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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橙黃橘綠時在線閱讀 - 橙黃橘綠時 第17節(jié)

橙黃橘綠時 第17節(jié)

    “這是怎么了,老師,師母?”孫施惠好脾氣甚至溫和帶笑地問。

    陳茵只管腳步上前,是他孫施惠一路追問了幾回,當事人才不高興再忍了。可憐天下父母心,陳茵停下腳步,也不管孫施惠手里分酒器里的酒,灑了他一手都是。

    只管說她的心里話,“施惠,說句不中聽的,我不是看在你沒爹沒媽的,才不高興一味偏心你。你老師回回不中意你的行徑,我都會替你開脫幾句。為什么呢,為的就是你七歲開始,跟著爺爺討生活,再富貴的家庭,沒有父母約束寵愛,這其中的軟苦,只有孩子和當媽的知道。那些個男人,包括你爺爺,你老師,都很難真正去想一個孩子,不缺吃不缺喝的有什么可苦的?!?/br>
    “但我額外偏心你,是我的事。要是哪天因為這點偏心,要往我女兒頭上潑臟水,我第一個不答應?!?/br>
    “鹽鹽頭一個男朋友你是知道的,她從開始和那個盛吉安交往,我就不同意,因為什么,因為盛家的條件過于好,我從你老師那里知道了,我就一直不肯。我始終認為門當戶對很重要,我們工薪階層不去傍那些有錢人的腳跟,后頭他盛吉安的父親自己行為不端出事了,我還是不同意,不同意的點在于我舍不得我的女兒去吃任何難以預料的苦。鹽鹽多反骨頭啊,她為了盛吉安和我別扭了三四年的呀,最后那盛吉安不還是說分就分了,說什么為她好,全是屁話,他那會兒是自己熬不過了,有個喘氣的機會,不是說走就走了。都說男人涼薄,你以為女人從哪里說個子丑寅卯出來,就是利益面前,最能見真章?!?/br>
    “說我們鹽鹽吊著你,她要是真心有這個心思,我還用得著過來吃你們孫家這頓飯,受你們的冤枉氣。”

    “退一萬步說,施惠,哪怕到眼巴前,我高興為了你做你老師的思想工作,多多少少也還是吃著鹽鹽分手對象的紅利,我太想自己的女兒幸福了,看在你們這些年知根知底的份上,不然,我始終不太愿意高攀你們這種家庭?!?/br>
    “事實證明我還是考慮少了,想著能省一重公婆的口角官司的。哦,沒了公婆,也還有難服侍的姑奶奶。就這種一口唾沫一口釘?shù)男郧?,鹽鹽也很難和你過長久?!?/br>
    “今天我就跟你施惠,挑明了也好,打招呼道歉也罷,先前的全作廢。我們工薪階層,也實在高攀不上你們孫家。”

    陳茵不愧是做書記員的,邏輯清晰口條利索,汪敏行在邊上半個字都插不進去。說完她要說的,抬腳就走。

    換作一般人,聽她這么一籃子的話,早懵到底了。

    孫施惠闊步上前,攔住師母去路,“怎么就全作廢了。師母,您把我說糊涂了。我就問您一句,現(xiàn)在誰說汪鹽高攀我了,不是我吧。只要不是我,其余都好說,我也跟您保證,除非我有這作死的念頭,其余,誰都越不到我頭上,包括我爺爺?!?/br>
    ……

    饒是孫施惠再三挽留,汪家父母還是先走了。

    寒夜里,前院后屋滿是熱鬧和新鮮酒氣。

    孫津明過來的時候,看著施惠一臉酒后的冷氣,問他怎么了也不答話。

    跨進了爺爺院子,幾桌人等著主家來敬酒。

    孫施惠頭一桌就先去了瑯華這里,一桌女人寂然色??吹绞┗莺皖亹偵臉幼?,更是心里發(fā)毛。

    瑯華抬頭瞥一眼他,只見施惠,上來就是包圓兒的一杯統(tǒng)敬酒。

    干杯后,瑯華看他端持不語的樣子,耐不住地先破功了,“干嘛,你老盯著我干嘛?”

