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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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春日正暖,足足折騰了兩三天的虞茴趁著空檔,正與夏嬋一同午睡,誰知一覺醒來,就聽姜石在外面敲門。她們只好不情愿地去應(yīng)門。 『搞啥子了?人家才剛剛醒,還想賴多一陣子床呢?!簧砼缘南膵纫踩嗳嘈殊斓乃?,看上去也是不太滿意姜石的打擾。 『今晚有特別的晚宴,是沛公親自辦的,我們不可不去。』姜石提起了一個她們經(jīng)常聽,卻從未見過的本人的名字。 『啥子狗屎晚宴?時間還楞個早,我們還未餓了?』她抱怨道。 『喂!又罵臟話了。說了多少遍別學(xué)儂那個紅姐呢?』依他印象,梨花閣下眾多姑娘里最常罵臟話的就是小紅,虞茴還從她口中學(xué)了不少南海的臟話。 『切!那應(yīng)該是我勸你,嫑再歧視紅姐的家鄉(xiāng)了?!?/br> 『我哪里歧視了?』 『不是嗎?你上次才跟我說紅姐家鄉(xiāng)的人都是癮君子。』 『...』其實姜石之所以會有這言論,都是因為曾聽師父說過在中原南部一帶的落后地區(qū),經(jīng)常有部落受五石散荼毒,淪為毒梟的巢窟。 『總之儂再是滿口污言穢語的話,等一下再得罪了那個妖婦就麻煩了。』說罷,就安靜的等待兩姐妹更好衣服,就一同出發(fā)至大殿參加宴會。 虞茴剛才一聽見這次宴會會碰到那個滅秦的大英雄劉邦,心里也是不盡的緊張起來。 忽聽本來沉默了一會兒的姜石唐突的道:『儂等一下別吃那么多,知道嗎?』 虞茴訝異的身子一縮,瞪著鳳眼問:『啥子意思?』 『這晚的是場盛宴,所有人都會出席。儂在那么多人面前狼吞虎嚥的,人家以為我是個寒酸鬼,平日不給飽飯徒弟吃?!凰x正辭嚴(yán)的口吻讓虞茴生厭,不屑的道:『我今年好大了?還要靠你這個吊兒郎當(dāng)?shù)膸煾竼??之前我自己一個人到楚軍,都已經(jīng)賺得發(fā)過豬頭了?!?/br> 姜石不明發(fā)過豬頭的意思,想必這又是小紅教她的粗俗話。 他們仨再次來到主殿,只覺這次的陣仗比之前的更大,服侍的奴僕和席上的鮑參翅肚亦多了近幾倍。再看那些來赴宴的人,只見那三名疑犯居然也在其中,讓三人吃了一驚。 忽然,幾名看上去四十來歲,衣冠整潔的富翁走上前,向虞茴道:『閣下那位就是名滿天下大楚巫虞先生嗎?今日得見,簡直三生有幸!』全是幫馬屁精。 姜石搖搖頭道:『唉!有些人青出于藍勝于藍,比師父還要威風(fēng)了?!?/br> 虞茴隨意敷衍了他們幾句后就回答道:『難道你沒得看清楚嗎?他們?nèi)际且簧砗谝碌?,分明是秦人。這說明了我頂多在西方有些名氣,何來威風(fēng)?』她其實不喜歡這種只換來些阿諛奉承的所謂聲望。 『欸!三位先生這邊請。』一名府中的僕人為他們帶位子,正好在那樊舍人的旁邊,使得虞茴心想:『好?。∵@下我就可以專心吃飯,反正跟他沒得幾句話?!凰昧藥讐K開胃的酸瓜來吃,一邊不耐煩的等待主人家劉邦的到來。 過了一會兒,她見到昨天在花園碰過面的那個老奴也進來了,只見他今日一身奪目的紅衣,凸顯其身為楚人的身份,而且跟昨天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那隱約散發(fā)出,怎樣洗擦不清的地痞氣,使人感覺他今天的打扮略微造作不自然。 這時,姜石忽然站起來:『參...』都未開口,就見虞茴已經(jīng)跑了出去跟那老奴搭嘴:『喂老伯!