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正面交鋒
懷澈澈的微信消息確實刷得快,本來也沒抱什么希望,但聽見霍修的答案時,眼眸里的光還是暗了暗,輕輕地應(yīng)了聲哦,又開始低頭打字。 CHECHE:? CHECHE:你撤回了什么? 蕭經(jīng)瑜幾乎是秒回。 Whale:不重要 Whale:你不應(yīng)該先給我解釋一下結(jié)婚的事情嗎,懷澈澈 懷澈澈剛才在點同意通過好友請求的時候,其實就準(zhǔn)備好待會兒把和霍修閃婚的事情跟蕭經(jīng)瑜說的,反正結(jié)都結(jié)了,她從來都不是遮遮掩掩的性格,有話不說會憋死。 她爽快地插了耳機,跟霍修打了個招呼就走到了茶莊門口,撥通了蕭經(jīng)瑜的語音電話。 “懷澈澈,那結(jié)婚證是怎么回事?” 蕭經(jīng)瑜聲線其實不太冷,唱歌的時候不談,平時說話聽起來是偏少年的,但他這一刻嗓音被語氣壓著,聽著有一種獨特的淡漠感:“你氣人的本事見長啊,把我氣死對你有什么好處?” “你氣我我就氣你咯?!睉殉撼禾魍h處的青山,聽蕭經(jīng)瑜被氣了個半死,撇了撇嘴:“你不是喜歡炒CP嗎,我給你炒個真的?!?/br> “懷澈澈,” 聽她這么說,蕭經(jīng)瑜終于可以確定她朋友圈發(fā)的那個結(jié)婚證的真實性,頓時語氣又比剛才要冷了兩度,“你以前隨便找個男的談戀愛還不夠,現(xiàn)在還要隨便找個男的結(jié)婚?” 聽見蕭經(jīng)瑜這種質(zhì)問的語氣,懷澈澈的情緒也開始走低。 她這個人向來是吃軟不吃硬,本來想好好說話的,一遇到強硬,想說也說不下去,只剩針鋒相對。 “誰說我是隨便找的?”懷澈澈毫不猶豫地反駁:“他比你優(yōu)秀多了好吧?!?/br> 她確實做過不少荒唐事兒,包括蕭經(jīng)瑜剛說的‘隨便找個男的談戀愛’,也確實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tài)和霍修求了婚領(lǐng)了證。 但哪怕這一刻不是為了氣蕭經(jīng)瑜,懷澈澈也覺得像霍修這樣的男人帶出去,誰也不會覺得是她狗急跳墻的選擇。 “所以你是認真找的,認真結(jié)婚是吧。”果不其然,電話那頭蕭經(jīng)瑜氣到幾乎失語,“懷澈澈,你有沒有點腦子,結(jié)婚這種事情也能拿來開玩笑,你的人生都是你拿來報復(fù)我的手段是嗎?” “啊,那請問我為什么要報復(fù)你呢,是不是因為你一直吊著我呢——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就你玩得最溜?!睉殉撼阂瞾砹嘶穑钗跉庹驹诓枨f門口陰陽:“一會兒炒cp一會兒不炒cp,熱搜全給你們劇組拿完了,掌握了流量密碼是吧,我可不是你的女友粉,你說什么我信什么?!?/br> “而且說白了,我結(jié)婚是我的事情,跟你有關(guān)系嗎?” 對面的蕭經(jīng)瑜沉默下來,一直盤踞在懷澈澈心口的委屈才重新回籠,她吸了吸鼻子,要強地說:“你搞清楚,蕭經(jīng)瑜,你不是我男朋友,你只是我的普、通、朋、友?!?/br> 普通朋友四個字,被她一字一頓地說出來,穿過耳機,就像是子彈一樣,打在蕭經(jīng)瑜的鼓膜上。 電話那頭猛地陷入一片死寂,過了兩秒,懷澈澈聽見嘟嘟兩聲——蕭經(jīng)瑜把語音掛了。 雖然贏了,但懷澈澈的心情一點也不好,站在茶莊門口,也不想回去,就在門口冷著一張臉來回踱步。 她其實今天一點也不想跟蕭經(jīng)瑜吵架的,剛才語音撥過去的時候,心里還在想,如果蕭經(jīng)瑜接受不了,她可以回去再跟霍修商量一下,爭取一個好聚好散。 事情進行到這里,她游山玩水的興致算是徹底被敗光了,到酒店說胃疼,晚飯也沒吃,直接回了房間。 晚上,等霍修陪兩家家長吃完晚飯上樓,門卡刷開房門進去,撲面而來的就是一陣酒氣。 懷澈澈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喝了一些,手上的酒瓶里只剩一半,桌上還有個空了的,霍修走過去拿起瓶子看了眼,酒精度13%的黑皮諾。 “你回來了?” 懷澈澈就窩在沙發(fā)上抱著個酒瓶看電視,看見霍修進來,若無其事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她身上就套著條睡裙,沒有昨天那條那么長,但也過了膝蓋,整個人斜躺在沙發(fā)上,兩條玉琢似的小腿隨意地迭放著,頂燈打下,白皙皮膚散發(fā)著瑩潤光澤。 