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XII~XXXX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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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瑭感覺她正在罰跪,奇妙的是她不記得她做錯了什么事,但也沒感覺她有任何不悅抑或懊惱,雖不清楚她到底犯了什么錯,但她腦袋里好像也沒有在想她到底哪里錯了,只將注意力置在前方,不過她前方有著什么,蘇瑭其實也不曉得。 雖不知道自己究竟因為什么原因而罰跪,蘇瑭也不糾結。 她沒跪得太久,便察覺到自己的左肩肩膀被人拍了兩下,可她好像早就知道是誰拍她肩膀,沒轉頭看是誰拍她,也沒理會拍她肩膀的人。 拍她肩膀的人似乎早習慣了她的淡漠,既沒抱怨她已拍不回,卻也沒有離開。 天空電閃雷鳴,開始下起綿綿細雨,比起自己淋雨感冒,蘇瑭的注意力依舊在前方。 倏然,一把傘在蘇瑭上方開綻,而開傘的人由蘇瑭左邊湊近她,這才讓蘇瑭轉過頭去看是誰在她左方。 「一個人跪著多無聊,我陪你嘛。」轉頭后,迎面而來的那張臉正漾著笑,蘇瑭楞楞看著傘的主人,那雙一笑眼睛便會化作彎月的特點她不會認錯,撐傘的人就是小時候的她── 是夢。 蘇瑭睜眼時朝窗外看了一眼,天色已經轉由黯黑轉為灰藍,起身走至書桌點觸手機螢幕查看時間,五點四十二。 夢的內容耐人尋味卻不奇怪,畢竟夢里什么都有,認真要算的話這個夢還不是她的,或許是昨天的事給了周瀲(的腦)什么刺激才有了昨天的夢。 不,還是有點奇怪的,就周瀲這品學兼優(yōu)的資優(yōu)模板會犯什么錯讓他罰跪,她也沒看過周媽打過或罵過周瀲啊。 蘇瑭想了一下,再次矯正她的想法,雖然她沒看過周媽體罰過周瀲,但她是看過周瀲長跪的。 可講到周瀲長跪,又讓蘇瑭想到一樁妙事,事情發(fā)生的具體時間她也忘了,好像是她六、七歲,正準備進入小學的時候,周瀲的爸爸去世了,因為車禍走的。 事情來得突然,沒有人做好準備,而蘇瑭當時也只是覺得怎么每次去找周瀲都沒有人在家,而家里的人知道她去找周瀲的時候,反應均一致地讓她先不要去煩周瀲,原因各種各樣,但目的都是同一個。 當時的她不懂,直到她真的察覺不對而瘋狂盧著蘇騁晏,蘇騁晏才偷偷帶她來到周爸的靈堂,但因為是偷偷的,所以蘇瑭本來只是想看一眼周瀲知道他的狀況后就悄悄離開。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 當她看到肅靜靈堂中央置著周瀲父親的遺照,而周瀲一個人在靈堂摺著紙蓮花的場景便顧不得蘇騁晏的千叮萬囑,衝到了周瀲身邊。 「你……你哭什么?」周瀲右手食指及大拇哥還夾著紙張兩側,看著一瞬間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蘇瑭,比起自己的驚嚇先注意到蘇瑭的眼淚。 本來周瀲想直接抹掉蘇瑭的淚,可伸手看到他因長時間折紙指尖一直在蓮花紙上摩擦的緣故,五指指尖全數復染到紙上的紅色顏料便改抽衛(wèi)生紙遞給蘇瑭。 「因為、因為周瀲總是這樣啊?!菇舆^衛(wèi)生紙的蘇瑭將鼻腔內的鼻涕擤出后一張衛(wèi)生紙的使用額度便已告罄,正想用手隨便把眼淚抹掉,可抬頭就看到周瀲早抽了張衛(wèi)生紙正等著她拿。 她也覺得她很奇怪,她原本真的只是想看周瀲到底怎么了,可是看到周瀲折紙的手掌比起紙尺寸還是略小,也因為力氣還不夠的關係,即使將紙對折后顯出的折痕也不太明顯,所以比起摺紙,不斷將紙摺處反覆推壓捏平才是周瀲不斷在執(zhí)行的動作。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看著周瀲很努力地想要手上的紙再聽話一點所以不斷重復將摺線壓實,可受限力氣,手中的紙經周瀲壓實后還是會不聽話地往它喜歡的方向緩緩移動她就很難過。 「我怎樣了?」周瀲問著,他才覺得忽然出現(xiàn)的蘇瑭哭得很莫名其妙,又不是她家的喪事,難過什么? 「受傷的時候不哭、覺得難過的時候也不哭,你如果不會哭的話,那我?guī)湍憧??!固K瑭邊哭邊說,也沒管周瀲是不是真的難過,但她真的很難過。 「你!等等,你夠了沒?你這樣……你這樣我也很想哭,等……」蘇瑭講完話就開啟暴風哭泣模式,速度快得讓周瀲驚慌失措,他本來就不怎么會哭,自然也不懂得怎么哄好這種情況,可看著蘇瑭因為哭變得扭曲的五官,他也忽然很想哭……話才剛落,淚就撲簌簌地滾落。 結果就是兩個小孩哭得一發(fā)不可收拾,妙的是周媽燒完金紙回到靈堂后看到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的蘇騁晏和靈堂內號啕大哭的兩人卻忍不住大笑,笑的原因也簡單,就是覺得蘇騁晏和兩個孩子兩相對比實在逗趣。 