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若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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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沒有答應(yīng)?!寡┘Ю溲壅f道:「你當(dāng)時沒過多久就回妖界了?!?/br> 基于被雪姬斥責(zé),以及感知到對面的荷月情緒亦是不高,我安靜地坐在一旁不回話。 那時候,我的確沒有應(yīng)下若葉的要求。 「或許正是因為這件事,使得祖先留下了深厚的執(zhí)念,附在我們這些后輩身上?!购稍驴嘈χf。 「這是什么意思?」 「月牙大人……應(yīng)該對我剛才與您相見時展現(xiàn)的態(tài)度感到懷疑吧?」荷月邊說,邊不自在地?fù)芰藫苈湓诩缜暗陌l(fā),「這就是我們月若本家傳人受到先祖影響的證明。不過,這種說法是一代接著一代流傳下來的,據(jù)說還是若葉大人親口告知當(dāng)時的兩位傳人。直到今日與您會面,才確實印證了這個說法。」 荷月說著話,和我對上了眼。我視線往下一瞥,確實看見了她的手正略微顫抖,緊張、懼怕的情緒又一次流洩出來。 儘管從未見識過后人傳承祖先強烈執(zhí)念之事,可眼前的月若家族,好像就是如此超乎常理的存在。一想起那不斷帶給我驚喜的女孩,這一切……又好像都說得通了。 然而,當(dāng)話題開始往別處進(jìn)行下去時,我又不禁想,若葉總能讓我大吃一驚的作為,照慣例而言或許不僅止于此才對。 「那么,回歸正題?!刮铱磿r間已近六點,有參與社團活動的芷月,這時候應(yīng)該快回到家了?!改銊偛抛苑Q自己是月若的前任家主,代表現(xiàn)在掌管族內(nèi)事務(wù)的人是芷月,沒錯吧?」 「確實如此……」荷月果然并不知情,可身為芷月的母親,她似乎猜到了什么,「……難不成,有關(guān)和平協(xié)議?」 我點頭,又問:「我目前為了此事,進(jìn)入天宇高中調(diào)查,恰好與芷月同班。雖然知曉她好像不甚喜妖,卻也能感覺出她是責(zé)任感極重的人,應(yīng)不至于做出破壞協(xié)議的行為?!?/br> 荷月的臉色十分沉重,但她突然加劇的心跳讓我有了突破口。 「那么,你知道除妖師內(nèi)部……有誰是干得出這事的激進(jìn)分子嗎?」 「……確實有一人?!购稍旅嫔兊描F青,蘊含在那之下的情緒竟還多了憤怒,讓我有些訝異。 但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人聲。 「媽,我回來了?!?/br> 我們?nèi)艘虼送nD,看著荷月的表情,我一不小心笑了出來。來人腳步聲漸近,雪姬注意到我開始展露在面上的幸災(zāi)樂禍,狠狠瞪了我一眼。 芷月身影出現(xiàn)在門邊的那一剎那,搔癢如螞蟻爬滿全身一樣的危機感襲來,下一秒,蘊含強大壓力的白刀砍在我急速抽出的黑劍之上。硬碰硬的結(jié)果,芷月立刻被彈了開來。 「芷月!」荷月的動作也很迅速,芷月架勢還未重整,她便已經(jīng)衝上前攔住突然暴走的女兒。 白刃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芷月怒氣沖沖地對我怒喊:「你這妖怪怎么會在這里?媽,你別攔我!」 「芷月,你冷靜一點!」荷月皺著眉頭,模樣十分無奈,前任家主畢竟不是省油的燈,力氣看來比芷月大上許多,狠狠把她壓在原地。 「可是這傢伙是來歷不明的妖怪──」 「我都還沒問你呢!