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部 第八章-攪拌乳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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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海蒼天,死灰濛濛,只因被瀰漫的骨灰染污一片。 沿路上,啟明和玉清、上清兩位生死之交見盡戰(zhàn)場的血腥可怕,只因四周死傷無數(shù)之馀,還正上映一幕讓人看得毛骨悚然的戲曲。 在茂密的叢林里,一頭乳海人稱梅齊里額,亦即后來希臘文中的『μeγαθ?pio』-大地懶正在呆頭呆腦的吃著樹葉,吃得津津有味,繼而與大隊同伴失散。 看準這個機會,十數(shù)頭披著棕毛的豺狼悄然而至的包圍著牠,卻見牠仍在伸著長舌的舔著從樹上滴下的樹汁,彷彿沉醉其中而不知死期將至。 倏然,那群豺狼咧嘴而笑的一擁而上,邊恥笑著獵物的愚蠢,一邊以鋒利如刃的犬齒咬破地懶身上的每根血管,吞吃每片筋rou,不用幾刻鐘已把其吃得骨rou不剩。 三人當中,性情最為火爆衝動的上清氣得猛扯鬍子,只想替那頭剛被吃得乾凈殆盡的巨獸報仇。玉清則邊捋鬍子邊閉眼默哀,又口里喃喃地為牠唸經(jīng)超渡。至于啟明則伸手扯住上清,對他道:『笨蛋!那里有整群豺狼在,你還敢過去嗎?還是要我們倆替你陪葬?』 『呸!我怕什么?我有通靈寶塔,一下子就可以把那些大豺狼惡豺狼收伏,再把牠們釀成芳香美酒?!?/br> 『你個瘋子!看看情形再說吧!』啟明比比那群豺狼,只見其成千上萬的同伴一下子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一方面跟剛才殺死獵物的同伴們搶食,同時又對著三人低鳴嚎叫,彷彿在宣示主權(quán)。 上清一見,剛才那份勇武頓時全消,并且把手中兵器收好,然后緩緩的往后退步,期間伸出雙掌以示無惡意。 『哼!居然會懂得害怕,不像你哦?!挥袂逡姶撕蟪爸S道。 『什么意思?我...我不想連累你們才撤退,別想錯!』上清結(jié)巴的微怒道,惹得太白打從心底笑了出來。 『呵!你笑什么?』上清一見就盛怒的想往他后腦勺捶過去,卻被玉清所阻止,只冷冷的道:『我們來攪拌乳海,是要把這里的百姓救離于水火之間,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徽f罷,又戴上面紗及包緊頭巾的以防備一陣到處亂刮亂吹的風砂,和漫天的骨灰。 他們仨繼續(xù)往前走了半個時辰,終于抵達一條鄰近王城的村落,只見那里的后山升起了焚天的煙火,為死灰的碧落劃出一筆紅蓮。 他們看看一名正在村口售賣格里醬汁炒飯的小販,只見其神情愁苦,卻依然擺出勉強的笑容,不住以攪拌乳海的語言喊著:『欸!很香很好吃的格里炒飯,快來試試吧?!?/br> 在他旁邊,則有一個長著又長又曲的白鬚(彷彿幾個月沒有打理過一樣),頭上裹著一條藍色布巾的老伯,正在銷售幾套自己親自縫製的長袍。從其羸弱如藤的身軀可以看出他到底熬了多久餓,王城那邊的戰(zhàn)況有多恐怖多激烈。 三人當中,唯獨上清到過攪拌乳海做貿(mào)易,懂得這里的語言和文字,于是看了看那兩個攤檔的貨品價錢,接著眉頭緊皺的搖頭道:『不是吧,一碗炒飯要十吊錢,一套這么普通的衣服要十五吊錢。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里的百姓一家一個月的生活費才大概七兩,東西那么貴的話他們怎么買得起呢?』 