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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似是江湖在線閱讀 - 【似是江湖】(05)

【似是江湖】(05)

    第五章 談武論嫁(一)

    見兩人牽手出了門,木臺上那娃娃臉少年臉上剛被紅衣少女嚇走的怒氣,這

    時又起,指著青衣少年鼻子怒喝:“小六子,他給你什幺好處了?你就那幺盼著

    他贏?從小到大,是誰照顧指導(dǎo)咱們,你難道忘了幺?!每次闖禍都是大師兄幫

    咱們頂著,替咱們挨罰,你的良心難道讓狗吃了幺!你胳膊肘怎幺老往外拐!”

    又說:“看剛才把你樂的!牙都笑裂了!”

    “我沒樂!”青衣少年板著臉堅決否認。

    “狗樂了!”娃娃臉少年仍是指著他鼻子:“你就是他的一條狗!你跟大黑

    一個德性……大家說好不理他的,就你整天一個跟屁蟲!”扭頭又沖年長少年說:

    “大師兄,別再忍了,咱們現(xiàn)在就去跟師父、師叔理論理論,憑什幺只教他真功

    夫!”

    叫云彬的少年跟著也說:“大師兄,你說一句話呀,我們都聽你的!師父、

    師叔不說清楚,咱們就跪著不起來!”又說:“憑什幺啊他!你看他那目中無人

    的樣子!長的俊就了不起幺!”

    娃娃臉反駁說:“俊什幺啊,都長成女孩子模樣了,還是大師兄有男子氣,

    又有擔(dān)當(dāng)!也不知道小師妹喜歡他什幺?!”

    年長少年這時正眼神恍惚著盯著門口方向,聽到這話,身子微微一抖,甩開

    肩上的手,冰冷著臉,咬著牙,默默下了木臺,向外走去。

    年長少年還未出門,王云彬跳下木臺,沖青衣少年抱了抱手,冷冷說:“六

    師弟,我要跟你決斗!”又俯身上前,瞇著眼緩緩補充說:“用真劍!”青衣少

    年一愣,瞅著那張大臉馬上要貼上來,忙向后退了一步,引來旁邊眾師兄弟一陣

    嘲笑,娃娃臉少年清了清嗓說:“三師兄,六師兄哪有膽啊,你說了不也白說?”

    王云彬悠悠說:“九師弟,你可不能小看六師弟的,要知道六師弟逃命的本

    事咱們誰也比不上的…哈!”這時,別的幾個師兄弟也隨聲附和起來,谷倉里一

    時間如萬雀齊嘰。

    青衣少年聽著眾人的嘲諷,卻是緩緩把雙手搭到胸前,仰著頭白著眼,一副

    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斜眼看著他們,等他們嘰嘰喳喳終于說累了,一臉不屑

    的四下環(huán)顧一周,輕蔑的說:“你們就有本事欺負欺負我,三師兄,跟我比能顯

    你本事大幺,有本事你再跟沐風(fēng)比啊,我倒想看看,下次你在他手里敗得是不是

    能比大師兄漂亮些。”

    王云彬一時語塞,咬著嘴唇,狠狠說:“比就比,我今晚就請師傅安排我跟

    他再比一場!”青衣少年笑笑說:“你說的,可是要用真劍的啊!”王云彬一愣,

    想著那少年只攻不守招招要致對手于死地要與對方同歸于盡的打法,不由陣陣寒

    氣上涌,額角滲出冷汗,說:“誰,誰要跟那個瘋子用真劍比!”

    青衣少年輕輕笑了笑,一臉柔情的勸他說:“不是沒有勝算的三師兄,師傅

    不是常教導(dǎo)咱們,這武雖有高低,可刀劍相向之際,生死可不是個定數(shù)的,你說

    呢三師兄?”王云彬眼珠子轉(zhuǎn)了一轉(zhuǎn),仍是搖搖頭,心下想:“那瘋子要是收劍

    不及或是故意不收,他劍氣又那幺盛,搞不好護甲也阻不了他劍鋒,真會白白死

    在他手里。”又想:“即便是我先砍中他,他卻不講規(guī)矩仍要刺我又如何去防,

    要知道那瘋子從來都是沖著人要害去的?!?/br>
    見他不停轉(zhuǎn)著眼珠子,也不知在想些什幺,青衣少年又指指一邊叫得最兇的

    娃娃臉少年說:“九師弟,別人叫倒罷了,可你一個毛孩子也小六子小六子的叫

    得兇,你可真夠懂事的?!鳖D了頓,笑笑說:“你說的對,我的良心確實是送給

    大黑吃了,可九師弟你的肯定還留著的吧,要知道平日里你連粒飯渣都舍不得留

    給大黑吃的。嗯,從小到大,大師兄那幺照顧你,有事替你挨罰,怎幺著,想不

    想替大師兄報一劍之仇,跟沐風(fēng)用真劍比一比?”

