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奩琳瑯 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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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長輩們且趕到前院去迎接, 見鄭國公家富態(tài)的樊大娘子正著人清點妝抬,眉開眼笑說:“承蒙郡王看得起,今日托我來給縣君下聘,這二十八抬聘禮可都是實抬, 我還同姚娘子打趣呢, 縱是人家嫁女兒,也未見得有這些陪嫁?!?/br> 一同前來的姚氏今日格外喜氣, 笑著說:“不過是從后府運到前府, 給自己長長臉罷了, 不拘幾抬, 都是我們的一片誠意?!比缓笥窒蛟戏蛉诵辛艘欢Y,“原本今日不該是我來,但我實在是歡喜,也顧不上那許多了,請老太太見諒?!?/br> 袁老夫人忙說:“娘子這是哪里話, 你是郡王生母, 這天底下沒有人比你更該來的了?!弊炖镎f著, 抬眼朝外望, 竟沒有看見那位新郎子,便納罕地問姚氏, “怎么不見郡王?可是公務上忙,抽不出身來?” 姚氏說哪里, “今日這樣要緊的事, 縱是再忙也要撂下了, 公務又辦不完, 娶妻一生可只此一次……”話還沒說完, 便朝門上指了指, “瞧瞧,這不是來了。” 進門的李宣凜穿著一身皦玉的襕袍,因是郡王的爵位,那通臂的袖襕與膝襕繡得繁復,在日光下閃出細細的碎芒。他原本就生得一副芝蘭玉樹的相貌,今日來前仔細收拾過,發(fā)髻端端束著,戴著紫金的發(fā)冠,照著老人家的說法,年輕人不拘男女,鬢發(fā)就要利落,越是利落人越靈巧,福氣也越好,單從這點上看,就符合長輩們擇婿的要求。 只不過他手里提著兩個老大的食盒,倒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小廝在后面雙手空空地跟著,看樣子也不像落下的聘禮呀。 大家面面相覷時,他邁進門檻到了堂上,年輕的臉上帶著靦腆之色,把食盒交給了兩邊女使,拱手向眾人行禮,對袁老夫人道:“般般愛吃蠻王家的乳糖真雪和櫻桃煎,我聽說今日新到了一批南地櫻桃,所以在那里略等了片刻買上幾份,也給長輩們佐茶消遣?!?/br> 這樣一說,眾人立刻便對這郎子的體貼大加贊賞,不是送來二十八抬聘禮就萬事大吉了,人家還將般般的胃口放在心上呢。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郎子知道你愛吃什么,要緊時候還記得給你捎帶上一份,那么將來過日子準錯不了。別以為這細微之處可以忽略,多少漢子和妻子一頭睡了幾十年,都不知道妻子的喜好和忌口,至少就這點上來說,這位新郎子便已經(jīng)勝出那些油膩的老女婿一大截了。 “快快……”袁老夫人張羅,“取一盒送進內(nèi)院去,另一盒打開大家嘗嘗,不要辜負了郡王的好意?!?/br> 一份份拿荷葉小盞承托的櫻桃煎送到每一位手上,這場議婚的儀式不像談判,忽然就有了家常的溫馨。周大娘子笑著說:“我今日原是打算來好好囑托郡王,往后一定要待我們般般好的,現(xiàn)在是吃人的嘴軟,還有什么可說的!” 大家都發(fā)笑,細想之下果然是如此,這樣周到的郎子,你再多的囑托都是多余的,人家心里都知道。 但李宣凜的反應絕對機敏,他立刻便向周大娘子拱手,“請干娘放心,我與般般年少時便相熟了,這些年風風雨雨一起經(jīng)歷過許多,我對她的情義,不單單是今日求親這么簡單。若長輩們信得過我,將她交給我照顧,我定然一輩子不讓她受半點委屈,老天可為我作證?!?