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場游戲光(3)
有一瞬間,顧熙梔忘了自己還坐在redefined的戰(zhàn)隊基地里,以為自己回到那個時候,有個小小的少年暗暗在角落里窺視著自己。 - 大概是在《與少年與劍》還沒長期休刊、那名瘸腿少年依然揮舞著手里的劍不斷冒險時所發(fā)生的事。 顧熙梔在某一天夜里,因為肚子餓的關係而走到校門外的便利商店覓食。她走進便利商店,便打著慵懶的呵欠、也扒了扒略帶凌亂的一頭褐發(fā),還一邊在嘴里碎念:「校內(nèi)便利商店怎么不是開整天的??」 「歡迎光臨!」站在柜臺前的夜班店員似乎不受時間影響,依然很有朝氣、笑容滿面地向每一位客人打著招呼。 「肚子好餓??」 顧熙梔才剛走到擺滿微波食品的貨架前,靜置在口袋中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起電話鈴聲。她在見到螢幕上的來電顯示后,十分不耐煩地接起電話,劈頭就問:「誰會在半夜打來催稿?」 『小姐,就差你一個??我就能下班了,還會需要打給你嗎?』佐藤編輯欲哭無淚的聲音,通過話筒傳遞給顧熙梔。 聞言,顧熙梔冷笑了幾聲,不屑地開口:「你不去看看底下的評論嗎?現(xiàn)在被說成怎么樣了?」 『拜託!那只是酸民而已!你為什么要那么在意?』 佐藤編輯的聲音一副無所謂,但這壓在顧熙梔心中的重量卻是非同小可。于是她咬牙、忍不住對那頭吼道:「我很在意!因為那些留言就等于是在否定我、等于在否定《與少年與劍》這部小說!」 『你??』 顧熙梔沉下臉,似乎在口腔中感受到鐵銹味,大力地吸了口氣后,冷聲說:「??我不寫了?!?/br> 倏地掛斷電話,緩慢垂下的手松開,手機也隨之脫離手心、就這樣摔落地面,顧熙梔的眼前浮出一層薄霧,直到一旁門邊響起一陣歡快的入店曲后,她才突然回神。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也可能闖了大禍,顧熙梔拾起躺在地面的手機,目光被貨架上三個一組的包裝、黃澄澄的身影吸引,便隨手抓取、想趕緊前去結(jié)帳后離開現(xiàn)場。 但就在顧熙梔將要走出店門時,后腦勺被一道直射過來的視線盯得發(fā)疼,因此她忍不住地回過頭確認。 一回過頭,顧熙梔看見離自己幾步遠的用餐區(qū)內(nèi),有一名年齡不過十六、七歲,頂著平頭的少年獨自一人坐在那,身旁還放著一個與他等高的黑色大背包。 她突地感到一陣怪異,心想:「奇怪,剛剛那邊??有坐人嗎?」 顧熙梔原本想裝作沒事發(fā)生、就這么離開現(xiàn)場,但那名少年右邊額角上的一道疤痕卻引起她的注意。 頓時,她的左腿隱隱抽痛、長指下意識地朝那處觸碰了幾下,心中突有些不太好的想法與疑問冒出。而也留意到少年看著自己的那雙眼神,除了某些她無法解讀的復雜情緒以外??似乎還看到以前的「自己」,抱著害怕與警惕、就像一頭受傷的困獸。 顧熙梔扒了扒那頭變得更雜亂的褐色發(fā)絲,片刻地蹙眉思考后,最終拆開了手里三入裝布丁的包裝、將其中一個遞近到少年面前。 「吃吧!這我剛剛買的。」顧熙梔對著他說。而見他依舊望著自己不發(fā)一語,她以為少年是在警惕著自己,便又開口:「如果是不放心,我現(xiàn)在可以吃給你看?!?/br> 顧熙梔說到這,那名少年依舊沒有開口,但目光開始移動到擺放在他面前的布丁。 見狀,顧熙梔也沒再多說什么,就淺淺地笑了下后,便離開那間便利商店。 少年注意到顧熙梔離去,視線從眼前的布丁移開,目光深沉地看著她因走遠而越來越小的身影。 那名少年張口,看上去是想說些什么、但隨即又閉上嘴,戴起放在一旁、對他來說稍微過大的黑色耳機,伸出手指、指尖摩娑著擺在那的布丁。 - 書展會場的一個角落舞臺里,顧熙梔戴著特製的、能遮擋住她全臉的面具,懷抱著忐忑不安的心緒坐在桌前,而在桌子下的一雙手,焦躁地緊緊絞成一團不放。 顧熙梔的目光飄忽,先是落在擺在一旁、「白衣少年」等身的pvc立牌,接著落在戶外排隊的人龍上,也依稀能聽見從外頭傳來、工作人員正不斷以大聲公宣導的事項:「因為『梔子』老師的身體因素關係,本次簽書會採用一次一人進場、一對一簽書的方式??」 「緊張嗎?」佐藤編輯就站在顧熙梔身旁,他環(huán)抱著胸,似乎對這種場合見怪不怪。 顧熙梔輕聲嘆了口氣,才開口:「我只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看情況囉?!棺籼倬庉嬄柭柤?,隨即走向一旁的a工作人員,說:「可以開始了。」 a工作人員點點頭,對著掛在耳邊的無線電低聲說了幾句話以后,就見外頭的b工作人員領著第一位書迷進場。 顧熙梔見兩人走近,于是出于好奇,隔著面具覷著依然被擋住的身影。 霎那里,視線見到被頂頭的燈光映照、出現(xiàn)在地上交錯的影子,就只見對方依稀是名少年,背著對他來說過大的背包、也戴著有些陳舊的黑色罩式耳機。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