干部里的那孩子是不是破壞和平協(xié)議了?」荷月立時大聲喝斥,不僅芷月被嚇得不敢再動,連一旁看好戲的我也因為這陣怒斥愣了住。果然,溫和的人生起氣來很可怕。 「怎么不回答我?」荷月的聲音已降至冰點。 「他……我也還在調(diào)查,你知道他根本不太聽從命令……」 「這不是問題所在,你已是家主,卻無法管理部下,任他破壞和平協(xié)議,是嚴(yán)重失職?!购稍路鲱~,十分苦惱的樣子,看向我的目光全被抱歉、懊惱的情緒佔滿。 這下子我也看出來了,這代接手的除妖師,似乎在心態(tài)上有很大的問題。 「芷月?!刮页雎晢咀∧且荒槻桓实娜耍^來的目光依舊憤恨,對此我并不理會,只繼續(xù)道:「除妖師之名由何而來,你不知道嗎?」 「名為除妖,實則護人。」芷月面色不善地說:「記于祖訓(xùn)開篇?!?/br> 「沒錯,除妖師的職責(zé)在于保護人類,而不是挑起雙方爭端,你們的祖先最初學(xué)習(xí)術(shù)法的用意正在于此?!拐f著這話的同時,我又想起百年前那閃耀著雙眼向我傾訴理想的人,眼眶不禁有些溫?zé)?,「『除』字,表示將人類與妖族隔開,而非主動侵犯?!?/br> 突然涌上的情感讓我的視野變得模糊,看得不太清楚了。奇妙的是,眼前兩個若葉的后人,此刻倒映在我眼里的模樣,竟和她有些相像…… 我眨了眨眼,重新看向此刻臉色復(fù)雜的女孩。這樣迷茫糾結(jié)的表情,也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若葉的臉上。成為了所謂的「除妖師」,在見識過妖物是如何殘忍地剝奪眾生生命,以及經(jīng)歷了各種死劫之后,若葉也產(chǎn)生過疑惑…… 眼前的少女,是否也同她的祖先那般,為了某種大義,而不得不做出選擇,我還不得而知。但她身上一點一滴流露出來的情緒,與當(dāng)時迷惘的若葉實在太相像了。 「你又是誰?」芷月手撫在胸前,眉頭緊皺,「你應(yīng)該不單單只是來體驗上學(xué)的奇怪妖怪吧?」。 「不得無禮,芷月?!购稍聡@氣,「月牙大人是眾妖之首,代表妖界來談判協(xié)議被毀的事。」 「代表妖界?媽,他到底是什么妖怪?為什么從他身上……我只能感受到像死水一樣的黑暗?」 這是什么形容? 我忍下心中吐槽,飲下不知何時又蓄滿的茶。雪姬早已在一旁打起盹來,也難怪我們剛才會忽略了她,我心下嘆息,把她搖醒。 荷月正要解釋我的種族來歷,我一個心血來潮,便抬手先打斷了她。 「這是我這百年以來再次接觸你們除妖師,或許由我來詳細(xì)說明會比較清晰?!巩吘刮耶?dāng)年沒有對若葉說出口的事可不算少,「不過我也挺好奇你們是怎么代代傳述我們一族的……抱歉,荷月,還是由你先起頭吧?!?/br> 靦腆的家主被我這么一說,明顯又緊張了起來,坐姿頓時端正得像是正在參加什么重大會議似的,使得目擊母親這般變化的芷月瞪大了雙眼、啞口無言。 「首、首先,月牙大人以及身后這位雪姬大人所屬的月牙狼族,是除了先祖若葉那代以外,再無除妖師見過的妖族。月牙狼族之事,我也是從上一代家主湖月大人那聽來的?!?/br> 「?。繛槭裁??憑什么?他們是多么不得了的妖怪嗎?」 ……童言無忌,無偽為平淡天真,所以我還是不計較吧。 雖然芷月這話說得實在欠打,但我也因為她無意間流露的痞氣無奈地笑了出來。原來芷月私底下是這樣性格的人?和學(xué)校里那樣優(yōu)等生的形象實在差太多了。 我見到荷月眉毛似乎跳了一下。她淺淺地嘆了口氣,道:「我們修習(xí)的除妖術(shù),正是由月牙大人教授給先祖若葉?!?/br> 芷月瞬間噎了住。 見她這副模樣,我瞬間大笑起來。 還真從沒想過自己會幼稚到這種地步。