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金陵市井人家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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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新來的學(xué)生么?”剛坐下,一個圓臉rou嘟嘟的女孩湊了過來,看著沈意好奇問道。 感受到女孩釋放出的善意,沈意也笑著回道:“是哩,我叫沈意,家里住在織染巷里,以后就在這里上課啦?!?/br> 女童撫掌笑了:“我叫李慧娘,家里是做首飾的,住在簪金街上,叫我慧娘就好?!?/br> “慧娘?!鄙蛞庑χ鴱臅锶〕鲰n薇娘裝好的千層糕,請新認(rèn)識的朋友品嘗。 新米泡開,層層疊得做成千層糕,咬入口中米香氣足,香甜可口。李慧娘也不是沒有見識的,仍是吃的頭也不抬。 待吃完一整個千層糕,李慧娘才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雙眼亮晶晶的贊嘆道:“意娘,這個千層糕我吃著比六合記的都好吃哩,你在哪家買的?” 沈意驕傲地揚起頭:“我家阿娘自己做的?!?/br> “哇,好厲害。”李慧娘捧場的拍手,換來錦衣女童的一聲冷哼。 “什么毛病?!崩罨勰锊豢蜌獾貞涣嘶厝ィS即對沈意說道:“意娘別搭理她,仗著家里有錢飛揚跋扈的,你看看她把家里的表妹欺負成什么樣了?!?/br> 信息量好大,沈意趕緊湊過去打探。 李慧娘也不藏私,沈意剛起了個話頭,她便竹筒倒豆子般全說了出來:“那人叫葉寶珠,是鹽商葉家的女兒?!?/br> 真是人如其名,望著珠光寶氣的女童,沈意噗嗤笑了出來。 不過,鹽商!饒是沈意再沒見識,也聽說過鹽商的豪富之名,難怪還在長身體的孩童用緙絲制衣也不心疼。 沒等沈意感嘆完,李慧娘接著說道:“她旁邊那個穿白衣服的,叫何芳娘,家里父親沒了,母親是葉家大爺?shù)谋砻?,家里日子過不下去,被母親帶著來投奔的,每日里都被葉寶珠欺負?!?/br> 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這么幾個人的小課堂,都有著如此多的故事,以后的日子就熱鬧了,沈意有著這個預(yù)感。 輕柔的腳步聲響起,周娘子拿著教鞭走了進來。 李慧娘蹭地一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看著周娘子笑得燦爛。 葉寶珠也收回冷眼,坐得端正,何芳娘悄悄松了口氣,移步到葉寶珠后排的椅子上坐下。 見到瞬間安靜下來的學(xué)生,周娘子溫溫柔柔地說道:“你們都看到了,以后意姐兒就是你們的新同窗了,以后大家要互相友愛?!?/br> 見李慧娘連連點頭,葉寶珠也傲氣地頷首,周娘子贊許地環(huán)視眾人,隨即開始新的課程。 葉寶珠幾人都比沈意來得要早,《對相四言》已經(jīng)學(xué)到比較靠后的部分了,周娘子顯示檢查了幾人的作業(yè),又布置了幾個字讓她們接著練習(xí),便走到了沈意身旁。 周娘子真是一個頂頂好的啟蒙老師,她握著沈意的手,從最基礎(chǔ)開始教起,如何研墨,怎樣握筆,甚至連洗筆保養(yǎng)都全部教了一遍。 沈意獲益匪淺,這些事情別看簡單,沒人教導(dǎo)自己也得摸索好半天呢。 周娘子的上課節(jié)奏很慢,在確認(rèn)沈意已經(jīng)學(xué)會這些事情后,又檢查了其余幾人的習(xí)字作業(yè),一堂課便已結(jié)束了。 也不知道謝愈現(xiàn)在如何,沈意心里嘀咕著。 被沈意掛念的人,和她的處境卻是冰火兩重天。 比沈意好一點的是,由于家里父親是讀書人的緣故,林娘子經(jīng)常為其紅袖添香潑墨煮茶,一些基礎(chǔ)性的東西,入學(xué)前林娘子就已經(jīng)交給謝愈了。 在確認(rèn)了謝愈的水平后,周舉人大手一揮,將他扔進了蒙學(xué)班,拿出《對相四言》將前十幾個字讀音全念了一遍,留下一句有不懂的問你師兄便離開了,留下謝愈獨自練字。 謝愈拿出裁好的紙張,將筆好墨水,嘴里念著讀音開始練字,盡管人小力弱,拿筆也不是那么穩(wěn),寫出來的字大大一團,細看上去每根線條都是抖的。 