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凱桓向她提出關(guān)于梁律晨感情方面的問題后，夏知寧忽然對此感到有些好奇。

    她知道自家好友現(xiàn)在沒有對象，就兩人相識一個學(xué)期多來，她也沒看見對方與異性有什么特別的往來，甚至梁律晨同她一般對于系上的活動較不感興趣，也沒有加入任何社團。

    這樣的她，在感情上有什么特別的經(jīng)驗嗎？夏知寧很是疑惑，卻擔(dān)心這樣的問題有點不尊重，甚至冒犯到好友。

    「你這幾天常常一直看我，但什么都沒說呢。」餐廳內(nèi)，梁律晨注意到了她的視線，于是勾起唇角說道，「是有什么難以啟齒的問題想問嗎？」

    夏知寧頓了下，心思被這樣拆穿，無所遁形的她尷尬地別開眼，想著對方還真是擅長推測他人心思，有時候即便她什么也沒表現(xiàn)出來，梁律晨還是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不用擔(dān)心，我不想回答的話就會自動略過。」梁律晨挑眉，讓她別介意這么多，「難得你有主動想問的問題，問吧?！?/br>
    夏知寧放在桌面下的手捏了捏衣角，想了想后忐忑地開口，道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梁律晨失笑，告訴她這不是什么不能問的問題，相反地，大多數(shù)人都會有這樣八卦的心態(tài)。

    「也不是不能說，就怕你聽了這段黑歷史會覺得我很幼稚、很壞。」梁律晨啜了口冰紅茶，輕嘆了口氣，「但說是黑歷史，其實也是高二以后的事了?！?/br>
    「怎么這樣說？」夏知寧眨眨眼，不明白為何對方的感情經(jīng)驗會被稱作黑歷史，在自己眼中的梁律晨是個很優(yōu)秀的女孩子，況且她善于察言觀色，應(yīng)不至于釀成什么大錯才是。

    「畢竟喜歡一個人好一段時間，還因此傷害了自己的朋友，到頭來兩邊都沒能留住?！沽郝沙看鬼?，語氣帶著些許傷感及惋惜。

    她說，自己以前有一個從國中開始喜歡的男孩子，可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于是只能將這份感情默默藏在心底。直到高二時，班上有個轉(zhuǎn)學(xué)來的女生，原先她將對方當(dāng)成朋友，可后來發(fā)覺對方與自己喜歡的人似乎互相有好感。

    當(dāng)時的梁律晨不愿看到兩人進展順利的模樣，利用所謂「朋友」的身分從中給予建議與誤導(dǎo)，讓那女孩子認為男方并不喜歡自己，最后選擇放棄。

    即便她明白這么做也無法讓自己的感情順利，可當(dāng)初她就是覺得妒嫉且不甘心，才做出了這樣無法挽回的選擇。

    「現(xiàn)在想起來很后悔也很抱歉，但如果重新回到那時候，我想自己還是會這么做的吧，畢竟當(dāng)時的我太喜歡對方了，什么也顧不得。」梁律晨見著面前好友略微驚訝的神色，勾起了苦澀的笑容。

    她并沒有旁人看起來的、想像的那般美好，她也有黑暗丑陋的一面。不如說人皆有之，只是有些人選擇將其展露，而有些人則是藏匿于深處罷了。

    她無法改變過去，只能在之后的日子希望曾被她傷害過的對象能過得順遂快樂，因為在那之后對方也獲得了另一段幸福。

    良久，夏知寧才又開口問道，「那……現(xiàn)在呢？」

    「已經(jīng)不喜歡了，畢竟讀不同學(xué)校，也沒有維持聯(lián)系了。」梁律晨搖頭，聳了聳肩后回答，「現(xiàn)在的我對這方面沒什么想法，打算先專注在課業(yè)上就好了，藥學(xué)課這么多，書都快讀不完了，哪有時間談戀愛？」

