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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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家上一任當家主母林氏離世至今已逾二十七載,但恐怕沒有幾個見過她的人能真正將之遺忘。作為洪武年間金陵城中當仁不讓的世家千金之首,她的名氣可絕不是依靠官至從一品光祿大夫的父親而得。 與生俱來的沉魚落雁之容、后天培養(yǎng)出的麟鳳芝蘭之姿,還有那絲毫不遜男兒的出眾才情,都讓她早在及笄之前便聲名遠揚。若不是太祖爺當時為兒子婚配的人選必須出自開國功臣之后,這樣集萬千優(yōu)點于一身的女子無論如何也不會輪到皇室以外的男人覬覦求娶。 不過不配皇族也沒關(guān)係,江南有的是品學兼?zhèn)涞氖雷遄拥芄┝旨姨籼拚邕x。自大小姐年滿十五歲的第二日起,林府的門檻就幾乎被排著隊登門說親的媒人給踩爛了,可惜前赴后繼使出渾身解數(shù)以求佳人青睞的公子哥們?nèi)紵o一例外鎩羽而歸。 直到兩年后,芳齡十七的林氏突然宣佈自己已選定良人,并很快在驚掉一眾圍觀者下巴的注目禮中下嫁同城顏家長公子顏正雄。這是令所有人都匪夷所思又難以接受的組合,一個是才華橫溢的官家千金,一個是滿身銅臭不懂風雅的商賈之子,除了那張臉長得還算周正之外,這姓顏的到底憑哪一點打動林大小姐的芳心?他根本連人家一根頭發(fā)絲都配不上。 這一段從開始就不被各方看好,從結(jié)果看更印證了所有人悲觀預測的婚姻,對許多間話議論者而言是拿來躲在暗地里嘲笑譏諷的談資,是清高了一輩子的林父終究拗不過女兒意志的抑鬱心結(jié)。 卻是兩位當事人這一世中所做過最正確最刻骨銘心的決定。儘管相依相守只有短短十三年,但他們永不后悔。正如林氏臨終前對丈夫所說,她已活出遠超自己想象,精彩美好的一生。 「這是什么?」朱臻晴看著手中年代久遠的紙箋,不明就里的看向潘氏問:「上面是出自誰的手筆?」 「勞請七少爺來認一認。」在這對強烈想弄清當年真相的小夫妻面前,她已不能再將秘密死守到底了。 顏濟桓面無表情的走到她們之中,只低頭看了幾行便吃驚不已的對潘氏求證道:「是我娘寫的?」父親房里珍藏著許許多多母親的墨寶,他們從小看到大,斷然不可能不認得。 「是夫人最后那個月留下的親筆遺言,」潘氏極其小心的輕撫著這件被她妥善保存了二十幾年的遺物,神情飽含懷念的說道:「那日夫人靠坐在床上命我研墨備紙,她說要將府中一切隱患全寫出來,包括哪些人絕對忠誠、哪些人易利誘變節(jié),每一房想要什么、不能容忍什么,全都要我牢記于胸?!?/br> 「婆婆要你替她守護這個家?」朱臻晴在她的提示下又重新看了一遍紙上的內(nèi)容,「她竟然連數(shù)年后望園的乳娘會生異心都料到了?!?/br> 林氏的用詞很簡略,大概是因為她當時的身體狀況已負荷不了提筆太久,可關(guān)于每個兒子園中事務的交代以及其他十房小叔各自院里的安排無一掛漏。 「夫人最為人稱讚的是琴棋書畫、體恤下人,」潘氏與有榮焉的驕傲之色在談起主子時總是自然流露,「可很少有人知道夫人她,其實是位謀士?!构芾硪粋€大家族光靠那些詩詞歌賦怎么會夠呢? 意外殺出重圍抱得美人歸的顏正雄一直很憂心自己的身份會拖累妻子,他家?guī)状詠矶寂旁诒娙艘恢抡J同的「士農(nóng)工商」末席,從事的是良民中最不入流的謀生之道。改變那四個字的排位他絕對做不到,唯一可行的是在原有位置坐上頭把交椅。只要顏府做了金陵首富,那就再也不會有人敢輕視顏府的主母,敢對她不敬。 「沒有拿銀子砸不動的人?!惯@是顏正雄常常掛在嘴邊的座右銘。 他妻子是生活中每個細節(jié)都講究到骨子里的仙女,所以他要傾盡所有去滿足她一切的愿望和需求。金屋子俗氣嗎?一點都不。它堅固又牢靠,不怕水也不怕火,最適合拿來保護生命中的至珍至愛。 那些譏笑金銀庸俗的人,不過是一群參不透其中奧妙之輩。被錢牽著鼻子走的是財奴,終有一日會死在那不能吃也不能喝的元寶重壓之下。只有學會怎么把錢玩弄于鼓掌之間做它的主人,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顏正雄為了心愛的妻子追逐首富之位,林氏則為了成全丈夫的野心替他掃去一切后顧之憂,并總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提出最適合的建議。在認識彼此之前,他們各自做著最好的自己,在認識彼此之后,他們相互成就了最好的對方。 所謂神仙眷侶并不只有一種模式,不能因為看不懂就妄下結(jié)論。在夫妻相處這件事上,甚至連子女也往往都是霧里看花的局外人。 「乳娘,」把那張紙看了一遍又一遍的顏濟桓大受震撼的跌坐在床邊,「竟然是娘授意你殺的?!拐嬲臍⑷藘词质钱敃r已過世十年的母親。 「七少爺,」潘氏眼中擒淚的看著他道:「夫人過世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不能親自照顧你長大讓她愧疚難當,再三交代我一定要好好保護你。她算到各房早晚會逼老爺交出治家大權(quán),可一旦被他們得逞,各位少爺都會很危險,而其中最危險的自然是最小的那一個。」 「整件事爹究竟知不知情?」為什么一直沒有提到他。 「不,夫人不打算讓老爺知道?!?/br> 「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