啟明一聽,就『嘿嘿!』的笑道:『在這種糧食短缺,百物騰貴的時勢,物價再高也輪不到他們抱怨了。所以你們倆就應(yīng)該珍惜一切,感恩我們生活在和平盛世,不用經(jīng)歷這些痛苦?!簧锨鍏s只不屑的『呼!』了一口氣,把上唇的鬍子吹得往上飄然。 接著三人繼續(xù)往前頭走了近一個時辰多,終于被汨汨而至的腥浪淹沒鼻腔,個個掩鼻叫苦,卻仍提醒著自己:『攪拌乳海是我們中原人重要的貿(mào)易伙伴,他死我亡,救援絕不可以拖延?!唤又阋煌纬錾癖?,應(yīng)戰(zhàn)迎面而來的敵軍-濕婆軍。 他們?nèi)刻嶂`巧如蛇的雙彎刀作戰(zhàn),身上穿著連利刃也難以貫穿的藤甲,使得三人只能且戰(zhàn)且退的把他們誘至崖邊,再乘著一身重裝的他們笨手笨腳得不及回避的一瞬把他們拽下深淵,一擊而亡。 可是三人當中的上清正身處于與崖邊較遠的位置,只能與對方十萬雄師硬碰力拼,先使出通靈寶塔的把近百名將士消化乾凈。寶塔雖然滿載,但他亦終于有出手的機會,趁著馀下敵軍被嚇得發(fā)呆的一剎那揮舞出捆仙索,縱是后世天宮眾神,包括廣目天也無法掙脫的最強兵器,化作饑餓的毒蛇噬咬眾生,又似蜘蛛絲把獵物緊緊糾纏,斷氣而亡。 可是當援軍愈來愈多,上清亦開始支撐不住,心里罵道:『媽的!為何那個梵天的禁衛(wèi)軍那么久還未趕來?難道無用得連宮城也出不了來嗎?』 倏忽,一名同樣使著軟鞭的敵兵一揮墨龍,揚起滾滾塵土,瞬間蒙蔽著上清的視線,接著便以鑲滿鐵釘?shù)谋奚硪幌吕者^去上清的脖子,企圖割破他的喉頭。 『上清!』太白一見,立時慌得抖顫如酷寒里的一頭小鼠,卻又隨即見著希望的曙光,只見玉清騎著青云駕臨,手上的一把塵拂綻放出黯淡的白泉,于眾敵兵的胸口上直貫而出,接著又于剎那之際把數(shù)百數(shù)千名重甲兵的頭顱砍掉如飛星殞落,于猛灑的血海中蠢動如白龍渡江。 太白見此良機,咧嘴一笑的高舉右手,一彈指之下霍地從天上爆閃出致盲的閃焰,讓好幾十名剛好看著天上的兵長巨吼一聲的捂著眼,滾地慟哭,繼而被己方兵馬踩成rou碎。 『嘿嘿!連太陽的閃焰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淪為你的道具?!簧锨迮醺勾笮χ?,猛讚作為眾星之首的太白的法力之高,卻忽聽玉清高呼:『有婦孺,小心??!』期間一邊指著遙遙的他方。 一看之下,只見一名黝黑卻秀麗絕美,鼻樑高挺且雙眸迷離的少婦正跌跌碰碰的從王城的方向往這邊走來,雙手緊抱著一名酣睡于襁褓中的嬰兒,因著連連的戰(zhàn)火鼓轟而驚醒大哭。 三人當中唯一懂得攪拌乳海語言的上清立即上前攙扶著她,問她:『你怎么了?沒事嗎?怎么你會從王城那邊走過來呢?』他只想這名少婦必然是王親貴胄,否則又怎可能身披錦衣華布,又濃妝艷抹的四散著妖冶之色。 可是還未等到那少婦開口講話,三人忽聽遠處傳來一陣隆隆的巨響,接著水聲潺潺的仿似洪濤奔流。 『發(fā)...發(fā)生什么事了?!!』太白緊盯著遠處一座雪山,見其正猛然倒塌,千年冰雪熔解成滔滔江水的往民居的方位涌流過去。 『那...是攪拌乳海與中原的交界點,倘若發(fā)生雪崩甚至引發(fā)洪水,百姓們就...?。?!』一向沉著冷靜的玉清也不禁咬牙切齒,接著便騰云駕霧的立即趕往大雪山的方位進行救援。 可是當他飛到半路中途時,卻雙腿發(fā)顫的倒坐在青云上,感受著其一生中唯一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恐懼。 『玉清?。∧阍趺戳??』上清急忙問道,卻忽見正攙扶著的那名少婦突然面容扭曲抽搐,渾身發(fā)冷的直抱緊雙臂,并捂嘴吐著泉涌般的鮮血,大雪山的倒塌對她來說彷彿七癆八損,讓其幾乎猝然而斃。 