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玫瑰淹于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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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以為自己該是這場博弈里的勝者,卻不想等來的是父親親手遞過來的一張機票。 “什么意思?” 我沒有接過,掃了一眼便固執(zhí)地看向父親,可他卻站起身輕輕拍了拍我的肩頭,“甜甜,聽話。” “爸爸要顧全大局,現(xiàn)在把你送出國才能躲避輿論攻擊,你乖一點,聽爸爸的話,不要胡鬧?!?/br> 好一個顧全大局。 我沒想到我下了那么大一個局,換來的卻是自己被放逐的結(jié)果??晌疫€能怎么反抗呢?父親語重心長的話和別有深意的目光已經(jīng)給結(jié)局烙下了鐵印,顯得我之前做的所有事都顯得那么可笑。 他寧愿將田昱州禁足又將我流放到國外也要封鎖消息將這樁丑聞對外瞞下,我早該想到的,我們的父親,從來都是利益至上的商人啊。 去機場那天,是個晴好的天氣,卻沒有一個人來送我。 父親在出席一場重要的股東大會自然無暇顧及我,而我并未告訴那些小姐妹我將要出國的事情,至于田昱州......還被禁足在家中,況且就算沒被禁足......大概也絕不會再來見我了。 候機大廳里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小孩的哭聲,年輕女孩與家人打電話的寒暄,鉆進耳朵,壓得腦內(nèi)神經(jīng)隱隱作痛。 等到登機時已然時近傍晚,日漸西沉,透過舷窗往下望,地上的盞盞霓虹串起一片片繁華的建筑群,但最終還是逐漸縮小至凝成一個個墨點,隱入暮色中,映在瞳孔里暈散開一片淺淡的灰。 十八年的過往,無論喜怒都定格今天這一刻,曾經(jīng)鮮活過的笑靨終究還是成了抽屜里泛黃的舊相片。 我從前不是沒有想過出國定居,但是沒想到會是以這樣一種被迫的方式,大洋彼岸的異國他鄉(xiāng),一切都要從頭開始,我原本以為這會是一個艱難的過程,但是在父親的安排下,我很快就適應(yīng)了下來,甚至逐漸變得駕輕就熟,雖然沒有完全脫離父親的掌控,但是至少不用活在他的眼皮底下處處受限,這樣的人生倒也不錯。 學(xué)業(yè)和生活因為有著父親的安排而一路暢通無阻,說來可笑,我恨資本的無情卻又受惠于資本,這種無法擺脫的宿命感使我無力,但珠光寶氣紙醉金迷皆像罌粟一般雖伴著致命的危險卻也誘人至極,資本堆砌起的奢靡是慢性毒藥,浸yin于此久了便會被一寸寸滲入直至麻木。 國外的這幾年說不上過得有多好,至少比從前自由不少,燈紅酒綠,酒池rou林,夜夜笙歌,男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肆意縱歡再也不受拘束,酒精麻痹神經(jīng),快感填滿空虛,可每日清醒后空洞而虛無的精神卻絲毫未得到慰籍。 只是有個模糊的影子總會不經(jīng)意間在眼前若有似無地晃過,我來不及看清,卻又不敢去仔細辨認,因為我知道,那就是我厭惡卻忍不住想起的那個人。 這幾年里我偷偷安排在田昱州身邊的人每次向我匯報的內(nèi)容其實皆是乏善可陳,大抵都是說田昱州這幾年里過得有多頹靡衰敗一蹶不振,從我離開后,他便徹徹底底跌下神壇成了一攤腐化的爛泥。 那人這樣形容著田昱州。而我只是靜靜聽著,目光落在面前鏡子里的自己身上,對著鏡子補了補口紅,故作若無其事地分散走自己的注意力,哦了一聲吩咐他繼續(xù)好好盯著田昱州,然后平靜地掛斷電話。 明明這就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可我一點都沒有暢快的感覺,反而像是少了些什么般悵然若失,甚至連出門時一恍惚都差點忘了回手別上門。 