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黃橘綠時 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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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面走,一面警醒汪鹽, “你這樣容易低血糖, 運動大汗后,不要急著洗澡。尤其是我人不在家的時候?!?/br> 汪鹽浴袍都沒穿,他再輕飄飄抱著她, 說些與他無關的冷漠話。汪鹽一時氣惱,“你不在, 我也不會低血糖?!?/br> 這么一噎,有人一時無話。抱她回床上,再折回浴室拿她的衣服和吹風機。 等孫施惠拿回頭的時候,汪鹽已經拖被子蓋住了自己,頭發(fā)沒干,就這么枕在枕頭上。 他人要過來,汪鹽出聲,“我不想穿,也不想吹頭發(fā)。只想躺會兒。” 孫施惠在床沿站了會兒, 喊她, 汪鹽也執(zhí)意不動。他這才沒勉強, 把手里的長毛巾折了兩道, 過來托汪鹽的頭, 由她枕在腦后。 隨即, 人就出去了。 孫施惠再回來的時候,手里端了碗熱騰騰的東西。太燙了,他擱到床頭柜上的時候,甚至一丟手,指頭就往耳朵上去。 不等他開口,汪鹽就聞到了話梅味。 是話梅和紅糖熬的熱茶。 他說沒找到生姜擱哪了,昨晚齊主任他們這一桌,煮話梅花雕酒的,剩了些話梅在那里。 “要喝點嗎?” 汪鹽不作聲地闔著眼。 聽到孫施惠自己喝了口,客觀陳述,“不甜不酸?!?/br> 汪鹽這才睜開眼,她冷冷投他一眼,孫施惠繼續(xù)道:“喝一口?” “……” “汪鹽,我記得你高中那會兒很愛喝酸梅湯和營養(yǎng)快線。” - 酸梅湯是因為她開學軍訓一直體力不支,胃口也不好,那一個星期,她老喝mama給她準備的烏梅桂花和洛神花等一起煮的茶。 因為太好喝了,汪鹽每天帶一大水壺,前后左右認識的新同學全跟著喝了。 軍訓到尾聲了,她在食堂遇到某人。施惠少爺喊她過去,汪鹽都湊到他跟前,某人還是不說找她干嘛。 良久,孫施惠才開口,“沒事,就是看你黑了好多,我都不敢認了?!?/br> 汪鹽拔腳就走,水壺忘了。 孫施惠喊她回頭,說還沒說完呢。 他從包里翻出一張新專輯,是汪鹽最喜歡的,風靡整個亞洲級別的創(chuàng)作歌手。 “干嘛?”汪鹽問他。 “拿走,趁我沒改主意前。” “你干嘛給我?” “……我大概閑的吧?!?/br> 汪鹽一時水壺也不要了,拿起那張專輯,難得的狗腿,“孫施惠,這是我們恢復友好邦交的投名狀嗎?” “是我賄賂我班主任的敲門磚?!?/br> 汪鹽懶得理他,說她才不會告訴老汪。也不會讓他的賄賂得逞。 投桃報李,汪鹽把她剩下的酸梅湯倒給孫施惠嘗嘗。 某人只嘗了一口,她問他,怎么樣? 嗯,很好,已經酸得沒牙了。 她上高中沒多久,秋老虎的天氣,她鼻子老淌血。說話說得好好的,都能簌簌流鼻血。去醫(yī)院看過,醫(yī)生就是說鼻黏膜比較薄,血管脆弱。汪鹽生怕自己營養(yǎng)不良似的,每回流鼻血后,都瘋狂喝牛奶。 久而久之,她就養(yǎng)成了夏天喝酸梅湯,鼻子流鼻血喝奶制品。 - 孫施惠說:“酸梅和話梅應該差不多吧。” 汪鹽不想打擊他,可是嘴巴比她誠實,“差不多的依據(jù)是從哪里來的,明明字都不一樣的寫法?!?/br> 孫施惠一時愣在那里。不多時,從善如流又像特定環(huán)境下的殷勤附和,“是。不一樣就是不一樣?!?/br> 他求她喝一口,看在天還沒亮,他摸到廚房去,七手八腳的份上。 汪鹽終究開口了,問她想問的,“孫施惠,你這是事后的殷勤嗎?” 他反問他的,“那么你這樣不肯理我,是在生氣嗎?汪鹽?!?/br> 沒等到汪鹽開口,某人繼續(xù)道:“事后殷勤是什么意思?是說我……假意的?” “……” “是嗎?汪鹽?!彼@么問著,忽而伸手來拖她的被子。因為汪鹽始終不搭理他。 也抱她起來,抱她坐靠在床頭,要她看著他。“我假意了?” 汪鹽身前的被子滑下來,她什么都沒穿,坦誠的一隅,露在孫施惠眼里。