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壞水
瞞著懷澈澈的事兒? 如果這個‘事’的范圍稍微大點兒,那可真是數(shù)不勝數(shù)。 就比如剛才,他就瞞著沒承認懷澈澈對自己而言有多特殊,直到兩個人真的做起來,還在說沒有。 再往前數(shù)點兒,他還沒告訴懷澈澈,她闌尾炎住院那天,其實是唐瑤跟他通的風(fēng)報的信。 要再再往前呢,他還利用人脈找關(guān)系,陪她上了那檔名叫《哈特莊園》的戀綜。 除去這些,還有一些她在國外留學(xué)時候的事情。 比如有一年懷澈澈被騙了稿,霍修直接找朋友聯(lián)系到了那家公司的高層。 后來他朋友調(diào)侃說:“殺雞焉用牛刀,你現(xiàn)在還喜歡上拿大炮轟蚊子了。” 霍修只笑笑:“我想盡快解決。” 可等懷澈澈問起他是怎么辦到的時候,霍修又覺得如果他實話實說,反而會讓她覺得殷勤太過,就只說發(fā)了律師函過去。 還有在懷澈澈跟他說要回國,卻沒了消息之后,霍修從讀書到工作,第一次向家里開了口,讓霍永德安排著,和懷家夫妻倆一起吃了頓飯,最后促成了懷澈澈視角中,初遇的那場相親。 ……太多了。 雖然霍修不覺得為自己爭取機會是什么錯,但這些事他也確實沒想過要跟懷澈澈說。 可能就像她說的那樣,他確實是有點容易害羞的人。 霍修垂眸,看著小姑娘審視的眼神,在這一刻,深切地體會到了什么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而他,為的太多,在被問到“你有事瞞著我”的時候,甚至不知道懷澈澈具體指的是哪件事。 亦或者,其實沒有那么一件事,這小壞只是因為不想說,在詐他,企圖轉(zhuǎn)移話題。 思忖片刻,霍修捏了捏小姑娘的臉:“你指的是什么事?” 懷澈澈裝模作樣地哼了一聲,把他的手撇開:“你心里有數(shù)!” 那意思是坦白從寬。 不過她沒說抗拒從嚴。 法律人總本能地找文字里的漏洞,霍修聞言思忖了片刻,準備迂回一下:“那我好好想想,來,先洗澡?!?/br> 畢竟倆人是酒會上的主角,消失太久肯定不行,還好懷建中當時就怕她毛手毛腳把禮服裙弄臟,又叫人拿了兩套其它款放在這給她備著。 洗完澡,夫妻倆回到場內(nèi),通過唐瑤的口得知蕭經(jīng)瑜已經(jīng)走了,走的時候臉色特別難看,問她到底是什么情況,這婚是不是不想離了。 懷澈澈看她還有閑工夫八卦,推測蕭經(jīng)瑜應(yīng)該走得很安靜,沒鬧出什么大動靜來。 唐瑤瞥了一眼她那副松了口氣的樣子,準備幫不遠處那位正在和幾個家長說話的律師同志說兩句話:“那你既然已經(jīng)決定不離婚了,有些東西是不是就得提上日程了?” “是啊!”懷澈澈深以為然:“我準備考個研,我上次去我大學(xué)同學(xué)的工作室,她進步真的好大哦,我也要迎頭……” “我不是說這個!”唐瑤打斷她:“戒指啊,婚禮啊,蜜月啊,你不會就讓霍修這么無名無分地跟你過著吧。” 這話說出來,唐瑤自己都覺得怪怪的,她清清嗓:“我可跟你說,宋氏里面都開始有傳聞了,說是霍修結(jié)婚的事兒就是為了擋桃花才編的,你不得過兩天去一趟,給你老公正正名?” “……” 懷澈澈心想這些人也太無聊了吧。 但仔細想了想,好像也確實是,哪有人結(jié)婚連個戒指都沒有,也從來沒見過所謂的老婆露面。 她側(cè)頭,往旁邊不遠處看了一眼。 西裝革履的男人正一臉謙遜溫和地和其他人說話,他個子高,身材又挺拔,換上和她身上這條白裙子搭配的白色西裝之后,真真是鶴立雞群。 懷澈澈聽見有人問他們倆剛?cè)ツ牧?,那么久不見人影,霍修很熟練地包庇她說:“我剛頭有點疼,去休息室休息了一下,她不放心我,一直陪在我身邊?!?/br> 懷澈澈忽然意識到,她好像確實委屈霍修很久了,讓他在父母、親朋、同事間,說了很多本不需要的謊話。 她走過去,牽起霍修的手,在掌心被填滿的同時,心口也充盈起來,笑著跟那個人說:“怎么了,陪你們聊了那么久了,還不讓我們倆濃情蜜意一下???” “就知道沒那么簡單——”旁人立刻笑作一堂,“就你這樣兒,你倆結(jié)婚啊,霍修可真是被你吃的死死的了?!?/br> 懷澈澈的手指滑入霍修的指縫間,得意地哼了一聲: “那當然了。” 晚宴結(jié)束后,回去的路上,霍修開著車找了家便利店,讓懷澈澈在車里等,自己進去買東西。 家里的牛奶喝完了需要補充,還有懷澈澈的零食架上昨天空出了兩包薯片的位置,冰箱五顏六色的飲料也缺出來好幾個空,需要盡快填滿。 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便利店里人還不少,霍修拎著購物籃去排隊結(jié)賬的時候,口袋里手機一震。 他看了一眼,是小號微信。 CHECHE:[照片] CHECHE:[照片] CHECHE:我好不好看? 她發(fā)來幾張自拍,應(yīng)該就是他在買東西的時候,在車里拍的。 照片里,懷澈澈臉上仍舊是酒會專用的精致妝容,是霍修剛才在休息室親眼看見她補上去的,眼線往上挑起,明艷張揚,唇膏鍍在嘴唇上,好像散發(fā)著果味的軟糖。 