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懷澈澈戴著口罩在和霍修選洗發(fā)水的時候，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有需要遮遮掩掩的一天。

    事情是這樣的，剛才霍修從家里把行李箱拿過來的時候，在車位前被人給認了出來，并且被追問了一路，到底有沒有和懷澈澈在一起。

    儼然是看戀綜上頭的CP粉們。

    回來之后，霍修跟懷澈澈說了這事兒，倆人一合計覺得不太行，就又外賣點了兩包口罩，開始在超市里扮起了夏末流感人群。

    “牙刷你帶了嗎？”

    “帶了，不過可以買兩個刷頭備用?！?/br>
    “那邊有巧克力促銷哎。”

    “那你去拿兩罐，我在這等你?！?/br>
    逛超市的過程還是快樂的，懷澈澈從小就喜歡買零食，每次懷建中給她結(jié)賬的時候，都是父女關(guān)系融洽的高點。

    原本說是來買拖鞋的，結(jié)果整個購物車里全是懷澈澈的零食，薯片巧克力牛rou干，堆得就像是圣誕樹下的禮物山。

    路過的小孩都羨慕哭了，懷澈澈很大方地從里面拿出一盒巧克力餅干遞給他：“送你，多大點事??！”

    小孩哭得更傷心了：“你又還沒付錢！”

    懷澈澈毫無慈悲，指了指身后無辜的某霍姓男性：“沒辦法啊，jiejie現(xiàn)在也沒錢，都得靠那個叔叔養(yǎng)?！?/br>
    霍修被說是叔叔也不介意，在旁邊笑著看，等小孩走了之后才把她的巧克力餅干重新放回車子里：“下次能不能叫哥哥，叔叔有點太老了吧?！?/br>
    “哥哥太rou麻了吧，我這輩子還沒喊過誰哥哥，”懷澈澈笑得厚顏無恥：“要么叫伯伯吧，反正你也是老霍了。”

    “那我倒是無所謂，”霍修一本正經(jīng)地跟著她的玩笑話繼續(xù)往下說：“就怕爸不答應。”

    “……”

    這種正經(jīng)八百的人忽然來點幽默感，簡直效果拔群。

    懷澈澈在原地笑了五分鐘，差點兒整個人都被放進購物車里推走，才勉強站起來，接受霍伯伯的夸獎：“小懷還挺警惕的，知道不能給父母不在身邊的小孩零食吃?！?/br>
    “？”懷澈澈壓根沒想那么多，愣了一下才說：“原來不能?。俊?/br>
    “因為如果吃出問題來，很難界定責任?！被粜揄樦脑捑土钠饋恚骸爸拔覀兟伤恿藗€案子……”

    兩個人聊著天，從零食區(qū)到了生鮮區(qū)。

    懷澈澈看霍修去拿袋子，跟過去問：“要買菜嗎？”

    “買一點？”霍修看她滿臉懵懂，又問：“你什么時候復工？”

    “唔……我明天就得開工了……”懷澈澈一想到之后要一路到年尾的工作安排，整個人頭都大了，“就這叁天休息還是我爭取了二十分鐘才爭取來的?！?/br>
    “好，那就少買點?！被粜撄c點頭：“要繼續(xù)探店嗎？”

    “要，但也還有別的事兒。”

    懷澈澈也覺得挺莫名其妙的，因為蘅舟那邊現(xiàn)在給她接的工作，除了原本的探店之外，還有一些平面廣告，網(wǎng)絡節(jié)目，感覺已經(jīng)不是視頻UP主的工作，更多傾向于是藝人的工作了。

    本來她還想著能推就推掉，但眼看現(xiàn)在經(jīng)濟來源被斷，也不是挑活兒的時候，只能硬著頭皮先攢錢再說了。

    “哦對了，紅姐那天還問我要你的聯(lián)系方式呢?！睉殉撼赫f：“說是，畢竟我們是cp出道，如果能一起接商務的話……”

    “我可以接，但是不想把電話給你的經(jīng)紀人?！被粜尢袅艘恍┓眩诌x了幾只生蠔，“如果有需要我配合的工作，你叫我就好了，可以嗎？”

    忽然被人委以信賴托付，懷澈澈竟然有點緊張起來：“不過你應該很忙吧?！?/br>
    “還好，”霍修笑了笑：“時間總能擠出來的。”

    兩人買好東西回到家里，霍修在廚房處理食材，懷澈澈則是去書房，準備給霍修收拾出一個住的地方來。

    因為當時在做設(shè)計規(guī)劃的時候，懷澈澈根本沒考慮過還有另一個人的需求，所以好好的叁室兩廳大平層，只留了一個主臥，剩下那兩間一間做成了衣帽間，另一間做成了壓根沒進來過幾次的書房。

