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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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玲璘因為名字特別,國小六年來都被同學取笑,常用「鈴鈴鈴」的電話聲響開玩笑;圣誕節(jié)時同學們的砲火最鼎盛,還為她編撰一首歌:「鈴鈴鈴,鈴鈴鈴,鈴聲多響亮??」 導致林玲璘直到現(xiàn)在對圣誕節(jié)一點好感也沒有。 當時的她就曾向母親抱怨過,用稚嫩的聲音說:「哪有人的姓跟名字都是一樣的!」 母親則摸摸她的頭說:「有呀,方芳芳跟方芳就是這樣呀,兩個都是大明星唷。」 林玲璘根本不認識這兩個明星,但幼小的腦袋中已知道,說在多也沒用,mama不會幫她改名字。 升上國中時,林玲璘要求母親讓她讀私立國中,她知道國小班上沒有人會就讀那間國中,她想逃離原本的生活圈。 在她聯(lián)合父親的游說下,得到mama的認同,覺得私立的教育較好,因此在開學第一天第一堂課時,見到一個與眾不同的自我介紹。 一位男同學昂首闊步的上臺,在黑板上畫上三個大叉「xxx」。一旁的老師沒有任何表示,任其發(fā)揮,而底下有幾位同學開始鼓譟。 「你叫叉叉叉???」 「是嗚嗚嗚(ㄨㄨㄨ)吧?」 「白癡唷,那個字念『乂(ㄞˋ)』或者『乂(1ˋ)』。」 「不可能是英文吧,xxx?」 臺下眾說紛紜,只見臺上的同學帥氣的說道:「錯錯錯!你們都錯了,是『乘乘乘』,因為我叫??」 臺上的同學一邊唸自己的名字,一邊在xxx底下寫下正確的字「陳辰承」。 「我是辰月辰時出身,所以我爸就叫我辰承,三個字都念一樣,厲害吧?!龟惓匠姓f的氣宇軒昂,大拇指抵著自己的胸口,彷彿自己的名字是宇宙無敵霹靂強,天底下獨一份。 坐最后一排的林玲璘眼睛瞪到差點掉出來,她傻住看著這陳二愣,她不懂姓跟名讀音一樣有什么好驕傲。 接著開始有人辯解說辰是「ㄣ」承是「ㄥ」。 「那是因為我爸覺得用同一個『ㄣ』太無趣,這就是巧思同學們?!龟惓匠欣碇睔鈮?,就是要所有同學認同,隨后他接續(xù)自己的表演:「我的興趣是打電動、打籃球跟打??」 最后一句陳辰承沒有說出來,只是比出手槍的動作,臺下懂梗的男同學們大聲的喊出:「打手槍!」 「對!」陳辰承激昂的回覆同學們熱烈的回應,隨之而來的是男生們的哄堂大笑,跟老師的怒斥。 臺下女生們則面面相覷,都以為是玩bb槍的意思,老師為何要生氣。 最后陳辰承在老師的訓斥下嘻嘻嘻的笑著下臺。 因為陳辰承的自我介紹是太過矚目,以致于接下來的自我介紹顯得平凡無奇,眾人都隨便應付,大多是:「我是某某某,興趣,外號。」如此這般的節(jié)奏。 輪到最后一排林玲璘上臺自我介紹時,同學們都對自我介紹的環(huán)節(jié)感到無趣。男生們早就開始在底下討論游戲,女生開始聊著偶像,幾組同所小學升學上來的人聊著下課的活動。 林玲璘在眾人渙散中,快速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說著:「我林玲璘,很高興認識大家?!?/br> 她低著頭聲音適中,但聲調(diào)平淡,唸名字時故意改變音調(diào)說的是「ㄌ1ㄣ、ㄌ1ㄥv、ㄌ1ㄣˊ」,在同學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迅速下臺。 