看起來應(yīng)該是沒上次在酒吧那么醉,但那臉頰上浮著層粉,嘴角扯著點笑,眼睛亮得驚人,從低仰著脖子往高處看他,雙眸好像聚著束灼人的光。 “嗯,回來了?!被粜薹畔戮破浚_口說話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聲線中顆粒感的密度在增加,“沒吃飯就喝酒?” “不想吃,被今天下午那個甜點膩到了。”懷澈澈跟他打完招呼,就又喝了一口,懶散地垂下眼去,“我是真的胃疼好不好,又沒有騙人?!?/br> “胃疼還喝酒,”他脫了外套回來,在她身邊坐下,“看來胃是不想要了?!?/br> 今晚的山風(fēng)明顯沒有昨晚強勁,外面的樹葉聲響都小了許多,房間內(nèi)外皆是一片靜謐。 受環(huán)境影響,懷澈澈說話的聲音也輕了下來,兩個人在這樣溫暖的寧靜中,雖還有距離,但聲音已經(jīng)輕得彷如彼此身側(cè)的呢噥耳語,在空氣中輕柔地纏繞在一起。 “我感覺是有點沒消化,所以想著喝點紅酒正好用果酸刺激胃酸,加速消化?!彼е破孔右槐菊?jīng)地胡說八道,說完自己都樂了,別過頭去笑了兩聲。 “那好點了嗎?”懷澈澈裝傻,霍修也順著她的話,“哪里疼,指給我看看。” “唔……這里?嗯,這里……” 小姑娘就好像自己也有點搞不清楚,用手稀里糊涂地在自己的上腹部指了幾下,卻感覺都不是很貼切。 “這里?” 霍修伸出手,覆上她的腹部,通過肋骨確認她胃部的位置,停留一會兒,溫?zé)岜阃高^睡裙如期而至,“還疼嗎?” 懷澈澈因為意料之外的觸碰而愣了一下,但喝了一堆酒正冷得發(fā)酸的胃在這一刻格外貪戀男人掌心的溫度,讓她沒第一時間產(chǎn)生掙脫的念頭。 她悶悶地嗯了一聲,手上的紅酒瓶就被霍修從懷里抽了出去。 “哎,你干嘛……” 她抬手想追回來,卻沒追上,剛想用眼神譴責(zé),卻正好撞進男人深沉而溫柔的雙眼。 “不要喝了,我?guī)湍闳嗳辔??!?/br> 霍修本沒想動她位置,奈何沙發(fā)確實有點施展不開,別別扭扭地幫她捂了會兒,還是將她橫抱起,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懷澈澈愣了一下,但酒精讓她的注意力發(fā)散開,難以集中,將原本只有一瞬間的呆愣延長出許多倍。 直到被放上床,她才回過神來:“霍修……” “沒事,”霍修重新找到她腹部的位置,溫潤的眼眸中找不到吻她時那種乍起的攻擊性,“你怎么不繼續(xù)叫我老霍了?” “……”懷澈澈哪好意思說當(dāng)時就是想刺他一下,才故意那么叫的,“干嘛,就那么喜歡被叫老了?” “你叫我老霍,我可以叫你小懷?!彼f話轉(zhuǎn)移懷澈澈的注意力,掌心緩緩地貼著她的腹部,輕揉起來,“一老一小,對仗工整,挺好的?!?/br> 懷澈澈挺瘦的,但一看就從來沒運動過,渾身上下那點rou,又薄又軟。 尤其腹部這一塊兒,應(yīng)該算得上渾身上下除屁股之外脂肪含量第二高的部位,摸上去手感柔軟得好像她這身體里填充的全部都是棉花團兒。 “小、懷……” 懷澈澈長這么大還沒人這么叫過她,一時之間覺得奇怪又魔性,跟著念一遍,奇異地沒感覺抵觸。 “嗯,小懷?!被粜抟哺纸辛艘淮?,聲線輕柔而低沉,帶著綿密的顆粒感,好像在用這三兩個字,抵在她的鼓膜外,就像是那只在她腹部逗留的手,緩緩地揉壓她的耳道,并企圖往更深處進。 他沒有刻意地低頭用熱氣烘她,也沒有碰到她除了腹部以外的任何地方,但懷澈澈就感覺,耳朵莫名其妙地?zé)似饋?,而且燒得非常厲害,如火如荼?/br>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房間里徹底陷入了凝固般的寂靜中,只剩下男人的掌心摩擦她睡裙衣料的一點窸窣聲響,加重著空氣中的膠著感。 “對、對了……” 懷澈澈想說點什么,很迫切地想說點什么,但可能是酒精使然,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努力地眨了眨眼,也就只想到一個最差的話題:“你怎么不問我,今天下午和誰去打電話了?” 雖然霍修沒說,但懷澈澈覺得自己回去的時候,臉色應(yīng)該挺難看的。 她接語音的時候就想過回來之后霍修會質(zhì)問她,就像是蕭經(jīng)瑜在電話那頭那樣,要她給出一個解釋,然后他們會大吵一架,可能會閃婚閃離。 她也必須承認,當(dāng)時就那么不管不顧地走出去,是有延續(xù)上次在陽臺挑釁的意思——在那一瞬間,懷澈澈確實有過‘如果這段婚姻能到此為止就好了’的念頭。 但沒想到,霍修不光沒問,就連提都沒有提過。 “我不想問?!?