她卻只把嬰兒端到太白的手上,雙臂發(fā)抖得差點兒讓嬰兒掉在地上,惹得太白馬上替她把嬰兒接穩(wěn),但隨即心生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又覺這襁褓中的嬰兒渾身散發(fā)出懾人的邪氣,麻痺他渾身的經(jīng)絡(luò),近乎折斷。而且這嬰兒的額間長著一道小小的裂縫,里面直滲出刺眼的赤光,讓他只想:『這小子,到底是什么怪物?居然會外露著那么強的妖邪之氣?!?/br> 這時,那少婦亦開始張嘴,以攪拌乳海的語言對上清說:『拜託你,救救我的夫君...還有我們的兒子!他之所以反叛,只因為...』 接著只聽她發(fā)出『呃!』的一聲悶哼,雙眼翻白的倒地昏厥,再也沒有反應(yīng),顯然已經(jīng)一命嗚呼。 正當二人仍不知所措之際,玉清正騎著青云而逃來,一臉畏色的不住往后看,似乎在逃避什么的讓他們倆完全摸不著頭腦。 可過了不足一息之瞬,兩人即見一名頭頂九重天的巨人長著一身紫藍色的肌膚,淡白如銀雪的一頭曲發(fā)隨寒風飄逸,肩膀上長著四隻手臂,雙眉之間更夾著一顆閃耀出駭人無比的重重幽光的赤瞳。其正從嘴里吐出無明的暗焰,把大雪山附近的民居燒成灰燼,額瞳所散發(fā)出的邪光又讓一些本來及時逃脫,卻因著對家鄉(xiāng)的思念而不禁回顧的難民頓時渾身抽搐的呆站原地,隨即被猛火燒成灰燼。 三人看了看剛倒塌不久的大雪山,只見山麓的部分仍燃著未熄的暗焰,可見大雪山是被這名四臂巨人惡意破壞掉。 這一切的起因,只因這名四臂巨人-濕婆一直心想:『就算要犧牲我的妻子,我也要把大哥這個賣國惡賊殺死!』接著,他所謂的『大哥』,即攪拌乳海的創(chuàng)造者兼君王-梵天正從大雪山的另一端爬起身來。其長著前、后、左、右四張方大又肅穆的金臉,一雙眼眸卻一直緊閉著的似乎不對起兵造反的王弟有絲毫畏懼或忿恨。 『吾弟!難道你還不清醒嗎?還掛念著那個即將消滅的所謂故鄉(xiāng)嗎?掛念那幫摒棄吾等的所謂同伴嗎?』 濕婆卻絲毫不聽,只伸出堅韌如鐵石的四臂,一下高舉的從地面喚出數(shù)十團仿似烏云漆黑的瘴氣,逐顆逐顆的直往梵天飛過去,終于使得他不禁睜眼大驚,立即以迅雷之勢打算統(tǒng)統(tǒng)回避,絕不能讓早已傷重的己身再度受創(chuàng),卻導致原本繁華璀璨的王城焚成火海一片,剎那間撕碎成焦黑的炭灰,而且不一會兒,梵天的身體開始累得頹廢,速度逐漸變慢的被數(shù)顆瘴氣彈炸傷得灑血見骨,若不折肢必然迅速壞死的感染整片胴體。 『糟了!我們不是對手??熳?!跟玉清一塊兒走!』太白一邊大喊,一邊想把手中的嬰兒扔到地上,卻遭上清穩(wěn)穩(wěn)的接住,問他:『看!你都慌得瘋了,連個輕似無骨的孺子也拿不穩(wěn)?!?/br> 『可惡!你不是真的想把這小魔頭帶回中原嗎?!』他心里抱怨,卻未等對方回應(yīng)已見他一吹口哨的喚出戰(zhàn)馬,上鞍的向東方策馬奔馳,馀下黯然無語的他自己,惶恐的回頭一看,只見那梵天看緊濕婆只顧釋放瘴氣彈的胡亂盲射,對于己身絲毫不加以防御的時機,霍地從五指間彈飛出一枚仿似晚星閃耀掠過的鐵針,直刺向濕婆的額瞳讓他忽然一怔,雙眸瞳孔放大,瞪著從天上透射而出的爛漫艷陽,腦海里只想著遙遠的他鄉(xiāng),整個軀體擺出『大』字狀的轟隆倒下,把連綿的山脈壓碎破裂,發(fā)出的巨響震耳欲聾,連早已逃至百千里之遠的玉清和上清,還有那襁褓中的嬰孩—辯才天也被嚇得大喊大哭,神智近乎失常崩潰。至于太白,則打從心底的產(chǎn)生出一份長達數(shù)萬年之久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