/br> 大舅母蕭氏一聽便稱心,含笑對袁老夫人道:“郡王是領兵打仗的人,軍中講究一諾千金,今日既向長輩們承諾,老太太大可放心了?!?/br> 袁老夫人也喜滋滋點頭,“那日太子與太子妃大婚,我在婚宴上倒是遠遠見過郡王一面,只是礙于當時不便,沒能好好說上話。今日大家是為著這門好姻緣碰頭,不瞞列為大娘子,我真是十分中意,往后我們般般有依靠了,我再也不必為她日夜懸心了?!?/br> 樊大娘子一聽這話,頓時喜笑顏開:“我就說有福之女當入鼎盛之門,這樣好的姻緣,哪里還用得上我這冰人好話言盡!大家坐著喝喝茶,吃吃點心,婚事就定下了,這可算我保的最輕松的一樁大媒了。不過咱們有言在先,日后大婚和孩子百日宴上,我可是要坐主桌的?!闭f著轉(zhuǎn)頭望向李宣凜,“郡王,這事咱們就說準了?!?/br> 李宣凜自然說好,“我們也借著公爵夫人的福綏,絕不敢慢待了夫人?!?/br> 樊大娘子滿意了,復又偏身對袁老夫人道:“既然兩家都合心意,不妨把小娘子請出來。反正都是自家人,沒什么不好意思的?!?/br> 袁老夫人說對,吩咐身邊的仆婦:“快進去傳話,讓小娘子出來相看郎子?!?/br> 袁老夫人是絕對懂得話術的,即便再合心意的外孫女婿,也絕不自貶身價,說什么拜見婆母之類的話。讓小娘子出來,是小娘子相看郎子,而不是讓郎子相看,袁家的姑娘們說合親事時都是這樣姿態(tài),不去上趕著巴結(jié),將來在婆家也不會受人冷眼。 等人露面的當口,眾人照舊飲茶吃點心,樊大娘子感慨:“當初易園建成那會兒,我們夫婦還來吃過席呢,這么多年,園子保存得還這么完好,可見小娘子不容易?!?/br> 袁老夫人說是,“我們的孩子,算是多災多難的,少時吃了好些苦,就指著找個可心的郎子,將來讓她太太平平度過余生?!?/br> “眼下好郎子可不就來了,不光太太平平,還要風風光光的。”樊大娘子說話間又看了新郎子一眼,見他正急切望著門上,遂笑著對袁老夫人道,“老太太,若是沒有異議,我看盡早把婚期定下吧。早早親迎,兩家都了了一樁心事,只等來年抱個大胖小子,老太太又要做曾外祖母了?!?/br> 袁老夫人頷首,“回頭瞧個好日子,說辦就辦了?!?/br> 這里正商議著,外面女使通傳,說小娘子來了。大家朝門上看,見姑娘穿著春辰的半臂,底下配凝脂的裥裙,胸前太一余糧的繡帶垂委,繡帶底下有銀鈴墜角,每走一步都有裊裊鈴音。進門倒也不顯得小家子氣,先向堂上的長輩見禮,然后望向起身的李宣凜,兩個人視線一相交,便靦腆地微低下頭,唇邊抿出了玲瓏的甜盞子。 這下還有什么可說的,大家看在眼里,心領神會。姚氏這回大石頭終于落了地,婆母看兒媳,也看出了點點淚意。 二舅母黃氏見她眼泛淚花,溫存道:“姚娘子往后就放心吧,只管踏踏實實的,兒孫自有兒孫福,將來你且等著坐享天倫就是了?!?/br> 姚氏說是,隱去唇邊的苦澀,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該向人訴苦,但這些年的艱難自己知道,如今總算修成正果了,只要孩子一大婚,自己就等著抱孫子——抱孫子啊,真真做夢都要笑醒。二郎今年二十五了,合該給家里添個小人兒,自己日后有兒有媳有孫子,這輩子沒白活,在唐大娘子手里受的委屈,便都不值一提了。 既然相看對眼,就正經(jīng)過禮吧,聘禮放在院中讓長輩們過目,女家首肯之后回魚筷,小娘子也要向郎子贈禮,送上羅帕與荷包。 明妝到這刻才敢確定自己許了李判,與上回同儀王定親不一樣,這回是真的入心,真的天隨人愿。只是礙于人多,兩下里不便說話,但只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心里的歡喜了。 