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金陵市井人家 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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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里的婦人們得到沈意的應(yīng)允后, 迅速地找到了手藝好的木匠, 這些人一合計(jì),定了好幾個織機(jī), 對于木匠而言, 這也是一筆很大的訂單了。 笑得合不攏嘴的木匠連忙將在家里的徒弟們招呼過來, 也顧不上過年不過年了,擼起袖子便干了起來。 雖然說這幾位主顧的要求很是獨(dú)特,做出來的織機(jī)和現(xiàn)下的看著不太一樣,但既然收了這份銀錢, 自是盡心盡力地按要求完成。 這卻是按著沈意給出的圖紙做成了。 因此,正月之后, 安嬸子家的空房子里, 便擺滿了織機(jī)。 胡同里那些女孩兒,小的將將總角, 大的也不過豆蔻, 正是好年華。 望著那些仰著頭,認(rèn)真傾聽自己說話的小娘子, 一股責(zé)任感油然而生, 原本沈意便沒有打算應(yīng)付了事, 但那些誠摯的眼神還是讓她更加盡心。 欣姐兒已經(jīng)在沈意這兒學(xué)了一段時間,簡單的技法已經(jīng)掌握,見沈意每日里早出晚歸的極為忙碌, 便和她商量著, 自己閑下來的時候也去安嬸子家待著, 給沈意幫上些忙。 沈意略一思考,干脆將自家的織機(jī)也搬去了安嬸子家。 果然,自欣姐兒去了后,沈意真真省心不少。 欣姐兒自小便是個膽大的,若非如此在張娘子打她主意的時候,她也不會有勇氣跑出來尋求幫助,小時候便是這胡同里的孩子王,對著沈意,這些小娘子是尊敬中帶著敬畏,但對著欣姐兒,卻是親熱信服。 就這樣,沈意的織布教學(xué)步上了正軌。 安嬸子家的院子里,機(jī)杼聲日日響起,再沒停過。 “欣姐兒,快看我新織出的料子,比起你織的也不見差哩?!?/br> 圓臉小姑娘干脆利落地裁斷織機(jī)上的絲線,將剛織好的布匹抱下來,獻(xiàn)寶似的捧到欣姐兒面前,得意地說道。 “寧姐兒,這花色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摸著手里柔軟的料子,欣姐兒略帶詫異地問道。 “是哩,謝娘子說過,凡事不能過于拘束,若能在技藝?yán)锶谌胱约旱南敕?,這便是極好的?!边@匹布料,寧姐兒付出了很大心力才織出來,心里不是不得意的:“這料子如何?” “真真不錯,在尚娘子那里能換個好價錢?!毙澜銉褐锌系卦u價。 寧姐兒再也忍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笑了起來,圓圓的臉上rou嘟嘟粉嫩嫩的,看著很是討喜,欣姐兒沒忍住,在這臉上捏了一把,寧姐兒圓滾滾的眼睛睜地愈發(fā)的大。 “寧姐兒,讓我看看?!?/br> “我也要看?!?/br> 一直在旁邊聽著兩人對話的其他小娘子們,紛紛擠了過來,嘰嘰喳喳便要看這個料子。 見此情景,欣姐兒無奈地?fù)u著頭,默默退了一步,將空間讓了出來,讓她們圍著寧姐兒去鬧騰。 眼前這些活潑的小娘子們,正是沈意教著的學(xué)生。 離沈意開班教學(xué),已經(jīng)過了好幾年了,年歲大些的小娘子嫁人離開,又有新長大的小娘子補(bǔ)了進(jìn)來,安嬸子這個院子里,熱熱鬧鬧地從來沒有停下來過,連帶著心如死灰的安嬸子和她兒媳婦眼中也有了點(diǎn)神采,每日里燒水倒茶的,很是積極。 