/br> 男人看著她,垂下眼眸,將目光轉(zhuǎn)移到她的小腹,凝視了一會兒,才又輕輕地補上一句: “是因為他才跟我求婚的嗎?” 他聲音真的很輕。 輕到不光沒有任何質(zhì)問的意思,甚至都不像是在詢問。 而只是在表達——我有點受傷。 懷澈澈之前那些偏激又幼稚的想法在這一刻被打得潰不成軍,頃刻間土崩瓦解。 她忽然有點不敢看霍修的眼睛,眼神就像是風(fēng)中飄忽不定的飛蛾般開始四處亂轉(zhuǎn),過了許久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的臉上真的藏不住任何事,這一刻眼底那些小小的愧疚也向他袒露無遺,霍修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語氣語調(diào)未變:“那既然已經(jīng)結(jié)了,跟我試試不行嗎,小懷?!?/br> 懷澈澈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yīng),眼神漫無目的地亂走的過程中,無意間對上男人溫和無害的目光,頓時好像受了驚的雀,一下飛開,“什么試試?” “試試跟我結(jié)婚有沒有你想的那么不好,”他的聲音也很輕,好像在哄鬧脾氣的小孩,“也試試了解一下我?!?/br> 小姑娘的眼神早就不自覺松動,語氣卻還相當(dāng)欲蓋彌彰地繃著: “那……萬一試過還是不行呢?” 她大學(xué)畢業(yè)后,沒直接回國,而是花了足足半年時間,游遍了國外她留學(xué)時未曾踏足過的國家。 懷澈澈覺得自己絕對算是吃過見過,但她花了那么多時間開拓眼界,回來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不了解男人。 她和蕭經(jīng)瑜兩個人糾纏了那么多年,要真的能分開,可能早就分開了。 但直到現(xiàn)在她也不理解,如果蕭經(jīng)瑜不喜歡她,為什么總是等她快要走了的時候,又回頭在她屁股后面追上兩步。 其實很多時候他如果不追那么兩步,兩個人早都已經(jīng)解脫了。 可她已經(jīng)喜歡了蕭經(jīng)瑜那么多年,如果蕭經(jīng)瑜也喜歡她,他們估計戀愛都談到快七年之癢了吧。 這么看來,她其實從來沒明白過蕭經(jīng)瑜。 再看當(dāng)下,她也不了解霍修。 “我們試兩年,如果你還是對我沒感覺,” 睡意席卷,她目光愈發(fā)散漫,只聽見霍修說。 “到時候我會主動提出離婚?!?/br> 主動提出離婚。 這六個字就像是他好像從頭到尾,一直都非常清楚她的痛點在哪里,一句話就戳到了她的心尖上。 她怎么可能拒絕得了。 當(dāng)然拒絕不了。 “好。” 懷澈澈忽然精神為之一振,迫不及待地抓住眼前的機會,“那就兩年,約好了?!?/br> “約好了?!?/br> 話音剛落,懷澈澈心口的大石也跟著從心坎間滾落,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到了地上。 就連看霍修的臉都比之前要可愛了許多。 小姑娘難得朝他露出了些笑意:“謝謝?!?/br> 安下心來,帶著酒勁,懷澈澈很快開始昏昏欲睡。 霍修就守在床邊,手一直揉著她的腹部,直到女孩子熟睡過去,剛準(zhǔn)備松手,就聽沙發(fā)方向傳來了手機的震動聲。 ——剛他只把懷澈澈的人抱了過來,她的手機還落在那。 女孩子半夢半醒間還聽到了點聲音,意識迷蒙地嗯了一聲,霍修低頭在她眉心啄了一口,說了一聲“我去”,就走到沙發(fā)旁,從一個抱枕后面找到她的手機。 屏幕上的來電人沒有姓名,只有一條藍色鯨魚的emoji。 Emoji是系統(tǒng)自帶,藍得很好看,鯨魚的頭頂還有一注散開的噴泉。 下一秒,電話被自動掛斷,屏幕暗下,而后迅速再次亮起,幾乎沒有間隔。 每一下震動,都透著一股急躁與焦慮。 “喂,” 余光中,床上的女孩子已經(jīng)熟睡,窗外微風(fēng)漸起,撩動樹葉,沙沙輕響。 但當(dāng)霍修推開陽臺門接起電話的那一刻,風(fēng)已過境,他站在陽臺,四處悄無聲息,一如此刻電話那頭的寂若死灰。 “她睡了,不方便接?!?/br> * 今天又在微博弄了個加更活動(小聲),點贊過400,評論過200,明天二更 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去參加一下 我的微博:偷馬頭發(fā)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