最后蘇騁晏站出來承認是他帶蘇瑭去靈堂的,可事情本身無關對錯,周媽對于蘇家兄妹的到來表達感謝,且返家時讓兩人一同搭了趟便車讓蘇騁晏省去帶蘇瑭搭公車的麻煩。 然后在周爸的告別式那天,她看周瀲多長時間,周瀲就跪了多長時間,就像今早夢里的她那樣,周瀲直視前方,腰桿立得直挺。 唯一不同的是,孩童時期的蘇瑭再不受控,參加告別式那天看到在場的所有大人臉色凝重,氣氛靜得令人窒息,就算她再怎么想關心周瀲也沒敢行動。 ……現(xiàn)在想起來,好像從周爸告別式后,蘇瑭就沒看過周瀲哭過了。 搭箭勾弦、撐弓開弓、對準箭靶中心后放箭,原本嵌在指縫間的箭矢轉瞬間穿入箭靶紅圈位置,孫易洐對結果不太滿意,卻也找不到箭矢偏離他準星的原因。 瞥了眼吊在練習場墻邊的時鐘,時間已經走到了六點四十五,孫易洐記得他來到射箭練習場的時間也才六點十五分,轉眼也練了半小時的箭,覺察到從練習場入口傳來細微的窸窣聲響,似乎有誰正伏于連通練習場與社辦之間的門后方。 「蘇瑭?」孫易洐將弓置于弓架,試探性地提了個聲,其實他根本就不確定在入口附近的是誰,只是覺得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xiàn)的除了蘇瑭也沒誰。 「嗨……」持著周瀲身分的蘇瑭從練習場的門走出,尷尬地打了聲招呼,聽到孫易洐喊出她名字時,她確實嚇了一跳,可拿起手機一照,出現(xiàn)在螢幕內的那張臉依舊還是周瀲的,可照孫易洐的情況,會叫出她的名字也應該也不是因為看到她。 她開門正準備步入練習場時剛好對上孫易洐開弓要把箭射向靶上的關鍵時刻,她怕打擾到孫易洐才選擇躲在門后,怎么說孫易洐也不可能一邊瞄準箭靶一邊看到門后的她……如果他能看到她的話,她可能就要懷疑孫易洐的箭法之所以那么神準是因為天生帶有一雙透視眼。 「是你啊。蘇瑭還好嗎?」看到周瀲由練習場門后走出來,孫易洐是有些意外,可沒表現(xiàn)在臉上,周瀲來了也好,正好他也好奇昨天蘇瑭回家后的情況。 「雖然我不清楚整體情況,但應該沒什么問題的,昨天騁……蘇瑭的哥哥在家,學長不用擔心。」昨天蘇瑭雖隨同「蘇瑭」返回蘇家,可畢竟她當前身分是周瀲,就算蘇周兩家交情再密切,對于蘇家的家務事他也只是外人,自家老媽要怎么刁難懷胎十月的女兒,她一句話都插不得嘴,幸得昨天一到蘇家她就看到蘇騁晏的機車停在車庫,有老哥在,情況應該沒她想像的糟。 她最主要怕的還是被迫退社,可看昨天孫易洐的強硬態(tài)度,這點倒也不用擔心…… 「喔。這樣啊──那學弟怎么這么早來練習場?聽出周瀲飄移不定的話語已經算是知無不言,孫易洐知道繼續(xù)細問蘇瑭情況也是為難周瀲,轉而將話題置在周瀲身上。 「我……啊,我是想謝謝學長昨天幫蘇瑭說話,還、還有……那、那個,學長覺得……就蘇瑭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她射箭適合嗎?」孫易洐提醒到蘇瑭,周瀲向來每次來射箭場不是來幫她送水壺或者等她練習完一起回家,若不是因為她,周瀲沒有理由得來射箭場。 而她之所以會來這里,也純粹是因為心煩意亂讓她想藉射箭宣洩,想著沒有人會這么早就去練習場射箭,誰知竟會撞見孫易洐,只好隨便找了個理由合理化她的行徑,但道完謝又想到,昨天老媽來箭術社這樣一鬧,會不會讓孫易洐難做人,雖說孫易洐沒想讓她退社,可她跟周瀲換回身體時,還能像以前一樣照常參加訓練嗎? 「……有什么不適合的?」孫易洐頓了一下,咬著反詰句的嘴綻出燦如驕陽的笑。 蘇瑭沒想過她的問題又被孫易洐一個反問給輕松解決,乍瞬眼里只盛得下孫易洐的笑,這人一點都不介意昨天發(fā)生什么事嗎? 「易洐學長!」沉悅岑輒然而至的叫喚在第一時間奪得蘇瑭和孫易洐的目光,看著沉悅岑手里拿了個檔案夾,看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孫易洐。 「學長,之前開的全校性社務會議你忘了簽名了,這邊要請你簽名一下……啊糟!我的筆呢。」沉悅岑小跑步至孫易洐身邊,將手中的檔案夾向著孫易洐方向攤開讓他方便進行簽署,可攤開文件夾后才發(fā)現(xiàn)她原先插在檔案夾邊上的筆夾式按壓筆不知去向,應該是掉在來程的路上。 「我這有。」看著沉悅岑焦急的模樣,似乎待孫易洐簽完名后又急著趕去哪里送件,蘇瑭急忙翻開書包撈起筆袋,以最快的速度從筆袋掏出一支筆遞向孫易洐。 蘇瑭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沉悅岑充滿感激地向她道謝,心里則暗暗想著要平常她幫沉悅岑忙,沉悅岑才不會說謝謝,取而代之的言語是「我最愛你了」等等詞語,想來還是有些不習慣,雖然何抒藺也很有趣,可她還是想念她一有煩心事就能跟沉悅岑抱怨的日子。 「還有什么事嗎?」孫易洐在簽到單上簽名后,將檔案夾遞還給沉悅岑,可對方接過后又朝他看了幾眼,看起來就像除了簽名之外還有什么事要跟他說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