或許前面有陳辰承這樣三個字讀音類似的存在,加上陳辰承激昂的表演,使得林玲璘沒有特別之處。 為此林玲璘幼小的心靈對陳辰承有說不出的感謝。 那堂課在班上最后一個人自我介紹后結(jié)束。第一節(jié)下課完畢時,林玲璘交到第一個朋友,兩人一起從福利社回來,此時她發(fā)現(xiàn)抽屜有張摺得很整齊的小紙條,上面寫著:「你跟我一樣ㄟ,我是xxx,你是000(林玲璘),很高興認識你ㄛ?!?/br> 雖然信末沒有署名,但令人印相深刻的xxx,林玲璘一眼便知出于誰的手筆,最后一排的她看向第一排的他。 此時陳辰承側(cè)著身,左臂靠在椅背上,正在與左方的同學聊天,發(fā)現(xiàn)后排的目光時,身子向后傾,頭轉(zhuǎn)向看著林玲璘,用自以為梁朝偉的眼神與言承旭的笑容,回望過去。 「梁朝偉的眼神」和「言承旭的笑容」是多年后的同學會上陳辰承自己表明的。 「玲璘?林、玲、璘,」陳辰承皺著眉頭看著自己多年的好友,對方看著窗外,是不是以為自己是文青。 陳辰承身體向前提高聲音,唸出召喚林玲璘魂魄的咒語:「天靈靈地靈靈,零八零零、零零零。」 「哩洗勒靠??!」林玲璘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不管氣質(zhì)的罵回去,聲音不大,但震懾性極強。 陳辰承瞬間變成受怕的小狗發(fā)出嗚咽聲,身子往后退。 「兩位的紅醬義大利麵,不加黑胡椒的是哪位?」服務人員剛好現(xiàn)身,幫陳辰承化解危機。 陳辰承咳了兩聲,一臉正經(jīng)、五指併攏成刀狀,指向林玲璘的桌前,聲線壓低用自以為紳士的方式說:「是這位小姐的?!?/br> 在餐點上桌后,陳辰承用熟悉的「梁朝偉眼神」和「言承旭笑容」彬彬有禮對服務生說:「飯后甜點幫我配半熟起司、舒芙蕾??」 此時陳辰承偷瞄林玲璘,對方正在用叉子挑弄麵條,面容冷酷,霸氣外露。他吞了吞口水繼續(xù)說:「奶油千層派、提拉米蘇。」 「先生這樣就好嗎?」 林玲璘故作輕松喝了一口咖啡,假裝小嗆到咳了幾聲。 「半熟巧克力、可麗露、閃電泡芙、拿破倫。」陳辰承念甜點就像是報菜名一樣 「兩位,還是你們要換成情侶甜點組這樣??」女服務生打算幫客人介紹更實惠的套餐。 「我們不是??」陳辰承要打斷女服務生的話,澄清兩人之間的關(guān)係。 「沒關(guān)係的,我就是想要多花他的錢?!沽至岘U又從中打斷陳辰承地表明,用調(diào)皮的笑臉看著服務員。 服務員也對林玲璘眨眨眼,兩個女生心照不宣,隨即轉(zhuǎn)身離去。 「吼,厲害唷,講這么多甜點,剛好避開馬卡龍?!沽至岘U的語氣在讚揚中略帶輕視。 「我記得很久以前買過馬卡龍禮盒給你,忘記是慶祝什么了。」陳辰承看著自己的眉毛思考著:「你說你不喜歡,因為吃馬卡龍很空虛?!?/br> 「大學的事情你記到現(xiàn)在?!沽至岘U訝異,原本以為陳辰承只是碰巧沒點到馬卡龍。 「你不也記得?!龟惓匠虚_始攪和自己的義大利麵。 「是你說我才想起來。而且也不是買給我,是因為婷婷要離職了,你才買給她,然后她又分給我們其他人?!沽至岘U辯解。 「對,好像真的是這樣?!龟惓匠袚项^。 林玲璘沒好氣得接續(xù):「本來就是這樣,你就沒有好好送過我東西。」 「亂講!