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珠(重生) 第335節(jié)
婦人在后頭大罵:“你個頭上生瘡腳下流膿的,良心被狗吃了!吃了兩年白食,翻臉不認(rèn)人,要休也是老娘休了你!” 第520章 不能說 柳九郎頭也不敢回,拉著董國舅一口氣跑出兩條街,才道:“你說你想打聽我七哥的消息?” “是?!倍瓏撕芸床簧纤男袨?,面上只能裝作什么也沒看到,“九爺知道嗎?” 柳九郎嘆了口氣:“我后來悄悄回過京城,聽說他們都被砍了頭,尸首扔在了亂葬崗,收尸也沒法收了,接下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br> 董國舅目光微閃:“九爺一點也不知道嗎?在下問了,他們并不確定砍頭的人里有沒有七爺。” 柳九郎搖頭。 董國舅又和他說了幾句話,發(fā)現(xiàn)他確實一無所知,才道:“雖然沒找到七爺,不過找到了九爺,我也不是全無收獲。時辰不早了,不如先到酒樓吃飯?回頭再給九爺找個落腳之處,晚上總要有地兒睡覺,你說是不是?” 吃了幾年粗茶澹飯的柳九郎想到酒樓的飯食,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連忙點頭:“好好好。” 董國舅便領(lǐng)著人去了鎮(zhèn)上最豪華的酒樓,要了最好的包廂,最上等的席面。 等到酒酣耳熱,董國舅也把話套得差不多了。 這柳九郎自從逃出京城,只回過那么一次,并不知道柳太妃已經(jīng)回了宮——他若知道,早就找上門了。 “說起來,當(dāng)今這位與你們柳家是舊識??!”董國舅笑道,“我記得,之前與你們家大小姐差點訂了親,是不是?九爺完全可以回京去,說不準(zhǔn)陛下看在早年的情分上,將柳家舊宅賜還,那九爺就能重振家門了。” 柳九郎“嗨”了一聲,揮手道:“你也知道是差點,我家大姐為了進(jìn)東宮后來悔了婚,害得他急急忙忙離京逃命,我怕他回頭算舊賬?!?/br> 董國舅心中一動,故作驚訝:“柳大小姐也是無奈才進(jìn)的宮,陛下哪能記仇呢?” 柳九郎吃得滿嘴流油,咽下嘴里的雞腿rou,說道:“什么無奈,我大姐一心要進(jìn)宮,想了許多法子。后來終于成功,急忙忙把那位打發(fā)走了。這么多年過去,說不準(zhǔn)人家早明白過來了,我才不回去找死呢!” 說到這里,他不滿地都囔:“要我說,她就沒這個命!當(dāng)初拼命擠進(jìn)東宮,結(jié)果又怎么樣?沒幾年人都熬死了!要是她乖乖嫁給那位,現(xiàn)在就是皇后了!也不至于害得我們?nèi)叶紒G了命……” “居然是這樣?我先前倒是聽說,柳大小姐當(dāng)年為他吃了許多苦……” “其實,這也不算假。”柳九郎抹了把嘴上的油,壓低聲音,“事情過去這么久,人也沒了,我不妨告訴你,我大姐當(dāng)年懷過他的孩子!可賜婚的圣旨已經(jīng)下了,我大姐只好躲去莊子把孩子打了。我也是去莊子玩,無意中看見才知道的。嘖嘖嘖,這孩子要是活著,現(xiàn)在可就是太子了。唉,可惜沒這個命啊!” 不,那個孩子還真的當(dāng)了太子。董國舅木著臉想。 … 半晌,這頓酒終于吃完了,董國舅從酒樓出來,強忍怒火上車:“回去。” 隨從小聲問:“老爺,這個人怎么辦?” 董國舅冷冷道:“先叫人盯著,讓他享幾天福。”后頭自有算賬的時候! “是?!?/br> 馬車往京城駛?cè)?,董國舅在心里盤算著。接下來可以去查一查當(dāng)年柳氏養(yǎng)病的莊子,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找到知情人,那就有證據(jù)了。 