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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愛情,轉(zhuǎn)身在線閱讀 - (下)- 夜靜春山空,人間桂花落。-76

(下)- 夜靜春山空,人間桂花落。-76

    076.

    就在殷露霜適應著新婚生活的日子里,李煙霄籌畫著不是重振李家的事業(yè),反倒是盤算著如何拉下何家。

    李長寧已經(jīng)得到教訓,不但從手中將李氏集團輸給了何家,還弄壞了身體。在李煙霄心中,父親背叛母親的事情在自己這一關已經(jīng)算是過去了。

    如果是以前,李煙霄絕對會再心狠手辣一些,但是他想起了殷露霜。不論是當初抱持著幫助自己的心態(tài),抑或是身邊的人上趕著說她的好話,甚至不遠千里接近她。李煙霄都覺得如果自己再像從前那樣,就只會離那女孩越來越遠了。

    李煙霄想要的是,重新?lián)碛姓驹谂⑸砼缘臋?quán)利,即便只能從旁凝望著她。

    打擊敵人,要不從外部進攻,要不從內(nèi)部分化。何君順曾經(jīng)也透過安插在李氏集團醫(yī)院的眼線得知李長寧中風的消息,李煙霄此時也覺得時機到了,主動聯(lián)系了幾顆黑暗中的棋子,他利用自己手機上一款自行投資開發(fā)的特殊通訊軟體給對方的手機發(fā)訊息。

    火西土:最晚x月x日晚上八點,一起去看煙火。

    沒過多久,眾人皆回覆肯定的答案。安排好一切,李煙霄坐等收網(wǎng)。

    ***

    如果要下暴雨前,空氣中的濕度會改變,甚至也會揚起一陣陣的風。

    所以香港變天前,也是有些徵兆的。何氏集團剛開始是出現(xiàn)消費用品快到期改標籤到期日事件,然后是警界高官丑聞被爆料牽扯出何氏長期與警界掛勾,恐有因此規(guī)避執(zhí)法的嫌疑,接著又有集團逃漏稅金高達上億元的丑聞。

    一時之間,點點星火可以燎原,上至何霓堂下至各服務事業(yè)直接面對民眾的小職員,都深陷疲于應付民眾各種質(zhì)疑的狀態(tài)。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因為警界高官事件,讓香港廉政公署順藤摸瓜,釐清何家長期捐款是否造成警界對何氏集團放縱,卻因此查出何君順在香港的另一個敏感身份。

    當廉政公署上門要找何君順的時候,何霓堂才知道原來自己兒子本事那么大!

    「你個逆子!還不馬上給我滾回香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還能給我混黑社會?。堪。 购文尢脤χ娫挻蠛?,可是饒是如此,也于事無補。

    「爹地,您生那么大的氣當心身體。我英國的教授身體不好,我留下來也是不得已的,您也知道教授以前對我很好的,做人嘛,總是要飲水思源不是?」

    「你你!你就是要氣死我!我怎么會生你這么一個吃里扒外的兒子!」

    「那您到底是要我稱呼您一聲爹地,還是不要?。俊?/br>
    父子對談,無疾而終。早在起風之前,何君順就已經(jīng)安排好一切離港事宜。

    除了何氏集團,李氏集團也因為有何霓堂的股份,順帶也被清查一翻,結(jié)果同樣被查出逃漏稅。打擊管理不善的公司成了港府治理企業(yè)的樣板,一時之間,各大媒體捕風捉影,金融監(jiān)管單位也動員起來,要徹查企業(yè)內(nèi)類似的情事。

    “香港百年老店倒攤!何氏、李氏集團灰飛煙滅一瞬間!”

    “逃漏稅上億港元何氏、李氏集團股票直直落!”

    “遏止家族企業(yè)歪風港企業(yè)應重視專業(yè)經(jīng)理人”

    連續(xù)幾週以來爆發(fā)的新聞震驚全香港,小市民們除了變身吃瓜民眾,也有政論節(jié)目從各種角度分析這次事件。只是焦點始終僅止于何霓堂和外資勾結(jié),併吞李氏集團后分解出售上打轉(zhuǎn),對于李煙霄也只是猜測他現(xiàn)在人在哪里、將如何東山再起云云。至于何君順的部分,就更只剩下好奇對方現(xiàn)在神隱何處、何時會現(xiàn)身上演王子復仇記,隻字未提何君順的另一個身份。

    風暴過后,幾家當時和何霓堂勾結(jié)的外資銀行,被金融機關要求撤換了相關人等。何霓堂則是用公司的股權(quán)和有關當局換得了免除牢獄之災。金融監(jiān)管機關對付何氏集團的雷霆手段幾週以來雷聲大雨點小,最終當事人都被限制出境了事。

    偌大的產(chǎn)業(yè)因為一步之差,活生生被隱身在黑暗中的力量反撲。

    何家家里竟然一時之間只馀下和夫人和何君妮兩個平時連班都不上的女人,原本想開心籌辦女兒婚禮,卻一時風云變色。就連蔣安也被波及,交通警察當著當著,忽然上級一紙命令將他停職,理由是有民眾檢舉他公報私仇,附上的照片證據(jù)模糊不清,長官另外轉(zhuǎn)交的一個信封,里面寫了一句:『你妻子的債總要有人還?!?/br>
    蔣安當下就知道是李煙霄這閻王來索命了,為的是報復何君妮曾經(jīng)和人共謀,在英國找人襲擊殷露霜的事情。蔣安曾經(jīng)當李煙霄的面說過要報復就衝他來,所以李煙霄來了。

