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我們還沒在一起?(下)
轟轟鬧鬧的。校門口旁的巷子里藏著一間不正統(tǒng)的義大利餐廳,賣的東西也很雜,里頭的菜多半以中式味道為基底,再以義大利菜為名,也算是成功的中西合併了。雖說隱密的很,但學(xué)生們一口傳一個,也就打響了名聲。 我和井以桀勉強找了個角落坐下。人實在太多了,我的眼睛哭腫了,像個兔子似的,垂著頭躲在他身后。 隨著雨水的收斂我也逐漸冷靜了,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么,索性安靜隨著他,他也默契了起來,把我引到角落后,急匆匆地到柜檯點菜。 「飲料我?guī)湍泓c綠茶拿鐵?」他突然返回來,一下子佔據(jù)了我的視線。 「?。俊刮夷X中糊成一團,沒反應(yīng)過來,消化了一陣子,才說:「喔......好......謝謝?!?/br> 之后又是一陣空檔,我側(cè)著頭,差點陷進墻壁里頭。 他終于坐了下來,卻和我玩起了大眼瞪小眼的游戲。我倒是無所謂,什么丑樣子他沒見過?也就由著他。但過了一陣子,四周的吵雜顯得我們詭異了起來,我狐疑地瞧,想著他是不是被我反常過度的大吼大叫給嚇著了?但有什么辦法?誰叫他要一聲不響又把我感動得一陣一陣的...... 隨著這不明所以的相看兩無言,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瞬間明瞭:原來他不是被我給嚇的,是在暗示我? 「那個......」我極力在書的夾縫中拉出了我的小錢包?!肝艺f要請你吃飯的,總共多少?」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青紅皂白了一陣,又帶著些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下次、下次再說?!?/br> 「?。空娴膯??」 他不耐煩了?!刚娴?!」 我不禁笑了出來,不知道為什么,從剛剛開始,他就一直緊張兮兮的,像隻充滿緊戒的貓。 - 我索性發(fā)起愣,胡思亂想了起來??赡芤驗榇罂蘖艘粓觯部赡苁呛途澡畛ο嗵幍年P(guān)係,思想被傳染得透徹了不少,過往累積的糾結(jié)現(xiàn)在看來像是扮家家酒,不值得處處計較。 已經(jīng)算不清了,高中時的躲躲藏藏和刻意糊涂,到現(xiàn)在的心系卻又不坦白的彼此,無論如何,我們成了下意識牽起對方的關(guān)係。 說來也是因為我的矯情才弄到今天這個地步,無論是當初自私地為了自己的膽小,還是自顧自算進井以桀的未來,追根究柢我都脫離不了責任。 那就......負責吧!反正現(xiàn)在也沒有藉口能夠單純地剖開這段關(guān)係。我難得豁達了起來,把對面神經(jīng)兮兮的面孔再一次圈進了我的未來。 這一次,由我開始。 我輕悄悄地開口,竟異常平靜:「井以桀,不如我們......」 「不好意思?!惯@時有個清脆嗓音忽然打斷了我,我抬頭,是個綁著馬尾的清秀女孩,看來只有高中生的年紀,仔細一瞧,是這里的服務(wù)生。 陸陸續(xù)續(xù),原先赤裸的餐桌上擺滿了一道道餐點。我微笑凝視著,心情還是很平淡,靜靜地等待時機,卻突然間看出了些許怪異。義大利麵、綠茶拿鐵、冰淇淋...... 好熟悉......加上對面的井以桀,都似曾相似。 好像......是一個夢,對!一個夢。我捲著義大利麵,有他,有相伴著排隊買的飲料,后來好像是......他抱著的一大桶冰淇淋,化成考卷......砸向我...... 回憶起的畫面和對面四處慌望、雙手無處安放的他一對比,我看出了一陣驚悚片的氛圍...... 終于,他再次正視我,扯著笑容,肩上落著雨水的痕跡。我勾起嘴角,嗯......心情混濁的像個被浮游生物sao擾的水缸。 他卻毫無察覺,傻呼呼地鄭重道:「墨倩,我很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好嗎?」 嗯? 「......」我稍微整理了思緒:所以剛剛那些被我誤以為可怖的氣氛,其實是溫馨可愛嗎? 不管這個了!我現(xiàn)在是......被告白了? 嗯......好!在一起嘛......當然好,但連告白都被他搶先一步,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怎么甘心...... 換個視角:現(xiàn)在的我頂著一頭毛毛躁躁的頭發(fā),張著腫得難以見人的雙眼,抿了下嘴唇,也乾澀得不行,實在是......狼狽的很。 一點都不浪漫,但偏偏心底還是暖得像化開一樣,nongnong地流淌開來。 還是不服氣,哪有每次都是他敞開這段關(guān)係,再救贖我的道理? 這時有個想法一閃而過,我莞爾,大膽採用,立即故作吃驚地問:「啊?我們還沒在一起?」 井以桀的反應(yīng)就如我預(yù)期的,愣愣的,不知所措。原本試圖被他掩飾緊張的奶油燉飯,停在空中,又緩緩回到原位,最后他的臉上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喔!沒事沒事,應(yīng)該是我弄錯了。」我掩著笑低頭,盡量裝得自然。 「什么啦......」 我皺起眉頭,故作不耐煩地分析起來:「你看我什么時候和其他男生吃飯?一起單獨出去?」 「嗯......好像沒有......」他眼神近乎呆滯。過了一會,他終于意識過來,卻還是小心翼翼地問:「所以......墨倩,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在一起了嗎?」 我哭笑不得,于是一個理科生的邏輯真的被我玩壞了。 「嗯......但既然你覺得沒有那就沒有囉!」我討人厭地捲起義大利麵,伴隨我笑場邊緣的演技。 他恍惚了一陣,后來似乎在我的眼眸中找到破綻,遲疑地喊:「什么啦......什么啦許墨倩......什么啦!」他臨近崩潰地晃著我的手臂,我忍俊不禁,放聲大笑了起來。 怎么辦呢?總是不忍心看到井以桀智商持續(xù)下降的樣子,但又捨不得他離開。 從未妥協(xié),也不是算準時機,既是細水長流,也是波濤洶涌,總而言之,我和井以桀,早有預(yù)警、毫不意外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