮小敘。 各宮妃嬪早已聽聞長公主和親的風聲,王后的舉動讓她們心慌不已,尤其是低位嬪妃。珠淇到各宮傳旨前,王后已派人暗中了解了各公主身體狀況,所以嬪妃們以公主抱恙為由來拒絕的法子便行不通了。 緒寧閣內(nèi),七公主自然也接到了傳旨。 ”王后此舉,怕是不好,公主您得早作打算啊。”瀾竹送走珠淇后,焦急回屋提醒七公主。 “我能如何打算?連麗妃都沒辦法讓她的孩子明日不去未央宮,我一個已故美人的孩子,就更不用說了?!逼吖鞯卣f道,與平常無異。 “您何苦自怨自艾呢?王后也沒指明了要您去替長公主和親吶,咱們籌謀一下,總會有轉(zhuǎn)機的?!?/br> “只怕她早已敲定我了,不過是不想做得太直接而落人話柄。于公于私,我都是她最合適的人選?!逼吖髂闷疳樉€,繼續(xù)完成還剩一半的繡品,“其實,去梁國和親,或許也沒什么不好?!?/br> “公主您說什么呢!梁國遠在千里之外,若去了......” “總不會,能比現(xiàn)在更差吧?!逼吖鞔驍嗟溃奥犅劻和跞柿x治國,又頗有國君霸氣,梁國亦是秀麗之地?!?/br> ”可梁王只比咱們王上小幾歲而已,怎么說都不是年輕公子,您年輕貌美,往后何愁遇不見如意郎君呢?公主何苦為自己做這種打算?!睘懼襁厔裰吖?,邊整理準備著絲線。 “走一步看一步吧?!逼吖鬏p嘆一聲。 第二日,公主們早早地就到未央宮正殿外候著了,珠淇迎接她們?nèi)氲盥渥址愿廊巳蕚洳椟c。 “王后娘娘尚在梳洗,請各位公主自便?!敝殇空f罷便行禮回寢殿了。 宮人替王后梳著發(fā)髻,王后挑著妝臺上的發(fā)飾,問道:“都來了?” 珠淇點頭:“是,都來了。倒也奇了,平日里公主們總是爭奇斗艷的,今日的穿戴都比以往要素凈,就連麗妃那位也是如此。” “哼?!蓖鹾竽闷鹨恢Ъt寶石金釵往發(fā)髻上比了比,遞給旁邊的宮人,“這個時候知道慌了怕了。梳慢些,讓她們等著?!?/br> “是?!笔犷^的宮人放慢了動作。 慢條斯理戴好發(fā)飾耳墜,王后起身,珠淇扶著她往正殿走去。 今日的公主們確實禮數(shù)周全了不少,相互之間也“和睦”了許多,甚至透明如七公主,都有人來問好夸贊,她也自然明白其中緣由,一一微笑自謙地回應(yīng)。 “王后駕到——” 眾公主起身行禮:“恭請母后圣安,愿母后長樂未央?!?/br> 王后進殿前便換上笑臉,落座后抬手示意眾人免禮:“都起來吧?!?/br> “謝母后?!北姽骶従徸?。 “本宮昨夜難寐,所以今早起晚了些,害你們久等了。”王后說著閉眼揉了揉太陽xue。 “兒臣等這一會又何妨,倒是母后,忙于處理后宮瑣事,日日盡職盡責,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啊?!本殴髯钕乳_口。 十公主雖向來不喜九公主,這個節(jié)骨眼也不得不分清主次:“兒臣附議,母后鳳體安康才是最要緊的,若無母后的統(tǒng)領(lǐng),各宮當是六神無主了?!?/br> “兒臣等,附議?!逼溆喙饕财鹕砀胶?。 “都坐,都坐??磥肀緦m果真是平日把心思都放在后宮諸事上了,竟沒注意你們這般有孝心,都是本宮的不是啊。”王后這番客套話,任誰都聽得出來是諷刺。 九公主面不改色道:“母后哪里的話,是兒臣們的疏忽,未常來盡孝,今后定好好改之?!?/br> 雖然知道她們都是迫于形勢說的些不由心的話,但王后聽著就覺得舒坦,仿佛也看到了她們某些跋扈母妃的恭謹樣兒。 王后客套時打量了一圈,發(fā)現(xiàn)果真如珠淇所言,那些喜好爭艷的公主,連同這般嬌縱的十公主,都換上了素淡低調(diào)的穿戴。 王后對十公主招了招手:“老十模樣兒愈發(fā)出挑了,過來讓本宮瞧瞧。” 十公主心中一慌,她母妃是楚王最寵愛的麗妃,這些年母女倆仗著楚王的偏愛,甚是跋扈,對王后也多有不敬,但想到來之前麗妃的囑咐,仍不失微笑地走到王后面前跪下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