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jié)魔杖的正確使用法-4

    背影沒有反應，連衣角都保持在同樣的位置。

    凱克呆了一下，一時不知該怎么辦。

    他與泰勒老師并不親近，這還是比較委婉的說法。事實上，泰勒身為學術(shù)派領(lǐng)導者，他是異想派學生，兩人本來就很少有機會接觸。何況，他也不喜歡泰勒，他太嚴肅、拘謹，簡直就像刻苦鑽研的學者，而不是一位魔法師。

    印象里，兩人見面的次數(shù)比不等重的銀幣還要少，一次是為了母親的病，一次則是白鬍子老師的去向。想起來啊……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事。

    凱克不自覺嘆口氣，但泰勒老師似乎還是沒聽到。凱克聳聳肩，刻意加重腳步，砰、砰、砰走上二樓，走到泰勒老師身旁。

    趁著泰勒翻頁，凱克抓住機會大叫：「泰勒、老師！」

    他以元素之神發(fā)誓，他看到泰勒整個人跳起來，落下來后全身凍住，才緩緩轉(zhuǎn)身，語氣里有著勉強出來的平靜：「你是……」

    「羅伯斯爾的兒子——凱克魔法師吧?！?/br>
    隱藏在禮貌微笑下的幸災樂禍消失，連嘴角的上揚弧度都感覺勉強。凱克索性放棄維持笑臉，語氣生硬地回答：「是的，我是『異想派』的魔法師凱克沒錯?！?/br>
    泰勒看著這個孩子，不明白為何凱克突然表現(xiàn)出敵意。尤其是他明顯強調(diào)異想派這幾個字，更讓他有些迷惑。他做了什么讓這個孩子這樣？還是，他知道自己不喜歡異想派才刻意這樣宣稱來激怒他？

    兩人靜默了一會。

    「異想派……所以你才來找我，對嗎？是精靈傳遞給你什么消息嗎？」泰勒決定改變話題，現(xiàn)在并不是研究一個孩子內(nèi)心，也不是繼續(xù)與異想派對立的時候。

    「你怎么知道？」凱克睜大眼睛，難以置信。

    面對凱克的反應，泰勒向來嚴肅的臉上也不禁浮現(xiàn)一個淺笑：「凱克，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位異想派魔法師，也不是只有你看得到精靈啊?！?/br>
    凱克張大嘴。

    他好像一直遺忘這個事實。雖然他身邊的人都看不到，而元素之語殿堂內(nèi)異想派也佔少數(shù)，讓他有種只有他與白鬍子是異想派的錯覺。但是，他明明知道異想派有其他老師、其他同學；而異想派能繼續(xù)傳承，代表世界上還是有其他異想派魔法師的喔。

    「好了?！固├站o皺眉頭出聲提醒，這也是他受不了異想派的原因之一：這群人為什么總可以自由自在的發(fā)呆?！负⒆?，說說你聽到的事吧?！?/br>
    凱克點點頭：「嗯，谷風小精靈菲利和璧爐小精靈歐薇娜，哦，他們都是我認識的小精靈啦。他們都和我說感受到黑色……」凱克開始說起小精靈對他說的一切，關(guān)于黑色的訊息：黑色是負面的感覺，可能來自遙遠的北方，還有，精靈可能失控的警告等等。

    中間不免穿插一些精靈們的話很難懂的抱怨，以及短暫的失神。這些，泰勒都發(fā)揮長期教學的耐心聽完了，雖然偶爾他也會不耐煩催促幾句，喚回放空的凱克。

    凱克倒是有些訝異：泰勒并沒有出現(xiàn)預期里的驚慌或訝異，甚至連無法接受或者懷疑的情緒都沒有，就像，他早知道異想派與精靈間的交流。

    「所以，這就是你來找我的原因？精靈請你來告訴我這些事？」發(fā)現(xiàn)凱克又不知不覺停下，似乎是說完了，泰勒只好自己確認結(jié)論。

    「不，不是的?！?/br>
    泰勒沒說話，只是瞪著凱克等待后續(xù)。

    「呃，其實菲利沒有要我找你，只是，他要我找『人類』問『人類的魔法』，我想來想去好像只有學術(shù)派老師比較知道?！?/br>
    泰勒還是沒說話，露出思索的眼神。

