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話: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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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市東町區(qū),前年因斂財鬧遭檢調(diào)調(diào)查的宗教團(tuán)體芎思圣堂,今早爆出,教主宋萬錫遭信徒殺害,犯人早上已在芎思圣堂精舍遭警方逮捕,』警局里的電視正播報著新聞,畫面中一群黃衣人激動的推著記著大喊,『死者死因與嫌犯犯案動機(jī)還在深入調(diào)查中,以上新聞tnb整理報導(dǎo)?!?/br> 主播接著報導(dǎo),『國進(jìn)黨至市長開放民選以來,首度提名非黨內(nèi)人事參選北城市市長,全力支持政商界知名的慈善企業(yè)家,卓越清潔用公司董事長李俊卓參選,而李俊卓也答應(yīng)參選八個月后的北城市市長,并優(yōu)先輔選六個月后所有參選北城市市長參選人,稍早表示……』 楊儀心闔上嫌疑人的資料,伸了個懶腰若有所思的看著天花板,新聞的聲音變成了嗡嗡聲,不一會兒,突然想起什么,抓起手機(jī)看了上面的時間下午四點四十三分,審訊犯人的時間快到了,她抓起資料,起身四處張望了一下,沒見到南道二的身影,走到他的坐位也不見他,但辦公桌上的物品引起了楊儀心好奇,心想應(yīng)該可以從桌上的物品瞭解一點這位伙伴。 桌上除了堆有整齊沒翻動過的公文夾外,還排放十一隻扮作搖滾樂手的貓咪轉(zhuǎn)蛋公仔,似乎是同一主題,有兩款吉他貓、bass貓、鼓手貓、keyboard貓,少了主唱貓?而且其中有款吉他貓的公仔就有七隻。 看來因為沒有收集完全,所以一直抽,但都抽到同一隻吉他貓,真不知這人的運氣是好還是不好,還是他有與他人不同的收集癖?桌上還放了幾本有關(guān)犯罪行為心理學(xué)、法醫(yī)學(xué)等等對辦案時有幫助的書籍,那書看起來被翻得磨損陳舊,還有本楊儀心也喜歡的書『不過是具尸體』和一本讓她看到忍不住噗哧一笑的『我的貓系生活』,楊儀心心想這大叔跟江尹柔一樣似乎都很喜歡貓? 接著她注意到一張稍微泛黃的相片,他拿起相片細(xì)看,照片里似乎是一家4口人,一名面攤的10多歲男孩似乎是南道二,另一名長得像他卻看起來陽光又成熟的男生應(yīng)該就是他的兄弟,而站在兩名孩子身后的夫妻相貌相當(dāng)眼熟,回想后讓楊儀心有些驚訝。 「那兩個就是撰寫我們考試必讀的『犯罪現(xiàn)場』的作者,」王保保手拿可樂突然出現(xiàn)在楊儀心身邊解釋:「而且是30多年前警界有名聲的偵探夫妻!」 「這我都知道,不用你解釋,」楊儀心被王保保突然出聲嚇了一跳,語氣略顯不悅,「你怎么還在這?」 「我是來請你去審訊室的。」 「我是問你從凌晨一直待到現(xiàn)在,不用下班的嗎?」楊儀心昨晚帶犯人來作筆錄時就有見過王保保,今天不是他的值班日,為什么這個時間點他還會在警局。 「我住這兒呀!」王保保說著指指他的下半身,已經(jīng)換上短褲和拖鞋,「你想?yún)⒂^我的『房間』嗎?」他指了指不遠(yuǎn)處他的辦公隔板。 「不了!」楊儀心心想得快點辦正事,「你有看到南道二學(xué)長嗎?」 「有呀,他當(dāng)然已經(jīng)下班了。」王保保理所當(dāng)然的說。 「什……是呀,這的確是『當(dāng)然』?!箺顑x心本想質(zhì)疑,但和南道二相處半天很快就能明瞭這個人對公務(wù)、條規(guī)、沒興趣的事一點也不重視。 「對了,他有留口信給我?!雇醣1Uf完喝了一大口可樂。 「口信?」 王保保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想學(xué)南道二的聲音:「保哥,麻煩你等等跟那個新來的說,審訊和桌上的用槍報告交給她處理。」 楊儀心白了一眼,「他應(yīng)該是叫你胖子吧!而且我猜他根本也沒交代你后面那些話就直接走出去了?!?/br> 王保保驚訝,楊儀心怎么知道南道二是叫他胖子,「他是真的有交代這兩件事啦!」 「胖學(xué)長反正你也間著,你等等換個褲子鞋子和我一起進(jìn)去審訊?!?/br> 「我!」王保保還想等等要看一部電影,享受下班的happytime。 「走吧!胖學(xué)長!」楊儀心拿著資料往審訊室走去。 「怎么又叫我胖學(xué)長啊!」王保保不情愿的回坐位換上長褲,跟著進(jìn)審訊室,「這學(xué)妹真不討喜!」 