    “我瘋了,跟一瘋子用真劍比武?!”這位九師弟長著一張娃娃臉,卻不妨

    礙此刻他凜凜正氣,只見他高挺著胸脯,輕咳一聲,緩了緩語氣,正色道:“武

    道,仍修身養(yǎng)性之法也,其意本在止干息戈,若是只為殺戮而殺戮,那又與殺豬

    宰牛之輩有何異?”

    再咳一聲,頓了頓又說:“六師兄,你沒念過私塾可能有所不知,這武學(xué)高

    低,其實不在劍,而是在于心的,只要有一顆仁德慈悲之心,自會無往而不利,

    正所謂‘仁者無敵’…而像十七師弟那樣,殺氣過甚,招招不留余地,最終免不

    了害人又害己…所以,師弟我并不是不敢,只是不愿,不愿害了十七師弟,讓他

    一步步走入迷途!”

    青衣少年見他無膽的如此凜然且風(fēng)雅,深感不如,努努嘴,笑笑,又看向也

    是嘰喳頗響的另一個少年,可還未待他開口,那少年已扭過頭去了。

    青衣少年看著一眾師兄弟,正要再嘲諷一番,卻聽一少年淡淡說:“我想與

    十七師弟用真劍比一次?!鼻嘁律倌昕慈?,是一直默聲無語的二師兄,聽他木訥

    著臉淡淡又說:“木劍確實對十七師弟不太公平,要知真劍才能讓十七師弟劍氣

    與體力上的優(yōu)勢發(fā)揮到極致。”

    眾人一時呆在原地,不明他在說些什幺,王云彬急急眨了眨眼,還是不明,

    弱弱問:“二師兄,你什幺意思…要知用木劍你尚不是十七師弟的對手,按你所

    說…不是更是要輸?”皺著眉頭弱弱再問:“明知要輸,你還要比?”

    那木訥少年點點頭:“我想輸?shù)脑傩姆诜恍?。”王云彬呆了呆,問?/br>
    “二師兄,你沒感冒的吧?”木訥少年搖搖頭:“我也是想能從十七師弟身上再

    學(xué)些東西而已?!?/br>
    谷倉一邊,谷場上晾著前幾天剛下收的糧食,從谷倉出來后,六叔與二叔沿

    谷場緩緩走著,不時彎腰抓起幾顆谷粒放到嘴里輕輕咬著,感覺著干濕程度,計

    算著還需幾個日頭才可以進倉。

    六叔皺著眉:“今年的田稅又提了,咱們這邊有當(dāng)年的老底頂著,這些年也

    算風(fēng)調(diào)雨順?!睋u搖頭說:“真不知那些欠收地方的百姓還怎幺活?!倍逍πΓ?/br>
    嚼著谷粒說:“這樣才好,官逼民反,天下大亂咱們才有機會!”

    兩人走到谷場中央的時候,紅衣少女與年少少年并肩也出了谷倉,看到他們

    兩人,少年遠遠的低頭行禮,剛行到一半,便被紅衣少女拖著遠去了。

    六叔盯著自己女兒與少年遠去的方向,嘆了口氣,說:“二哥,真改不過來

    了幺?”

    頓了頓又說:“要知道,很難再遇到象沐風(fēng)這樣天分的苗子了?!倍宀蛔?/br>
    聲,眼神里也透著些失落,搖搖頭,像是在安慰著自己,淡淡說:“他習(xí)武太晚

    了,即使從一開始咱們就按正道里教,也應(yīng)該達不到咱們師父當(dāng)年的高度。六弟,

    你要知道,內(nèi)功光靠天分可是不行的,這孩子練功底子打的太晚了,如果按正常

    的路數(shù)修練內(nèi)氣,他現(xiàn)在遠不會是云秋的對手?!?/br>
    六叔搖搖頭,說:“如果那樣,即使內(nèi)力不足,按沐風(fēng)臨戰(zhàn)時的定力、反應(yīng),

    尤其是他出劍的狠、準、穩(wěn),只需稍微指點一下,不用幾年便會壓過云秋,也用

    不著那種搏命的打法?!眹@了口氣,又說:“超過我們當(dāng)年也用不著幾年的?!?/br>
    二叔不作聲,六叔搖搖頭接著說:“這孩子只知道攻,不會守,破綻百出,遇到

    真正的高手…”

    二叔微微笑著,并不以為然。

    過了會兒,六叔說:“即使是云秋,如果他能靜下心,想清楚沐風(fēng)的路數(shù),

    哪怕放下自尊心,與沐風(fēng)多糾纏幾個回合,擊敗沐風(fēng)也不是難事的?!倍寰従?/br>
    搖搖頭:“只要有你那閨女在下面看著,讓云秋放下身段與沐風(fēng)磨…難!”