大學的時候不是送過蛋糕,那是圣誕節(jié)限定的,八寸的蛋糕花了我六百!」陳辰承立刻上訴。 「屁!是你那位暗戀我的同學買的?!?/br> 「你確定?」陳辰承還想要隱瞞。 當時他系上的同學暗戀林玲璘,又不好意思表明,就拜託陳辰承轉(zhuǎn)手贈送,署名「xxx贈送」。原本是同學故意不署名,想讓林玲璘順藤摸瓜找到自己。卻弄巧成拙,「xxx」讓林玲璘錯認是陳辰承贈送。 陳辰承被誤會并沒有任何反感,算是幫自己同學隱瞞身份。沒猜到自己同學的情趣設計。 林玲璘接著念叨:「你才贊助一百塊!原因是你同學口袋只有五百塊?!沽至岘U立刻反駁。 「而且你比誰都知道,『我』討厭圣誕節(jié)?!沽至岘U嘟囔。 整件事的原委是陳辰承的同學后來自己表明,原因是發(fā)現(xiàn)林玲璘誤會蛋糕是陳辰承送的。 「也是,其實我有跟他說,但他還是想送?!龟惓匠袩o奈的點頭,忽然間他想到一件事,興奮的辯證:「去年、前年我有請你單獨吃你的生日餐呀?!?/br> 「是『你的』生日餐,只是我們才差三天生日,你『順便』幫我過一下?!沽至岘U翻白眼。 「這幾年我送你的外套也有三、四件了吧?」陳辰承開始挖自己的記憶。 「拜託,那些是你買潮牌福袋,里面不想穿的外套,丟給我的。別狡辯,這是你親口說的?!沽至岘U撇嘴挑眉,她早猜到陳辰承會說外套的事情。 「也是?!龟惓匠兄缓贸姓J,早知道就不說外套是福袋內(nèi)的。內(nèi)心其實并非不喜歡那些外套,是覺得適合林玲璘才送出的。 「我有去你家煮飯給你吃,這可就是獨一份了吧?」陳辰承又想到一件事。 「傻眼,菜錢是我付的。」林玲璘搖頭,陳辰承能想到的自己都能猜到,只是感嘆:「你真的是有心沒誠意,什么都少一種感覺?!?/br> 「今天呀,錢我出這不用狡辯了吧?!龟惓匠兄钢郎系牧x大利麵,待會還有一堆甜點要供奉給眼前的惡女。 「還不是你約我出來,說要看幫你看小說。」林玲璘指指手邊的文件袋:「對不對,你沒有一次是真正的、好好的、存粹的約我或請我。一次就好?!?/br> 「哪有那么麻煩,有就好了不是嗎?」陳辰承是真說不過對方。 「就說你不懂女生,更不用說去寫愛情故事,寫別的啦。」林玲璘攤手,真心覺得陳辰承不要寫愛情故事。 「講不過你,我吃麵?!龟惓匠秀?。 「我就當我是對的囉。」 「沒錯沒錯,你總是對的?!?/br> 兩人個關(guān)係并非國中聯(lián)系到現(xiàn)在,升上高中時林玲璘因為家庭緣故搬家去外縣市,也在該縣市就讀女中,新的生活環(huán)境與校園生活讓她淡出國中時期的朋友圈。相對于林玲璘,陳辰承留在原縣市,畢業(yè)后就讀高職踏上不一樣的路。 但無巧不成書,兩人就讀大學時,陳辰承的科技大學與林玲璘的醫(yī)學院分部近若比鄰,兩所學校相距不到一公里,然而距離并非拉近感情的契機。 兩人都知道對方在附近,卻沒有主動約過,直到陳辰承在林玲璘就讀醫(yī)學院附設醫(yī)院美食街找到工作后,才再次將分開的故事線揉合在一起。 將關(guān)係更靠近的一步棋是林玲璘在陳辰承開始打工后,也應徵上同一家餐店。 美食街的攤位是一班兩員工,有國中時相處的基底,加上同事間的同仇敵愾。兩人一同戰(zhàn)勝餐期的繁忙與無理取鬧的客人,逐漸將兩人的羈絆如同麻繩般絲絲縷縷綑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