    「呵，」凱克尷尬地笑了幾下，「我就說精靈說話很難聽懂，對吧？說什么人類的魔法，難道我用的就不是人類的魔法嗎？」說到這里，凱克還是忍不住帶著期待，看了泰勒的表情一眼。

    泰勒居然又皺緊眉頭，搖搖頭，又點點頭。

    最后，他終于回望凱克，聲音聽起來有點悶：「他為什么要你來找人類，問人類的魔法？」

    「因為，嗯……他好像沒說耶……大概是因為我的魔法用得不好，所以他告訴我一個方法吧?！箘P克說得斷斷續(xù)續(x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泰勒深吸口氣，站起：「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俊?/br>
    「跟著我吧。」

    他跟著泰勒老師往前走，下樓，走向火之塔。凱克心里充滿不停竄出的疑問，但是泰勒的腳步雖然緩慢，筆直的背影似乎傳達出不想交談的拒絕。

    他們一起進入火之塔。

    凱克感覺塔壁的光芒好像比以前黯淡了一點，隱約流轉(zhuǎn)的紅光似乎也變得緩慢，但是偶爾又會感覺到像是壁爐內(nèi)忽然發(fā)出霹啪聲響的劇烈火星。他沒有停下來仔細觀察或思考，心里只想著等下泰勒要說什么。

    一樓、二樓、三樓。

    走上曾經(jīng)與白鬍子深談的三樓，凱克忍不住望向他們曾經(jīng)一起坐過的壁爐旁，以及放著三本書本的書架。

    三樓不知道哪時多了幾張椅子，泰勒帶著他走到椅子旁邊，示意他坐下。

    凱克回神，迷惘的棕色雙眸像是不知道他為何在這里。

    泰勒拍拍椅背，自己先坐下。他放慢語氣，神情嚴肅地說道：「凱克，等會我和你說的話，不能告訴別人。」

    「?。俊孤牭教├盏脑?，凱克終于將回憶往事的心思收回，一雙眼睛閃耀著好奇與期待，凝視著泰勒。

    現(xiàn)在，可以聽到什么秘密了嗎？

    「等下我所說的話，都只是我們的猜測。」

    「我們？」

    泰勒像下定決心，表情平靜地回答：「對，我們是元素之語殿堂內(nèi)比較年長的魔法師，也就是你們稱為老師的魔法師們?！?/br>
    「嗯、嗯，我知道了。」

    「我們猜測，很久很久以前，魔法并沒有分為異想派或是學術(shù)派。就如同你應該聽過的那本書說的一樣，」泰勒指向協(xié)助建照元素之塔的魔法師人類所留下的書冊，「元素的確存在，火元素是一朵向上盛開的花朵。」

    「這我知道——」

    泰勒輕嘆口氣：「孩子，我要說的話很重要，你先安靜下來聽我說?！?/br>
    凱克乖乖坐好，閉上嘴巴。

    「除了火之塔，其他元素之塔也有同樣的三本書，這你應該也聽過。但是，我們至今無法得知的是，為什么有些人后來看不到元素，有些人還是可以看到元素，而能夠看到元素的人似乎越來越少?！?/br>
    「但是，這并不阻礙我們對于魔法的使用，因為，我們有魔法咒語?！?/br>
    「我們推測，魔法咒語應該是很久以前魔法師與精靈溝通，讓精靈們協(xié)助我們使用元素的字句。不同的字句對應不同的魔法，就像是如今異想派請精靈協(xié)助使用威力較大的魔法一樣?！?/br>
    「不過不知哪時開始，或許是魔法咒語的使用比較容易，或是我們不知道的其他原因：例如看不到的人變多，他們可能只好使用留下來的、常用的溝通字句?！?/br>
    「透過這些字句，人類使用魔法時不用再看見元素，或者需要透過精靈幫助，而是依賴自己背誦咒語時的能力?！?/br>
    「我想，咒語大概就是小精靈菲利所說的——人類的魔法。」

    凱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缚?、可是，這些為什么不能說呢？」當?shù)谝粋€疑問得到解答，第二個疑問就忍不住脫口而出。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