你今天是咋了?這身衣裳完全不配搭你呢?!恢灰娊驮趫龅钠渌硕伎吹秒p眼凸飛而出,嘴巴張大得口水都差點兒滴出來了。 『還...還請尊...尊駕注意言辭?。。?!』 本來正跟友人談天的夏侯嬰忽然走上前勸止虞茴,還不但對那『老奴』道歉,說這什么:『虞先生初來乍到,又是首次與主公會面,不識規(guī)矩,請主公見諒?。。 挥謱σ活^霧水的虞茴:『來!快道歉?!?/br> 『道啥子歉了?跟你這個阿伯嗎?』她以手指比著眼前的『老奴』,使得夏侯嬰都快要瘋了,就急道:『您怎可跟沛公殿下這般說話??。 ?/br> 『啥子?沛公?』 『這位就是不花不假的沛公殿下!是我們家主公,輪不到你如此指手畫腳?。】煜鹿虻狼?!』一旁的樊噲也插嘴道。 看見一幫兄弟都這樣斥責(zé)虞茴,他就哈哈笑道:『滕公、樊兄,?都是我的生死之交,何必對我如此恭敬呢?』 『可是...』夏侯嬰正想回答,卻被劉邦搶先道:『至于這位虞先生,身為我們的貴客,我對她連禮都還沒有行,怎可以反過了要求她呢?』 說罷就恭敬地道:『邦,拜見虞先生?!挥洲D(zhuǎn)向姜石道:『姜先生,長遠勿見過儂!別來無恙嗎?』虞茴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是認識的。 『...有心了,參見沛公?!凰淖饕镜?。 劉邦叫了叫身旁的婢女:『給虞先生上多一碟前菜。』他指著那碟虞茴早已吃光的酸瓜,讓她和姜石都漲紅了臉。 那婢女『諾!』的一聲就出了去。 自經(jīng)歷過梨花閣鬧鬼事件以后,虞茴不再對這種尷尬的場面感到害怕,只是跟著姜石般冷冷的行禮道:『民女參見沛公?!?/br> 『請起請起!』劉邦客氣的道,接著又對夏侯嬰問道:『滕公,我昨天剛好回來時就聽娥姁說小德銓因為在辦案期間出錯了,被罰了一百杖。他怎樣了?沒啥事體嗎?』他說的娥姁就是呂雉的表字。 『啟稟沛公,昨晚我一收到虞先生給的療傷圣藥后,已吩咐下人為他涂藥,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大礙了。』 『呵呵!那就好。那儂就要好好感激虞先生了給你送藥了?!辉捯粑绰?,呂雉已從門外進來,只見她依舊的狐媚,一身粉色的靚衣散發(fā)出濃烈的脂粉味兒,讓不好濃妝艷抹的虞茴乾咳了幾聲,夏侯嬰輕輕摸一摸鼻梁。賓客們又是恭敬的齊道:『參見呂夫人?!晃í氂蒈畈幌肜聿撬?。 劉邦牽著她的手,緩緩步上主家席,剛剛坐下,就朗聲的道:『近日,郡治發(fā)生了些不愉快的事,弄得人心惶惶,還要幾位貴賓舟車勞頓的參與調(diào)查。邦,實在難辭其咎,在此先向各位表示歉意...』他停頓一下,舉起倒得滿滿的酒杯,一喝而光,接著道:『今晚,望各位來賓放下嫌疑,盡情的飲酒食rou,不醉無歸!』 虞茴回到席上,輕聲的對同坐的二人說:『這招高明呢!』 『儂又胡說啥了?』姜石罵她。 『不是嗎?說是讓我們來酒池rou林一番,安撫民心,實際上就是要要讓那幾個疑犯放下戒心,方便問話。 再看劉邦,只見他正在與久別重逢的曹參和經(jīng)常為郡治提供軍需藥材的彭越對飲,然后就坐回席上,邀請各位來賓動筷。 虞茴見呂雉和一向跟自己不合樊噲就在身邊,打算整晚都低頭吃飯,卻聽劉邦開口問她道:『對了虞先生,不知道您是哪里人士呢?』于虞茴耳中聽起來像是個在尷尬情況下隨意想出來的問題。 『之前聽先生您講話的口音如此獨特,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秦音吧?』劉邦入秦不久,不太聽得慣本地人的口音,所以特意問道。 