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光 第6節(jié)
第5章 ←和全校最靚的仔! 俞心橋:“……” 學得一點都不像,可以說是精髓盡失。 倒也沒必要去糾正他,俞心橋清了清嗓子:“認識我就好。” 徐彥洹沒說話,而是看向俞心橋手里已經(jīng)捏得變形的易拉罐。 俞心橋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眼睛一亮。 正好渴了。 他舉起易拉罐,干脆利索地拽拉環(huán)。徐彥洹抬手似要阻止,沒來得及,只聽“啪”的一聲,震蕩后的碳酸飲料不堪壓力,隨著氣體爭先恐后噴涌而出。 俞心橋猝不及防被噴了滿手,胸前,臉上也遭了殃。他忙用另外一只手從口袋里摸出紙巾,胡亂一頓擦。 用掉五張面紙,才想起也噴到別人身上了,又扽出一張新的遞過去:“你也擦擦?!?/br> 徐彥洹沒接,手已經(jīng)揣在褲兜里。 俞心橋湊過去看,黃色飲料漬在白色t恤上濺開斑駁一片,十分慘不忍睹。他見不得臟,幾乎條件反射地用面紙去擦那污漬,即將觸碰到的時候,徐彥洹往墻邊撤退半步。 俞心橋一噎。 不是以為我要揩油吧? 想到剛才的“親密接觸”,剛揮散的雜念又有重回腦海的趨勢,俞心橋抬手摸了下耳垂,察覺到溫度不對勁的同時,手上沒擦干凈的黏糊糊的糖漿沾到了耳朵上。 “……” 簡直太草了。 在俞心橋糾結到底該先找個水龍頭洗手,還是應該先把滿手的臟紙巾找個垃圾桶扔掉的時候,徐彥洹自他身側擦過,往巷口走去。 俞心橋試圖喊住他,一個“洹”字剛出口,走出去沒兩步的徐彥洹轉過身,看過來的眼神冰冷。 “洹、徐同學?!庇嵝臉蛏囝^拐了個彎,“那飲料錢,周一帶給你?” 徐彥洹站著沒動,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啟唇丟下一句“不用了”,轉身就走。 目送那道看起來很凍人的背影離去,俞心橋半晌沒回過神來。 不用了,什么意思? 請我喝的? 手中的飲料還剩小半罐,俞心橋送到嘴邊,仰頭一口氣喝了個干凈。 周一上午課間,俞心橋走到教室最后排角落的位置,從口袋里摸出三枚硬幣,擺在徐彥洹桌上,摞整齊。 剛回到自己座位,就被梁奕抓住說小話:“你干嘛給徐彥洹錢?” “欠債還錢。”俞心橋說。 “你啥時候欠他錢了,我咋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br> 梁奕郁悶了一會兒:“難道跟你昨天把衣服弄臟有關?你遇到他了?” 昨天回到沈達也家里,俞心橋二話不說先把外套脫了按進水池,后經(jīng)沈達也的mama提醒,才知道羊毛大衣不能水洗,又著急忙慌拎出來,送去附近的干洗店。 算是把缺乏生活常識這個缺點,在同一天內(nèi)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俞心橋不想再提:“是遇到他了,不過衣服弄臟和他沒關系,別瞎猜?!?/br> 坐在更前排的沈達也也來湊熱鬧:“你們在聊什么,遇到誰了?” 梁奕說:“徐彥洹?!?/br> 沈達也想到徐彥洹兇惡的眼神和摔跟頭的疼,哆嗦了下:“他去批發(fā)市場干嗎?不會是為了揍我吧?因為我上次喊他洹???” 俞心橋笑說:“他哪有那么小氣?!?/br> 梁奕發(fā)現(xiàn)了華點:“你怎么知道他不小氣?昨天到底發(fā)生了啥?” 徐彥洹像個謎,別說同學了,任課老師都難免對他好奇。 想起昨天親眼看見徐彥洹在燒烤攤當幫工,還打了人,俞心橋決定幫他保守秘密。 先問沈達也:“大爺,你平時不在市場買東西吃嗎?” 沈達也說:“我媽說那些小攤上的東西不干凈,從來不讓我買?!?/br> 俞心橋點頭:“我猜徐彥洹的mama不怎么管他,昨天我只是看見他從市場經(jīng)過,應該是去吃東西?!?/br> 梁奕、沈達也:? 俞心橋聳肩:“畢竟那兒的東西好吃又便宜?!?/br> 這天,俞心橋沒能按時放學回家。 周末的作業(yè)俞心橋托付給了梁奕,結果這家伙光顧著打游戲,自己的都沒寫完,俞心橋的那份他只來得及填選擇題。 都填的c,英語老師批完作業(yè)把俞心橋叫到辦公室,問他:“是不是瞎填都懶得睜開眼睛?” 下午放學后,俞心橋被迫留在教室把周末的英語試卷重新做一遍。