審訊室里矮小的男子,鼻子上貼著塊湛血的紗布,滿臉的淤青,兩眼空洞無神直視前方,什么也沒想的坐在椅子上,楊儀心與王保保一同進(jìn)入審訊室時他的眼神才稍微飄動。 「鄧武郎先生是吧?」楊儀心坐下后直視著矮小男子的雙眼。 矮小的男子沒說話只是用銬著手銬的雙手作了個手勢,楊儀心繼續(xù)問道:「鄧武郎先生,我想問你件事情。」 鄧武郎厭煩的說:「我就是殺了那傢伙的人,殺他的方法你都知道了,還有什么好問的事嗎?」 「作案過程的確沒什么好細(xì)究的,」楊儀心不帶任何情緒的回話,「從你的資料上看來,你是八歲在『愛鄉(xiāng)育幼院』長大的失家兒,十八歲那年逃離育幼院,一年后就和死者『宋萬錫』成立了芎思圣堂。我的疑問是,會一起成立一個『事業(yè)』應(yīng)該是彼此信賴的伙伴,是什么樣的原因讓你痛下殺手?」楊儀心這次訊問除了要寫報告外,其實是個人想知道鄧武郎的殺人動機(jī),是不是真如南道二所想,理由是無聊又自私。 鄧武郎一聽,瞬間歇斯底里,扯著喉嚨說:「他就是該死和那『混帳』一樣都該死!殺死害蟲還需要什么理由!害我……成了這付德行!該死!該死……該死。」他似乎被這問題刺激到身體不停顫抖,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之后便不在再說話只是瞪著著楊儀心。 激動過后,審訊室安靜到幾乎可以聽見外頭警員的對話,楊儀心凝視著鄧武郎的雙眼,直到他眨眼,才開口問:「你不覺得你這樣說,會讓我更想瞭解你身上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嗎?」本來心不在焉的王保保聽了楊儀心的提問馬上集中注意力,且稍稍側(cè)臉觀察著楊儀心。 鄧武郎看著楊儀心眼睛,似乎覺得她是真心想瞭解,表情才緩合下來,語調(diào)平和的說:「我逃離那個『鬼地方』后,在外流浪四處躲藏了三個多月,才遇到宋萬錫收留我?!?/br> 「鬼地方?」楊儀心插嘴問。 「愛鄉(xiāng)??!」從鄧武郎的語氣,聽得出來出他很不喜歡愛鄉(xiāng)育幼院,甚至連提到名字都讓他覺得厭惡,「你是真的想聽嗎?」他被打斷覺得很不開心。 「他收留我一年多,期間待我如子,雖然他才大我八歲,但我?guī)缀醢阉?dāng)作父親,他想成立宗教賺錢,我便與他一同創(chuàng)立芎思圣堂,成為他第一個弟子,并一同為將來打拚,我知道我們做的事業(yè)其實是在利用人心賺取錢財?shù)墓串?dāng),但只要能他一起,干什么活都好。」鄧武郎沒有情緒的述說著。 「當(dāng)媒體對芎思圣堂的各種揭秘爆料,芎思圣堂陷入經(jīng)營危機(jī),承受大量壓力的他開始把怒氣與壓力發(fā)洩在我身上,起初只是大聲辱罵,到后來……喝了酒后……」說到這鄧武郎身體又開始顫抖,情緒突變,「他就跟殺了我媽的混帳一樣,開始瘋狂毆打我!甚至干我!一次!兩次……三次!」他越說越氣憤,突然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那骨瘦如柴的身體,顫抖的身體上佈滿新傷舊疤,憤恨的淚在那凹陷的眼窩打轉(zhuǎn),情緒激動到停下不語。 「那……?!雇醣1R娻囄淅赏O拢鞠雴柦酉聛戆l(fā)生什么事,但見楊儀心只是靜默的等著鄧武郎平復(fù)情緒,便把話吞了回去。 鄧武郎情緒穩(wěn)定后繼續(xù)說:「就算事件過去了,他還是一樣,只要喝酒就會對我施暴,昨夜他幾乎就要把我打死,我不想跟我媽一樣,即使他有恩于我,我也必須反抗……必須保護(hù)自己,我就趁這該死的混帳毫無防備之時了結(jié)他?!拐f完鄧武郎的表情又恢復(fù)成剛進(jìn)入審訊室時的空洞,「這樣你滿意了嗎?」 楊儀心緩緩道:「你悍衛(wèi)自己生命的這件事,我覺得并沒有什么錯?!惯@話一說,王保保和鄧武郎都驚訝的看著楊儀心。 「換做是我遇到,當(dāng)下也許會和你做一樣的事,因為……人活在世上都有可能會遇上不公不義天理難容的事,即便用盡力辦法都無法解決,走頭無路、心力交瘁,最后就想,要不就把事情的根源刨除吧?!箺顑x心語調(diào)和緩沉重的說完就陷入沉默。 審訊室又是一陣無聲,鄧武郎不語只是看著楊儀心,這番話讓他覺得眼前這位警官似乎也有些故事,王保保也看著楊儀心很想問她過去是發(fā)生什么事?是檔案上沒記錄的事嗎?但這個場合問起,一點也不合適。 楊儀心整理好情緒才開口:「即使你是被迫成為了惡,但你殺人是事實,還是得承擔(dān)這個社會的法律責(zé)任?!?/br> 鄧伍郎點點頭沒有再開口,但眼神不再空洞好似在思考些什么。 楊儀心將資料收好起身便離開審訊室,王保保說:「等會兒會有人來帶你?!拐Z畢也跟著離開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