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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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是被煙花炸裂聲吵醒的。 謝磷買了餃子皮和食材,要謝麒和他一起包餃子。 “哥,你會嗎?”他從身后圈住他,嗓音帶著笑意。 一句本該正經(jīng)的話讓他問出些許纏綿的味道,就像昨天,他附在他耳畔,說哥,既然窗子開了,要不然我們白日宣yin怎么樣? 他看出謝麒沒最初那么抵抗,就變得越來越放肆,逐漸沒了節(jié)制。 謝麒做起這種事手不太靈活,餃子捏的軟趴趴的,根本立不住。 “我?guī)湍恪!彼昧藦堬溩悠ぃ瑩v鼓半天,放棄了,把“慘不忍睹”的成果扔在菜板上,也不讓謝麒繼續(xù),“不弄了,我等下出去買?!?/br> “那你自己回客廳坐著?!敝x麒說,“剩下的扔了浪費?!?/br> 謝磷想了想:“不買了,我和你一起包。” 十點多,電視還開著,謝麒從沙發(fā)上起來,說困了,想回屋睡覺。 謝磷稍抬起頭看他,燈光下墜,勾勒出深深淺淺的影子:“不在客廳睡嗎?” “有電視,睡不著?!彼f,“你煮完了餃子叫我?!?/br> 謝磷的視線黏在他身上,過了會才淺淺笑道:“好,別睡太深,要不然我舍不得吵你。” * 關(guān)上門,謝麒又看一眼門口,走到柜前,從最上面一層放著的枕頭下摸出手機,找到一個微信聯(lián)系人,迅速編輯一條短信發(fā)過去,然后關(guān)機,放回原位。 他沒睡,也睡不著,從櫥柜翻了本書看,不知不覺過了半天,聽到了敲門聲,他順著看見謝磷端了盤餃子進(jìn)來。 “怎么沒睡,不是說困了?”他走到床頭,彎腰,把盤子放下。 謝麒沒再看書:“這些天睡太久了。”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謝磷摸了下他的手:“怎么這么涼?” 他把空調(diào)又調(diào)高兩度,兩手互相搓著給他取暖。 謝麒慢了一步,感受到手背的溫度,帶著幾分潮濕的觸感,指尖動了動,便由了他的動作。 等溫度暖了些,他捏下他掌心的rou,問要吃餃子嗎? “嗯?!敝x麒縮回了手,接過他遞來的筷子,只往嘴夾了一個,謝磷就著他的筷子又夾了一個,之后便沒人再動了。 他們這一點上口味出奇的一致,都不太愛吃餃子,每年都象征性吃一口,圖個寓意而已。 十一點零一分,謝磷洗完了澡,拿了吹風(fēng)機給謝麒,半蹲著,要他幫他吹頭發(fā)。 “哥,快到十二點了?!彼犨^一個童話故事,若是在除夕跨年的時候許愿,那么來年就能夢想成真。 往日靜穆的夜空,此時無比喧囂。 很假吧。 但他還是想信一次。 他仰起頭:“哥,你能滿足我一個愿望嗎?”眼里,有細(xì)碎的光影。 “什么愿望?”謝麒手還撫在他的發(fā)上。 “你先答應(yīng)我。”他笑了,把吹風(fēng)機關(guān)了,慢慢拉近彼此的距離,“然后我再說?!?/br> “你提的要求都太過分?!敝x麒把吹風(fēng)機放回了抽屜里。 “那你答應(yīng)嗎?”他追問。 “如果不呢?” 他想,那就綁了你的手。 他溫順地趴在他腿邊,比誰都委屈:“你別總用這個態(tài)度對我?!?/br> “謝磷?!倍叄x麒突然壓低了聲音,“要做嗎?” 眸光里的驚愕未散,謝磷嗓子微啞,甚至有一剎忘記了呼吸:“你說什么?” 謝麒將目光轉(zhuǎn)移到窗外:“沒什么?!?/br> 他說:“可我聽到了?!?/br> 謝麒說:“你聽錯了?!?/br> “哥。”聲音包裹的情愫比雪花還要曖昧纏綿,謝磷低頭,吻了吻他手背的一顆小痣,“那我現(xiàn)在可以說愿望了嗎?” 天空綻放一束藍(lán)色的光芒,像銀河一般絢爛碎落滿地。 “我希望我們永遠(yuǎn)在一起?!?/br> 僅此而已,一點也不過分。 * 房間內(nèi),身影交迭,情欲經(jīng)久未散。 謝麒問他:“是不是快要到明年了?” “嗯?!?/br> “我們多大了?” “十九?!奔依锒及刺摎q算年齡。 “哥?!敝x磷埋頭在他腰側(cè),親吻著花瓣的紋路,“再做一次,我還想?!?/br> 他貪歡貪得厲害。 放在他肩膀的手臂收緊:“別太晚?!?/br> “好?!彼孔∷难阉麎涸诖差^,吻得放肆。 …… “哥,你閉眼?!?/br> 一層薄薄的紅紗,輕輕掃過他的胳膊。再睜開眼,眼前一切都變得朦朧,如夢似幻。紅紗繾綣,看到了少年影影綽綽的模樣。 他半跪在床上,眼里水光瀲滟,映著他的身影在蕩:“哥,你知道我每年過生日的時候都許的什么愿望嗎?” “什么。” “我想嫁給你?!?/br> 所以哥哥,別娶別人,也別喜歡別人了。他要的不多,只是想要他從小到大信奉的神明,能像今天一樣,多看看他而已。 謝麒的嗓音干了:“謝磷…” 他隔著紅紗與他親吻:“哥,我知道自己心理有問題,看過心理醫(yī)生,也一直在治療,可我有時候,真的控制不住?!?/br> 愛他是病情的起源,哪怕他已經(jīng)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了,可一碰到他,就瞬間潰不成軍。 他確確實實是個怪胎。 “看到你對徐清羽好,我嫉妒她,但我只針對過她那兩次。” 他曾私下查過她和謝麒的過往,可也僅限于此,他不敢做多,也不敢插手,要是那樣,他或許就真不要他了。 “還有那天,我被沖昏了頭,才在你身上……你要是覺得不解氣,你也可以給我紋,在哪都行。” “哥,你原諒我好嗎?”他一個人兀自說了很多。 謝麒掀了頭頂?shù)募啠蝗灰ё∷募绨?,他哼了聲,卻沒推開。 咬得很深,留下了牙印,謝麒看著那個牙印,扯了下唇:“我經(jīng)常反思你是哪里長偏了,可我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好像從根里就是偏的。我能用的辦法都用一遍了,結(jié)果都是于事無補,我特別想能有人給我出出主意,怎么才能斷了你的念想?!?/br> 他的視線很淡,聲音也輕了許多,“你能告訴我,該怎么辦嗎?!?/br> 從他選擇縱著私欲的那天起,結(jié)局就已經(jīng)覆水難收了。是他自己,還在一而再,再而三地自欺欺人。 “謝磷……” 他說,我不知道該怎么往下走了。 歷盡前二十載人生,他動過心嗎,應(yīng)當(dāng)是動過的,在江祈去世后照顧徐清羽的這些年,怎會有一刻沒動過心。但他從未打算公之于眾,所以也從未承認(rèn)過,而這份感情,也在他選擇拒絕的那一刻徹底煙消云散。 謝磷的感情本就讓他始料未及。他在逼他做選擇,逼他接納,這份容納幾十年親情變了質(zhì)的存在,讓他一直痛不欲生。 似乎怎么走,都是錯的。 他從前怪自己沒有看好他,沒有盡全一個當(dāng)哥的責(zé)任。 而到現(xiàn)在,心里那座天平正在逐漸失衡。 “對不起,哥?!敝x磷說了很多遍對不起,扯開衣領(lǐng),露出月牙大小的印記,“我的錯,你咬我好不好?” 他撥開他潮濕的發(fā),小心翼翼地挪過去:“哥,別想那些了,都怪我,你打我罵我我都認(rèn)?!?/br> 謝麒盯著窗外的煙花很久很久,十二點一過,星空好像要散了:“謝磷,你說什么樣的人才會被天打雷劈?!?/br> 他笑了笑,毫不猶豫地回:“我這樣的人。” * 這世間既定三綱五常的倫理法則本就不公,若違背則必定遭受出乎尋常的苦難,可這綱常本就是他先破的,那么苦難,也必定是他一個人承擔(dān)。 / 凌晨四點,走出一樓的時候,樓道里的聲控?zé)袅亮恕?/br> 手機來了消息:看到?jīng)],右手邊打雙閃的白車。 謝麒瞟了眼對方說的方向:“看到了?!?/br> 那白車緊跟著便駛過來,謝麒打開車門坐進(jìn)去:“麻煩你了?!?/br> 宋肖正襟危坐,雙手把好方向盤:“先別說麻煩不麻煩,你告訴我你怎么跑這來了?” 