期間收到梁奕的微信,一條狗給另一條狗撐傘的表情,俞心橋點了個狗接過傘說“謝謝我很喜歡”的表情,把手機塞回兜里。 其實俞心橋英語成績還行。他在轉來潯城之前念的是國際學校,里面說英語的比講中文的還多,因此試卷寫得很快,還有空摸出耳機塞上,來點音樂。 用的是許多年前姚瓊英送他的ipod,8gb內(nèi)存,里面除了鋼琴曲,只夠再塞幾首經(jīng)典英文歌。 順序播放到一首前奏輕靈的歌,俞心橋隨著音樂放松身體,向窗外看去。 視線越過走廊,落在鋪滿夕陽的cao場,一名少年在天黑之前占領籃球場,身影挺拔也孤獨。 俞心橋聽見耳機里唱, feel my feet above the ground hand of god,deliver me 在cao場上的那名少年正跳躍起來,雙腳輕盈地離地,籃球在落日熔金的背景之上劃出一道拋物線,準確地落進籃筐正中央。 收拾完書包,俞心橋磨磨蹭蹭地走到外面,把教室門鎖上。 通往校門口的路必經(jīng)過cao場,因此俞心橋看見剛才還在投籃的那個人,正把放在籃筐下的書包拎起。 直起身,無意間對上視線,俞心橋正猶豫著要不要打個招呼,就見徐彥洹把落在他身上的視線輕飄飄移開,和昨天在燒烤攤如出一轍,根本不認識他似的。 ……算了。 俞心橋索性也裝作沒看見,別開臉,認真研究身旁櫥窗里的光榮榜。 是高二上學期期末考試的全年級排名,不期然地一眼看到徐彥洹的名字,在第一排第五位。 難怪可以上課睡覺,下課打架。 難怪那么多人給他寫情書,高中生的審美標準趨同,長得帥成績好的男生,誰不喜歡。 俞心橋對梁奕口中的“成績不錯”有了直觀的認識,又不可避免地開始回憶昨天經(jīng)歷的事故。 不知道那個粗嗓門大叔怎么樣了,腦袋有沒有開花。 記得那大叔說要來學校找徐彥洹,不過他們放高利貸屬于違法行為,應該不敢太招搖吧? 如果真找來,學校的保安都上了年紀,老胳膊老腿的,能攔得住嗎? 俞心橋想得入神,余光瞥見前面走著的人停下了。 徐彥洹放下書包,從中掏出一疊沒拆開的信封,一股腦扔進身旁的垃圾桶。 俞心橋:“……” 敢情同班同學給的情書,歸宿在這里。 他正琢磨這堆信件攢了多久,就見徐彥洹把書包拉好甩在肩上,一轉身,被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他身邊的一只搖著尾巴的小狗,嚇得后退一步。 之所以斷定徐彥洹是被嚇到,是因為這個后退來得十分突兀,且迅速。 差點撞到垃圾桶。 那狗似乎沒想到自己有這么大威力,歪著腦袋,疑惑地看著在它前面“翻垃圾桶”的大塊頭人類。 場面一度有些滑稽。 俞心橋樂了,噗哧一聲笑,將徐彥洹的注意力從狗身上吸引回他身上。 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終于有了不一樣的表情,雖然變化細微到難以描述。 好尷尬,說點什么吧……俞心橋搜腸刮肚,舊事重提:“飲料錢,收到了吧?” 他把硬幣放在徐彥洹課桌上的時候,徐彥洹在睡覺。 白天這么能睡,晚上干什么去了? 這個問題俞心橋問不出口。 徐彥洹“嗯”了一聲。 許是擔心距他五米開外的人聽不見,轉身前,他又不咸不淡地補了句:“謝謝?!?/br> 直到回到家里,俞心橋也沒想明白那句“謝謝”為的什么事。 不過不重要,還是徐彥洹被“惡犬”嚇到花容失色這件事比較有趣。 俞心橋哼著歌,去廚房給自己泡了碗面。做飯阿姨下周到崗,家政阿姨下午來過,俞心橋邊吸溜面條,邊用手指抹了下桌面,拇指上去搓一搓,一點灰都沒有,傳說中的窗明幾凈。 難得的好心情停在手機響起,屏幕上顯示“姚女士”。 俞心橋放下筷子,拿紙抹了把嘴,把電話接起來的時候,低低喊了聲:“媽?!?/br> 姚瓊英開門見山:“聽你爸說,你要在那兒買鋼琴?” “嗯,練琴不能斷。”俞心橋說,“用我攢下的壓歲錢買臺二手的,以后不用了還能……” “賣出去”三個字沒來得及出口,就被姚瓊英打斷:“看來適應得不錯,我還以為那種地方你會待不慣?!?/br> 這是俞心橋來到潯城后,和母親通的第一個電話。 他真的一點都不想惹她生氣。 “潯城挺好的?!庇嵝臉虮M量平穩(wěn)語氣,“空氣清新,同學友善,吃飯都比首都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