    書房里東西不多，書柜里都是她之前讀建筑時用過的書，還有畫過的圖紙作業(yè)。

    國外讀大學的時候，懷澈澈每個學期都會把自己用過的教材和畫過的作業(yè)寄回國，在老宅里放著，后來有了這套房子之后，就全都帶到新家來了。

    本來懷澈澈是想進來看看這沙發(fā)能不能打開后當張床用的，結(jié)果推門進來就把正事兒給忘了，拿起柜子里的圖紙，一頁一頁地翻了起來。

    懷澈澈從小就喜歡畫畫，但別人家的小孩喜歡畫花鳥蟲魚，什么都畫，她就只喜歡畫房子，各種各樣的房子，跟著懷建中去到哪兒，那素描本就帶到哪，去北京畫故宮頤和園，去西藏畫布達拉宮，去內(nèi)蒙古就畫蒙古包，只可惜畫的不怎么樣，經(jīng)常被懷建中拍著后腦勺嘲笑說：“你這畫的什么啊，中國的頂子，外國的身子，亂七八糟的，四不像?！?/br>
    后來李月茹來問她，她才說：“我覺得這樣好看?！?/br>
    再后來，她真的讀了建筑專業(yè)才知道，這就是最原始的設(shè)計。

    懷澈澈翻了幾張，看見旁邊老師的小字批注，忽然又想起大學時被一張張圖紙作業(yè)支配的夜晚，當時雖然經(jīng)常跟唐瑤抱怨很累，但其實每一個熬夜后的天亮，來的都是不知不覺的。

    “小懷？”

    直到霍修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她的回憶，懷澈澈才回頭：“??？”

    “我問你生蠔是清蒸還是蒜蓉?！被粜拚f著，握著門把將門打開，“我以為你在客廳，結(jié)果怎么跑書房來了?！?/br>
    “哦！對！”

    懷澈澈這才想起自己是來干嘛的，隨手把圖紙往旁邊一放，撲到旁邊的沙發(fā)上：“來來來，你幫把手，幫我把它打開?！?/br>
    這書房里有張沙發(fā)，懷澈澈記得攤開了就能當床用——雖然現(xiàn)在說起來有點馬后炮的意思，但當時她購入這張沙發(fā)的時候，腦子里想的是能在書房里躺著看書，得有多舒服。

    只是說完了，懷澈澈意識到她好像還沒和霍修商量，就已經(jīng)決定讓他睡書房了，趕緊哄著他說：“你先睡一陣這個，等我賺到錢給你換張大床，怎么樣？”

    霍修看起來倒不是很介意，非常好說話地點了點頭，然后就過來幫忙了。

    但沙發(fā)很顯然有自己的想法，不知道是哪個關(guān)節(jié)卡住，兩個人費了半天勁也沒能將它攤開，到最后懷澈澈只能喘得臉紅脖子粗地認輸：

    “算了，又不是沒一起睡過，就這樣吧，毀滅吧！”

    夜。

    懷澈澈洗完澡站在洗手臺前，剛敷上面膜把電動牙刷塞進嘴里，就看霍修拿著換洗衣物走進來：“我待會要開個視頻會議，怕開完很晚，洗澡會吵到你，所以能現(xiàn)在借浴室用一下嗎？”

    “唔，好。”

    人家有工作上的事情，懷澈澈當然愿意讓步，但這一口牙膏沫子也把她給困在了浴室的洗手臺前，只能看著鏡子里男人動作利索地脫下身上的衣服，打開淋浴間的玻璃門。

    這場面，是不是有點熟悉？

    懷澈澈面無表情地握著手里的電動牙刷，腦海中非常不合時宜地浮現(xiàn)出男人肩背無比明晰的肌理線條。

    但和茶山那天不一樣的是，這一刻，懷澈澈的面前是鏡子，背后是淋浴間，想要不看到霍修的身體，除非她往左右看——可他媽的刷牙的時候往左右看也太刻意了吧！簡直就是做賊心虛??！

    而那邊霍修看得出是真有事兒，動作相當快，不到一分鐘時間就已經(jīng)站到了花灑下。

    懷澈澈趕緊低下眼去，心中默念叁遍非禮勿視，卻在過程中不小心用余光瞄到了霍修的下肢。

    對，就是上次茶山的時候沒看見的下半身。

    與上半身的精壯相吻合，霍修的下半身也很富有力量感，比例極佳的腰臀，大腿，沒有一處是平直的，目光所及之處，盡是鬼斧神工的飽滿。

    淋浴間的頂燈從上而下，與淋浴噴頭的熱水一并降落，讓他整個人立刻如同滿身汗跡的戰(zhàn)神披掛著太陽的金輝從天而降，懷澈澈盯著他洗澡的背影，感覺他是真適合去拍男士沐浴露的廣告。