    「不愧是你啊,李煙霄?!故Y安嘆息。

    如果連何君順都避難至英國,那才是何家半子的蔣安也沒立場置喙,李煙霄這一系列打擊何家的cao作太明顯,甚至上趕著打擊他這位未過門的何家女婿。

    「老爺,我們就去跟edward服個軟,看在phoenix和他曾經(jīng)的情分上,他說不定會出手救我們的?!购畏蛉嗣咳找詼I洗面,從前的風光似乎和她一夕之間分道揚鑣。

    饒是疼愛夫人的何霓堂也不禁動氣,「你傻??!他甚么個性你從小看到大還不知道!更何況他對phoenix如果有情,剛結(jié)婚那時候會安排飯店給她???」

    何夫人越聽眼淚越多。何君妮甚至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安慰自己父母說:「爹地媽咪,從前都是我不好,如果有用的話,我去和edward道歉?!?/br>
    何霓堂搖頭,他自己的外甥有多倔強他自己知道。沒有用的,這世界上如果還有誰勸得了李煙霄,那也應該……只會是那個曾經(jīng)被李煙霄養(yǎng)在上海別墅里的女孩吧。

    何霓堂想起來了,去年年中時候那場董事會,他極力阻止李煙霄和那女孩的契約關係,只為了讓何君妮能嫁給心心念念、自小一起長大的表兄。

    何霓堂轉(zhuǎn)身看了一眼女兒和未來的女婿,覺得自己忙活的結(jié)果卻好像什么都變了,又好像甚么都沒改變。

    何家主要的產(chǎn)業(yè)由何霓堂正式交棒給何君順。從何霓堂和李長寧聯(lián)手撤換李煙霄董事長之位開始的爭奪戰(zhàn),最終由李煙霄贏了。

    ***

    「大少爺,老爺要我來請您過去主屋一趟?!固茒u已經(jīng)好幾天沒見過李煙霄的身影,今天還是特地在這里等著人的。

    李煙霄正忙著打擊何家,而李家大宅位于太平山頂,他只好幾天幾夜都睡在外面的酒店避免舟車勞頓。

    「有事?」還剩下最后收尾的工作,李煙霄也不敢大意,整日的時間都花在和律師、安插在何氏集團的暗樁們確認。李煙霄想著父親的情況應該不至于太差。但是病人不好好養(yǎng)身體,還想要興風作浪什么?

    唐妘溫和的表情看不出異樣,「這幾天我都沒讓他看新聞,今天我也疏忽了,出門買菜的時候忘了關。我一回來,他就抓著我問東問西的,我擔心他再這樣下去身體會熬不住,麻煩您還是去一趟吧?!?/br>
    李煙霄剛從外面回來,本想著先洗漱一番的,于是想了一下才回道:「知道了。等下就去?!?/br>
    李煙霄來到主屋,上了二樓的房間,敲了敲李父的房門,唐妘來開門。

    「大少爺,里面請?!?/br>
    李煙霄走到病床還有三步的距離就停下了,對著病床上身形瘦弱的老人說:「有什么話就說吧?!?/br>
    李長寧自從勾結(jié)何家在董事會上趕走自己兒子之后,卻正好摔進何霓堂的陷阱里,發(fā)現(xiàn)真相后中風以來,只能靠著紙筆和不離不棄的二姨太溝通。李長寧半倚靠在床頭,看上去何止憔悴,整個人了無生氣一點也不復見曾經(jīng)的意氣風發(fā)。

    空氣中傳來安靜的紙筆摩擦的聲音,唐妘看了,輕聲唸出來:「何家是你的手筆?」

    李煙霄一臉讓人猜不透的表情,「你說是就是?!拐Z氣中充滿了冰涼,他以為李長寧只是要問這個,回答完后轉(zhuǎn)身就想離開。

    「等等,大少爺?!固茒u苦口婆心的聲音響起。李煙霄停下腳步,但是卻沒轉(zhuǎn)過身來,仿佛十分不樂意待在這里。

    「老爺問,您何時……會重振李家?」唐妘一字一句說得慢,李煙霄聽見了紙筆潦草又無力的聲音,知道應該是李長寧費盡了力氣努力寫出來的字句。

    李煙霄卻依舊沒有轉(zhuǎn)過身來,「誰說我要重振李家?!?/br>
    此言一出,就聽見筆落在地上的聲響,之后就傳來李長寧慌亂的咳嗽聲,一聲聲像是要把心給咳出來一樣。唐妘不斷地呼喊的聲音響起,特地請來的看護這才匆匆忙忙跑進房里來。

    李煙霄仍舊沒有轉(zhuǎn)過身來,他逕自踏步離開了主屋。

    李煙霄想起了久到不能再久的以前,他第一次聽見母親車禍身亡的消息時,在大雨旁陀的夜晚,也曾經(jīng)那樣無助地懇求父親帶他去見母親的最后一面,可是李長寧一句『不準去!』斷送了他的希望。

    從此以后,他不再對父親有所求,因為求也求不來。

    李煙霄自己知道,他是在那個晚上一夜之間,長大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這樣,對身邊的人總是冷眼旁觀,不放任何感情,因為放了,也不會有回應。

    時間久了,他也懶得探究了,反正他已經(jīng)長成這樣的一個人了。

    無端地,李煙霄的手又伸進西裝褲口袋,摩擦著那枚殷露霜曾經(jīng)戴過的戒指。

    如果是她,他愿意再努力一點。再努力向她靠近一點,再努力為她改變,即便她可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