這幾年里,這些小娘子的織布手藝有了長足的進(jìn)步,在沈意的牽線下,織出來的布料都賣給了尚娘子的錦繡坊,憑借著自己的雙手掙到了銀錢,在家里說話都管用些了。 其中手藝最好的便是欣姐兒,她心思靈巧,在其他人還在打基礎(chǔ)的時候,她便能織出布匹,而當(dāng)其他人學(xué)著簡單織法的時候,欣姐兒卻很快學(xué)會了高難度的織法。 一寸緙絲一寸金,欣姐兒耐心細(xì)致又能吃苦,跟著沈意織出了幾個大件賣給尚娘子后,早些年家里欠著沈意的那一百兩銀子便已經(jīng)還清。 但欣姐兒依然沒有家去,跟在沈意身邊,別的不說,眼界尚能開闊些。 早年間欣姐兒時常痛苦,為何阿娘會毫不顧念母女情分,將自己賣去臟地方。 隨著她憑著雙手賺到銀兩的增多,她也和張娘子和解了。 張娘子并不是不愛她,但家里就阿父一個能掙錢的人,自從掙到錢后,阿娘對自己的態(tài)度,和對阿父的態(tài)度也沒區(qū)別了。 當(dāng)然欣姐兒自己也留了個心眼,將錢悄悄攢了起來,交給張娘子的,只是一小部分罷了。 在還清了沈意的銀兩后,欣姐兒變得柔軟了起來,憤懣、不滿慢慢被撫平,那份時時在心中的燒灼感逐漸消退,剩下的僅有對沈意滿滿的感激、濡慕之情。 “尚娘子來哩。”帶著江南水鄉(xiāng)的軟語從門外傳來。 沈意一進(jìn)門便看見小娘子們湊在一塊兒聊天,清脆的聲音如黃鸝鳥一般,為這日子平添上一份精致。 沈意也不拘著她們打鬧,女兒家的輕省日子就這么幾年,就讓她們高高興興地度過罷。 但沈意說出的話對她們的吸引力更大,四散開來,將自己精心織就的布帛抱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拿給尚娘子,盼著認(rèn)定的品質(zhì)高一些,能換上更多的銀錢。 尚娘子展開一一看過,又伸出保養(yǎng)得宜的蔥白指尖,細(xì)細(xì)感受著料子的質(zhì)地。 小娘子們眼不錯地盯著,等著尚娘子的評價。 “不錯。”沒多久,尚娘子露出滿意的笑容,對著身后的婆子點(diǎn)頭,示意將這些料子都收走,又按著品質(zhì)將銀兩結(jié)清。 對于小娘子們賺到的銀錢,沈意從不經(jīng)手,她教小娘子們織布,從來不是為了什么銀錢,她只是想給這些小娘子們多一個選擇罷了。 就連每年的束脩,也只是象征性的收一點(diǎn)罷了,若家里實(shí)在困苦,不交也沒有關(guān)系。 交易的時候她在場,不過是怕小娘子們年歲輕被欺了去,雖說和尚娘子也打了很長時間交道,但沈意也不是完全放心,畢竟商人逐利,這一匹匹料子,都是小娘子們的心血,若被廉價買去,莫說其他人,就連自己心里都能慪死。 “這個五福紋織錦做的不錯,樣子好看寓意也吉祥,是欣姐兒新織的嗎?”尚娘子看著欣姐兒,笑得格外愉悅,欣姐兒手藝好,又時不時能想出些新花樣,織出的料子很受各家夫人小姐的歡迎,時不時便來錦繡閣逛上一圈,連帶著錦繡閣的生意都好了許多。 “這是寧姐兒織的呢。”欣姐兒親昵地將寧姐兒拉過來,給尚娘子介紹著。 尚娘子望著寧姐兒的小圓臉,笑得更加真心:“真真是個心靈手巧的小娘子?!?/br> 隨后又轉(zhuǎn)向沈意:“我常常說,也不知道謝娘子是如何調(diào)/教,怎么這些小娘子們,一個塞一個的鐘靈毓秀?!?/br> 沈意的眼角也流露出遮掩不住的笑意,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jīng)褪去稚氣的臉龐更是漂亮的驚人,她揚(yáng)著頭,毫不客氣地將這些夸獎全盤接收:“那可不,我這里的小娘子,都是頂頂好的?!?