    她神經(jīng)很放松，因為知道看也看不了多久，很快就看不清楚了。

    但沒過多久，懷澈澈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沒有霧氣。

    因為是夏天，浴室里的水汽很薄，只淺淺地在兩面玻璃墻上浮起一層似有若無的，斑駁白色。

    這一點根本不足以遮擋人的視線，懷澈澈甚至能清楚地看見在霍修轉(zhuǎn)身去擠沐浴露的時候，雙腿間一片黝黑的茂盛，與蟄伏其中的粗長性物。

    比皮膚顏色深，偏紅，棲息在主人的影子底下，看著好像一條暗紅色的蟒，散發(fā)著與霍修本人截然相反的攻擊性與侵略性。

    它跟懷澈澈看過片子里的尺寸完全不一樣，這一刻哪怕以一種相對而言還算乖巧的姿態(tài)，只是垂在男人的雙腿間，也足以讓看見的人驚撼得移不開目光。

    尤其是，懷澈澈看見它一點點抬起頭來了。

    嘴里的電動牙刷早就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因為停留在一個位置太久，懷澈澈感覺自己的口腔內(nèi)壁都被震得些微發(fā)麻，臉頰更是一片沸騰的guntang。

    淋浴頭被關(guān)閉，水聲戛然而止，如同無聲的當頭一擊，她如夢初醒，慌亂地把牙刷從口中拽了出去，卻意外拉起一道裹著牙膏細泡的白色長涎。

    涎水脆弱而粘膩，在空氣中晃動猶如心尖的顫抖。明知淋浴間里的霍修背對這邊，懷澈澈的手依舊因做賊心虛而在某一瞬抽空了力氣，手一個沒拿穩(wěn)，將電動牙刷掉在了地上。

    懷澈澈感覺自己耳畔嗡嗡作響，好像是心跳過速產(chǎn)生的回聲，她蹲下身準備趕緊把東西撿起來，漱口逃離現(xiàn)場，但牙刷卻從旁邊被另一只手撿起。

    隨即，她整個人也從地上被拉了起來。

    霍修身上只下半身圍著一條簡單的浴巾，大概是隨手一圍，相當松垮，勁瘦的腰線旁邊兩道清晰的人魚線隱沒進浴巾的邊緣里。

    懷澈澈從他手里接過牙刷，便急匆匆地轉(zhuǎn)身漱口，但鏡子里男人的身影卻忽然靠近。

    她吐了漱口水剛站起身來，后腰就被一個已經(jīng)微妙地熟悉起來的東西頂了一下。

    隔著兩層厚實的浴巾，堅硬與灼熱卻絲毫不減，仿佛一支帶著火的破云箭，直直地命中了她兩股間的尾椎，在那燃起熊熊烈火。

    他手摟上她的腰，沒有直接用手捏，而是手握成拳，用小臂在她的腰上用力地往自己的方向帶了一下，聲線低沉隱忍：

    “看個沒完了是吧?！?/br>
    懷澈澈渾身僵住，眼睜睜地看著鏡子里的男人低下頭來，guntang的吐息侵蝕她的皮膚，在上面留下灼熱的紅痕。

    她側(cè)過頭去想躲，霍修也沒有追，只是在她舒展開的側(cè)頸上，泄憤般地用力一吻：

    “遲早被你弄死?！?/br>
    他沒有再繼續(xù)下去，說完那句話就松開了懷澈澈的腰，套上旁邊的干凈衣服，離開了浴室，只留下懷澈澈一個人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里那個目光呆滯滿臉潮紅的人，回不過神來。

