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辭青山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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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高中畢業(yè)照上沒有陳驕。 陳驕移開看鄭青山的目光,仰著頭,看枝繁葉茂透過的天空, 不咸不淡開了口:“沒有就沒有吧……” 高考前夕,高三已經(jīng)不上課了。 已經(jīng)做完的卷子、練習(xí)冊,走兩步就能撿到一本。 他們憑借著丟棄習(xí)題的方式, 宣泄著高三最后一年高壓力的學(xué)習(xí)。 三年苦修,在那一天徹底爆發(fā)出來。 那天,大概也是一個陰天。 喧囂與悶熱在學(xué)校里發(fā)酵。 同學(xué)們都和要好的朋友,在學(xué)校的每一處地方拍照留念, 幾個人在一起,沖著鏡頭笑嘻嘻的。 陳驕本就沒什么朋友, 這種大型集體活動,她是有多遠就躲了多遠。葉彩看到抱著書的她,幾步跑了過來, 就拉著她的手往教室里走。 葉彩說:“哎喲陳驕,過兩天就高考了,你怎么還拿著書復(fù)習(xí)呢。要看書也不差這兩天了,過來一起合照啊?!?/br> 陳驕無奈, 只能被葉彩拉著回了教室里。 教室里的人不多,同學(xué)們大多都去了cao場上取景。陳驕把書放在了桌上, 看見鄭青山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垂眼看書。 沒人的時候, 他臉上并沒有什么笑意。 眼尾眉梢淡淡的,跟誰也不親近。 王鵬程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一下子撞在了偷看的陳驕身上, 陳驕被撞得一個踉蹌, 她沒吭一聲, 心虛地低著頭。 葉彩嚷嚷起來:“班長!你干嘛呢!你撞著陳驕了!”葉彩轉(zhuǎn)身問她,“陳驕,你沒事吧?” 陳驕搖了搖頭。 王鵬程哎喲兩聲,合十雙手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我們都在等鄭青山去拍照呢?!?/br> “沒關(guān)系?!标愹湋?yīng)了一聲,只是王鵬程走得匆忙,并沒有聽見。 葉彩帶著陳驕去大黑板下面拍照。 黑板上面圖畫著的,不是熟悉的數(shù)學(xué)語文題目,而是經(jīng)過同學(xué)們精心繪畫出來的畢業(yè)快樂主題的黑板報。 粉塵在空氣中微微飄揚著。 葉彩拿著手機與陳驕自拍。 但這時候她聽見了鄭青山的聲音—— “好,我一會兒過去?!?/br> 他聲音也是淡淡的,像是她和他在平安縣看過的第一場雪,清冽的,有些疏離。 陳驕朝著他看了過去,他沒有察覺。 可拍出來的照片卻能看到,她在照片上心不在焉地看向別處。 葉彩對這張照片不太滿意,想要重拍,但趙佳她們瘋跑進來,說是發(fā)現(xiàn)了一個拍照的絕佳地方。 葉彩問陳驕要不要過去,陳驕搖了搖頭。 等到葉彩與趙佳幾個人離開之后,她才又回到位置上抱上了自己的書。 她抬眼看了眼鄭青山,他也沒有要動作的意思,陳驕知道,他剛剛對王鵬程說的那番話,是委婉拒絕。 或許王鵬程聽不出來,她卻是知道的。 很快的,寧想回來了,想要與鄭青山合照。 陳驕看著心里有些五味陳雜,便抱著書去了后cao場的僻靜處默默看書。她有一本錯題本,錯題本上的題目她已經(jīng)基本搞明白了,但保險起見,她還是又看了一遍。 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 烏云沉沉的,就壓在天際,仿佛要傾蓋下來一樣。 班上早就通知過,兩點鐘要拍班級畢業(yè)照,她估摸了下時間,就又回了教室里。 不過教室里沒有人在,陳驕怕自己錯過了畢業(yè)照,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看了一圈,從樓上看下去,正好能看到他們班上的同學(xué),正排在旗臺下面拍畢業(yè)照。 陳驕看了眼時間,這才一點半,她并沒有錯過。 那只能是時間提前了。 相機的閃光燈咔嚓一閃,畢業(yè)照算是完成。 陳驕在沖下去讓同學(xué)們重新來一次,和默默不言之間,選擇了后者。 她向來是不喜歡麻煩別人。 陳驕就這樣錯過了畢業(yè)照的時間,那張畢業(yè)照上也沒有陳驕。 