    施惠四平八穩(wěn),一手落袋,一手扶在瑯華椅背的搭腦上,“我干嘛,我來給你們敬酒啊。嬢嬢們?!?/br>
    作者有話說:

    注1:南北風俗有異,故事背景是臘月二十四小年。

    第16章 遠遠風(16)

    瑯華小去了的阿哥一輪,金錫出事那年她才十二歲。

    消息遞到家里,孫開祥手里的壓手杯,生生捏碎了。

    她在父親那一手的血里明白,也許孫家的半邊天塌了。

    至今,航空公司及保險公司的撫恤金,孫家都沒有領。而每年清明,阿哥連個正經(jīng)的墓xue都沒有,因為空難墜機,尸骨無存。

    六年后,父親接回一個孩子,說是阿哥的骨血?,樔A也是那個時候明白,父親的心病遠沒有過去。他要強了一輩子,也給自己和家庭掙了這偌大的家私。然而,他始終覺得撐得起這份家私的,要和他一樣,得是個男兒。

    她三歲不到,父母就離婚了。對于父母的過去,她全是聽的外面的流言蜚語,只一點她很清楚。那就是,她的母親狠心地拋下了她。金錫去世那年,母親打電話回來,至此更是和父親徹底反目。

    瑯華問句什么,父親都是打發(fā)她,要她顧好自己。其他的,全不要cao心。

    施惠接回來的頭一年,萬般不服管教,夜里拿著錢翻墻出去,整整一天,孫家都沒尋到人影子。最后,是個蹬三輪的師傅報警,說有個小孩在他車上,還不小心把腳伸進了車輪里……

    孫開祥為了施惠的傷三天三夜沒合眼,西醫(yī)要植皮,不過得從孩子自己身上取皮膚組織。孫開祥幾乎動用了所有的人脈,最后,還是抱著孩子找了老友汪春來。一個赤腳醫(yī)生自己琢磨出來的草藥方子,還真的立竿見影的有效了。

    幾天,傷口就開始收水消腫。只是,施惠至今左腳距骨處還有塊疤。

    那塊疤跟著他施惠,也長在瑯華心里。

    瑯華三十歲前活得渾渾噩噩,但也揮金如土。她在父親那兒唯一的存在感,就是給她選了幾門親事,都被瑯華搞砸后,父親就干脆全不管她了。

    父女倆較量起來,孫開祥慣會的話術就是:你但凡有一次能讓我對你改觀,也不至于是今日的局面。

    瑯華沖著父親破口大罵,偏要扯下他虛偽的皮來:爸爸,我很好奇,倘若施惠是個女孩,當年,你還會接他回來嗎?不會的,因為你骨子里就覺得女人配不起你的擔子,饒是阿哥不是你期待的那塊料。別不承認,不然,你的妻子也不會離你而去。

    妻子、女兒,包括你在外頭的情人,只能成為你的配角、附件。

    那天,孫開祥被瑯華氣得突發(fā)了高血壓,再詳細體檢時,又查出了胃上的毛病。

    b城手術前夕,孫開祥和瑯華單獨夜談了許久,表示身后事他已經(jīng)一一安排妥當,只唯一一點,你們姑侄倆絕不可以反目。

    華兒,錯在于我。施惠是無辜的,我也可以跟你保證,有我沒我,他也不會虧待了自己的姑姑。

    看在你死去的哥哥面上。

    那時候,唯一惦記瑯華的,怕只有金錫了。小時候她不懂事,好愛好愛阿哥,說長大后要嫁給阿哥的。

    金錫笑話她,嗯吶,你“家”給我吧。也只有我,才能擔待我們的瑯華。

    瑯華銀行保險箱里,至今還存著阿哥的許多照片。她陡然間發(fā)現(xiàn),施惠已經(jīng)長到超過阿哥離去她的年紀了。

    這些年來,她從不肯施惠喊她姑姑什么的。把驕傲當飯吃的某人也不屑嘴上耍甜。

    今晚破天荒頭一回,招呼了她們所有人,嬢嬢們。

    瑯華氣得不輕,才要起身走人時,施惠搭她椅背上的手按到她肩頭來,生生攫得她骨頭疼。

    “你要死了,發(fā)酒瘋給我走遠點啊?!?/br>
    豈料施惠好模樣得很,酒越喝他人越淡薄。薄情寡意,盡得他爺爺真?zhèn)鳎摺?/br>
    施惠說:“我清醒得很。我是來謝謝姑姑的?!?/br>
    瑯華狐疑看他,“謝我什么?”她才不信,他明明是來替那個汪鹽撐腰的。

    “謝你笨人有笨招呀?!?/br>
    孫施惠正愁汪家那頭不挑明呢。當然,這不妨礙他來找瑯華的不痛快。

    他當著她的一桌姐妹的面,聲音可沒壓著,只問瑯華,“你老和我?guī)熌覆粚Ω妒菫槭裁茨兀课覍嵲谙氩煌?,她個五十出頭的半家庭婦女了,一沒你體面二沒你漂亮,也沒你這么多呱呱鳥的姐妹團,你老和人家干什么仗?”