    直到雙腿間的潮濕感將她喚醒，懷澈澈才意識到，她好像，又偷看霍修洗澡了。

    而且，又有反應了。

    媽的懷澈澈你之前跟唐瑤一起看偷窺系A(chǔ)V的時候還說別人變態(tài)，原來變態(tài)竟是你自己！

    懷澈澈懷抱著對自己的審視與批判，迅速拿了換洗衣服鉆進浴室。

    上次渝城的時候就是這樣，她洗完澡之后就把那種感覺忘了，重新恢復了平靜。

    但洗完澡換上干爽的新衣服，確認霍修已經(jīng)在書房進行視頻會議之后的懷澈澈躺上了床，卻發(fā)現(xiàn)那股感覺還在。

    她稍微夾了夾腿，確認那股濡濕感已經(jīng)被水沖洗得很干凈。

    那是什么呢，那種隱隱約約的躁動。

    懷澈澈從床上坐起來，把房間里空調(diào)的溫度降到了十六，然后把自己的小被子掀到了一邊。

    空調(diào)的冷風吹過，她的皮膚是涼下來了，但除了驟起的雞皮疙瘩之外，卻沒感覺到有多么舒服。

    懷澈澈只得又重新卷起被子，閉上眼睛試圖入睡。

    懷澈澈雖然平時喜歡出去玩，一玩可能能玩到凌晨一兩點再回家，但不出去玩的時候，十一點之前就差不多睡了。

    雖然生物鐘不太穩(wěn)定，但懷澈澈一向入睡很快，當年去留學的時候，倒時差也倒得非常順利。

    但今晚的意外卻好像完全不止當下這股不知名的躁動。

    她的大腦不知道在亢奮些什么，哪怕已經(jīng)雙眼緊閉，卻不斷浮現(xiàn)出剛才浴室中的畫面。

    連串的水珠順著精壯的身體滾落，皮膚在浴室頂燈下散發(fā)著健康光澤的小麥色，偶爾側(cè)身拿取東西的時候，塊壘分明的胸腹——

    等一下，懷澈澈你什么時候這么好色了！色字頭上有把刀你知不知道！

    小姑娘暴躁地將被子扯過頭頂，把整個頭都兜在里面，頓時整個世界都黑了下去。

    視覺受限的同時，她的耳朵更加清楚地聽見自己心虛的心跳。

    手機的震動傳來的時候，懷澈澈整個人都被嚇得一激靈，在看見藍色鯨魚emoji的時候，忽然感覺就像是被海里的鯨魚擠過來的巨浪沖刷了一遍，猛然冷靜了下來。

    “喂？”

    懷澈澈從床上坐起，按下接聽：“你忙完了？”

    “快了，還有幾天吧?！彪娫捘穷^的蕭經(jīng)瑜聲音因為極度疲憊而格外輕柔，“你呢，怎么回事，胡成說你又搬回去了，所以不用找房子了？”

    “嗯……”懷澈澈含糊地應了一聲：“那個女的搬走了，所以我搬回來了?！?/br>
    蕭經(jīng)瑜好像笑了一聲：“怎么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似的，要是以前，就算她搬走了你也不會再搬回去吧?！?/br>
    確實是這樣。

    如果按照懷澈澈以前的性格，只要她意識到家里的東西已經(jīng)被別人用過，她就絕對不會再回來，說白了還是這次霍修的處理確實好到已經(jīng)無可挑剔，把她心里那根小刺也給拔了。

    但這件事就這么明晃晃地被蕭經(jīng)瑜說穿，還是讓懷澈澈臉上有點掛不住：“怎么了，我就不能成熟一點嗎！”

    “挺好的，”蕭經(jīng)瑜聲線逐漸輕松下來：“那剩下的事情，就等過陣子到海城見了面再說吧?！?/br>
    “嗯？”海城？

    “你還不知道嗎，蘅舟準備給你開一個新的網(wǎng)絡節(jié)目?！笔捊?jīng)瑜說：“第一期的嘉賓邀請發(fā)到我這來了?！?/br>
    蘅舟確實是在鉚足精力培養(yǎng)懷澈澈的。

    一個小公司，能為了一個新網(wǎng)絡節(jié)目，幾乎給現(xiàn)在的一線發(fā)遍了邀請，就為了給她這檔節(jié)目弄個開門紅，真不可謂是不感人。

    只可惜哪怕錢給夠，絕大多數(shù)一線也是不愿意自降咖位去給一個網(wǎng)紅作陪的，甚至都不用藝人來做決定，經(jīng)紀人那邊就直接給否了。

    胡成得虧是對蘅舟這個名字有印象，看了一下發(fā)過來的資料，發(fā)現(xiàn)還真是懷澈澈，就發(fā)給他看了一眼，但丑話也說在了前面，說是如果要去，那只能安排在他準備休假的兩天時間里。

    蕭經(jīng)瑜干起活來很拼命，連軸轉(zhuǎn)起來叁四個月沒有一天休都是很正常的，要進了組的話可能要連上半年，很多時候一天就睡四五個小時，就連春節(jié)可能也要接連不斷地參加各種晚會，能擠出這兩天來，胡成也已經(jīng)是拼了老命。

    “我答應了之后，蘅舟那邊聯(lián)系我說，因為是第一期，國內(nèi)可以選擇的面還很大，可以去我想去的城市。”

    蕭經(jīng)瑜說。

    “我想了想，就選了海城，跟你一起回母校逛逛，再去看看我以前打工過的酒吧，看看老板他們過的怎么樣了，是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