上頭有他不依不饒的作為,始作俑者即刻就軟和了下來,“汪鹽,你不可以這樣,你不講理……” 他說,開始的時候她沒有清醒地拒絕他,結束了,她利用了女人天然的弱勢,不言不語,把他逼得十足地像一個惡人。 孫施惠伸手過來捧她的臉,一本正經的嚴肅甚至到陰郁,“汪鹽,是我會錯了意?是嗎?” 這些年來,他也就這一樁獨立平等的際遇了,他要怎么開口來告訴她,倘若真是我會錯了意,我該如何收場? 汪鹽,我僅僅一直以為,你就是我眼前的汪鹽呀。 十五六歲的少年,從來沒想過,眼前的人有一天會看別人,會和別人四目以對。 他甚至難同她去對質,因為結果都會很慘淡:他會錯了意,或者失去一段十年的維系。 如同當年,他被糊糊涂涂送到孫家來。 七歲的孩子,大年初一的早上,還等著mama答應他的生日禮物:給他換一個新的奧特曼。 他不肯跟何寶生走,鬧著要下車,小跑回頭,mama走過來,揚手就是一巴掌。 那個女人要他滾。 來到孫家的男孩,重新被送去上學,他因為姓名這事,被老師喊去辦公室多少次。 孫施惠就是孫施惠,不可以只寫個施惠,聽明白了嗎? 只有汪鹽明白,也替他辯解:他有兩個名字不可以嗎?孫施惠是,施惠也是。 早cao會散了,七八歲的汪鹽追過來,認真給他出主意:可是老師的作業(yè)本上,你還是要寫孫施惠的。不然,老師又要告訴孫爺爺了。她的班主任馮老師就老動不動告訴她爸媽,貓貓在學校里又干嘛了。 二十年間養(yǎng)成的人,看似什么都不缺,卻是個最衣衫襤褸的人。他身上能遮掩的,也只夠他的尊嚴了。 孫施惠難承認,他只不過是怕再回頭追過去的那一巴掌罷了。 這世上人人都可以掌摑他,唯獨汪鹽,不可以。 她可以不愛他,只到不愛為止。 “汪鹽,是我會錯了意的話,我該如何彌補你?” 靠在床頭的人忍著淚,微微紅著眼,伸手就要來打他,打他的不可一世。 原本汪鹽以為她這樣信誓旦旦揚起手,孫施惠的個性肯定要迎面來擋的??伤麆佣紱]動,迎了她不輕不重一巴掌。 隨即,二人四目相對。 不短不長的沉默里,孫施惠淡淡開口,“解氣了嗎?” 如果還沒有,他再來撈她的手,要她繼續(xù),“總之,汪鹽,今晚的事,我不想跟你道歉?!?/br> 道歉就是錯了。他不想會錯意,會錯也不會放手的。 孫施惠緊緊捏著汪鹽的指骨。 汪鹽被他捏得生疼,才要開口說什么,霍地被孫施惠拉過去。 他緊緊捫住她,捫得她不能出氣。 “汪鹽,要喝嗎?”他和她無賴地打岔,恣意兜售他煮得什么話梅紅糖水。 汪鹽掙不開也不領情,跟他糾正,話梅就是話梅,它制不成酸梅湯。 “是?!蹦橙艘琅f卯著勁地抱著她,應下這一句,孫施惠放開她,起身就把床頭柜上那碗不倫不類的湯給倒了。 外頭才五點多,他已經打電話給阿秋了。問她起了沒,起來的話,幫鹽鹽弄杯紅糖姜絲茶吧,他說他找不到生姜在哪里。 阿秋沒半個鐘頭就端來了施惠要的姜茶。 夜里一場雨,天光亮了,從外頭看,有著冥冥的藍色。 施惠在明間沙發(fā)上抽煙,燎起來的霧把他都快遮起來了。阿秋見狀,問他這是怎么了? 孫施惠看阿秋過來,滅了手里的煙,只把那杯茶端進去。不回阿秋的話,只叫她先去吧。 老保姆臨去前,施惠又喊住她,要阿秋把他書房冰箱里常喝的那款氣泡水換掉,“換礦泉水就可以了。” 他書房一向沒人敢進的。包括齊阿姨,所以他里頭買什么辦什么喝什么,都是施惠自己來的。 阿秋不解,“那原先的氣泡水不要啦?” 有人沒有回答這種不必要的問題。 直到汪鹽起來,一早來問爺爺安。早飯也擺在這里,施惠向來不在家里吃早飯的,今天起這么早,齊阿姨都納悶了。 這頭,某人才坐下來。 汪鹽跟阿秋說,她不吃了。時間來不及了。 阿秋看早上施惠要姜茶,這會兒,夫妻倆又不一起吃早飯。只以為小兩口又拌嘴了。老保姆帶著小孫子吃雞蛋,忍不住地在下頭踢施惠一腳。怪他怎么好,怎么能月子里都能吵架的。 某人這才跟汪鹽說話,“我送你?!?/br> “不要了。我自己開車?!蓖酐}一早黑白look風的通勤妝,香水難得濃了些,熏得孫施惠腦仁疼。 “你能開嗎?”他干脆喊她回頭。 徑直走到院子里的人,這才回頭看他,春雨蒙蒙天,汪鹽一身冷調,如煙如霧里,門口人只看到她唇上一抹紅。 來爺爺院子前,她告訴過他,她再怎么答應他做他的孫太太,也不會丟了自己的原則和圈子。 “我今天很忙,所以,請你別再招惹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