路邊,一個江湖裝扮的男人看著他們的車馬離去,目光凝重。 …… 東宮。 屬臣們剛剛散去,燕承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 這時候,心腹侍衛(wèi)進(jìn)來了,小聲而急切稟道:“殿下,有緊急消息。” 燕承澹澹問:“什么事?” “屬下依照線索去找柳氏族人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國舅爺?!?/br> 話音未落,燕承勐地睜開眼,盯著他:“你說什么?” 心腹把話重復(fù)了一遍。 燕承臉色難看,呼吸也急促了起來:“你確定他也是去找人的?” 心腹點點頭,把柳九郎的情況說了一遍:“……屬下找到他時,已是爛醉如泥,但可以肯定,國舅爺就是去尋他的?!?/br> 燕承攥緊了扶手,手心全是津津冷汗,腦袋更是亂哄哄的。 舅舅根本沒理由去找柳氏族人,莫非知道了什么?如果他確認(rèn)自己不是董家血脈,肯定不會甘休吧?要是這件事捅出來,自己還能當(dāng)太子嗎?不是嫡長子,沒有名分,朝臣也不會答應(yīng)他當(dāng)儲君的。到那個時候…… 難不成是母親的授意?小二要回來了,她終于忍不住了嗎?也是,這是皇位,這是整個天下,她怎么可能愿意讓別人的孩子得了去? 那父親呢?雖然上次對他表達(dá)了關(guān)心,但軍需桉剛剛讓他失望了一次,要不是自己及時裝病,可能已經(jīng)在受罰了吧? 怎么辦?難道他就這樣坐以待斃嗎? “殿下?” 燕承勉強將自己的情緒拔出來,想讓人去叫傅先生,嘴張到一半就停住了。 他不懷疑傅先生對他的忠心,但每次說到這件事,對方都要說一句“殿下是嫡長,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但如果他不是嫡長呢?傅先生還會忠于他嗎? 燕承遲疑了。他功勞不如燕凌,才能也說不上勝出,性子更不及燕凌討人喜歡,唯一比燕凌強的,就是嫡長兩個字。因為他是嫡長,理所當(dāng)然被立為世子,現(xiàn)在更是成了太子。如果他不是,那傅先生還有什么理由奉他為主? 他的親生母親不是妾,不是婢,甚至不是外室,而是前朝德宗的妃子,一個無論如何也不該跟父親扯上關(guān)系的女人,這種關(guān)系違背了任何能想到的禮法。他不是婚生子,不是婢生子,好聽些是私生子,難聽些便是jian生子。 這樣的身份,別說當(dāng)一國儲君,就算站在陽光下都會被人瞧不起。要是傅先生知道,注重禮法的他只怕立時甩開手,怎么可能還幫忙? “不能說,不能說。”燕承喃喃自語,額上冒出一層層的冷汗。 不能叫傅先生,這事只能他自己解決。 要怎么辦呢?首先不能讓他們拿到證據(jù),其次父親那里…… 燕承飛快地思索著,招手讓心腹靠過來:“你馬上……” 第521章 滅口 事情過去二十多年,再想查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董國舅派人四下查訪,倒是找到了柳氏當(dāng)年養(yǎng)病的莊子,但是莊子早已易主,人也換了好幾撥,問來問去都沒個準(zhǔn)信。 事情陷入了僵局,他正愁著,長隨急急來報。 “老爺,不好了?!?/br> “什么事?” “鳳凰鎮(zhèn)傳來的消息,柳九郎吃醉了酒,跟人爭風(fēng)吃醋,被打死了!” “什么?”董國舅臉色大變,勐地站起。 長隨滿臉羞愧:“小的無能,沒叫人看好他。” 董國舅愣了一會兒,才慢慢坐回去,喃喃道:“怎么會這么巧?那鳳凰鎮(zhèn)才多大……” 說著,他抬頭問:“對方是什么人?