后來陳驕才知道,原來是學(xué)??刺焐缓茫谑窃缭缇屯ㄖ烁鱾€班級時間提前。 只是班上的同學(xué)們都分散開各自拍照,王鵬程只能挨個通知他們。不巧的是,王鵬程以為自己已經(jīng)通知到了每個同學(xué),哪怕是撞到了陳驕,也沒記起來通知她。 于是陳驕就這樣錯過了。 說不惋惜,那是假話。 她耗費了許多努力與青春的高中,似乎就這樣過去,沒有絲毫的水花,甚至像是一陣風(fēng)似的,吹過之后了無痕跡。 當(dāng)初她在收到鄭青山寫過的同學(xué)錄時,甚至還大膽地設(shè)想過,等到拍畢業(yè)照的時候,她要鼓起勇氣大膽地站在他的身邊。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接近他,說一聲謝謝。 只可惜,她連這個機會也沒有。 高考畢業(yè)之后,她的□□因為被盜號了一段時間,等到找回來的時候,上面的好友與群組都被刪光了。 直到去學(xué)校領(lǐng)取畢業(yè)證的時候,她重逢了葉彩,才加上了葉彩的好友。至于其他的人,再也沒有交集。 陳驕嘆了口氣。 她是沒有想到,畢業(yè)照這種事情,竟然會被鄭青山察覺到。 鄭青山狹長深邃的眼眸看著她,陳驕笑笑:“都過去這么多年了,真的沒什么,只是錯過了時間而已?!?/br> 他收回目光,輕輕“嗯”了聲。 太短的音節(jié),即便是陳驕了解他,卻也是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緒來。 這時,李大爺似乎是在學(xué)校大門口與人說些什么。 陳驕看了眼,鄭青山已經(jīng)站起身來,“陳驕,你在這里等我一下?!?/br> 陳驕有些莫名,卻還是點了點頭。 她看著鄭青山走過去與李大爺說了幾句話,他便折返回來,身后還帶了幾個陌生人。 陌生人的身上帶了相機和打光板,她心里頭咯噔一跳,頓時間有些局促起來。 等到鄭青山走近過來,陳驕立馬起身迎了上去,皺眉說著:“沒、沒必要這么麻煩,我真的已經(jīng)不在意了。” 鄭青山含笑看過來,她耳邊的一縷較短的碎發(fā)被風(fēng)吹到了臉頰上,粘在長睫毛上。 他順手幫她斂起別在耳后,他道:“至少曾經(jīng)是在意過的?!?/br> 陳驕低垂下眼眸。 被他說中了。 鄭青山笑了聲,“只是補拍一張畢業(yè)照,不會花太多的功夫?!彼捳Z一頓,“還是你嫌棄我今天剛打了球,一身臟兮兮的汗臭味?” 陳驕愕然抬起頭來,“我可沒說嫌棄你?!?/br> 鄭青山唇角溫柔。 他回頭朝著那幾個攝影師揮揮手,他們便開始把機器與打光板放下,正對著旗臺。 正是當(dāng)年他們拍畢業(yè)照的方位。 “走吧?!?/br> 鄭青山帶著陳驕站在鏡頭前面。 只有兩個人肩并著肩,她盯著攝像頭有些局促,連手也不知道該怎么擺放。 要是這個時候,她能有小原鏡頭感的三分之一,也不會笑得如此僵硬。 鄭青山余光瞥向她,靠近她壓低了聲音:“別緊張。” 風(fēng)吹來他身上的味道,汗味已經(jīng)沒有了,隱隱帶著他酒店的沐浴露味道,不是早上聞到的茉莉花香。 陳驕這時候還有功夫想,這茉莉花香味的香水好聞是好聞,就是太不持久。 “好?!标愹滭c了點頭應(yīng)他,她側(cè)頭又看向他,“你不緊張嗎?” 鄭青山也側(cè)頭正眼看向她,“也緊張?!?/br> 陳驕忍俊不禁,看向了鏡頭。 他們兩個人跨越了整整十二年,終于在畢業(yè)照中站在了一起。 閃光燈亮起,陳驕不知道自己在照片中會是什么模樣,她過去想要看看,攝像師將照片翻了出來,笑著說:“你們倆拍的這組照片,不用修都絕了?!?/br> 陳驕接過相機來看。 照片上的鄭青山身形雋秀,筆直端正,長得更是帥氣內(nèi)斂,他微微笑著,似是山巔上的月光融融而下,皎潔、明亮、溫柔。 陳驕站在他的身邊,模樣清秀端莊,裙角在微風(fēng)中揚起些許。她的表情管理還算好,并未失控,她也是彎著眉眼,如與風(fēng)同往般柔和。 她對此很滿意,將相機遞給了鄭青山看了眼。 他看了兩眼,夸贊:“真好看?!?/br> 陳驕正想也應(yīng)和一句“是啊,這照片拍的真好看”時,他忽的看向了她。 她話沒有說出來。 因為他說的不是照片,而是她。 陳驕心里重重鼓動了兩下,“嗯”了聲,將相機還給了攝像師。攝像師看著照片有些惋惜:“真可惜,就是這天有些陰沉?!?/br> 陳驕搖搖頭:“不可惜,正好。” 正好那天,也是這樣的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