/br> 好話不斷地從尚娘子嘴里說出,最后她才說出這次過來的目的:“謝娘子,上次說過的那匹緙絲,織完了嗎?” 原來是為了這個,沈意眼中劃過了然。 隨著錦繡閣的攤子越鋪越大,尚娘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輕易不出面,之前這些小娘子們織出的布料,都是由積年的婆子們來收回去,沈意也有些日子沒見到尚娘子了。 “自然已經(jīng)織好,萬不能耽誤掌柜的事情?!鄙蛞庑Σ[瞇地引著尚娘子去了自己家中。 雖說沈意一直在教著這些小娘子,但自己的手藝也沒有松懈,舊的織機(jī)給了欣姐兒,她便特特找人又訂制了一個,用著更加舒適的機(jī)子,也這幾年很是織出了幾匹極盡精美的布料,京里誰不知道,有個織娘手藝非凡,雖然誰也不知道這織娘到底是誰,但錦繡閣憑著這料子,入了貴人的眼。也正是憑著這份手藝,沈意才和尚娘子搭上線,將小娘子們織出的布料賣了出去。 “這,這手藝真是絕佳,霓裳羽衣也不外如是?!迸踔掷锟椊鹄C鳳的大紅料子,尚娘子激動地手都在顫抖。 莫怪尚娘子對沈意如此重視,分明都是同樣的織法,但沈意織出來的料子卻偏偏多了份鮮活,或許是由于沈意在周舉人門下求學(xué)多年,所學(xué)的東西較男兒也沒差到哪去,胸襟里自有一份開闊,也或許是沈意天生便有著絕佳的天賦,若說欣姐兒織出來的布料的工藝到了極致,那么沈意織出來的布料,則是可以被人珍藏。 自沈意織出第一匹料子開始,尚娘子便知道,這是奇貨可居,毫不猶豫地在她身上下注,和她拉進(jìn)關(guān)系,果然,這匹料子沒有辜負(fù)她的期盼,一舉便讓錦繡閣在京城揚(yáng)名,力壓其他布莊,甚至用這匹料子,敲開了以前只能仰望的高門大戶的大門。 若是誰家里能用上沈意織出的料子,在京城里可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 這次尚娘子過來,便是為了此事。 錦繡閣里攀附上的貴人家里出嫁,主母叮囑著要一匹沈意親手織就的料子,尚娘子沒法子,求上門來,沒想到沈意干脆的應(yīng)了,讓她過些日子再來取,這不尚娘子心急難耐,看著又是約好的收小娘子們布料的日子,便帶著婆子親自過來。 摸著如云霞的布料,尚娘子盤算著能從中得到的好處,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爽快地掏出銀票遞給沈意,尚娘子小心地捧著料子告辭離開。 摸著手中的大額銀票,沈意也笑得很是愉快。 這真真是皆大歡喜。 作者有話說: 更新啦,謝謝支持 第93章 “發(fā)生什么事了, 怎地如此高興?”正當(dāng)沈意喜不自勝的時候,謝愈推門走了進(jìn)來。 這幾年過去,謝愈也褪去了身上的少年稚嫩, 變得成熟起來。 逆著光走進(jìn)屋子, 身姿頎長,容貌清俊, 看見的人忍不住的都夸上一句, 這是誰家好兒郎。 沈意抿著唇, 矜持的笑著:“這段日子一直在織著的那匹料子,尚娘子拿走哩,這是報酬?!?/br> 順著沈意的手望去,一眼便看見銀票上的金額, 和自己一整年的俸祿也差不離了,鴉黑的睫毛眨動, 謝愈巋然嘆道:“夫人真乃奇女子也。” 沈意笑意盈盈地接受了, 這才說起正經(jīng)事情:“怎地這個時辰便回來哩?” “今日里皇爺召我講學(xué),講完學(xué)便讓我家來了, 沒去翰林院當(dāng)值。”徑直進(jìn)去屋子, 倒上一杯熱茶,茶香裊裊, 溫?zé)岬乃魅牒韲? 滋潤了白日里說話過多的嗓子。 這也是謝愈這一日里喝的第一口水。 皇爺召喚, 自是不能進(jìn)食,萬一奏對之時,突然想去更衣, 未免過于不雅。 