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黃橘綠時 第3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拖延癥的我嫁入豪門、聘山河、我只想蹭你的信息素[女A男O]、與偏執(zhí)丞相和離后、開局逃荒:帶著千億物資在古代搬磚、廝磨、重回十六歲的花滑大魔王、見玉、他好大呀?。?v1,sc,he,體型差糙漢)、女扮男裝的我在線拍GV
話音剛落, 哐啷一杯茶盞落了地。孫開祥早不能飲茶了,但一輩子喝茶的習慣,到了, 只能每天變著花樣地喝點麥冬、霍山石斛、大麥茶等,來免得白水的寡淡罷了。 這些年, 孫開祥眼里,施惠和瑯華幾乎是一個輩分。他也從來沒本事把他們分出個姑侄長幼來。 施惠不稀罕瑯華任何的嬌縱,天高的大小姐脾氣也由著她去; 瑯華也從來沒把施惠當哥哥的遺孤。她一心覺得父親重男輕女,這些年,所有的心思都擱在了孫子身上。 孫開祥一言以蔽之,他是你哥哥的孩子,嫡嫡真真的。這么多年,你哪回正眼瞧過他? 瑯華也沖父親拍案,那你呢, 這么多年, 你有幾回正眼瞧過我。 孫開祥回, 我不瞧你?我由著你這些年虧了多少錢, 折了多少生意。你那個店, 今天饒這個朋友, 明天那個朋友免單。成天個招貓逗狗的,日夜顛倒地玩?,樔A,你但凡有一天立得起來,我也不至于落得今天這樣。臨了,只剩一個女兒,還要費元氣地和她吵。 瑯華苦笑,總是這樣,好沒意思。她說,我和哥哥兩個加起來,都不如你選的外人。 她不怕惹惱父親,在她眼里,施惠和孫津明都是! 他們通通都是外人。是你的棋子,傀儡、走狗。你們這些男人,永遠不肯承認這個世界上,你們依舊比女人享受著很多既得利益。 父女倆沒談妥,孫開祥沒轍,最后只能發(fā)話,瑯華,你再這樣鬧下去,我保不齊會改遺囑。 瑯華扭頭就走,春節(jié)沒在家里露面,整整一個正月也沒歸家來。 還是孫施惠打電話給她,說你再不著家,老爹是不是有你一半,還管不管? 瑯華不聽他廢話。 孫施惠只知會她,爺爺這幾天不大穩(wěn)定,你可以不回來,但我不可以不通知你。真到了那一步,我也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瑯華。 瑯華這才開車回來了,還沒進門就看到了汪鹽。她嫡親侄兒的正經(jīng)妻子了。 前院倒座房的東南角,還掛著新囍的燈籠。汪鹽站在那對紅燈籠下,著實的縹緲、失真。 饒是瑯華這種交際圈里不乏手帕交是明星的,也得承認,有些人的骨相,天生就是男人的溫柔鄉(xiāng)。 汪鹽漂亮極了,她就像那種工薪階層養(yǎng)出的金鳳凰一樣。哦,她不是鳳凰,是貓貓。他們都作怪地喊她貓貓。 這只狐貍般的貓貓,慣會吊男人心腸。瑯華萬分鄙夷,她很看得多,很多男人年紀一到,就愛一些簡單的好拿捏的新鮮皮囊,來滿足他們中年了卻未見得有所精進的寂寥與自尊心。偏眼前的汪小姐有本事讓男人反著來,施惠抓不住她,便從肖似她的找慰藉。那個康橋,像極了溫柔嫵媚又不違逆他的汪鹽。 可惜再像也不是。施惠掉頭就把對方扔到腦后了??禈虻昧怂馁Y助,倒也脫離她原本的圈子,好好去抓別的她想要的了。 陳芝麻爛谷子過去也就算了。瑯華見不慣的是,汪家掉頭又把女兒嫁過來了。 