這已經(jīng)是我來這里過的第五個新年了,這里的圣誕雖然比不得國內(nèi)過年時的熱鬧但氣氛倒也烘托得正好,我從公寓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地還積著厚厚的雪,傍晚五點已然天色將暗,不遠處街角的便利店都已經(jīng)燈火通明。 這里的冬天比家里來得干燥,風(fēng)卷過臉頰有陣鈍鈍的疼,我把高領(lǐng)毛衣的領(lǐng)口往上拉了拉,把下巴整個埋進領(lǐng)子里,然后將手順勢揣進大衣的口袋里,站在樓下等著男朋友來接我,打發(fā)時間就低頭百無聊賴地用鞋尖輕輕踢著腳邊的雪堆,正等得不耐煩時男朋友終于到了,拉開車門坐進去前我不經(jīng)意地抬眼往東南方向瞥了一眼,卻看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他就孤身獨佇在街角,背后便利店的櫥窗里透出暖色調(diào)的燈光,與殘余的暮光交織著灑在他肩頭,連他腳邊的雪都映亮,可他的身形卻暗得幾乎要融入這夜色里,唯有手上那束玫瑰紅得像是浸透了血,妖冶得刺目。 可我不會認錯的,那分明就是田昱州啊。 我還愣愣地望著他的方向,不敢相信也不敢去仔細辨別,可這時身旁的男朋友卻從駕駛座上湊過來親了一口我的臉,還調(diào)侃著問我今天噴了什么香水身上的味道怎么那么誘人,放在往常我心情好或許還會回應(yīng)幾句這種具有暗示性意味的調(diào)情,可此刻我卻毫無心思回答他,男朋友又問我在看什么,我這才下意識收回了目光,隨口搪塞了一句后還是忍不住再次向那個方向望去,那個身影卻已經(jīng)不見了。 大概是對我的冷落感到不滿,男朋友也不再自討沒趣,發(fā)動了車向前駛?cè)?,在車子?jīng)過那家便利店門口時我趴在車窗邊上,屏住呼吸仔細望去,可那里依舊沒有任何人。 那抹身影仿佛只是場海市蜃樓的幻境,須臾便從眼前隱去,消失不見。 我失魂落魄地靠回座椅,任由男朋友將我?guī)У搅艘患也蛷d,照例是燭光晚餐,結(jié)束用餐后便拿出一束花贈予我,仍然是我最喜歡的紅玫瑰,只是低頭看著那束玫瑰我卻愣了一下,眼前的場景隱約與幾十分鐘前的畫面交迭在一起,失神的片刻我還是下意識伸出手接過了那束玫瑰,然后男朋友便摟過了我,低頭吻了下來。 我?guī)缀跏墙┯仓碜佑伤H吻,機械地回應(yīng)著,然后任他牽過我的手,帶我坐上電梯,去往那早就開好的房間。 我也記不清他到底是我交往的第幾任男朋友了,他也是個華裔,甚至某個角度竟與田昱州有三分相似,或許就是這三分相似才讓我在一群金發(fā)碧眼的歐美帥哥中偏偏選中了他做我的新男朋友,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做過,但顯然他今天做的這一切都是直奔著上床去的,像之前的那些男人一樣,庸俗而急不可耐。 但我沒有拒絕他,因為他將我抱到床上再壓下來的某一瞬間,像極了田昱州,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紅酒太醉人,我甚至不愿去分辨此刻究竟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只是恍惚間便主動伸手摟住了他的脖頸。 男朋友的吻沿著雪白的脖頸落下,我仰著頭,眼神卻已經(jīng)迷離,在他唇即將吻上我胸口時幾乎是無意識地脫口而出了另一個人的名字: “田昱州......” 男朋友的動作頓了一下,比他更快反應(yīng)過來的是我,我推開了他坐起身,穿好了衣服,這還是我第一次如此失態(tài),他不明所以地追上來卻被我再次推開。 那一年圣誕,下了場大雪,將萬物存在的痕跡一點點抹去,唯有那束于墻角遺失的玫瑰,被行色匆匆的趕路人無意踐踏,幾點紅沒入無邊雪色,遂被夜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