好看,當然好看,他的小壞就是最好看的。 霍修剛想回復(fù),又意識到不對。 這是他的小號。 換句話說,她是給X發(fā)的,不是給霍修發(fā)的。 快十點的時間,她給一個陌生的男網(wǎng)友發(fā)自拍? 還問好不好看,剛在休息室補完妝都沒有問他一句。 收銀臺前,霍修把籃子交給店員,從收銀臺前往外看了一眼。 車里的燈確實被懷澈澈打開了,但距離加上車玻璃的防窺膜,讓他只能看見車里小姑娘的一個剪影。 “您好,一共六十七元?!?/br> “好?!?/br> 霍修調(diào)出微信二維碼讓店員掃,余光瞥見柜臺旁大喇喇擺著的貨架,隨手抽了兩盒超薄款,遞給店員:“一起結(jié),謝謝。” 懷澈澈完全不知道剛才那番cao作完全是在危險的邊緣反復(fù)橫跳,霍修拉開車門進來的時候她還哼著歌兒呢,結(jié)果剛回到家,就被醋意大發(fā)不知羞的霍羞羞本人壓上了床。 “你干嘛?” 懷澈澈精力可沒那么旺盛,剛才休息室一遭她已經(jīng)八分滿足,兩分疲累了,很自然地以為霍修也是這樣,但現(xiàn)在看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好像還挺大的。 “看你唇膏好看。”而霍修因為還想看看小壞到底想使什么壞,硬是憋著一腔酸勁兒,低下頭把小姑娘那顆果汁軟糖給吃進了嘴里,“剛在休息室怕弄花妝不讓親,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家了——” “唔……我沒、么這么說……嗯……” “你也沒說不能。”慣于玩文字游戲的大律師如是說道。 兩人一旦吻起來,又是一陣天雷勾地火。 懷澈澈身上的衣服好似進入了秋天的落葉,沒一會兒就在她都沒察覺的時候,從樹干本體被秋風(fēng)剝落。 男人掌心guntang,貼著她的皮膚,再被周圍微涼的空氣一激,冰火兩重天。 懷澈澈冷,霍修進去的時候把她抱得緊,在每一次深入都清晰地感受懷里人的享受與顫抖。 兩個人都很快熱了起來,懷澈澈仍舊抱著霍修的脖頸,喘息變得急促而粗重,落在他耳畔周圍,濕熱一片。 超薄款式的套幾乎沒有任何異物感,觸感非常清楚,又燙又硬,帶著微不可查的情緒撞進深處,每一下都讓她止不住地想發(fā)抖,尖叫。 剛才在休息室被兩個人保留和克制住的那一部分,到家里終于得到了徹底的釋放。 做完,懷澈澈感覺今天的勞動量是真的超標了,好在家里有浴缸,可以泡澡。 浴室里,懷澈澈草草地沖了一下,就泡進了浴缸里,嘴里抱怨:“我這一天都洗幾個澡了,遲早洗脫皮了。” “哪里脫皮了,我看看?” 霍修洗了個頭,耽誤了一會兒,不過也沒太久,畢竟短發(fā)。 他濕著頭發(fā)坐進浴缸,讓水‘嘩’地一聲溢了出去。 “我是說遲早,遲早你懂不懂,這是個假設(shè)性的問題?!蹦腥说氖謴谋澈罄p上她的腰,懷澈澈很自然地往后靠,躺進霍修懷里,“要現(xiàn)在脫皮那你豈不是罪過了。” 霍修把下巴擱在她肩上,沒接她的話,而是沉吟片刻,轉(zhuǎn)移了話題:“對了小壞,你說你跟一個粉絲有很長時間的聯(lián)系?” “你說X嗎,是啊?!睉殉撼汉茏匀坏鼗卮穑骸霸趺戳耍俊?/br> “你對那個粉絲,有什么了解嗎?”霍修說完,又覺得有點不妥,補充說:“我感覺你好像很信任他,但是畢竟是網(wǎng)上的人?!?/br> “網(wǎng)上的人怎么了,網(wǎng)上也有很好的人啊。”懷澈澈轉(zhuǎn)過身,大眼睛盯著霍修,一本正經(jīng)地說:“他喜歡我好多年了,一開始經(jīng)常鼓勵我,說我做的視頻很好,希望我能堅持,后來還幫了我很多忙,怎么能跟其他人一樣呢?!?/br> 霍修聽她這么說,心里真是又甜又酸。 甜當然是因為他所做的一切其實都被懷澈澈看在了眼里,記在了心上,而且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成為了對她而言不一樣的那個人。 酸是他現(xiàn)在作為懷澈澈名正言順的丈夫,好不容易打敗了她的白月光,怎么又冒出來一個他自己。 霍修的心情有點復(fù)雜。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霍修已經(jīng)開始向她表達了情緒,就很難再回到之前那種隱忍的狀態(tài)中去。 他深吸口氣,認真地對上懷澈澈的目光:“那他跟我,誰更重要?” 懷澈澈看著霍修醋壇子已經(jīng)翻了一地的表情,頓時覺得這一浴缸的水,那都不是洗澡水,是她滿肚子的壞水。 “嗯……差不多吧?” “……” 話音剛落,懷澈澈就看霍修的臉色一下沉了下去,總算是出了床上求饒不應(yīng)的那口氣。 小姑娘已經(jīng)快要忍不住笑意了,眼珠子一轉(zhuǎn),索性在浴缸里就撲上去抱住他: “畢竟你們是同一個人,要是還能分出高下,就太離譜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