虞茴只想這種場合不宜說出父母的居住地,就道:『西城魚家莊。』 『哦?原來先生也是漢中人士,家鄉(xiāng)離這里也不遠呢?!黄鋵嵱蒈畈⒉恢雷约旱某錾匚挥谀膫€郡,因此聽到他這樣說也是一陣恍然。 劉邦接著說:『那么說起來,先生可以說是這里的地頭蛇,還請對我們這幫外來人多加指點呢?!?/br> 『我沒得來過這兒,人生路不熟。』她劈頭就不多加婉轉(zhuǎn),直接的道。 劉邦聽后,沒有一點慍色,只是讚道:『虞先生果真是位性情爽朗的女中豪杰!而且年輕有為的,日后定能成為跟您師父一樣的大英雄?!?/br> 虞茴聽后居然開始得意,自滿的道:『寧欺白鬚公,莫欺少年窮呢。只可惜這世上喜歡狗眼看人低的人實在太多了。』她看了看旁邊的樊噲,惹得他差點沉不住氣而大罵臟話。 「嘿嘿!無論如何,這腥風(fēng)血雨的江湖有兩位先生和玄圣門的各位英雄坐鎮(zhèn),定能早日恢復(fù)太平。來!我敬兩位先生一杯?!凰值沽艘槐?、乾杯。 『哼!玄圣門這種唯利是圖,只收錢辦事的門派也能稱得上是英雄豪杰嗎?』 『對呢!根本只是一群看風(fēng)使舵的墻頭草,見利忘義的無賴。據(jù)說連前朝的一位貪官陳郎中也是他們掌門人的老友呢。』 『咳咳?。。?!』劉邦聽在場的賓客開始有所微詞就大聲咳嗽幾聲以阻止他們,但又忽然聽妻子笑道:『妾身不才,曾聽與秦地為毗鄰的趙國人提及,秦人乃虎狼之眾,好斗善戰(zhàn)。暴君嬴政統(tǒng)一中原后,還曾因在渡河時遇上風(fēng)暴而使人伐樹赭山,向河神湘君示威。方才聽先生一席話,覺得先生果然大顯秦人之風(fēng)?!?/br> 她又看看虞茴,以袖遮嘴笑道:『先生可別誤會,妾身純碎是佩服您的豪邁不羈而已?!?/br> 但試問虞茴又怎會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于是回嘴道:『民女我呢,從來沒得離開過秦地,跟夫人你一樣,只能靠『聽』來得知天下事。不久以前,我有幸認識了幾位來自你們大楚的朋友。依他們之言,大楚為番夷化外之地。當(dāng)?shù)厝顺绨蔌P凰而不像中原人般以龍為尊,我聽了之后吃了一驚,還問:『這豈不是跟以牝雞報曉一樣,亂了倫常嗎?難怪連你們的祖宗都說:『我蠻夷也?!唬?!』 呂雉強忍怒火,心里不斷罵道:『女流氓!野丫頭!』 姜石正想勸止她,卻遭她無視,只繼續(xù)說:『不過有一點,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們楚人了。就是你們每人的極擅水性,擅長到一個地步呢,把天子也給浸死了?!?/br> 『...!?。?!』眾人面面相覷,搞不清楚眼前這女娃在發(fā)什么瘋。 虞茴看了看眾人的反應(yīng),就道:『各位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吧?前朝昭王興兵伐楚,死于漢水。為啥子?皆因得罪楚人,渡河時被當(dāng)?shù)卮蛞T至破舟之上,船駛至水中央時忽然解體,他跟一眾大臣就此一命嗚呼?!?/br> 她又盯著呂雉笑道:『若說我們秦人兇狠霸道,是虎狼,那大楚就是逆天而行之輩。膽識過人!膽識過人呢!』她忽地鼓掌。 呂雉氣得面紅耳赤,握緊的拳頭發(fā)青且關(guān)節(jié)喀拉作響。見到這場景,一名賓客忽然主動打圓場的道:『其實異國之俗各有不同,孰好孰壞,不能一概而論。只要施政者一心向善,為國為民,無論是弒殺暴君,還是征戰(zhàn)天下,也是值得讚揚的?!凰兄芸?,為人忠義不偏,亦是夏侯嬰的好友,平日素聞虞茴是為才貌雙全的烈女子,所以亦對呂雉剛才對她這般侮辱刁難,也看不過眼。 