大禮終于過完,姚氏看看這佳兒佳婦,臉上盡是笑意。 樊大娘子打趣,“婆母都高興得合不攏嘴啦!” 姚氏說可不,“眼下婚事定準了,我也敢同親家說心里話了。二郎的婚事,早前我們大娘子沒少cao心,可我就是瞧著般般甚好,加上二郎對她一往情深,我們做父母的還求什么,只求孩子美滿,就是我們的福氣了?!?/br> 袁老夫人自然也要客套應承:“可惜我那女兒走得早,般般沒有母親照應,孩子苦的很。不過待出了閣,有婆母疼惜,也算苦盡甘來了?!闭f著牽住了姚氏的手,“親家,我的般般,往后就有賴郎子和姚娘子了。孩子年輕,若她有什么不足之處,請娘子同我說,我來管教她?!?/br> 袁老夫人是個含蓄的人,雖未直言外孫女不需外人管教,但姚氏立時就聽明白了,忙道:“小娘子是個周全的孩子,既入了我家門,我拿她當自己親生的女兒一般,老太太只管放心?!?/br> 有了這樣的表態(tài),袁老夫人也遂心了,這時周大娘子方與姚氏笑談:“還是姚娘子比我有福,咱們兩家一同相準了孩子,最后花落你家了,我啊,真是眼紅得很呢?!?/br> 姚氏道:“我那日莽撞登門,大娘子公正,才有今日的好結(jié)果,我還要多謝大娘子成全?!?/br> 蕭氏見大家相談甚歡,忙著張羅起來,“我來時在梁園定了一桌席面,這等好日子,合該全家慶祝一番。過會兒外子和二叔一并過府,陪著咱們李郎子好好喝上一杯?!?/br> 周大娘子亦道好,一面叫了身邊女使,“回去一趟,看郎主到家沒有,若是到家了,請他也過府來?!?/br> 女使應了,快步出門承辦,女眷們也都站起身,打算挪到后面花廳里去。 走了兩步,見明妝和李宣凜還跟著,周大娘子發(fā)了話,擺手道:“你們上園子里逛逛去吧,等你干爹和舅舅們來了,我再打發(fā)人去叫你們?!?/br> 兩個人聞言頓住了步子,赧然目送長輩們順著木廊往北。大家都對這門婚事樂見其成,走上一程,不時回頭瞧一瞧他們,說說笑笑間,佯佯穿過了月洞門。 明妝貼身的女使們見狀,也識相地告退了,這長長的木廊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李宣凜此時才敢肆無忌憚地打量她,悄然牽住她的手,輕聲道:“你今日好漂亮?!?/br> 明妝紅著臉微笑,“因為你來提親,我出來見人總要打扮打扮。”說著側(cè)過臉讓他看,“我畫了眉,還點了口脂,都是上京最時興的貨,千金難求呢,好看么?” 他的目光像水一樣,在她臉上款款瀠洄,抬起手輕觸了觸她的臉頰,“好看,因為我的般般生得美,才顯出這些玩意兒難能可貴?;仡^讓商mama和午盞去脂粉鋪子里,把余下那些也買回來,防著被人買空了,自己且囤一些,可以慢慢用?!?/br> 明妝笑起來,“你如今這么會說話,我聽著高興得很呢?!?/br> 他也有些唏噓,“以前有滿肚子話,不敢對你說,現(xiàn)在我心里想什么,可以無所顧忌地告訴你?!?/br> 兩個人牽著手,在廊上緩行,穿過重重月洞門,一重有一重的景。 不知不覺走到西園,他偏頭對她道:“我們?nèi)バ§籼?,給大將軍和大娘子上柱香吧。” 那小小的院子里有婆子專事伺候香火,見他們進來,忙抽香點燃了,恭恭敬敬呈獻上來。 李宣凜持香在靈位前長跪,向上道:“大將軍,俞白無能,近日方為大將軍掃清冤屈,這份清白來得雖遲,但總算給了大將軍交代,大將軍也可瞑目了。如今邶國歸順,陷害大將軍的jian人也已伏法,請大將軍原諒俞白私欲,今日來向小娘子提親了。大將軍臨終時,曾命俞白看顧小娘子,俞白斗膽,想生生世世與小娘子在一起,還望大將軍與大娘子成全?!彼f著,轉(zhuǎn)頭望了明妝一眼,復又道,“俞白雖不成器,但有滿腔赤誠,一心一意對待小娘子。