圖什么。哼,圖她父親兩腳一蹬,他們的女兒就真得飛到高枝上了。高枝上的貓貓。 庸俗可笑。 * 汪鹽打七歲第一次遇到瑯華起,就直覺對方不喜歡她。 無來由地。 這么多年過去,始終如此。 今晚這樣的碰面,倒省了許多彎彎繞繞,避諱還不如直面。汪鹽不說許久不見的冠冕話,只問話和瑯華打招呼,畢竟她是晚輩,“你也是剛收工嗎?” 瑯華快一步跨進門檻石,頭也不回的輕蔑聲,“我倒是忘了恭喜你了?!?/br> 二人腳步一前一后,一重一輕地往院子里走。 汪鹽不卑不亢地接過瑯華的恭喜,“謝謝?!?/br> 游廊下,一段距離一點燈。明昧里,瑯華不禁扭頭過來看答話人,取笑比挑釁多一點。心想還真是不一樣了啊,敢接招了。 她不高興和她周旋,徑直去父親院里了。 汪鹽回他們院子里放東西的工夫,碰上才服侍爺爺吃完晚飯的齊阿姨,手里端的托盤,一只碗不小心崴下來。汪鹽順手幫齊阿姨扶住。 齊阿姨也客套地問她吃了沒。 孫家鮮少能有一起吃飯的機會,不是你不在,就是他不在。齊阿姨也就習慣了不提前幫他們備菜。索性家里食材不缺,施惠和瑯華也一向燒什么吃什么。 “還沒吃。我先去和爺爺打個招呼?!蓖酐}說著,往他們院子去。 “你要吃什么,我可以去做。施惠說你喜歡吃魚,家里正好還有冰鮮鱸魚?!?/br> “他……”汪鹽回頭望一眼齊阿姨,想想算了,忙正事要緊。 等汪鹽放下東西,去和爺爺打招呼?,樔A在里頭,孫開祥免不得幾句雷霆脾氣,當著汪鹽的面,教子的樣子。 汪鹽干脆找了個借口出來,來免得她一個外人在,瑯華更是不舒坦且置氣。 父女之間,怎么吵嚷,都是關(guān)起門自己的事。 偌大的一個院子,她也不好就扭頭回房里。 往前院去,順著燈光摸到了廚房里。 齊阿姨正忙碌地給他們準備晚飯,她當真在剖魚刮鱗的。汪鹽卷起袖子說幫她,齊阿姨不肯她沾手,又要她再想一個菜,或許施惠也會回來吃。 上學那會兒,學校宿舍區(qū)有小食堂。條件好的學生經(jīng)常去后面開小灶。 讀書的孩子嘴巴都淡,那時候最暢銷的菜永遠是川渝菜。 不是水煮魚就是水煮rou片或者毛血旺。 有回,孫施惠他們在那打牙祭,汪鹽和同學正好在那吃泡面。他端過來一盆水煮rou片給汪鹽,她問他,“干嘛?” “吃不下了,給你們了?!?/br> “誰要吃你剩下的?!?/br> “你個貓眼看清楚,剛端上來的。”他說他不喜歡吃黃豆芽,要綠豆芽的。偏偏老板還是放的黃豆芽,他們籃球集訓又提前了,干脆不吃了。 汪鹽問齊阿姨,家里還有里脊rou和綠豆芽嗎? 有的。齊阿姨問她要怎么做? 汪鹽說她來吧。 二人在廚房里說著,瑯華過來問什么時候可以吃飯?聽到要燒水煮rou片,而準備的打底卻是綠豆芽。 瑯華也不管汪鹽在這干什么,只交代齊阿姨,不要放綠豆芽,不要放百葉絲,她不喜歡。說完就走了。 齊阿姨正為難呢。 汪鹽無所謂,洗手來備菜,眾口難調(diào)。她說那么就做兩碗不一樣的,要齊阿姨去備瑯華喜歡吃的東西就是了。 齊阿姨到底是瑯華雇回來的,這幾年瑯華脾氣雖然任性,但待他們干活的是不差的,有什么也想著他們作員工福利。 她剛才聽汪鹽嘴里,喊瑯華,有點不是滋味。心想,施惠不喊姑姑那是施惠,你是誰。倒也跟著學起來了。 又看她進門第二天,就跑來廚房指手畫腳的,不知道是想表現(xiàn)還是充什么女主人。 終究不是有錢人家的姑娘,比瑯華,氣勢差遠了。 