他剛說完,夏侯嬰就點頭同意道:『秦西有儀渠之國者,其親戚死,聚祡積而焚之。世人皆以為其不孝不悌,誰知這般行為,于其國民心中乃孝義之舉,謂之登遐。然則,一人之行為他人所齒冷,或為百姓之楷模,全憑其身處何國而定?!?/br> 劉邦一聽,撫著鬍鬚點頭,又笑道:『早一陣子,酈謀士向我箴諫,說我破秦以后,千萬別把六國的后嗣送回故土,否則樹倒猢猻散,各人一心只向著自己的家鄉(xiāng),可能擁兵自重,天下又要再次陷入分裂了。所以如此看來,嬴政的霸道之舉亦未必全無可取之處。未知諸位又有何高見?』 祈恩杰率先回應(yīng):『沛公,請恕草民直言。暴秦一向嚴(yán)人寬己,對六國之民徵收重稅,又為了大興土木而肆意擾民。結(jié)果造成地方貪官污吏充斥的局面,人人藉機牟取暴利。所以依草民之見,暴秦之舉,絕無任何可取之處。』 劉邦見他不同意自己的言論,只是對虞茴問道:『虞先生,您又怎么看?』 她只想這種天下政治的事自己并不熟悉,只好拾人牙慧,聳肩道:『剛才滕公都已經(jīng)說了,世事難料,霸道的統(tǒng)一對百姓來講,憂乎樂乎,啥子人說得定?』 聽她這么說,呂雉只想:『哼!臭丫頭,剛才不是很囂張的嗎?怎么現(xiàn)在忽然那么中庸?』 祈恩杰又道:『欲把天下運之掌上,絕非只有統(tǒng)一這個辦法。古往今來,各國之間的仁君多不勝數(shù),只要不效襄公之仁,亞圣所謂之『王道』,實為治國上策?!?/br> 劉邦邊聽邊連續(xù)喝了好幾杯,面色泛紅,道:『好!好!我最欣賞坦白的人。每個、嗝...都講得好,不用爭論?!凰畔戮票?,嘆了口氣,續(xù)道:『想當(dāng)年,我出身孤寒,難得一份亭長之職,結(jié)果中途跟囚犯們一同斬蛇起義,反抗暴秦,這才有了點虛名,做了個所謂的主公。不過也是經(jīng)歷了那么多,才明白了一個道理?!凰纫槐确畤埡陀蒈?,繼續(xù)道:『兩位雖為屠狗、寒微之輩,卻跟那幫囚犯一樣重情重義,豪爽直率,不像些只愛遐想,不切實際的讀書人?!?/br> 夏侯嬰聽了之后慚愧地低頭喝酒,跟自己說:『劉大哥喝醉酒而已,他始終是主公,不可動怒、不可動怒!』 『虞先生,您可知道我的丈人,就是夫人的爹,曾在我年輕時替我相面。他老人家說,我將來定是個不凡的大人物,說我是個有意思的人,不久之后就把女兒許配給我。自此,我就跟自己說,每當(dāng)結(jié)交一個朋友,他都必須是個有意思的人?!凰敢恢赣蒈钋嗍[般的玉指,道:『我看儂...長著一雙巧手,還有儂那位嬌小玲瓏、神情楚楚的...』 呂雉急忙道:『夫君,您醉了?!?/br> 他卻揮揮手道:『沒有...我還可以??!』然后再次面向兩姐妹道:『我剛剛說,儂出身寒微,就是憑著儂這雙手看出來?!?/br> 眾人不解,只聽他解釋道:『依我猜,兩位本來是風(fēng)塵出身的賣藝姑娘,后來碰到善心滿載的姜先生,才當(dāng)上了方士。對吧?』 『...』兩姐妹當(dāng)然不答。 他又喝了一大口烈酒,一陣大笑:『哈哈!這果然沒錯。仗義之士,每多販婦屠狗之輩。虞先生,我...嗝!實在太仰慕您了!有意思、有意思!』在場的人都知道劉邦平素貪杯,卻不勝酒力,經(jīng)常發(fā)酒瘋,但萬萬想不到今晚居然說出這么失禮的話,還要在自己的夫人面前。 忽然『砰!』的一聲,劉邦用力拍桌,喝道:『賣藝姑娘好!精通琴棋書畫的,那我們找些樂子!行一下酒令。各位請隨便,盡訴心中情??!』 他比一比虞茴道:『先生,期待您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