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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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的學(xué)習(xí)委找他商量競賽的相關(guān)事宜,謝磷多上了兩節(jié)晚自習(xí),留到最后一個才走。 “班長,要一起走嗎?”學(xué)習(xí)委突然想起還有些具體細節(jié)忘了問。 謝磷只裝了兩本書,他把桌面收拾得整齊:“不了,我想起來自己還有些事。” 那好吧,只能改天了。 學(xué)習(xí)委不好勉強:“再見?!?/br> 她挎起書包,關(guān)掉班內(nèi)的燈。 樓梯口,有道身影始終在徘徊。 走廊響起了腳步聲。 姜子義倏然抬頭。頭頂照明燈映長了他的影子,斜斜地落在粉刷后的白色墻面。 “我……” 一個我字卡在開頭,她躊躇,欲言又止。 謝磷的目光慢慢移到她臉上,開門見山:“有事求我?” 她被戳中了心事,心情惶恐又忐忑不安。 “我沒辦法了,我家里出了點狀況,除了你,我想不到還能有第二個人幫我?!?/br> 來求他,必然已經(jīng)是孤注一擲。 她在用他的感情豪賭。 他稍抬起眸,平靜中,說出的話毫無溫度可言:“你憑什么認為我會幫你?” 他不是謝麒,那點殘存的同理心少得可憐,憑什么要幫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 何況,他對她根本沒什么好印象。 換句話講,他為什么要幫一個自己討厭的人? 姜子義的聲音已經(jīng)哽咽了:“我求求你,你之前讓我閉嘴,我什么都沒往外說,這些日子我也從來沒主動煩過你?!彼а榔疵笞⊙蹨I,“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如果你不想見我,那我以后絕對不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謝磷,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她眼中是祈求,心被架在火上煎熬。 “你需要多少錢?” 他忽然問。 姜子義驚愕,慌張地說:“兩萬,我會掙錢還你——” 他打斷:“不用你還,但也不是白送給你。” 他說,我只想問你一件事,“你那天,在哪看見的他們?” / 臥室的窗簾緊閉,只開了一盞吊燈。 昏暗中,門被敲響。 謝常平進了房間,把牛奶遞給謝磷:“你媽說你晚上沒吃飯,特地給你沏的?!?/br> 謝磷問:“她還在看電視?” “嗯?!?/br> “正好我有些話想問你。”謝常平?jīng)]急著走,拖了把椅子坐下。 “什么話?” 謝常平讓他也坐:“關(guān)于你哥的?!彼e聊的口吻,“他有段日子沒回家了,前幾天我接到你們學(xué)校老師的電話,說他又惹事了。” 謝磷下意識為謝麒說話:“可能是老師沒搞清楚狀況?!?/br> 謝常平哼了聲:“我還不知道他?以前就不讓我省心,多虧我心臟好點,要不然非得讓他氣出個好歹來。這回這事,我都沒敢跟你媽磨叨?!?/br> “你也說了是以前?!?/br> “你跟你媽一樣,總向著他?!敝x常平兀自輕笑,“他這些年性格的確變了不少,越來越悶。