    「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我阻礙你跟程斯南喔?！顾中χa充了這么一句。

    夏知寧抿唇，不明白對方忽然提到程斯南是什么意思。

    「我跟他沒什么?！顾瘩g，語氣不帶遲疑。

    *

    這天課堂上，夏知寧覺得程斯南的行為舉止有些反常，可她不像自家好友心思敏銳，說不上哪里怪。

    從方才一進教室，在她身旁入座開始，程斯南似乎是心情還不錯，不停開口找她說話，聊的都是些不著邊際的小事，甚至他問了她許多關(guān)于個人的問題。

    喜歡吃什么、平常的興趣是什么、生日什么時候、以前讀什么學(xué)?！闹獙帉嵲诓幻靼姿胱鍪裁?，不過也一一回答，沒有半分隱瞞。

    「最近有特別想買什么東西嗎？」直到課堂開始后他仍是沒有停止，看著身旁邊專注聽課一邊耐心回答自己的女孩，忽然想知道她要如何才會感到不耐煩。

    「最近有點想換手機，但目前這支還沒什么問題，所以應(yīng)該再等等。」她回答得清楚明瞭，可終究忍不住反問道，「我能問為什么今天你突然問了我很多事嗎？因為是第一次這樣，我有點不懂?！?/br>
    「沒什么。」程斯南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因著她沒有回避任何問題而感到愉悅，「我就是單純想問而已?！?/br>
    夏知寧莞爾，「如果不介意的話，也請你告訴我這些問題的答案，這樣才公平。」

    沒有料到她也對自己這些個人瑣事有興趣，程斯南尷尬地咳了兩聲，說是自己還有問題想問她，這些就以后再說。

    「感覺沒看過你生氣，甚至是不開心的樣子?！顾麚沃a，凝望她專注于課堂上認真的神情，「你脾氣會不會太好了？」

    回首兩人相識以來，除了第一次見面的特殊情況外，他感覺自己見到夏知寧時她都是那副恬靜表情，偶爾遇到開心的事，也不會開懷大笑，僅有嘴角弧度加深了些。

    這樣的她，令程斯南無法想像她生氣起來會是什么樣子。

    方才那些連續(xù)提問，除了他本身就好奇以外，也有部分原因是他好奇是否會因此而惹怒她，想測試看看罷了。

    他稍稍朝馮湘的位置看去，想著若是同樣的行徑用在對方身上，她肯定會動怒叫他閉嘴。

    「我覺得……我脾氣并沒有很好?！瓜闹獙幩妓髁艘魂嚭蠡卮穑干鷼獾母驹蚴浅鲇谠诤?，但其實我很多事都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沒有在意，所以不會感到不快?！?/br>
    她記得年幼時自己時常因為許多小事而鬧脾氣，連偶爾跟洛衍在玩游戲時輸了她也會因為勝負而不開心，可隨著年歲漸長，她發(fā)覺自己對許多事都漸漸失去了關(guān)心，在意的人事物少了許多。

    可就如同她會因自己的未來與父母吵架，她并非脾氣好，而是只會為了在乎的事而失控。

    這話說得也真夠直接——程斯南抽抽嘴角。

    「那你在乎我嗎？」他隨后一問，一開始還沒意識到任何不妥，直到見她點頭，才發(fā)覺自己的用字遣詞也過于直接，不該這么問的。

    怎么吃癟的總是他？

    「那我怎么做你會生氣？」他挑眉提問，實在好奇她會怎么回答。

    「我大概不會生你的氣。」認真思考一番后，夏知寧答道。

    「因為你其實沒那么在乎我？」程斯南皺眉。

    若真是如此，他倒是希望對方時常對自己生氣，因為這就代表夏知寧很在乎他。

    他實在想見到她多一點的表情。開懷大笑的也好、在氣頭上的也好……可若是流淚的模樣，還是不要好了。

    「才不是呢，是因為你對我來說很重要?！顾⑿?。

    當(dāng)初洛衍住院時她單方面的無理取鬧大概算是她唯一一次與對方鬧不愉快，在那之前與之后，兩人從未吵過架。

    或許是因為她太在乎洛衍，不愿兩人之間發(fā)生衝突，也或許是洛衍太過包容她，未曾做出她不喜歡的行為。

    夠了，真是夠了——程斯南扶額，表面仍佯裝鎮(zhèn)定，「怎樣重要？」

    「有點難說明……」她面有難色，在他看來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講起，可只有夏知寧自己明白不講的理由為何。

    「最后一個問題?！顾J真盯著她看，打算訓(xùn)練一下自己的定力，免得未來仍是無法招架，「為什么你說話都這么直接？」

    夏知寧一頓，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妥，可見他表情認真，便開始反思自己的言行會延伸出怎樣的問題。

    「我只是講出心里的話，如果你覺得困擾，我可以委婉一點……」她眨眨眼。

    「不用，你……現(xiàn)在這樣就好。」程斯南連忙伸出手掌阻止。

    的確沒什么不好，不如說，讓他清楚知曉她心中所想，這才是他想要的。

    只不過是，偶爾她不經(jīng)意間的一句話會帶給他很大的衝擊，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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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彩蛋第二彈（氣音

    是說知寧真的不是脾氣好，她真的就是不在乎才不生氣，可以期待一下她生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