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宋斯寅從來都知道他的知予是個多么倔強的姑娘。 他的知予被養(yǎng)的太好,也就導致在她的世界認知里無比的非黑即白。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喜歡就是喜歡,討厭憎恨就要厭惡到底。 所以,在他也遵循自己壓抑多年的內心欲念強迫了那人后,他就從來沒想過要將那所謂‘為她好’的理由說出來。 因為那個理由,在他對知予齷齪又深重的欲望前,實在是太過于淺薄了些。 他無比清楚的知道,就算不是那一天,也會是后面的某一天。就算沒有那個理由,甚至有朝一日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他都會徹底壓抑不住自己的,對知予做出完全不可控之事。 知予恨的是他們不顧她意愿的強迫,而關于這件事,他實在是沒有任何可以辯解被饒恕的余地。 所以,他也便不再欲往自己身上蒙一層虛偽的假面,直接將知予眼里的強迫貫徹到底。 但在后面因為異能使用過度,而導致知予身上的毒素已經侵入骨髓,他們的轉移再不起作用,宋斯寅必須要面對著讓那人強制剝離異能的唯一選擇時,他卻犯起了難。 之前隱瞞知予關于她水系異能的來源,是因為太過于清楚她的性格。要是讓她知道自己的異能居然掠奪于別人,那人還是當時她無比信任的弟弟,她一定會選擇立馬剝離自己的異能,也不想搶占別人的東西。 而到了現(xiàn)在,再說出之前他們隱瞞的緣由,卻只會更加召致知予的厭惡,讓知予覺得這是他們從頭到尾的陰謀。 但若是不說,依著知予那般好強的性格,又怎會愿意接受自己被剝離異能,再次變成一個普通人的結局? 不過拖至最后時,宋斯寅還是還是尋了葉荀不在的時間,將整件事告訴了那人。 果然,在他說完之后,倔強的在床上就算被欺負的再狠也極少流淚的人,卻在久久的難以置信后,崩潰的狠狠捶起了自己的身體。 宋斯寅立馬上前阻止那人的動作,卻對上了那人充滿了仇恨的濕潤眸子: “這就是你們的目的是不是?讓我在受盡了你們的侮辱后,最后居然還要對侮辱我的你們感恩戴德,甚至是愧疚不安嗎?” “我一心以為是你們先做錯了事情,你們現(xiàn)在卻要告訴我,是我一早就先搶占了別人的東西,反倒讓我先做了罪人?!?/br> 坐在床上的人眼眶通紅,眼眸濕潤,明明是垂淚的脆弱姿態(tài),但偏偏從她眼里透出來的神情,又是那般的倔強和恨意濃烈,讓她愈發(fā)灼灼的像朵盛開到極致的花。 “我滿心的以為自己是唯一的受害者,卻到現(xiàn)在才知道早在一切之前,我就已經搶走了別人的東西,成了最開始的加害者。看著這樣的我,你們就滿意了嗎?高興了嗎?” 宋斯寅沉默了。 并沒有任何人覺得他的知予是搶占了別人東西的壞人,他不覺得,被奪走了異能的葉荀不覺得。 相反,葉荀說不定還在因為他的jiejie奪走了他的異能,進而讓他們之間建立了一種別人無法插/入的關系,而不可自抑的興奮著,甚至是讓他也因此深深的嫉恨著。 但宋斯寅看著床上那張滿是仇恨與淚水的臉,不知道為什么,卻什么都沒說出口。 畢竟現(xiàn)在,他的知予是平等的仇恨著他和葉荀的。若是知予再知道了葉荀的心甘情愿,那... 宋斯寅站在原地,悄然的握緊了雙手。 “...可是明明你們也有錯啊,憑什么你們做錯了事情不會愧疚,而我反而還要愧疚嗚嗚...” 床上那人一直以來建立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哭泣的雙肩都在微微聳動著: “難道你們瞞著我就沒有錯了嗎....要是、要是我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會要你們的任何東西的....” ...... 他的知予實在是被保護的太好,就算是這人吃人的世界已經殘忍的運行了這么些年,但他的知予,卻還是保持著絕對的赤誠和對自己的高道德要求。 但是,在現(xiàn)在這樣的世界里,她那些被精心嬌養(yǎng)保留下來的東西,只會在最后刺傷她自己。 果然,在二天早上,知予主動找到了他,說要剝離自己身上屬于葉荀的異能。 ———————————— 在那人冷靜的走進冷冰冰的實驗室時,宋斯寅絕不會想到在那之后還不到十天的時間內,她就謀劃了一場堪稱完美的逃離。 