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最后一天，林簡陪著秦志軒的父母到市醫(yī)院檢查身體。

    三個人一早就到了醫(yī)院，在體檢中心挨個項目排隊?？崭钩橥暄?，秦父秦母在走廊的椅子上坐著吃面包。

    林簡靠墻站在一旁，懷里抱著保溫杯，低頭翻看著體檢單。

    一個微微上揚的女聲叫住她，“林老師？”

    林簡抬頭，疑惑誰會在醫(yī)院遇到自己。卻見面前的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醫(yī)生，戴著金絲邊的眼鏡，鏡片后面的眼神友好中又帶著探究。

    林簡確認自己不認識她。

    “不好意思，您是在叫我嗎？”

    “我是杜小宇的jiejie，杜梅。林老師，您應(yīng)該沒見過我。”

    沒想到這么快就和葉居賢的妻子見面了。

    方才大致的一瞥后，林簡開始細細打量對方。

    膚白，仔細看才發(fā)覺她眼下淡淡的烏青。沒有化妝，不艷麗，但是有種意氣風(fēng)發(fā)的明媚。

    定了定神，林簡把右手的體檢單放進左手，向杜梅伸出手。

    “杜醫(yī)生，您好。我是林簡。”

    “林老師，杜小宇沒少給您惹麻煩吧。他做錯事，您盡管收拾他?！?/br>
    “哪里的話，杜小宇很聰明，就是偶爾懶散一些，沒多大影響。”

    “嗯，那我就放心了?！倍琶奉^往邊上座椅上的兩位老人看了一眼：“林老師，這是帶家人過來體檢嗎？”

    林簡看了一眼快吃完的秦父秦母，眼睛低垂了一瞬，笑著回：“是的，帶我男朋友父母來檢查身體。”

    杜梅聽了林簡的話，好似愣了一下：“哦，行，那我不打擾你們了。有什么需要我協(xié)助的嗎，體檢中心的我熟悉。”

    林簡忙擺了擺手：“不麻煩杜醫(yī)生了，我們看著體檢單來就好。謝謝?！?/br>
    秦父秦母進去B超室，林簡在外面等。

    胸口一陣悶，剛才說出男朋友父母的回答前的短短幾秒。想到了葉居賢的妻子多般配，想到了自己和秦志軒如何走在一起，想起了自己從高中起對葉居賢不為人知的妄念，想起了注定無法開始自然不會有結(jié)局。

    所以，索性說出男朋友的事實。用對外宣稱的身份約束自己，壓制自己，給自己抵抗的力量。

    北方秋意加深，藍色的天空越來越高。二中校園法桐樹上只剩不多搖搖欲墜的焦黃色樹葉。

    早上出門時起風(fēng)了，林簡加多了一件高領(lǐng)打底毛衫。下午第一節(jié)課，頻繁轉(zhuǎn)身抬手寫板書，林簡熱得冒汗氣悶，只得脫了外套。

    杜小宇中午打籃球，第一節(jié)課正好拿來補覺。趴在最后一排的桌子上。一邊的臉?biāo)榱耍D(zhuǎn)到另一邊。被走廊反射進來的午后陽光激得瞇起眼睛。

    講臺那邊不緊不慢的講課聲音，在半睡半醒的杜小宇聽來，有些涼涼的，慢慢睜開眼睛。

    他定住了。

    講臺上鋪著一片午后的光，林簡站在光里。

    光直白地打在她側(cè)著地身體上，先是光潔地額頭鼻頭，再是講話時微微起伏的美好的胸，很快便是平坦的腹部，往下是筆直的腿。

    杜小宇徹底醒了，但是很快頭腦刮起一陣猛烈的熱帶風(fēng)暴。

    當(dāng)晚，杜小宇史無前例地在家做起了作業(yè)。

    葉居賢看稀奇。

    “杜小宇，太陽打哪邊出來了？”

    杜小宇仍埋頭書寫。

    葉居賢走到他身后，彎下身體看。

    原來是地理。

    很快起身，把切好地蘋果放到杜小宇書桌一角。

    “怎么，林老師教訓(xùn)你了？”

    聽到林老師，杜小宇停下筆。葉居賢看到他的耳朵飛速地變紅。

    杜小宇聲音有些悶：“沒有。林老師沒訓(xùn)我，就是我自己想寫了?！?/br>
    葉居賢手指叩了兩下桌子：“行，記得把蘋果吃了?！?/br>
    回到書房，葉居賢站在窗前。初冬滲著寒意的月光照得窗邊的樹可憐又慘白。

    喉嚨有些發(fā)癢，想吸煙。

    她合該享受與年輕的男人愛情，甚至接受更年輕情竇初開男孩的愛慕。唯獨不能與大她十四歲的自己有什么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