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殺了她
他的基因崩潰速度變得更快了,進了兩次ICU。 他不敢照鏡子了。 曾經年輕的rou體變得衰敗,老年斑爬了出來,他臉上的皺紋長了一條又一條,像個老怪物。 他只能穿長袖的襯衫,戴白色的手套。 傅如雪會討厭他嗎。 他懷疑自己身上會有老人的味道,用古龍水遮蓋。 盡量不要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他開始躲著她,給她安排相親。 她很不高興,闖進他的房間,蹙著眉質疑:“我才十八,有必要這么早相親嗎?” 他快不行了,希望能在死前看見她有個好歸宿。 “我還在讀書呢,要是搞出來孩子怎么辦?” 他的喉頭腥甜,垂下頭裝作在看書,微微張開嘴,艱難呼吸。 怎么搞出孩子啊。 她要去和別人上床了嗎? 她怎么可以—— 呼吸是鐵銹味的,他用不太顫抖的聲音說:“養(yǎng)得起?!?/br> 他應該就是天底下最該死的那個人了吧。 養(yǎng)了她,還要給她養(yǎng)孩子。 這算什么,她不是他的嗎。 她怎么能這樣對他,他到底做錯了什么—— 她為什么要來找他?。?! 他是欠了她什么,要被她這樣折磨??! 他心臟疼得厲害,想按鈴叫醫(yī)療機器人來給他扎一針,又覺得還不如這么死了算了。 死在她面前,她會記得他嗎。 “干脆我給你生一個唄,何君酒,你不是想找人代孕嗎?” 她滿不在乎地在坐在他的書桌上,挑釁他。 何君酒深吸了一口氣,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別鬧。” “我沒和你鬧,何君酒,我想給你生個孩子?!?/br> 他心里麻木地意識到,也許當初傅如雪來找他,是為了懷上他的孩子。 也許在他死后,她沒能順利繼承家業(yè),只能劍走偏鋒,穿越到他年輕的時候,借腹上位。 驗出來是他的DNA,她會憑借肚子里的孩子,獲得他財產100%的繼承權。 她如愿以償了嗎。 何君酒不確定。 當初在確認她一定會走之后,他開始用避孕套,以免她懷上孩子。 他不想給她留下一個遺腹子,他不想毀了她未來的生活。 他可真蠢。 她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她曾經說過的話——從頭到尾,都是在騙他。 她這個騙子! 當初就應該cao爛了她,搞大她的肚子,灌滿jingye讓她懷上! 她不是想要嗎? 他的手微微顫抖,可她才十八歲。 他已經九十歲了。 她還那么年輕,他已經老了。 不想讓她看到自己蒼老的身體,她年輕美好的胴體,成了他不敢惦記的奢望。 “你太小了。” 尾音帶著絕望的嘆息。 “小嗎?那你讓我去相親??!” “何君酒,要不你給我買點避孕套啊。我和人家相親,要是看上了,難免要做些愛做的事。你說我要是不小心懷了孕,那多不好啊?!?/br> “要是做得人多了,都不知道是誰的種?!?/br>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胸腔震痛,血腥味充斥在喉間。 她嚇了一跳,從桌子上跳下來,繞過桌子給他順氣,跪在他的輪椅邊,伏在他的膝蓋上,一臉緊張地看著他。 何君酒滿腔的憤怒和不甘,就在她的注視里消散了。 她那么年輕,漂亮,一雙眼睛像清澈的泉水。 他在那泉水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蒼老,丑陋。 他確實沒有任何理由不允許她那樣做。 他什么都不是。 她也不應該愛上他,誰會喜歡一個又老又丑的東西呢。 他該死了。 再不死,會礙她的眼。 他擠出了一絲笑容,最終什么都沒有說。 后來真的給她送了一盒避孕套,整整一大盒。 他沒想過有一天,他會給傅如雪送這種東西。 她要成為別人的了。 他想,他終究是要失去她的。 他早就應該知道,他對她的愛,是為了分離。 她不是很配合相親的事。 他給她安排的,總歸是門當戶對,人品也好的。雖然覺得誰都配不上她,但這是他自私的想法。 她的態(tài)度很敷衍,后來干脆告訴他:“不想去?!?/br> “為什么。” 在某一個瞬間,他對答案有一絲奢侈的期待。 也許是因為她喜歡他嗎。 雖然幾乎沒有這個可能,但他始終有些僥幸心理,她是愛過他的吧。 “套用完了?!彼凉M不在乎地吹了個泡泡,泡泡破了,她嚼著口香糖往外走,沒再理他。 她毫不在意地走出了家門。 何君酒嗓子干啞,坐在那里,卻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他為什么還活著。 真想殺了她。 他咬著牙想,殺了她吧。 他把她養(yǎng)大,用盡了一輩子愛她,就是為了被她折磨嗎。 可這和她有什么關系。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他齷齪骯臟的心思。 她怎么可能愛他,從來沒有愛過。 他像個變態(tài)一樣對自己的養(yǎng)女有著不可告人的心思,他才是該死的那個人啊。 他給傅如雪找足了借口,舍不得怨她。 他等了她這么多年,疼了她這么多年,她是不會錯的。 是他錯了。 “1月5日, 想殺人。 你說套用完了。 真想殺了你。 對不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