當宋斯寅順著那人的蹤跡一路追上去,卻發(fā)現(xiàn)那人已經被逼上高樓,甚至是被身后追趕的喪尸逼退到失足墜落時,他的心臟都一瞬間都快要停止了。 甚至,那人在墜落到半空時,他還眼睜睜的看向那人視線偏向了他的方向。 宋斯寅身心俱裂。 他以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趕到那人墜落的地方,飛速的蕩平了下面的所有喪尸,但落在喪尸群中的人,也還是已經被啃咬的鮮血直流了。 那人墜落下來時因為被喪尸們接著,并沒有摔的太過于厲害。不過當宋斯寅將她抱進懷里的時候,那人卻已經因為滅頂?shù)目謶峙c害怕而快要神志不清了。 ...... 宋斯寅沒有將人帶回基地,他存了私心,想要借這次機會獨占這個人。 他在外面一處安全的地方調來了基地里的醫(yī)療人員,晝夜不休的讓他們止住那人體內喪尸病毒的擴散,并研制最新的血清。 就連那人身上被喪尸啃咬出來的傷口,也被他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給精心的呵護好了。 只是,那掉進喪尸群被圍攻著啃咬過的人,卻仍舊日日精神恍惚著。 宋斯寅以為他的知予是因為受到驚嚇過度,所以無時無刻的不陪在那人身邊,把那人抱在懷里,輕聲的哄著安慰著。 那段時間是宋斯寅和他的知予相處最和諧的一段時間,精神恍惚的知予反應很是遲鈍,但卻意外的乖順聽話,總是他讓做些什么,她便在遲鈍的反應過來后,乖乖的對著他的要求照做。 就連靠在他的懷里時,也都是乖乖的,不像以前那樣激烈的反抗,也不會是被他強制鎮(zhèn)壓后的瑟瑟發(fā)抖。 她甚至會主動的回抱住他,還會看著他要求說想要他把自己抱的更緊一些,不然她會害怕。 醫(yī)生說那人出現(xiàn)這樣的狀態(tài),可能是因為精神受到了巨大的沖擊,進而造成的精神紊亂,極有可能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恢復。 不過,唯一知道他第二異能的醫(yī)生,卻因為知道他對那人的重視,私下建議他可以用他的精神系異能幫助矯正知予精神紊亂的癥狀。 宋斯寅也知道自己可以,但是他不想。 他不想再看見知予對他滿眼的厭惡,甚至卑劣想要他的知予一直都這樣,再想不起來之前的事情。 他可以一輩子都將這個人照顧的無微不至,甚至是絕不死在那人之前。 所以他以自己還不能很好的掌控自己的第二異能為由,謝絕了醫(yī)生的這個建議。 但在月余后的一個晚上,那人卻突然發(fā)起高熱來。 因為懷里人guntang高溫醒來的宋斯寅,在著急的立馬起身去找醫(yī)生時,卻突然的想起了一件事來。 那就是,很久之前,他的知予也這樣突兀的發(fā)過一次高熱。也就是那次高熱,讓他的知予掠奪了葉荀的異能,從而和葉荀建立了深刻的聯(lián)系。 一想起這個可能,宋斯寅的呼吸便不由自主的急促起來。 他想要知予掠奪他的異能。 不管是他的雷電系異能也好,還是他從未對別人說過的精神系異能也好,他也想要和知予建立那種別人永遠無法插/入的聯(lián)系。 現(xiàn)在的知予已經沒有了葉荀的水系異能,如果知予再掠奪了他的異能。那么,再和知予有著那種特殊聯(lián)系的...... 便只有他了 宋斯寅在黑夜中不知道站立了多久,最后,他終于在床上那人難受的嚶嚀聲里,又安靜的上了床,將那人擁進了懷里。 ...... 那晚之后,宋斯寅果真再從自己體內察覺不到精神系異能的波動,他以為自己已經成功的被知予掠奪了異能。 但醒來后的知予,卻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半點恢復的跡象,也絲毫看不出來擁有了他的精神系異能的表現(xiàn)。 她還是和之前一樣,甚至精神比以前更加郁郁了些,有時候還會在半夜驚醒,害怕又驚恐的尖叫。 那人開始長時間的將記憶停留在自己落入喪尸群時,被宋斯寅召集來的醫(yī)生和科研人員對此束手無措。 看著那人隨時隨地驚恐害怕的模樣,宋斯寅開始瘋狂向外界招攬治愈系異能者,或是其他一切的醫(yī)學方面的專家。 但就在他剛剛為那人建立起整個北方最好的醫(yī)療基地時,那人卻在某天的早上失去了呼吸,再沒醒來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