那天他要住校,我怎么問他都不肯說理由,一開始我還以為你倆出了什么矛盾?!?/br> 謝磷的目光緩緩上移,落到對面人的肩膀:“我們兩個怎么會有矛盾?” “是啊,我也這么想。”謝常平跟他復(fù)述那天的通話內(nèi)容,“聽說你哥班上有學(xué)生談了個對象,涉及到校外打架斗毆,情節(jié)還挺嚴(yán)重。他班老師提了幾句,讓我順道提防提防?!?/br> 謝磷看著他,語速平緩:“我沒聽說過他和哪個女生經(jīng)常往來?!?/br> 謝常平身子后傾,靠著椅背,緩慢嘆了口氣:“其實我倒不是擔(dān)心他這些,你哥再胡來也不至于沒了分寸,我就怕他還瞞著別的事?!?/br> “可能只是家里住膩了,想換個環(huán)境而已?!敝x磷淡笑著說,“爸,或許你想多了?!?/br> “但愿。”頓了頓,謝常平轉(zhuǎn)而問他,“你最近怎么樣,學(xué)習(xí)忙嗎?” “還好?!敝x磷公式化地回答。 閉眼,謝常平一手摁了摁眉心:“平時我總在公司,和你們哥倆見面的時間少,你媽動不動就拿這事數(shù)落我,她脾氣不好,你們就多哄著點她,順著她心意來。” “嗯?!?/br> 謝常平想到什么,隨口一提:“聽說你要去參加比賽?訂好機票了嗎?” 他點頭:“訂好了,上午十點多,不算太早?!?/br> 謝常平難得多關(guān)心兩句:“要不然我找司機送你?” 他說不用:“我哥那天和我一起,不用再麻煩司機了。” / 最后一節(jié)下課鈴一打,接到宋肖的電話,叫謝麒出來陪吃。 他找到地方,宋肖已經(jīng)把東西點好了。 “你爸媽知道嗎?”他坐的位置正靠近電暖爐,烤得周圍很暖。 宋肖被關(guān)了四五天禁閉,好不容易撈到機會跑出來:“別說他們了,在家里裝了兩個監(jiān)控二十四小時看著我,手機也不讓碰,煩都煩死了?!?/br> 要不是今天小區(qū)整體停電,他連大門都邁不出去。 “老板!”他喊,“給三號桌加個雞脖。” 他問謝麒吃不吃辣椒。 “不吃?!?/br> 他繼續(xù),“再少加點辣椒!” 老板在廚房里應(yīng):“好嘞!” 他嗦了口面條,發(fā)出滿足的喟嘆:“果然,不見天日久了,連出來吃碗面條都覺得神清氣爽?!?/br> 老板送完餐,又給他們添了水,他這才注意到謝麒身前的碗幾乎紋絲未動。 “怎么沒吃?”宋肖記得他好像挺喜歡吃這些,“我感覺這家店味道還行。” 謝麒把空杯重新填滿:“最近胃不好,吃不了辣?!?/br> 宋肖挑出多余的菜葉:“咋回事?” 謝麒說:“普通胃病?!?/br> 宋肖一頓,轉(zhuǎn)頭看了眼墻上的菜單:“要不然要碗清湯面,待會我把這碗打包帶走,留著晚上吃?!?/br> “我不太想吃東西?!敝x麒說著拿出手機,“我去結(jié)賬?!?/br> 宋肖端起碗,打算喝口湯。一只貓剛好跑進來,蹲在他腳邊不動彈。 他現(xiàn)在對貓這種生物有很深的心里陰影。 這時,地上的貓叫了一聲:“喵。” “小花,你跑哪去了?”門簾被掀開,宋肖一口面條湯卡嗓子眼里,嗆得眼淚直流。 “喵。” 他扔下筷子,瘋狂咳嗽。 “喵?!?/br> 方理想看到了,沖它招手:“誰讓你跑那么遠的?” 小花蹬蹄子竄進她懷里:“喵?!?/br> 宋肖:“咳咳咳咳……” 方理想拍了把貓屁股,看向宋肖,嘴巴張成了“o ”型:“哇,好巧噢。” 就很夸張。 宋肖想的是:他這些天沒一天不倒霉的。 他突然覺得碗里的面條不香了。 “呵呵。”宋肖干笑兩聲,“好巧?!?