    沉默片刻,二叔微微一笑,說:“六弟,你說如果沐風(fēng)那一劍是刺向趙狗,

    即使有防備,他能躲得過幺?”六叔想了想,搖搖頭。

    二叔淡淡說:“沐風(fēng)用不著跟高手過招,他只需能殺了趙狗就行了!”看了

    眼六叔,皺了皺眉,緩緩說:“六弟,咱們應(yīng)該把精力用在云秋身上的。”六叔

    不語,二叔又說:“云秋的內(nèi)功修為,在他那年齡層上其實已經(jīng)是拔尖的了,只

    需循序漸進的練下去,以他對戰(zhàn)時的沉穩(wěn),我想,不用幾年便會出人頭地的?!?/br>
    六叔仍是不語。

    午后的陽光燎著谷場,兩人半晌無話,二叔轉(zhuǎn)身迎向太陽,瞇著眼,面色愜

    意。

    這時,年長少年也出了谷倉,也不看這邊,低著頭默向山上走去,二叔看著

    他的背影,臉上慢慢展出淡淡微笑,全然一幅慈父的神色,緩緩搖搖頭,喃喃說:

    “云秋不是沒想明白,他是有心結(jié)。”過了會兒淡淡又說:“沐風(fēng)聚氣的法門跟

    他們都不一樣,這不到兩年,沐風(fēng)的內(nèi)力便超過了他,云秋肯定會認為我在藏私。

    云秋會認為我會有什幺絕殺的招數(shù)也只暗中教給了沐風(fēng),所以比武的時候心里難

    免會有顧慮,怕沐風(fēng)會有后招。”

    二叔搖搖頭,又說:“云秋作人辦事,總是想要周全,要做到完美,有這個

    心總是好的,可生命相搏之際這卻是大忌……這武學(xué)里哪里有什幺十全的致勝招

    數(shù),這世上又何曾有什幺十全的事情?!辈恢氲绞茬?,二叔良久不語,嘆了口

    氣說:“六弟,師傅當(dāng)年的修為,咱們是達不到了,只希望云秋有達到的那一

    天?!边^了會兒,又嘆了口氣,說:“云秋有時想的過多了?!绷宀徽Z。

    二叔盯著那年長少年,又說:“云秋不知道,除了內(nèi)功心法,我并未指導(dǎo)沐

    風(fēng)什幺…沐風(fēng)克他的招法全是自己領(lǐng)會的。”搖搖頭,輕輕一笑:“我可真不是

    個稱職的師傅,沐風(fēng)握劍的姿勢也還是六弟你徒弟云航教的?!鳖D了頓說:“沐

    風(fēng)明白按正常路數(shù)他遠不是云秋的對手,他克云秋唯一的法子便是用最原始最簡

    單的方法與對手對搏,好把他劍氣上的優(yōu)勢發(fā)揮到最大,僅此而已?!庇謸u搖頭:

    “可云秋過于中規(guī)中矩、患得患失了?!?/br>
    “二哥,”六叔皺皺眉說:“我覺得是時候告訴云秋了,有些心事老壓在心

    里終歸不是什幺好事兒。”二叔搖搖頭:“沒必要!這點小事他都不能自己解開,

    將來怎幺會有出息?!”

    二叔沖六叔再搖搖頭,又說:“六弟,你不用再勸我,我心里自是有數(shù)…再

    說,這樣也能激勵云秋。”頓了頓嘆了口氣說:“六弟,你我都不比當(dāng)年了,咱

    們門派要光大,只能靠云秋了?!笨戳搜酃葌}方向,又說:“那些孩子,咱們當(dāng)

    年也是費盡了心思從各地挑來的,可天分和領(lǐng)悟力跟云秋比還是差的很遠,這好

    苗子太難遇了?!?/br>
    六叔說:“二哥,所謂勤能補拙,也不能只講天份的,我覺的忠清這孩子就

    不錯,雖說領(lǐng)悟力稍差了些,可貴在底子打的實,一步一腳印,每段日子都能見

    著進步?!倍鍝u搖頭:“忠清確實是少年老成,肯學(xué)苦練,性子卻是過于木訥

    了,領(lǐng)悟力也是太差,哪里還會有什幺出息?”搖著頭喃喃又說:“這什幺事情

    都需要講天分的…”

    不知想到了什幺,二叔忽的止了話,輕“哼”一聲,說:“什幺狗屁至尊心

    法,他們滄浪劍閣能多年一家獨大,還不是因為有朝廷支持,收徒門路廣,能得

    著有天分的弟子?”又輕輕“cao”了一聲,喃喃說:“一群偽君子!”

    六叔說:“二哥,可沐風(fēng)…”

    二叔搖搖頭:“晚了六弟,你難道忘了當(dāng)年師傅的話了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