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1
向晚看著「正義?!辜t色的字,被潦草印在書本封面上,被磨損的坑坑疤疤,而那坑坑疤疤,或許是好多無辜受害者的希望。 「為什么突然那么執(zhí)著,你從來不告訴我。」 「那是我的過失。」 徐晚意又回來了,這次他泡了兩杯卡布奇諾,還倒了一杯牛奶給向晚。 「監(jiān)獄暴行,」向晚回憶起腦海中那份起訴書。 臺灣新竹地方法院刑事裁定 受刑人:顧麗 「這件事情過了能有一年了吧,怎么最近又翻出來了?!瓜蛲矸鍪职巡AП系乃椴寥ィ攘艘豢谂D?,鮮甜順口。 鐘辰不再笑了,他眼里映著書本上的紅,上次偶然又遇見了,只當(dāng)一場緣分。 「你知道我之前在當(dāng)監(jiān)獄的警衛(wèi)吧,」 向晚點頭:「我知道,很多人厭煩在監(jiān)獄里看守世人認為的犯罪者,或是不正常的人,你卻引以為傲?!?/br> 鐘辰舉起馬克杯,透明的,咖啡色的顏色擋住他的眼前。 「顧麗是我負責(zé)看守的那個區(qū)域里的一個囚犯?!?/br> 「后來和她同監(jiān)獄的向我們檢舉顧麗毆打她,監(jiān)獄毆打的事情常有,很多次發(fā)生最后都不了了之,但那次卻很奇怪,我們還沒見到顧麗,判決書卻先送來了?!?/br> 向晚眼角跳了跳。 「顧麗因為犯了蓄意傷害罪,被罰了三萬元罰金。我們沒想到會那么多,想要往上層詢問,卻被擋了下來?!?/br> 「況且她的眼睛有傷,被打得看不清,救護車到的時候場面都是血跡,挨打得,還有打人的,都有?!?/br> 向晚闔上那本「正義?!拐f:「然后呢?」 「顧麗其實還有一個兒子,當(dāng)時八歲,顧麗當(dāng)時的刑期還有五年,等自己出來,孩子都得上國中了?!?/br> 「會想要上訴是因為,前幾天又見到他的兒子一面,是個堅強到會忘了悲痛的孩子?!圭姵揭贿吅戎ú计嬷Z,一邊又抱怨他這杯怎么不夠苦,不夠和自己的人生般配。 鐘辰開車把向晚放到家門口,拉下車窗和向晚說:「讀書累了記得休息,別勉強自己?!?/br> 向晚總覺得鐘辰也有耳聞王言作弊那件事,以往他不會管自己讀書這件事,就算向晚每天讀書勤,看著太陽升起,鐘辰也不會有第二句話。 向晚指了黑漆漆的門口,向鐘辰說再見,她看著鐘辰的車開遠。 雪白的卷子一下子就增加了大半,大多是期末考之前沒考完的,一整疊沒敢丟,都是用學(xué)生家長錢買得,乾脆一股腦趁還沒放寒假全當(dāng)復(fù)習(xí)卷發(fā)了。反正以后會用到,公民老師說。 很快,期末考結(jié)束,離寒假又近了,等寒假一到,又是沒日沒夜的復(fù)習(xí)過程,沒有安排好,總會兵荒馬亂。 陳老把這學(xué)期讀書會的總排名貼到黑板上,說著下學(xué)期就不會有讀書會了,要同學(xué)慢慢把重心放到自己身上。 易安看了眼向晚,就像批脫韁的野馬,擠進那堆人群,接著向晚看見她張揚的聲音小了,慢慢退出那人群,走到向晚的座位旁。 「我們排倒數(shù)第二,我……」 易安臉上帶著失望,兩手握著拳頭,像是要奮力抵抗什么,可是卻手無寸鐵。 向晚打斷易安要說出口的話:「挺好的?!?/br> 易安抬起頭,向晚坐在前排,桌上擺著習(xí)題本,易安知道,那是向晚做得第三遍習(xí)題本了,還有手腕上被紙割傷的痕跡都還在,可向晚聽了成績不打緊,還說挺好的。 「在讀書會的過程快樂嗎?」向晚示意易安坐在隔壁的椅子上。 易安用力點頭:「這是當(dāng)然,從來沒有這么快樂過。」 向晚再問:「那有學(xué)到怎么解題的方法嗎?」 易安這時站了起來,很是驚喜:「一定有!你們教了我好幾個,我雖然沒全部學(xué)會,但這次考試往前好多名!」 向晚朝易安眨眼:「那便是值得了?!?/br> 向晚有時候會和易安說,很欣賞易安的個性,很自然,與生俱來,永遠讓自己快樂,保持熱情?,F(xiàn)在易安有一股衝動想對向晚說,不,我才喜歡你被冷漠包裹的堅韌,像傾瀉的月光,并且始終溫柔。 讀書會的日程結(jié)束了,易安今晚請了好幾個人,一同慶祝學(xué)期將至,還有慶祝她和向晚讀書會「倒數(shù)第二?!?/br> 易安摟著向晚的手,發(fā)了好多則訊息,高高興興和向晚甩著手臂,說今晚邀請了好多人。 向晚也挺好奇,可惜易安一點都不肯透露,就說吃飯的地點在學(xué)校附近,兩人會一起過去。 吃飯的地方熟悉,一樣的學(xué)校街,一樣的拉麵館,向晚一看,這不就是上次和古原隨便找家吃得那間拉麵館嗎。 易安笑瞇瞇的,挽著向晚手臂:「我今天還請了幾個人,你一定會喜歡?!?/br> 向晚順著易安走進麵館,此時麵館從里到外都熱,下課學(xué)生多,外帶的也多,好多個學(xué)生堵在路口等著付帳,光是進去就是個難事。 廣司坐在最里,最靠近冷氣機的那桌,易安抬頭看見廣司,見他替自己留了旁邊的位,拉著向晚的手快步過去。 除去大批學(xué)生,向晚確切看了完整,同桌的還有,廣司、安歌,還有那個玩著手機的古原。 向晚不禁懷疑,古原是什么時候和廣司搭上了邊。 他們佔四人座,安歌拉了張椅子坐易安旁邊,易安坐在廣司身邊,剩下那個位置必定是向晚的。 向晚把包放在地上,也坐下了。 廣司把餐單放在中間說:「都餓了吧,我們剛點了一些,你們還喜歡什么,可以繼續(xù)點。」 古原壓根就沒打算說話,他就像突然被拉過來相親的男孩子,生無可戀似的。 向晚看了古原的點菜單上,滿目菜品,他唯獨就只劃上一品。 花生湯圓。 一碗四十。 順著目光當(dāng)向晚撇到古原正在玩消消樂時,就樂了,她蹦著肚子笑得開懷。 易安和廣司還有安歌正聊到什么,也笑了。 只有古原把手肘碰了下向晚,對她說道:「你笑什么呀?!?/br> 向晚替自己也劃上花生湯圓,把菜單交出去,和古原說:「沒想到這里也有賣花生湯圓。」 古原繼續(xù)埋頭想藍色的方塊要如何消滅橘色的圓形:「如果好吃,下次一起來吧?!顾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