/br> 兩人之間,迷之詭異。謝麒結(jié)完賬回來,看到方理想,視線一頓。 “謝同學(xué),好巧噢。”方理想再一次驚訝地笑。 這回是真的。 宋肖扔掉筷子,從鼻腔里哼哼:“怎么見誰都巧?” 方理想微笑,從牙縫里擠出一句:“我樂意?!?/br> 面條變成了方理想的臉,宋肖泄憤似的吞了一大口。 “你吃,我就先走了?!敝x麒走過來,看他埋頭狼吞虎咽,敲了下桌面。 宋肖嘴邊的湯還沒擦干凈:“這就要回去了?” 謝麒嗯了聲:“要去趟商場?!蓖A讼?,他開口問道,“你知道女生喜歡什么嗎?” 宋肖支起眼,寫滿震驚:“你…咳咳咳咳…” 一口氣沒上來,他咳得滿臉通紅。 方理想的視線悄悄瞟過,試探地舉起手:“你可以問我。” 謝麒看向她。 方理想清清嗓子:“女生嘛,我認識的小姐妹都喜歡買口紅或者配飾,毛絨玩具也可以,但是因人而異,我各人比較傾向于買皮膚?!?/br> 尤其是自己買不起的,能讓她活著充滿動力。 她說完,對方有幾秒沒出聲。 然后慢慢地點頭,似是聽進去了。 “謝謝?!?/br> / 站在店門前,謝麒躊躇了一會。 進進出出的有一多半是女孩子,偶爾身邊跟著男生,兩人打情罵俏你儂我儂,一看就是情侶。 他只短暫停了會,就已經(jīng)有不少人來要他的聯(lián)系方式,他一一拒絕了。 他進了店??吹絹砣耍芭_小姐眼睛一亮:“你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的?” 他往店內(nèi)環(huán)顧,詢問道: “項鏈在什么位置?” 前臺小姐把他領(lǐng)到一處柜臺,熱情得過分:“不知道您對價位,還有款式方面有什么需求?” 謝麒垂下眼思索。 “要送女生,十八歲成年禮。” 哦,原來是女生。 前臺小姐更熱情了,開始賣力推銷最近剛上市的新款。 謝麒逐一地看過,再逐一地搖頭。 “這個?!彼蝗婚_口,指的是擺在半身模型上的銀色項鏈,設(shè)計簡單,并無太多繁復(fù),吊墜是一朵白色桔梗。 他說:“能把這個拿給我看看嗎?” 前臺小姐微愣了下,連忙說好。 他拿起,放在手心,靜靜地看了會。 “就它吧?!?/br> “對了先生,我們店最近在搞優(yōu)惠活動,如果是情侶買的話——” 他說:“不是情侶?!?/br> “這樣啊,那抱歉。”前臺小姐尷尬地笑笑,“我馬上幫您包裝起來。” / 他在附近賓館開了間房,湊合一晚。 很晚,他睡了一覺又醒來,失眠了,熬到快要天亮。 云霧散去,太陽從地平線緩緩升起,暖橘的光映照了半邊天。 從凌晨到現(xiàn)在,他在陽臺邊坐了將近一夜。 眼眶有紅血絲,眨一下便開始發(fā)澀。 他定了鬧鐘,又回床上躺了半個多小時,淺瞇著,緩解腦袋的昏沉。 之后再也躺不下去,于是去洗手間簡單洗漱,犯懶,也沒吃早飯。退了房,到路邊打車,他在家門口讓司機多等一會。 走到二樓,隔壁的房門恰好開了。 他抬頭看過去:“收拾完了?” 謝磷:“嗯?!?/br> 他站在他不遠,視線始終停留在他身上。 準(zhǔn)確來說,是在看他手里的禮品袋。 米白色,左下角用黑色藝術(shù)字體寫下一排英文小字—— from year to year 他問謝麒:“這是什么?” 謝麒的手指動了動,走過去開門:“抽獎中的?!?/br> 他耷著眼,安靜極了:“我到樓下等你?!?/br> 謝麒進了屋:“司機在外面,你直接上車就行?!?/br> 屋外人沒說話,握緊了行李桿。 / 宋肖在微信里把自己描述得苦不堪言,說方理想虐待他,他需要火速支援。 他發(fā)了三十多條,謝麒選擇性看了最后一句。 刪減成一個句號,點了發(fā)送鍵。 身側(cè),謝磷給他接了一小杯溫水。 “我看你嘴唇裂了道口子?!?/br> 謝麒反應(yīng)性舔了下唇,有點疼。 他接過問:“托運辦好了?” “嗯?!?/br> 掌心托住的一次性紙杯很小,低頭,他淺淺抿了口。 反射弧慢了幾秒,謝磷已經(jīng)幫他拂落衣服的灰塵,不經(jīng)意地問起:“你在和爸媽聯(lián)系嗎?” 他說不是,一個同學(xué)。 又補充:“宋肖,你認識的?!?/br> 謝磷的肩膀放松一些:“老師說這次要去三四天?!?/br> 謝麒不知道該說什么合適,思忖良久。 “照顧好自己?!?/br> 目光,從上往下,貪婪地打量他。 仍要問:“就這個嗎?” 還沒走,就開始想他。 好像有些,控制不住…… “你該過安檢了。”謝麒略過他的話,拿出手機看了看。 他掃到手機屏:“才剛八點十分?!?/br> 謝麒說:“送你進安檢,我就走。” 他低眼看他,看他唇上那道口子。 碰撞的氣息稍微遠了一些。 謝磷退開半步,和往常一樣,毫無攻擊性的笑容。 “哥,你等我一會,我想去趟洗手間?!?/br> / 過了近半個小時,還沒看到人回來。 謝麒走到垃圾桶邊扔掉紙杯,一旁就是洗手間,新整修的機場,連洗手間的墻面也設(shè)計成凸顯本市風(fēng)格的圖案。他盯著那藍色花紋半晌,走進洗手間。 水流的聲音,他環(huán)顧周圍,除了有個人在洗手臺前洗手,空蕩蕩的,再沒看到別人。 他以為他出去了。 正準(zhǔn)備離開,突然從鏡子中看到一面敞開門的隔間,靠近門的位置露出了衣服的邊角料,黑色系。 他記得謝磷今天穿的就是一件黑色衛(wèi)衣。 猶疑了下,還是朝那道隔間走過去。 / 他慢慢地抬起頭??谥?,是一根細長的紙煙。 心口忽然發(fā)麻,像被小針密密麻麻地扎著。不作任何思考,謝麒伸手奪過他的煙,折成兩截:“誰讓你在這抽煙的?” 謝磷愣了愣,然后笑,把“罪證”拿給他看,說沒有火,他怎么抽? “哥,你把我想的太壞了?!?/br> 他看他:“為什么這個時候?” “想了?!?/br> “那天之后,幾次?!?/br> “次數(shù)太多,不記得?!?/br> 他依舊稀松平常,沒有要掩蓋的打算。 謝麒沉默與他對視幾秒,神情漸漸松懈,直至恢復(fù)往常的平和。 “走嗎?” 話落,謝磷不可察覺地手指一僵,然后眸光望向他,很深很深。 “怎么不問我原因?” “有必要嗎?”謝麒反問。 對方不解。 謝麒說:“我是最沒資格質(zhì)問你的人?!?/br> 謝磷的眼慢慢低下來,自嘲似的勾了勾嘴角。手指輕輕打落袖口的煙絲,輕笑了聲。 “所以,你就不管我了嗎?” 他把他帶壞了,才說不行,不可以,然后隨便找個借口,就可以冷眼旁觀看著他墮落。 所以,他在他心中到底算什么? 瀕臨絕境垂死掙扎的狂徒,一點點放縱就能成倍滋生他不知貪婪的欲望。 放縱要了他的靈魂和信仰,馴服了他,自此,便發(fā)了瘋似的渴慕更多。 他想和他,在暗無天日的沼澤中相依。想看著他,和他一起枯萎爛掉。 浮出的欲,充斥了血液和內(nèi)臟。 快要把他燒干。 于是不管不顧地把人扯到隔間,一手反鎖住門,俯身,迫切又急躁。 這一刻,他和著了魔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