一口氣將一杯水喝盡, 謝愈又倒上杯水, 這時才有心情細(xì)細(xì)品味茶葉的滋味,搖頭晃腦的點(diǎn)評起來:“這茶葉不錯,醇厚清香,口有回甘?!?/br> “你倒會喝?!鄙蛞庑α?,隨即又嘆道:“這是我阿娘托錢家捎過來今年的新茶,剛泡上的第一壺便在這了?!?/br> 話語中帶著無盡的悵惘。 謝愈知道,意姐兒這是想家了。 雖說在京中的日子每日也是熱熱鬧鬧,但離家千萬里,一去好幾年,這幾年里,和韓薇娘沈榮都只有書信聯(lián)系,就連幼弟沈昭,他們離開時還是rou乎乎的胖團(tuán)子,現(xiàn)下里也進(jìn)學(xué)哩。 想到這,謝愈便又倒上一杯,塞進(jìn)沈意的手里,品味著家鄉(xiāng)的滋味。 沈意轉(zhuǎn)動著杯子,慢慢將杯中茶水抿入口中。 天色透亮,風(fēng)吹過樹梢傳來沙沙聲,突然一陣拍打聲響起,卻是鳥兒正在奮力飛過天空,歲月一片靜好。 咽下口中茶水,沈意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在心里壓了多日的疑惑:“怎地今日皇爺又召你講學(xué),這都是這段日子的第幾次了?” 皇爺有興致的時候,會召喚翰林院的翰林們,也不拘講學(xué),有時讓他們吟詩作對即興做賦也是有的,以前謝愈頂著新科狀元的名頭,也被召喚過。 但是翰林院里翰林何其多,皇爺還是更習(xí)慣找那些老翰林們,前幾年里謝愈面圣的機(jī)會寥寥無幾。 但自從六月里謝愈被皇爺召喚,即興寫了篇詠蓮詩后,好似是入了皇爺?shù)难?,短短兩三個月里被召喚的次數(shù)數(shù)不勝數(shù),現(xiàn)如今皇爺在翰林院里找人,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謝愈。 一時間謝愈成了皇爺面前炙手可熱的人物,也在這京城里有了自己名姓。 沈意對此感受格外明顯,作為狀元夫人,她有時候也需要去其他人府里應(yīng)酬一二,以前的時候她都是和趙澈的夫人結(jié)伴坐在角落位置,一場宴席下來,甚至都沒有人關(guān)心她們到底是誰,而這段時間出去赴宴,位置好了不說,主人家也時時注意著遞給她話頭。 然而,這等優(yōu)待并未讓沈意感到多么的高興。 都說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最近謝愈的風(fēng)頭實(shí)在太盛了些,沈意也摸不清皇爺?shù)降自谥\劃著什么。 “沒事的?!鄙蛞庑闹械囊苫笾x愈同樣也有,但面對著緊張的意姐兒,他還是溫和的安慰:“去歲里翰林院放了批大人出去,許是皇爺習(xí)慣的大人離開了,我便獲得青睞了。” 沈意雙手抱住謝愈的臉,眉間的憂慮沒減少半分:“但愿如此?!?/br> “意姐兒,你放心?!鄙蛞獾膿?dān)心讓謝愈心里暖洋洋的,自林娘子去了后,這世上唯一會牽掛著他的人,也只有意姐兒了。 謝愈并非故意報喜不報憂,實(shí)在現(xiàn)在朝堂上看似平靜,實(shí)則暗潮洶涌,目前的他尚且微不足道,只能任由有權(quán)勢的人擺弄,倒也不必讓意姐兒跟著擔(dān)心受怕,不過好在不管上位者心里籌謀著什么,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中間博弈的棋子罷了,倒不至于有生命之危。 沈意直直盯著謝愈的眼睛,好半晌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放開捂在他臉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