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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荊楚異聞錄在線閱讀 - 第十章-破裂(一)

第十章-破裂(一)

    『早知我剛才就要應該偷偷溜走!』虞茴暗忖,慨嘆自己為人『太有責任感』了。

    在場的人無不把視線集中在虞茴身上,讓她低下頭,眼淚都快要涌出眼眶。

    項籍環(huán)顧四周,期間收起了輕佻的笑容。他又再次看向虞茴,清了清喉嚨道:『想本將軍原諒儂?』

    虞茴點點頭,默不作聲,怕一直強忍著的淚水會失控溢出。

    『哼!如果我就這樣放過儂,我豈不是軍威盡丟?』項籍從戲水作樂的鯉魚化為嚴厲懾人的昇龍。阿紫和春桃都心里一寒,對虞茴的下場擔憂不已。

    『本將軍生平最討厭無禮的人,對此一定要嚴懲!就罰儂...上臺為我們演奏一曲!』

    『咦?不是吧!』相信不僅是虞茴,連在場所有人都會從嘴里或心里說出這句話。

    虞茴最初堅信項籍又要作弄自己,但仔細一想,這般做又似乎讓自己突然從觀眾面前出現(xiàn)一事變得合理一點,給了自己下臺階。

    虞茴看看臺上,見到阿紫的右手邊有一個空位,正是自己的位置,就走了過去。

    『喂!我都還沒有點曲,儂要去哪兒了?』項籍的要求讓藝妓們滿頭疑問。平日都是她們指定表演的歌曲,從不設客人點歌。

    但這樣只是為了確保姑娘們的表現(xiàn)維持最高水平而已。若違反了,實際上并不會做成太大問題,所以她們都沒有特別反對。

    『那...請問您想聽啥...不是、什么歌?』

    項籍托著下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道:『就鄭風的『溱洧』和『子衿』!』

    姑娘們都吃了一驚。從踏入梨花閣開始,她們就一直學習各種才藝學識,受的都是中原傳統(tǒng)教育。對于鄭國的性開放文化或楚人的迷信風俗等都略帶歧視。尤其詩經(jīng)里的『鄭風』常把女子如何主動結識男子或女性對男女之情的渴望描寫得鉅細無遺,一直被思想保守的中原人士所唾棄。

    『怎樣?還不表演??。“褜④姷脑挳敵啥咃L了嗎?』一名醉得跌在地上的老兵大聲叫罵,聲音聽起來猶如擊打磐石的瀑布。

    其他的士兵聽到都跟著起哄,卻被項籍揮手阻止?!?到底是不會唱?還是不想唱?』項籍一句話比士兵們的埋怨更具威脅性。

    虞茴等人都心急如焚,既不想演奏這種世人所謂邪yin之音,但又怕項籍會因此發(fā)難。

    她們打開樂譜,發(fā)現(xiàn)里面確有項籍所點的詩歌,目目相覷。

    阿紫作為前輩,姑娘們都對她馬首是瞻。見她無奈的吐了口氣,閉眼點了點頭,唯有拿起樂器,開始演奏。

    ---樂聲響起!---

    鄭風的音色調(diào)皮狡黠,節(jié)奏明快,毫無沉重正經(jīng)之意??v是一幫粗野無禮的軍人都為之而陶醉。

    春桃可憐的歌聲更讓他們充分了解到情竇初開的少女與愛人分隔異地,多年不見的相思之情,心受感動。

    可虞茴卻心不在焉,根本投入不了歌曲的意境。

    突然,漫浪的氛圍被一聲尖鳴所幻滅,似乎是某人樂器跑調(diào)了。

    『呃呃!啥人打擾本大爺?shù)难排d?』

    『媽的!害得老朽的耳鳴要發(fā)作了?!?/br>
    現(xiàn)場忽然臟話橫飛,姑娘都只想立即堵著雙耳,除了虞茴。

    她從小在山野農(nóng)村長大,又來了梨花閣不久,因此對于粗言穢語不太反感。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已驚愕得無法動彈。

    人們從剛才尖鳴聲傳來的方向望,發(fā)現(xiàn)那破壞氣氛的混蛋竟是虞茴。

    『臭婊子!就是儂嗎?明明不懂就別學人家吹笛嘛!』

    『對,連音都吹不準,小心老朽割了儂那他媽的舌頭?!蛔砭评媳哉Z道。

    項籍卻一言不發(fā),只是站了起來,緩緩往舞臺走過去。虞茴首次感覺到頻臨死亡的恐懼。在這種年頭,得罪軍人可比殺人放火更該死。

    項籍越走近,虞茴的頭就越垂低,像將要被牽進屠房的家畜。

    碩大的身軀把虞茴吞進暗冷的陰影。她閉上雙眼,雙手握緊笛子,使上面沾滿冷汗。

    『抓得那么緊干啥呢?』項籍的聲音刺進虞茴的神經(jīng)。雙手一松,竟讓笛子掉到地上。

    只見項籍拿起笛子,仔細看了幾下,笑了笑道:『都舊了!』從胸懷里掏出一根玉笛,遞到虞茴手中。

    虞茴察看,發(fā)現(xiàn)笛身翠綠如竹,觸感細滑。一摸之下,竟有股溫熱傳遍身軀,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暖玉?

    『你還看,拿去用吧!』項籍把玉笛握緊在虞茴手心。

    溫暖!

    卻不是來自玉笛本身,又不似來自項籍的rou掌。

    原來,是體內(nèi)擴張的血脈。

    『至于這支,我就拿回去吧,反正看起來也蠻像古董的!你啊,都算是有眼光咯?!?/br>
    他到底是在取笑我還是在讚我?

    虞茴沒有想太多,卻也跟著笑了一下,然后坐下繼續(xù)表演。

    坐在一旁的一名少年見到他們倆,只覺自己從未遇過那么有趣的人,不禁看得入神。

    『誒,姜石!人家的事儂還管那么多?』師兄拍了一下姜石的頭頂?shù)馈?/br>
    『怎樣了?我只是擔心她又要被嫖客欺負而已?!?/br>
    『依我說儂是怕她又要勞煩儂出手是吧?以儂的個性,會擔心人家的安危?』

    『您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蟲...』

    『總之我告訴儂,如果今晚我們都寫不完這些,明天就做不了法事!』師兄指著一大疊羊皮製的符咒,以及他們今早大量購買的硃砂。

    姜石心里罵了句臟話,便拿起筆點了一點硃砂,開始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