    有人眉眼壓下來,再慢慢昂起頭,兩只手撐在瑯華的椅背上,說笑嘴臉也討人厭得很,張口就來,“你該不是喜歡我老師吧?”有一說一,汪敏行年輕的時候一本正經(jīng)的書生氣,瑯華上高中沒在汪班上,但也得了汪敏行不少照拂。

    不等瑯華錯愕發(fā)飆,施惠再合理自洽他的邏輯推理,“不然怎么也說不通呢?!?/br>
    瑯華由氣變成噎語。

    施惠還嫌不夠,偏頭朝邊上的孫津明,二人眼神附和,“傳下去,我們瑯華深愛汪老師?!?/br>
    邊上的孫津明若有若無的笑意,更是激怒了瑯華,她朝施惠,“你是不是以為不敢打你!”

    有人一秒沉下臉來,“玩笑不好玩是吧,那就下回給我閉緊嘴巴?!睂O施惠說著,目光橫掃桌上每一個人。

    呱呱鳥姐妹團老實如鵪鶉。

    秋紅看看津明,更是低了頭去。

    “你說汪鹽吊著我。她怎么吊著我的,你說說看?”

    “再說,她吊著我,和你有什么關系?”

    “我的好姑姑,你可千萬別說為了我的話啊。去問問誰信?”

    “話又說回來,瑯華,你明明最厭惡這些俗套的事的,跟著摻和什么?你也知道馮家給我介紹的幾個,我壓根看不上,之前幫著我跟爺爺一起反對的時候,你明明那么可愛!”

    瑯華平時也算個嘴霸王了,偏偏回回說不過施惠。

    “誰可愛,誰稀得你說的什么可愛,矯情死了。孫施惠,你和外頭那些男人一樣,俗不可耐,要真比,馮太太介紹的幾個對象,比你的老同學強多了?!?/br>
    “她強她的,我喜歡我的。很難理解?瑯華,我跟你交個底,馮家介紹的幾個加起來也抵不上我喜歡的半分,知道為什么嗎?我喜歡。我就喜歡有人的漂亮,她不搭理我,也是漂亮的。漂亮能解我千愁。”

    “膚淺,庸俗?!?/br>
    孫施惠受用這些話,再還給瑯華,“你也是。誰說我孫施惠的姑姑不漂亮,我頭一個找他。”

    瑯華給氣得直接啞巴了。

    侄兒再提醒姑姑,“爺爺知道你氣走了客人,想想也曉得會念什么咒?!?/br>
    “他念他的?!?/br>
    “瑯華,我說你是個孩子你不信。這種犯了事皮糙rou厚不怕挨打的樣子,不是孩子是什么?”

    “滾。”

    “我是要滾了,拜你所賜,我今晚恐怕得很忙。還有,今后我還有事得求你呢,所以,到了,我們姑侄也別聲張。這是爺爺?shù)谋疽?,也是我的?!?/br>
    瑯華在座位上,聽聞這一句,很想問的,你有什么事會求我?到底沒張得開口。

    而孫施惠在這一桌耽擱太久了,說完他想說的,即刻赴下一桌的架勢。臨走前,知會嬢嬢團,“招待不周,也恕我失陪了?!?/br>
    *

    等到這一院子的幾桌敬酒輪下來,孫施惠其實已經(jīng)酒意上來了。后面的,他已經(jīng)預備要津明拿礦泉水作假了。

    二人連軸轉地往前院去,游廊上,孫施惠思量的樣子,把酒杯交給后者,要津明先去。

    他打個電話。

    孫津明不問他要做什么,只說他不容易。一個晚上,全在哄女人了,囊括全年齡段。

    再念叨瑯華,“真的任性到?jīng)]影了。”

    孫施惠翻著手機里的通訊錄,可有可無地應聲,“我是她,比她還任性?!?/br>
    合作的默契,孫津明了然施惠的意思,“是的了,于情于理,你對于她來說,都是個掠奪者、瓜分者。”

    施惠首肯這一句,“可是我們笨蛋瑯華從來想不到這一步?!?/br>
    孫津明笑,“你倒像個兄長、叔叔了。”

    施惠沒應聲,他趕津明走,讓他先去前廳。他在廊下和人通話。

    *

    汪鹽這頭,今晚江南區(qū)域承辦的高管會餐局,姚婧特地點名她參加。

    集團的特助和姚婧還是老閨蜜,一見面,巴拉巴拉一大船的廢話。

    說到他們區(qū)域限定的聯(lián)名case,姚婧這才把汪鹽推出來,因為提案就是汪副理。

    特助小姐姓蕭,汪鹽隨著姚總喊對方shirley。shirley對于這樣的跨界聯(lián)名不大看好,噱頭大過利潤本身。汪鹽也一般述職面貌,朝shirley說明,e.l.下個季度有某流量男星的商務,帶title的那種,對方又是他們s城人。春季推出這樣的限量聯(lián)名,本身就是win-w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