大將軍與大娘子在上,俞白向二老立誓,此生不納妾,不看小娘子以外的女子一眼,一輩子鐘情小娘子一人。若有違誓言,罰我身敗名裂,永墜阿鼻地獄。” 明妝聽了,心里半是安慰半又惴惴,嗔道:“我明白李判的心,可也不必這樣立誓,倒嚇著爹爹和阿娘了?!闭f著提裙跪在蒲團上,雙手合什向上參拜,“爹爹,阿娘,我在上京轉(zhuǎn)悠過好幾圈,看來看去實在沒有比李判更好的郎子了。雖然他不善言辭,不會討姑娘喜歡,愣頭愣腦又大我好幾歲,可我一點都不嫌棄他。我知道爹爹和阿娘最疼我,但凡我喜歡的郎子,爹爹和阿娘也一定喜歡,既然如此,那這門親事就這樣定下了吧!請爹爹和阿娘在天上保佑李判哥哥官運亨通,保佑我們婚事順利。爹爹的墳塋,李判哥哥已經(jīng)派人去陜州遷回了,待得今年冬至,便將爹爹和阿娘合葬,了卻阿娘的遺愿?!?/br> 這驕傲的小娘子,在告慰父母的時候還不忘取笑他兩句,他笑得無奈,卻甘之如飴。 將香插進香爐,兩人并肩叩拜下去,今日稟告過父母,這門親事就算真正議定了,這才放心從小祠堂退出來。 穿過西園,園中綠樹掩映,景色比之東園更幽深。他牽著她的手,邊走邊道:“我與阿娘商量了,親迎越快越好,若是定在下月,你可覺得太著急了?” 明妝并不吝于讓他知道她的想法,手指在他掌中輕輕一撓,“明天就成親,那才好呢。” 他被這細微的一個小動作撩撥得心浮氣躁,抬眼一顧,隨墻的月洞門后有一個小小的拐角,正能藏下兩個人,于是想都沒想,順勢一拽,輕巧旋身,把她抵在了墻上。 他像一座山,遮擋住了她全部的視線,只看見他俯下來,纏綿地在她唇上輕吮,模糊地嗡噥著:“般般,我好喜歡這樣……好喜歡你……” 明妝心跳如雷,暗道這老房子著了火,真有愈演愈烈之勢。仿佛一夜蛻變,他變得這樣有滋有味,曖昧、熱情、慧黠、悟性極佳……他甚至知道怎樣的接觸,能讓她欲罷不能。 腿里忽然沒了力氣,她緊緊扣住他的臂膀,也還是搖搖欲墜。他趕在她滑落之前扶住她的腰肢,在她耳邊短促地一笑,“怎么了?小娘子上回的勇氣去了哪里?” 明妝氣喘吁吁:“你不要欺負我……” 他在她耳垂上輕輕一嚙,“只許你欺負我?嗯?” 啊,就是這樣,他學會了其中精髓,一個鼻音就讓她心神蕩漾。她壓抑不住歡樂,驚叫道:“這樣的李判好妙!” 他嗤地一聲,徐徐在那玫瑰唇瓣上降落,嘀咕了句“小丫頭”。 他喜歡與她親密無間,雖然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克制自己不去逾越底線……她年紀還小,太過輕狂會嚇著她的,要慢一點,再慢一點……他也開始懊惱,為什么不能明日就成親,再過一個月,太久了。 好半晌,他才放開她,抬指給她擦了擦唇,“怎么辦,你的口脂沒了?!?/br> 明妝卻不著急,從小荷包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盒子,得意地朝他晃了晃,“看,我隨身帶著呢?!?/br> 他恍然大悟,促狹道:“原來小娘子不是表面看著那么天真無邪?!?/br> 明妝很無辜,“這是過來人教我的,說見郎子時,身上一定要帶著口脂。我以前不明白,現(xiàn)在終于懂得她的一片苦心了,緊要關頭果真能解燃眉之急?!?/br> 不用說,這過來人一定是芝圓,也只有她,會向她傳授如此私密的小竅門。芝圓曾經(jīng)一本正經(jīng)問她:“你知道那個愛慕你的男子,最喜歡吃的是什么?” 明妝不知道,搖了搖茫然的腦袋。 芝圓豎起一根手指,表情高深莫測,“你嘴上的口脂。” 喜歡吃口脂?明妝那時候覺得高安郡王八成是有病,口脂有什么好吃的,可是現(xiàn)在終于懂了,原來不是高安郡王有病,是情到濃時的人之常情。 也正因為有了這錦囊妙計,李宣凜沒有了后顧之憂,低頭啄一口,再啄一口,食髓知味,無止無休。 