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夢結(jié) 謠之六 一切的終結(jié)(22)
稍作休息一下后,艾利希拿出背包里的溫?zé)崴K茶,讓所有人身體回暖。 「來,多少喝點,暖和一下身體?!?/br> 走上前遞到了坐在被削出來的木椅上,一臉五味雜陳的西司面前,他抬頭一看,只見艾利希笑得柔和又心痛的面容。 而他也能從他傳來的感受中,明白了他一直希望傳達給他的那一真誠且無雜質(zhì)的心思。 你背負的太多了……至少,在這一刻,多依靠別人一些。別什么都自己承擔(dān)…… 「啊……謝謝你,艾利希,多虧你還記得我喜歡這個飲品。」 一聽,艾利希微垂下了頭,淚眼盈眶,眨了眨眸子,將淚水給收了回去。隨之,西司又一抬首,微笑了一下。 「本來就是我可以做的事,沒有什么。而且,記住主人的喜好,也只是我個人的喜好而已,沒有什么奇怪的?!?/br> 西司的感受,何嘗在場的人都沒有感受到。即使感受到了,他們也不多做表示,讓那個人能夠在此地再多休息一下,或者說…… 能夠?qū)⑦@可能在不久之后,即將奉獻出自己生命的人,再多挽留那么一點時間…… 時隔千年之久,短暫的相遇,又是一場離別。這對一些人來說,是何其的難以承受,卻又不得不接受這一事實。 人生一瞬,精神永存……此刻……或許可以說,久遠以來,他們已多少從中體會到了那一絲道里…… 即使人不在了,那人所留下的一切都不會因此消失。都會透過他人之手,傳承下去,并發(fā)揚光大。 然而,他們也希望那人能親眼看見即將到來的美好未來。 不提年輕的生命,長久陪伴走來的人們,也許才是最希望這個人能夠存續(xù)下來的人了。 其中,除了珞,莫屬雪熵了,這一名被西司視如珍寶的孩子,反之,雪熵也將其視為亦父亦兄來看待的人了。 然而,不同于千年前,這一次…… 「……」 艾利希一抿唇,久久不語。靜靜地在旁看著被侍奉的人一口又一口地喝完了他手中的飲品。 在某些方面,他們這些人都很相似,都是為了他人,甘愿奉獻出了自己的寶貴生命,卻毫無怨言。然而,心中的那一抹遺憾,又有誰能明晰? 想必除了自己,也別無他人了。 「一切都會沒事的。接下來的事,我會盡我所能,好好完成的?!?/br> 放下了手上的茶杯,西司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一如當年那虛幻飄渺的笑顏,稍有不同的是,這笑容多了一絲不可動搖的堅毅。 「……」 雪熵側(cè)過了身,一手摀住了臉,抿起了唇。他很清楚,他這么做,幾乎無疑是在送他最愛的父親,最后一程。 「你要不要乾脆去改行當侍者就好了?」 珞強顏歡笑地調(diào)侃了艾利希一下,這并非他的本意,只是為了舒緩一下此刻的氣氛,誰知道,一說出來的話,聽來卻是如此尖酸刻薄。 而他不知道的是,對于十分重視某個人也要付出所有的人來說,這一句話,無疑是一種侮辱。 若先知曉了,立場一翻轉(zhuǎn),想必他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了吧? 「隨便就被怪東西給附身的人,還真會說話啊?!?/br> 艾利希微冷下了臉,倪了發(fā)言的某人一眼。 「……!」 一聽之下,珞心一痛,面色微丕變。艾利希所言,無疑是在他內(nèi)心的傷口上撒鹽。 任此地的人都知道,這兩人雖然有族規(guī)的手足相系之情,實際上,他們的感情不怎么好。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了什么?就算有,也可能是上輩子的事了…… 「艾利?!梢粤恕<胰酥g,不要這樣。」 西司難過地笑了笑。這一笑,令正想說些什么來反駁的艾利希,一時語塞。 「珞,你也是?!?/br> 西司瞧向了一旁的珞,又一笑。 「……」 珞不語,只是把臉撇向了一旁,不再做任何的發(fā)言。 在人們于蒼涼的氛圍中,侃侃而談時,西司的目光不經(jīng)意的瞥見了一旁不遠處先前看見的刻紋,隱約感覺到有些異樣,他將手放在環(huán)繞在雕刻中間的位置,試圖往上推時,喃喃一語。 