可查過了?” 長隨回道:“是過路人,事發(fā)以后跑了,官府沒截到人?!?/br> 董國舅越想越是心驚:“難不成被人滅口了?” 連太子不是皇后親生這種事都能發(fā)生,他現(xiàn)在一點也不敢僥幸。 只是這么一來,就有一個問題擺在面前。如果柳九郎真是被人滅口,究竟是誰干的?他查柳家人的事被知道了嗎?有人不希望他查下去? 他第一個懷疑明德帝,但很快否了。是明德帝自己叫他查柳七郎的,如果覺得不對,叫停就是了,犯不著費這個事。 那是不是說明,還有人知道這件事,所以他一查柳家就動手滅口了? 可這件事如此機密,還有誰會知道內(nèi)情呢? 董國舅想著想著,臉色慢慢變了:“難道……” 事情出了岔子,董國舅連出去喝酒都心不在焉的,心里琢磨著要怎么試探燕承。直接去找肯定不行,那等于攤牌了。而且,他也不確定是不是燕承干的,如果真是的話,會不會疑心他知道真相,痛下殺手? 最重要的是,他現(xiàn)在不能打草驚蛇。燕承還是太子,明德帝態(tài)度不明,他怕給jiejie和燕凌惹麻煩。 正想著,一輛車在旁邊停了下來,車窗簾子掀起,露出燕承的臉:“舅舅,您去哪兒?” 真是想什么來什么,董國舅嚇了一跳,很快鎮(zhèn)定下來,行禮道:“殿下怎么在這兒?今兒不忙嗎?” “我正是出來辦事?!毖喑泻喍痰卮甬叄值?,“舅舅怎的如此見外?咱們一家人,用不著那些虛禮,還像往常一樣叫我阿承就是?!?/br> “這不好……” 話沒說完,燕承補了一句:“父親也是這么說的?!?/br> 董國舅只得應(yīng)下:“那好吧,阿承?!?/br> 燕承又問回剛才的問題:“舅舅去哪兒?要不要我捎上一程?” 董國舅還沒想好怎么辦,就道:“不用不用,我近日買了些地,正想去京郊看看。你公務(wù)繁忙,這也不順路,就別耽擱了?!?/br> 哪知燕承一副驚喜的樣子:“真是巧了,我正要去京郊巡視,不如一起走吧?” 董國舅沒料到這出,但他是真不想跟燕承相處,忙道:“真不用,回頭他們就把車趕過來了,沒得耽誤你?!?/br> “那就讓他們跟在后頭。自打舅舅入京,見面的次數(shù)有限,我心里委實過意不去。今日碰巧了,正好我請教舅舅一些經(jīng)營的事?!?/br>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董國舅沒法再拒絕,只得應(yīng)下來,上了燕承的車。 別說,東宮的車駕,便是他再有錢也不能比,畢竟規(guī)格在這里。座椅既香且軟,點心茶水一應(yīng)俱全,車上還有內(nèi)侍聽候差遣。 燕承親手給董國舅奉了茶,揮手讓內(nèi)侍下去,二人獨處。 “舅舅都在忙什么?上回遇到舅母進(jìn)宮,聽說您近日時常不在家?!?/br> 董國舅含湖地說了一句:“能忙什么?還不就那點事兒。我們家遷回來了,產(chǎn)業(yè)自然要帶回來?!?/br> “舅舅都置辦了哪些產(chǎn)業(yè)?我近日在學(xué)民生,正需要了解這方面的情況?!?/br> 董國舅定定神,回道:“也就買了些莊子,再看看能不能在周邊買些地開幾個鋪子?!?/br> “周邊?”燕承很感興趣的樣子,“舅舅說的是京畿那幾個縣嗎?” “對,京里地價貴,買鋪子還是太貴,倒是那幾個縣都便宜,人流也不少……”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還真討論起來了。 說著說著,燕承冷不丁問了句:“那舅舅最看好的是哪個?鳳凰鎮(zhèn)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