但是謝愈沒有放棄,別看他素日里在巷子里也鬧騰的慌,但出乎意料竟是個靜得下心的性子,字寫的難看也不著急,分析者練習(xí)著,等周舉人給科考班上完課過來,紙上的字已經(jīng)從一大團墨團,變得能認(rèn)清是什么字了。 周舉人捋著胡子點了點頭,也不多點評什么,讓謝愈收起識字課本,拿出《算學(xué)啟蒙》,開始講解算學(xué)內(nèi)容。 新的課堂,謝愈領(lǐng)會依然很快,對于周舉人說的東西,一聽就能明白,反復(fù)計算的題目,也絲毫沒有出錯。 這樣的謝愈,聽到了周舉人的贊賞,也聽到了其他人的哀嚎。 這不,周舉人剛一出去,一個白白胖胖的小胖子就趴到謝愈桌前:“你是叫謝愈?這些題目這么難,你怎么都能算對啊?” 謝愈摸了摸鼻子,無言以對,周舉人都講過一遍了,再稍微變個樣子,不還是講過的東西么。 好在小胖子也沒指望謝愈回答,見謝愈不說話,自己噼里啪啦說個沒完:“我叫張寶才,家里是開酒樓的,我阿父說不指望我學(xué)多少,只要能學(xué)會如何算賬就行,但算賬真難哩?!?/br> 謝愈好奇地看著他:“我是謝愈,家里人都叫我愈哥兒?!?/br> 在謝愈交上新朋友的時候,沈意的第二堂課也開始了,周娘子溫溫柔柔的走到沈意旁邊,拿起筆寫下“人、手、口”這幾個字,帶著沈意念了一遍又一遍,才握住她的手開始寫字。 周娘子的字,即使沈意不懂,也能看出來,沒有筋骨,只能勉強說一句齊整而已。 待確認(rèn)沈意已經(jīng)學(xué)會這幾個字后,周娘子便讓沈意多練習(xí),便去教其他三人新的字了。 而此時,謝愈也在上他的第三堂課,聲律啟蒙了。 一天的課上下來,沈意精神恍惚,從早到晚就和“人、口、手”三個字做斗爭了,謝愈也精神恍惚,一天下來填鴨式的學(xué)了各種知識。 兩個懷疑人生的人在周舉人家門口的小花廳碰面了,等著沈榮到來,等待的途中兩人互相交流了當(dāng)天的學(xué)習(xí)經(jīng)歷,又是新一輪的恍惚。 作者有話說: 第22章 在家門口和謝愈告辭之后,沈意慢吞吞地進了自家大門。 剛進門,韓薇娘端出一個黃銅臉盆,盆里盛著兌了花露的溫水,帕子扔進去便浸上淺淺的花香。 “看這一頭一臉的汗,快擦個臉解解暑熱。”韓薇娘愛憐地擰干帕子遞給沈意,沈意將手臉洗干凈后,沈榮便就著殘水打理自己。 見父女倆都收拾清爽了,韓薇娘轉(zhuǎn)身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煎刀魚端了出來。 “今日里也是巧了,竟然有人打了刀魚在賣,這可是個好東西哩,咱們意姐兒讀書累了,多吃點刀魚補補?!?/br> 這就是長江四鮮之一的刀魚呀,在現(xiàn)代這也是價值不菲的一道菜色了,沈意也只吃過那么幾次,狹長側(cè)薄頗似尖刀的魚用蜜酒釀、清醬放盤中清蒸,或用火腿湯、雞湯、筍湯煨煮,口感鮮美,肥而不膩,香氣撲鼻,實在是鮮妙絕倫,如果說這個魚有什么不足,唯一的缺點就是細刺過多,吃起來真真有點費勁。 而眼前的刀魚,用的是金陵城里的獨特做法,用油炙烤到極為枯干,再放油文火慢煎,出鍋的時候骨酥rou爛,臨臨到了吃的時候,竟一根刺也挑不出來,卻也是一種獨特的風(fēng)味。 韓薇娘將魚rou搗碎,拌入米飯,遞給了沈意。 沈意將拌著魚rou的米飯吃入口中,米飯香糯,魚rou焦香,再吃上一口清爽的青菜,這滋味,真是拿什么也不換。 沈家倒也沒有食不言寢不語這種規(guī)矩。 看著沈意吃得正香,韓薇娘側(cè)頭看向沈榮,低聲問道:“當(dāng)家的,今日里我心七上八下跳了一整日哩,姐兒在私塾里可好?” 大概無論哪個朝代,為人父母的都永遠為孩子cao著數(shù)不盡的心。 大概無論哪個朝代,孩子讀書都是為人父母最關(guān)心的問題。 “好著呢?!鄙驑s十足得意:“散學(xué)的時候我特意問了周舉人,他說意姐兒和愈哥兒都聰明著哩。” 聽見沈榮的話語,沈意撇了撇嘴。 笑影剛爬上韓薇娘的臉龐,就看見了沈意的小動作。 韓薇娘自詡對女兒無比了解,看到這小表情,就知道其中必有隱情。 皺著眉頭等著沈意吃完飯,韓薇娘憂心忡忡地問道:“意姐兒,今日里是遇見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么?” 沈意擦了擦嘴,嘆了口氣。 粉雕玉琢的小孩,卻愁腸百結(jié)的嘆氣,這場景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饒是韓薇娘擔(dān)心地不行,也笑了出來。 “阿娘,我和愈哥兒學(xué)的東西不一樣哩?!鄙蛞饪卦V道。 “嗯?”韓薇娘細長的眉頭揚起,心頭火起:“當(dāng)家的,這就是你說的好?周舉人莫不是看我們家境尋常,糊弄著罷?” 這也難怪韓薇娘為這么想,現(xiàn)如今會送去私塾的小娘子,無不是富商巨賈之家,他們這樣的市井人家,就沒有會把女孩子送去讀書識字的,早上沈意出門后,左鄰右舍的都上門來打聽的足足的,話里話外說著他們夫妻慣孩子,實際上要不是沈家沒有兒子,沈意再怎么哭鬧,也不會有讀書的機會。 沈榮愣了一瞬,仔細回憶了周舉人的交代,解釋道:“沒這種事哩,愈哥兒是正經(jīng)要科考的,咱們姐兒只是跟著周娘子認(rèn)幾個字,安排得自然不一樣。” 原來這樣,韓薇娘沒進過私塾,也不懂這些講究,聽著沈榮如此這般一解釋,心頭的怒火也平了下來。 摸著沈意的頭發(fā),韓薇娘安慰道:“意姐兒就跟著周娘子好好學(xué),能認(rèn)識些字,也不枉費我們送你去這一遭了。” 沈意憤然:“憑什么愈哥兒就能學(xué)正經(jīng)知識,我就只能認(rèn)那么幾個字,我又不比他傻,我也要學(xué)哩?!?/br> 沈榮苦著臉安慰:“姐兒自是聰慧的,但就算姐兒能學(xué),也沒有能教的夫子哩?!?/br> 沈意不服說道:“那我跟著愈哥兒一道上課?!?/br> 聽到這話,還不等沈榮說些什么,韓薇娘駭然,駁斥道:“姐兒說些什么,就算現(xiàn)在你年紀(jì)小,沒有那么多的講究,但和外男混著上課,絕對不可以?!?/br> 這是沈意穿越以來第一次聽見韓薇娘用如此重的語氣說話,一時也不敢再說些什么,將心下的不服咽了下去,悶悶不樂地回房了。 看著沈意垂頭喪氣的背影,耷拉著腿走得很是凄涼,沈榮的心像是在酸汁子里泡著,一碰就一陣心酸。 “要不,我明天找周舉人說說?”沈榮試探著問道。 “不可。”韓薇娘也心疼,但她更明白不能輕易心軟。 “現(xiàn)在姐兒想和愈哥兒上一樣的課,我們允了,以后呢,我沒讀過書也知道,哥兒以后還要學(xué)騎馬射箭的,要是姐兒心野了收不回了可怎么辦?!?/br> “我看姐兒實在可憐,想著讓她高興點,我們這樣的人家,也沒有高門大戶的講究?!鄙驑s一張臉皺成了一團,繼續(xù)勸道。 “怎么不講究了。”韓薇娘高聲說道:“就是我們這樣的人家,才要格外注重名聲,我一定要把姐兒嫁去一個好人家,再不受我們這些苦?!?/br> 見到韓薇娘眼里跳躍的火光,沈榮這才知道,她是當(dāng)真這么打算的,就算女兒入不了宮,也一定要嫁去超出他們階級的人家。 嘆了口氣,沈榮也不再說這話題了。 沈意換了衣服,難受地躺到了自己的小床上,聽著堂屋里傳來的隱隱約約爭吵聲,也打不起精神去勸解。 饒是如此寵著原身的韓薇娘,聽見她的打算都勃然變色,更不要說其他人了,難道就沒有辦法改變嗎?真的只能每天認(rèn)幾個字,這輩子不當(dāng)個睜眼瞎就是最好的追求嗎? 不,我不認(rèn)命。沈意捏緊拳頭,暗自發(fā)誓絕不屈服,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的學(xué)習(xí),但既然每日里都要去私塾,兩間課堂離得也不遠,總有辦法能夠偷偷學(xué)到的。 想通了之后,沈意從床上爬了起來,拿上書袋,穿上木屐,啪嗒啪嗒跑了出去。 “阿娘,我去趟愈哥兒家?!?/br> 等沈薇娘聽見聲音出來的時候,只能看見沈意的背影了。 “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成什么樣?!表n薇娘輕斥一聲,但看著沈意又有活力了,心里很是安慰。 沈意跑到謝家,此時謝家也剛吃完哺食不久,林娘子正將家里的油燈點亮了給謝愈做功課。 “意姐兒,你怎么來哩。”看到沈意,謝愈放下手里的筆,詫異地問道。 沈意甜甜的和林娘子問好后,舉起書袋示意:“愈哥兒,我找你來做功課?!?/br> 說完,又從書袋里掏出一支牛油蠟燭,遞給林娘子:“干娘,這個蠟燭是阿父特特找來夜間照明的,說比油燈亮哩?!?/br> 林娘子笑著接過了沈意的蠟燭點燃,又給沈意在桌子上收拾出一片地方,謝家書桌夠大,足夠兩人同時做功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