「這是什么?」 「發(fā)現(xiàn)什么了?」 珞的話一下,其他人的注意力也跟著被轉(zhuǎn)移了過去。 「感覺這地方,有些奇怪。」 西司微瞇起了眸子,微語。對此,珞反倒是輕笑了出來,開玩笑地說了一句。 「會不會是通往樹頂?shù)陌甸T?不過我想大概也不會有什么人這么無聊,又在這里搞什么花招了吧?」 然而,這一句,卻也很明顯地將矛頭指向了在場中的某一個人。 「哈哈,怎么可能?」 一聽珞的發(fā)言,艾利希笑了笑,單純地認為這只不過是個涂鴉性的刻紋而已,并沒有什么。 「我也不知道呢。有些事不去嘗試看看的話,是不太可能會有結(jié)果的。」 西司回以一笑,一邊將手往上推去,卻意外地將其給向內(nèi)推動了。 「……!」 在西司驚愕之際,內(nèi)推的木蓋被往上掀了開來,他身后的一大片木墻連著木製椅背整個向旁掀了開來,顯現(xiàn)出了隱藏在那之后的向上攀上微彎式的階梯,多半能猜出是一道螺旋式的階梯。 原來這張椅子并非單純供人休息,而是作為臺階而使用的。 沿著扶手垂下由許多繩子相互纏繞而成的繩索,在開啟下,隨之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藍紫光芒,漂浮在了半空中,不偏不倚正好就在通道的正中間。 想必,這很可能是始作俑者為了某一時刻,而事先做好的準備也說不定。 這一幕,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要不是方才有珞趕緊把他拉起來扶好,西司現(xiàn)在可能早就倒栽蔥了。 「……」 看著這一景色,清涼的沁風(fēng)從入口中飄散了出來。 這下,他終于知道,當初記憶中的雪熵,是怎么把卡希洛和另一人的遺體給帶上去的了。而且,還用不著太多的魔法和耳目…… 「啊……這個……」 雪熵一見,面色一變,頓時慌了陣腳,完全失了方才哭喪的模樣。 「雪熵,很開心你給了我這個驚喜。不過,若之后還有機會,我希望能和你好好談一談?!?/br> 說一此,西司和藹的笑顏上蒙上了一層陰霾,看得眾人為面色鐵青的自家族長好生同情,卻沒有一個人愿意對自作自受的人站出來說話。 俗話說,個人做事,個人擔(dān)。 「久違的現(xiàn)世報啊……」 對此,艾利希一臉呆愣地給了如此感言。 「這根本不是現(xiàn)世報了好嗎?」 珞一瞬無言,依然頗有馀力地吐槽了對方的說詞。 「他自找的?!?/br> 飛羅說的十分毫不留情,一臉淡定的不行。從他的樣子來看,恐怕他早就知道有這一回事了,只是不曾透露出來而已。說到底,可能只是想看一看某個險些走上某個「前人」后塵的小屁孩吃鱉的樣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稱做是小孩子,而是老狐貍最為貼切了。 畢竟,要是不讓人治一治那小子,多半他或許會做出更讓人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可惜,光說不練,又有何用? 每個改變都給人這么一個機會由心去轉(zhuǎn)變,若非如此,而是由外在去進行的話,也只不過是在給空盒子裹上一層不一樣色調(diào)的包裝紙,內(nèi)容物沒變,又有什么用? 「雪熵,記得給我做好心理準備。」 對此,西司冷冷一笑。 「咿……!」 這一聽,雪熵面色慘白,險些昏了過去。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是年輕人的爭吵,然而事實上根本差了十萬八千里,八竿子打不著。 不去想自家族長之后會被怎么對待的一眾族人,紛紛回避了。 「青呢?」 珞望了一下四周,卻沒發(fā)現(xiàn)另一個人影。 「去做他的事了?!?/br> 飛羅回了一句,就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