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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容狀態(tài)恢復(fù)得挺好,加上裴知儀的強烈要求,當天下午他們就一起回了裴家。 沒有人對此提出反對,裴令容在走出醫(yī)院時還小心觀察了周圍,并沒有看到沉淵。他不在場,似乎已經(jīng)默許了裴令容可以離開。 為什么呢?裴令容有點惶恐,又忍不住隱隱雀躍,父親和沉淵的談話應(yīng)該是與之有關(guān)的,只是裴令容想不出他們談了些什么。 裴知儀當然大為振奮,然而她只在家里住了兩天就不得不返回駐地,不能繼續(xù)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勝利果實。 走之前裴大校也沒有忘記對meimei耳提面命,責(zé)令她老實呆著不準出門,下一次休假的時候她要回來檢查裴令容的復(fù)健情況。 裴越只比她多留了半天,很快家里就只剩下裴令容一個人。之前他們一年也不會離開駐地幾天,騰出三天時間來陪她大概要耽誤許多人的工作,裴令容深感負擔(dān)沉重,相比之下還是讓她一個人在家更自在一點。 父親出發(fā)前也把她叫來聊了一會兒,然而他表達的意思與裴知儀完全相反。 “你是很聰明的,茵茵,如果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就去做,你一定會做得很好,爸爸一直是這么想的,”裴越拍了拍她的腦袋,“你長大了,我們不應(yīng)該再把你當成小孩子。你jiejie的話不用太在意,我會再和她談一談?!?/br> “想做什么都可以,什么都來得及,明白嗎?不過最近一周你還是盡量留在這兒,就當用這段時間好好考慮一下,好不好?” 裴令容的軍籍還未注銷,她可以繼續(xù)服役,也可以去試一試別的工作——她隱約知道帝國在試驗新的政策,哨兵和向?qū)б部梢陨暾堧x開軍隊。 父親大約就是在告訴她這件事,裴令容也確實需要一些時間來思考她想要做什么,但為什么是一周之后呢?她有點疑惑,又向來習(xí)慣聽從父親的指引,沒有詢問他必須留在這棟房子里的原因。 反正她也不是很喜歡出門,在家里關(guān)一周禁閉對她來說相當愉快。裴令容慢吞吞地走回自己的房間,從柜子里抱出了一大堆機械零件,決定好好利用這一周的空閑時間。 沉淵知道裴令容被帶走了,暫時不會再回到他身邊,雖然這件事完全出自他的授意,他感到痛苦的程度并未減輕。 實際上他們自從認識以來的大部分時間都不會見到對方,以前是因為工作,后來是因為那起事故。沉淵曾經(jīng)對這種似有若無的家庭關(guān)系接受良好,然而裴令容失蹤后他也嘗到了苦頭。 被迫與愛人分離是一場漫長的噩夢,沉淵在三年中體會夠了這個事實,如今裴令容終于被他找到了,他怎么會再放她走? 沉淵當然不會,他已經(jīng)用盡手段將她困住,就是為了確保這種事情不會再發(fā)生。 “沉哥,干嘛呢?”周丞玉站在門口探頭探腦,“我進來了噢?” 沉淵并不看他,只是嗯了一聲,皇帝試探著走了進來,順勢一掀衣擺坐在了他的辦公桌上。 “怎么了,最近心情不好?”周丞玉察言觀色,“有事跟我說說唄?!?/br> 沉淵抬頭看他:“我心情不好?” 周丞玉點頭:“對啊,你現(xiàn)在都不會笑了,平時不是最喜歡笑里藏刀了嗎。” “他們都不敢從你這門口過了知道不,就覺得挺嚇人的。說實話你、你你要是再這樣看我,我好像也有點怕了。” “你還知道怕?”沉淵隨手拿起一沓文件,像清掃垃圾一樣把皇帝從桌面上掃了下去,“你離得太近了,我笑不出來?!?/br> 周丞玉捂著屁股落荒而逃,退開一段距離才發(fā)出怒吼:“關(guān)我什么事?!” 他在遠處大聲叫囂,細數(shù)自己最近連續(xù)發(fā)表了多少政見,又說新政實行進度喜人,完全是他這個領(lǐng)導(dǎo)者勞苦功高,他現(xiàn)在可是帝國前所未見、神仙下凡一般的偉大人物,沉淵竟敢口出狂言,對待他的態(tài)度還如此惡劣,簡直不可饒恕。 沉淵表示同意,說他真是太壞了,應(yīng)該立刻引咎辭職回家種地去。 周丞玉干笑兩聲,開始顧左右而言他,沉淵把手里的文件一扔,讓他沒事干就滾出去。 “真的在生我的氣?”周丞玉湊上去研究對方的表情,“我又干啥了?” 他重新挪到桌上坐著,疑惑道:“難道你老婆回娘家了也要怪我?這件事我建議你還是多從自己身上找原因?!?/br> 沉淵沉默片刻,再開口時眼神鋒利,幾乎要把周丞玉燒穿:“如果不是因為你非要搞這一出,我至于把她送走?” “你的反對黨整天都在鬧什么?都快要在我家門口組織恐怖活動了,這家里還能住人?” 周丞玉大為震驚,立即糾正他的措辭:“什么叫我的反對黨?我和那群頑固不化的豬玀沒有一點點關(guān)系!” 沉淵不為所動,只說他之前已經(jīng)警告過,一周內(nèi)處理不了這件事周丞玉就可以退位了,又問他行動進展如何。 “還有閑心來管我的家事,您的工作大概是完成得差不多了,”沉淵點了一支煙,仰頭看著周丞玉,“情況怎么樣?陛下是神仙下凡,應(yīng)該不會忘記這么重要的囑托吧?” 周丞玉低眉順眼地作扭捏狀,沉淵繼續(xù)道:“搞不定的話我們還可以中止新政,畢竟開始的時間不久,現(xiàn)在撤銷指令也來得及?!?/br> “你在說什么胡話?!”皇帝倒吸一口涼氣,“因為暫時見不到老婆就放棄改革,這是要將國家的前途置于何地?” 沉淵彈掉煙灰,答道隨便周丞玉想置哪里都行,反正別擋著他家門口的路,影響他老婆回家。 周丞玉抖著手指了他半天,什么也沒說出來,終于憤而離去。 成功把人氣跑了,沉淵也沒有覺得痛快一點。 大約半個月前他的情況還很糟糕,那時候沉淵只要離開裴令容稍微久一點就會陷入怠惰和疲憊,因為只有在她身邊他才能勉強算是活著。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完全綁定,沉淵的精神狀態(tài)也好轉(zhuǎn)了許多,但他這個離不了人的毛病似乎還變本加厲了。 裴令容在他身邊始終呆得不是很自在,她不信任他,甚至有點害怕他,沉淵對此心知肚明,然而他還是堅持把她扣在自己手里。 她曾經(jīng)消失了太久,導(dǎo)致他現(xiàn)在不能忍受超過一周的分離。 沉淵熄了煙,伸手去拿桌上的通訊器——茵茵在做什么呢?她一直想要跟著裴知儀逃跑,如今真的被jiejie帶回去了,想必正開心得很。 她或許以為自己已經(jīng)完成了沉淵的要求,他應(yīng)該如約放過她了。沉淵幾乎起了惡作劇的心思,如果茵茵看到了來自他的通訊會是什么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