可是不能忘了,花廳里還有長輩在等著,回頭要是親腫了,那現(xiàn)眼就現(xiàn)大了。 明妝看準時機,好不容易搶出了自己的嘴,掙扎著揭開小盒的蓋子,“暫且鳴金?!?/br> 拿指尖蘸上口脂準備點唇,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忘帶菱花鏡了。好在身邊的人聰明,蹀躞帶上有佩刀,拔出佩刀刀身锃亮,正好能照出她的唇。 小心翼翼點涂好,仔細抿了兩下,收拾好后相視一笑,光天化日的,彼此都有些不好意思。 看看時辰,料著該開席了,便相攜往花亭去。剛走下長廊就遇上了趙嬤嬤,趙嬤嬤道:“貴客都來了,李判和小娘子快入席吧?!?/br> 原本男客女客分桌而坐,但今日花廳里架起了大長桌,袁老夫人笑著說:“都不是外人,湊在一起熱鬧些?!?/br> 大家紛紛入席,兩位舅舅并湯淳和李宣凜坐在一邊,男人推杯換盞自有他們的小天地。女客們也嘗上新出的“瓊花露”,這酒要渥了冰,吃口上更甜軟。 席間女眷們有她們關心的話題,姚氏忙著和樊大娘子商議,上京哪一家的鼓樂吹彈得好,親迎那日要用。 湯淳見狀,不由想起了自己的蠢兒子。 “我今日散朝特地留意了穎國公,那老匹夫想是知道了其中緣故,跑得飛也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找他討錢呢?!睖具攘丝诰疲瑖@息不已,“都怪鶴卿這小子不叫我省心,否則哪里要朝他丁家低頭!我同你們說,眼下我真有些后悔,當初不該嘲笑那老匹夫,如今要談及兒女婚事,恐怕那老匹夫要因此刁難?!?/br> 大家不明所以,“湯公嘲笑他什么了?” 湯淳抹了一把面皮,臊眉耷眼道:“老匹夫叫丁鶴立,我曾笑話他和我兒子是一輩的?!?/br> 這下眾人都沉默了,可不是巧了嗎,女婿和岳丈同是鶴字輩的,還真是一場別致的小驚喜呢。 第79章 湯淳攤了攤手, “這有什么辦法,誰也沒想到兒大不由爹,我要是早知如此,情愿把鶴卿送到幽州去念書, 也絕不讓他有機會遇上丁家的女兒?!?/br> 可是緣分這種東西, 哪里說得清呢,像李宣凜與明妝, 當時易云天帶著家小遠在陜州, 命里預定的女婿人選還不是跋山涉水從上京趕到了陜州。幾千里的路程都沒能阻斷這姻緣, 幽州離上京才百余里, 這就能讓他們山水不相逢?也太想當然了。 那頭的周大娘子亦愁眉不展,嘆了口氣道:“這可怎么辦呢,穎國公不是個好打交道的人,當年為了那樁舊怨,彼此就撂下過狠話, 這輩子橋歸橋路歸路, 老死不相往來, 這回再去和他家攀親戚, 反正我是沒那臉的?!?/br> 在座的眾人對這件事也都束手無策,袁老夫人道:“孩子們的事, 還是要讓孩子們自己出面,既是想迎娶人家女兒, 鶴卿少不得要受些委屈, 長輩們不好放下身段, 他是小輩, 他可以。讓他先去穎國公府上拜會, 好歹拿出點誠意來, 興許人家看他真誠,答應了也未可知?!?/br> 周大娘子聽了,頷首說是,“起先他想去來著,是我從中阻撓了一回,想著做什么要和丁家低聲下氣,不肯讓他登門?,F(xiàn)在再想想,實在沒辦法也只好如此,就算他被丁家打罵,那也是他自找的,我不心疼,明日就讓他去?!?/br> 邊上的樊大娘子頗有大包大攬的氣勢,“先讓小公子過去,倘或穎國公家松了口風……”說著拍拍自己的胸口,“大媒在此,到時候我再替你們跑一趟,兩下里撮合撮合,說不定好事就成了?!?/br> 周大娘子頓時大喜,連連朝樊大娘子拱手,“大娘子這話當真,我就先謝過了。那咱們說定了,一客不煩二主,到時候請大娘子出山,有大娘子在,一定能保得這樁婚事齊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