他總共放了三十和初一兩天假,昨天回家時看到謝麒的信息,讓他幫忙開個賓館再按著地址找輛車過來一趟,莫名其妙的,他給打電話也不接,害怕人出事,他就臨時借了朋友的車自己來了。 自從看到人,那種不安的預(yù)感便愈發(fā)加大。 謝麒進(jìn)了車以后就一直在閉眼小憩,心不在焉嗯了聲。 “你嗯什么嗯?”宋肖看了看他,臉色嚴(yán)肅些許,“跟你說正經(jīng)的,別有一搭沒一搭避開話題。” 他不吃那套。 “我銀行卡出了問題,手機里的錢不能用,身上也沒零錢?!敝x麒說,“沒事,你專心開車。” 回答得驢唇不對馬嘴,壓根就沒問這事。 宋肖猛踩了急剎車,一把扯開他的衣服。 謝麒同一時間制止了他的動作,但還是有一小塊皮膚露了出來。 “謝哥?!彼掏痰赝伦?,仿佛耗費了一個世紀(jì)之久,“你和我實話實說,是不是你,你弟他……” 謝麒抬頭,看宋肖:“沒有。” “行啊,那咱倆現(xiàn)在就掉頭回去,我特想弄清楚你一個人閑的沒事跑出幾十公里到底干嘛來了?!彼涡ぢ曇舳几吡艘粋€度,極力控制住脾氣。 謝麒握住他的胳膊,使了四成力氣。 “我就問你,是不是他?”宋肖眼里陰沉沉的。 謝麒松了手,半晌,低聲道:“別回去了?!?/br> “他這些天一直把你關(guān)在那?”宋肖幾乎一下就猜到了。 謝麒撇開目光,沒否認(rèn)。 “你找鑰匙逃出來的?” “…不是?!?/br> 他用一次主動換了他的惻隱,肯放了他,已經(jīng)是謝磷最大的退讓。 宋肖急紅了眼:“他是不是腦子有病,哪有正常人這么對自己親——”話音戛然而止,他一手握拳,重重地砸在方向盤上。 曾經(jīng)一切都瞬間有了解釋。 虧他當(dāng)初還不斷找理由,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媽的,狗屁學(xué)霸好學(xué)生,干的都不是人事! 空氣凝滯了幾秒。 謝麒出聲道:“你就當(dāng)不知道?!?/br> 宋肖倏爾看向他:“什么意思?青天白日看見你渾身吻痕你要我裝眼瞎?” 他沒立刻回去揍那牲口一頓都是好事。 謝麒遲遲未開口:“拜托了?!?/br> “你護(hù)著他?”宋肖氣笑了,“我該夸你真是個好哥哥對嗎?” 謝麒脊背僵直:“別鬧大了?!?/br> 宋肖一點也不能理解:“他都這么對你了,你知不知道囚禁人是犯法的?” “我說了別鬧大了?!?/br> “隨便你?!彼涡ど钗豢跉?,重新起了發(fā)動機。 很快到了賓館外的免費停車位。 “初一開張的少,找了一個先湊合著。” “嗯。” “你就打算住這了?”宋肖問。 “暫時住兩天,現(xiàn)在回家…不太方便?!蹦切┖圹E被家人看到,難免會問。 “那他呢?”那個變態(tài)不是人的小畜生,“他知道你住哪嗎?” “我走的時候他還沒醒。而且我沒打算告訴他,過兩天再說?!?/br> 他想一個人冷靜冷靜。 宋肖慣會捕捉重點:“你們睡了?”最后兩個字咬得格外重。 謝麒張了張嘴,許久無言。 “是你之前在體育館問我那次嗎?還是更早?他強迫你的?” “不是他強迫我?!?/br> 宋肖額心一跳:“所以是你……”他說不下去了。 謝麒垂眼,沒有反駁,默認(rèn)他接下來的話。 宋肖覺得現(xiàn)在更需要冷靜的人是他,迄今為止事情的發(fā)展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圍之內(nèi)。 “你對他…什么想法?” 謝麒實話道:“我不清楚?!?/br> 宋肖愣了愣:“什么叫不清楚?” 謝麒答不出了。 宋肖緩了半天:“作為兄弟,我肯定支持你做的決定。但前提是,擺在明面上的,你們就…”總之他也表達(dá)不清,不用思考這其中的阻礙也可想而知,“要不然你看看別人也行,你避著點謝磷,他沒準(zhǔn)就是分不清依賴和情愛而已?!?/br> “你說的我最初都想過。”中間停頓很久,“但我不忍心,看到他,就不忍心了?!彼X得自己也快病入膏肓了。 到底是不忍心還是—— 宋肖嘆了一聲,最終把那些話掖在了心里。 / 初三中午,謝麒回家時家里沒人,聽保姆說謝家夫婦出去和人吃飯了,他回房間換了身衣裳,沒多久,聽到了說話聲。謝家夫婦吃完沒多留,到家才聽說兒子回來了,謝女士馬不停蹄就趕了上來。 謝麒給她開了門。 “就你自己?”謝女士問他,“不是說謝磷你倆和同學(xué)過年嗎,怎么沒一起回來?” “他還沒回家嗎…” 他聲音很小,被謝女士忽略了:“都多大了,過兩年娶媳婦了?!?/br> “一個兩個過年都不回家,還沒小時候聽話?!?/br> 他跟謝女士說:“媽,我餓了,想吃煮面。” 謝女士問他是不是在外面都沒怎么吃飯,感覺好像瘦了點。 “吃了?!彼檬謾C關(guān)了房門,和謝女士一起下樓。 謝常平正坐在沙發(fā)上通電話,朝他們這邊看了眼。 步子滯了一拍。 “別搭理你爸?!敝x女士拽了拽兒子,“他就那德行,脾氣不好?!闭f完又嚷謝常平,“打你的電話,看什么看?!” 謝麒壓低聲音:“行了媽?!?/br> 謝女士還是很聽兒子話的:“你去坐一會,除了面還想吃什么?” 謝麒說:“沒了?!?/br> 謝女士覺得光吃面條不夠,還給他另炒個菜。 謝麒不好拂了她意,吃了一小部分,謝女士收拾碗筷的功夫,謝常平把他單獨叫走。 “這些天去了哪?” 謝麒低頭,面色不變:“去了同學(xué)家?!?/br> “以為你們哥倆騙得了我?”謝常平眸光不凌厲,卻不怒自威,“同學(xué),你倒是跟我說說哪個同學(xué),我怎么不知道?” 謝麒不再吭聲,像是早就知曉這個結(jié)果。 “有事瞞著家里?”過了會,謝常平語態(tài)平和些許。 謝麒睫毛顫了下,依舊沒說話。 “我不管有什么亂七八糟的,如果是你們同年齡段之間的小打小鬧都沒關(guān)系?!敝x常平也不打算從他嘴里問出點什么,“你mama她身體本來就不太好,別總讓她亂cao心了?!?/br> / 開學(xué)之前下了場大雪,日子往后延遲到了正月十六。 屋內(nèi)所有的簾子都沒拉,哪怕是白日,仍昏沉得瘆人。 謝麒偏了頭,看向床上坐著的人:“怎么不回家?” “不想?!?/br> “為什么不想?!?/br> 喉嚨因為缺水有些發(fā)干,他說得很慢:“哥,我后悔放你走了?!?/br> 那天早晨他一離開,他就醒了??粗聵?,進(jìn)了一輛白車,再離他越來越遠(yuǎn),滿足過后是更大的空缺,親眼看著他走,就像放他一步步遠(yuǎn)離自己的世界。 突然就不想走了,因為這里殘存的回憶太多,怕一旦走了,就什么都散了。 謝磷說:“你為什么回來了?你不怕我再把你關(guān)起來嗎?” 謝麒確切:“你不會?!?/br> “那可不一定?!彼α讼?,“你清楚我的心思,遇到你,我沒準(zhǔn)什么都干得出來。” “你也覺得自己變態(tài)?” 他身子僵了下,旋即恢復(fù)。 “等開學(xué)了,我會到醫(yī)院按時檢查?!比缓笠Я艘Т剑槻枯喞裨陉幱袄?,“哥,別嫌棄我?!?/br> “我說過嫌棄你嗎?”謝麒輕輕地笑了。 于是他抬起了頭,神色怔怔。 “謝磷?!敝x麒突然問,“你懂什么叫愛嗎?” 他看著他,輕輕地回問:“哥,那你懂嗎?” “我……”遲疑許久。 “我懂?!彼K于忍不住靠近,唇吻上去,眼睛潮濕了,“我沒騙你,不是對親人的喜歡?!?/br> 如若那樣,便不會生出歹念。 短暫地后退,聲音暗?。骸案?,我們試一試行嗎?如果你以后愛上了別人,我不會阻攔?!?/br> 心臟被浸泡在淚水里,難受得不是滋味。 謝麒抬手,用指腹擦了擦:“別哭。謝磷,你給我時間,讓我想想,我可能,暫時接受不了太大的轉(zhuǎn)變。而且,還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br> 他瞳孔微紅,染了星星點點的雀躍,又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聽錯了。 謝麒默了片刻,勾住他的小指:“你不是喜歡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