齊阿姨嘴上不說,也就由著她去了。 這一頭,汪鹽認認真真把菜都備好了,里脊rou片腌好碼好,等著人回來,再把湯底熱一下,焯豆芽煮rou片,幾分鐘應(yīng)該就可以出來了。 她弄好,摘圍裙,剛想跟齊阿姨說,她等施惠…… 不期然,有兩個人站在廚房門口。孫施惠側(cè)著身,高半頭的緣故,把后面的津明都擋住了。 廚房里滿是椒香麻辣味,門口的人要說話呢,恁是被辣椒嗆得一個噴嚏。再出口的話,就更毛了,問齊阿姨,“今天是很忙?” 齊阿姨被施惠陰惻惻地一聲,嚇了一跳,不等她張口,聲音起毛的人再補一句,“一個幫手像不夠的樣子?!?/br> 汪鹽趕緊給齊阿姨也給自己正名,“是我要幫阿姨的……” 話沒說完,孫施惠就進來薅人了。他扽汪鹽出去,“你實在太閑,就去后面池塘撐船給我挖泥,反正池子里的疏浚今年沒找人呢。” 這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再一只狗爪子,箍得汪鹽手都要斷了。 他扽著她往后院去,一面走,一面再罵一遍汪鹽,“閑得你?!?/br> “是我自己要幫忙的?!?/br> “灶倒了,也不要你幫忙?!?/br> “我想吃水煮rou片啊?!?/br> “你想吃就讓她燒?!?/br> 黑暗里,有人輕車熟路回他們院子。汪鹽任由他抓著她,她才不高興去說別人是非,只說正巧瑯華和她想吃的味道不一樣,“總不能讓人家齊阿姨忙活兩遍吧?!?/br> “她忙是她應(yīng)該的?!庇腥丝瘫∏依淠?,“要么她就干脆全忙不出來,你倆都給我別吃。也不要你去忙你那份?!?/br> 孫施惠說著,冷不丁一轉(zhuǎn)身,汪鹽因為慣性撞他胸膛上,結(jié)實地磕了下鼻梁骨。 聽她啊嗚一聲,孫施惠這才稍緩了些,只聽他說,“撞哪了,我看看?!?/br> 汪鹽不肯他碰,只說沒事。 院墻外,外面冥冥夜色,人的眼睛得適應(yīng)黑暗后,才能看清黑暗里的光明。 汪鹽再次搖頭,也解釋,“是我自己想做一份綠豆芽打底的水煮rou片的。不關(guān)人家齊阿姨什么事?!?/br> 孫施惠聽她這話,沒什么反應(yīng)。只跟她強調(diào),這里不是她家,沒有她父母,“沒人領(lǐng)情你的好意,你的情意,落在他們眼里,沒什么好的甚至很便宜。” 汪鹽一時卻不是被說教還是該聽教的覺悟。只覺得,任何滋生滋養(yǎng)好像都有它的道理和情由。 她好像又懂一步有人為什么永遠這么不近人情了。 而對面的孫施惠,聽她的話里,瑯華回來了。他說去會會她。 汪鹽一把反扽住他,“你現(xiàn)在先不要去?!?/br> “怎么?” “爺爺和瑯華這些日子不會,肯定有很多話要說。保不齊會說些不中聽的。你在場,大家顏面都過不去?!?/br> “我怕什么,又不是說我?!睂O施惠唯恐天下不亂。 汪鹽看勸他不住,攔他的架勢也急切了些,一下子由拖著他的手到拖住他身子,更像環(huán)住他腰…… 孫施惠勉強受用,由著她牢牢環(huán)著,只輕飄飄笑話她,“你抱得我,有點喘不過氣。” 第28章 家家雨(8) 汪鹽只是兩手揪住他腰上的襯衫, 卻是從他敞著的外套里側(cè)穿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