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林云回到家時，發(fā)現(xiàn)公寓門口擺了一桌零食，房東站在桌前拿著香，嘴里念念有詞。

    林云走近才聽清楚，房東并不是在虔誠地拜神，而是語氣不悅地抱怨著。

    「麻煩死了！要不是因為還租得出去，否則根本不想多跑這趟?！?/br>
    聽見身后的腳步聲，房東回過頭，看見是林云回來了，馬上換上一張和藹的笑臉。

    「哎呦！林小姐回來啦？」

    林云朝他點了點頭，好奇地問道：「請問您這是在拜什么？」

    「拜地基主呀！你看，方向往家里面拜的就是地基主?！狗繓|指了指手上的香，熱情地回答。

    隨便和房東寒暄了幾句，林云便繞過桌子走進公寓，準備上樓回家。

    剛背對房東的那瞬間，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哪里是拜神呢？根本一點誠意也沒有。

    她印象中mama在家拜地基主時，桌上少說也會有五道菜，其中一定會出現(xiàn)雞腿，小時候她還不太懂，只覺得每次拜完地基主都有雞腿可以吃，所以特別喜歡祭拜地基主的日子，長大后問了mama才知道，原來傳說地基主喜歡吃雞腿。

    加上知道這個家真的存在地基主的關係，讓她更看不慣房東這樣敷衍了事。

    「這么恐怖的地方，還是趕快收一收走人……」

    身后持續(xù)傳來房東不滿的聲音，林云沒有停下腳步，繼續(xù)往上走，抱怨的聲音越來越遠，她卻越想越氣。

    直到她煩躁地甩上家門，她才發(fā)覺自己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她晃了晃腦袋瓜，像是要把那股悶氣甩出去一般，最后索性拿了衣服就去洗澡了。

    洗去了一身煩悶，林云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擦著濕漉漉的長發(fā)，突然像是有所感應似的，一轉頭便發(fā)現(xiàn)清彥神不知鬼不覺地坐在她身邊。

    他從口袋掏出一包菸，正要點燃時，不知想到什么，又默默地收了手。

    「怎么了？不抽嗎？」林云一臉奇怪地看著祂。

    「今天沒什么興致?！骨鍙┑?。

    「抽菸這種事還分興致不興緻的啊？」

    清彥沒回應她，只是把身子往后窩進沙發(fā)里。

    早在第一次見面時，祂就發(fā)現(xiàn)她似乎不怎么喜歡菸味。

    之前幾次在她面前抽菸，她都有意無意地避開，只是這事祂從來沒聽她抱怨過。

    清彥生前工作壓力大，導致菸癮也跟著大了起來，尤其是晚年近乎憂鬱成疾，更是一刻也離不開菸。

    「喂。」

    林云擦乾了頭發(fā)，把毛巾掛在脖子上，雙手環(huán)抱著屈在沙發(fā)上的腿，把頭靠在膝蓋上，側過去看著清彥，輕輕喚了祂一聲。

    「嗯？」

    一個低沉沙啞的性感喉音鑽進林云耳里，讓她突然很想大聲宣布：「她的耳朵正式懷孕了！」，同時也想抱怨上天不公，為什么她眼前這位都已經(jīng)長得這么帥了，聲音還能這么好聽？要不是祂早就死了，相信她還能抱怨更多。

    「神明或鬼魂，是不是只能吃人類祭拜的東西??？」

    清彥淡然地看了她一眼，意外地沒對她的提問冷嘲熱諷，反而耐心地解釋道：「其實我們不用吃東西，但是人類祭拜的東西確實能夠轉換成和我們相同的次元，簡單來說就是吃得到或是摸得到，否則一般我們能夠觸碰到的東西其實有限。」

    林云點了點頭，也想起第一次和清彥見面，祂也是透過曬衣架才能觸碰到她。

    她也看過祂能碰電源和掃把，不過還是有祂碰不到的東西。

    知道地基主其實可以不用吃東西后，林云的心情倒沒那么鬱悶了，只不過還是有點想替清彥抱不平。

    「那禰知道房東他……」

    「嗯，我知道。」清彥打斷了林云還未說完的話，接著道：「他似乎有很多房產(chǎn)，祭拜的東西也不能重復利用，如果真的要每間都認真準備的話，恐怕要花不少錢吧！而且一旦開始拜了，就不能停下，這個房東也算是有心了?！?/br>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唉！算了。」

    想不到清彥居然還這樣幫房東說話，林云突然一陣洩氣，垂眸想了想，小聲試探道：「那不然，之后的祭品我給禰準備？」

    清彥頓了一下，下一秒，低沉的笑聲緩緩從喉間溢出來，黑眸彎成一個弧度看著身旁的女孩，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那就先感謝房主大人了。」

    結束了話題，林云準備起身回房，清彥卻突然叫住她。

    「對了！你最近日語學得不錯??！進步很多?！?/br>
    補習班的進度簡直像是云霄飛車一樣，最基礎的音標學完了就開始學日常用句，加上老師全程日語授課，時間一久，林云也從一開始的磕磕絆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流暢地說出不少句子。

    自從基礎學完了以后，林云就讓清彥跟她說日語，如此一來，撇除上班時間，她幾乎是完全泡在日語環(huán)境里，雖然還是會遇到不知道怎么表達的時候，但是對于一個初學者來說已經(jīng)很厲害了。

    聽見清彥的稱讚，林云一雙美眸馬上得意地閃了閃，好心情似乎讓身體變得輕飄飄的。

    然而下一秒，身后卻傳來清彥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將她打入地獄。

    「不過你的口音超怪，我真的不敢恭維……」

    林云搭在門把上的手瞬間握緊，頗有把它當成清彥，想把它捏碎的傾象。

    她回頭，惡狠狠地瞪著祂，啐了一句，「嘴巴真臭！」

    說完，用力地把門甩上，此時客廳彷彿出現(xiàn)了回音，林云加諸在門上的怒氣，也飄在空氣中揮之不去。

    留在原地的清彥滿臉問號，伸出一隻手到嘴巴前面，輕輕呵了一口氣，聞了聞。

    不臭呀……

    在房里生悶氣的林云沒看到這一幕，自然不會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根本一點魄力也沒有。

    中文直翻日語本來就會有意思上的偏差，也難怪清彥會這么困惑了。

    「搞什么，火氣這么大……」清彥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咕嚷了幾句，沒多久直接消失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