過往若是與他妖有所爭執(zhí),大多用力量交手了結(jié),不想身在人界,居然還有這種大快妖心報復(fù)方式。 身后雪姬無奈的嘆氣,以及芷月的白眼我就先笑著收下了,我擺了個道歉手勢,讓荷月繼續(xù)說下去。 「不……其實祖先差不多就說了這些?!购稍驴嘈?,「我們對妖族的認(rèn)識還不夠多呢……具體的妖怪規(guī)模、種類族群、行為模式等,所知甚少。可反過來,人類的一切,好似都被妖物把控著,身為保護人民的除妖師,妖怪何時會對人類產(chǎn)生惡意,是我們一生都無法脫離的恐懼……」失落好似漩渦,逐漸籠罩荷月。 站在人類、站在除妖師的角度,這份擔(dān)憂很好理解。 再看芷月的表情,是比荷月還要更加低落、憤恨的模樣。 想必除妖師百年來都活在這樣的矛盾心境里:為了保護人類并遠(yuǎn)離他們一點都不了解的妖,究竟是殺?還是不殺?在他們沒有辦法管轄到的范圍內(nèi),也無法確保是否所有人都能擺脫妖怪威脅的危機…… 所以才說,人類……真是復(fù)雜。 考量到這些辛苦人的心情,我身為眾妖之首,也不好再袖手旁觀了。 「你放心?!?/br> 荷月望過來的目光看來頗為無助,我繼續(xù)道:「我能保證,九成以上的妖族并不會主動傷害人類,而他們的行為也都在我的掌管底下。」 「是這樣嗎……」 「沒錯,對于人類好像隨時都會被侵害的擔(dān)憂,你儘管放下?!?/br> 然而芷月毫不留情質(zhì)疑道:「既然如此,你何必來談和平協(xié)議呢?」 「什么?」 她面露嘲諷地看著我,「看來你的消息還落后我一步?!?/br> 「你這是什么意思?」何謂落后一步?這中間還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芷月,你對這次事件還知道什么嗎?」聽女兒這般賣關(guān)子的話語,荷月再顧不了剛才的恐懼憂心。 可芷月并不打算輕易地向我透露,她輕巧起身走到門邊,帶起來的風(fēng)十分無情,「我修練的時間到了,恕不奉陪,月牙?!?/br> 「芷月!」荷月又皺起了眉頭,也快速站了起來,想去攔住她。 不過芷月這一次不再服從母親的制止,扶在門框上的手突然握緊,轉(zhuǎn)頭看向我:「我會盡我應(yīng)保護人類的職責(zé),而你,最好也向我展現(xiàn)出你的這一面?!?/br> 眼前人停頓了下,貌似不屑地輕哼:「妖界領(lǐng)袖?那你也應(yīng)該管管那剩下不到一成的妖怪才對?!菇又碜右卉S,再也不見蹤影。 徒留的話音即便消散在空氣里,那股嘲諷仍舊揮之不去。 有什么是我還未掌握到的嗎? 從我指縫間流走的、不到一成的事物……是嗎? 我還真是丟人……遭毀的和平協(xié)議、我無法管轄的范圍、除妖師中的激進(jìn)分子,只要將問題之處連結(jié)起來,事件的真相便呼之欲出。而我在來到人界的這段時間內(nèi),卻僅是被動地接收這些訊息而已。失職,以及愧對族人對我的期望,實在讓我羞惱不已。 雪姬看起來十分擔(dān)心我的心理狀況,她似乎也已經(jīng)想通了,支吾地道:「要不……直接把那人抓過來問?」 「還不行,這樣會打草驚蛇,他還不知道我們已經(jīng)知曉他身分了?!?/br> 「月牙大人,您指的是什么?」荷月亦是想助我一臂之力。 「確實還有約一成的妖怪不在我的控制范圍內(nèi)。」看著積極靠上來的荷月,我險些用上百年前制止若葉的方式──按上她的頭再推回去──對待這位兢兢業(yè)業(yè)的家主。 「這些妖怪在妖界被我們稱作新生妖族,通常是妖族間的混血,或是這些年新誕生于天地混沌之間的種類。因為難以一一確認(rèn)行跡,所以他們多半不在妖族管轄之下?!?/br> 荷月這番聽下來,即便困惑卻也理解了新生妖族對這件事,乃至于對除妖師與人類的影響。 「他們是除妖師從未理解過的存在……」 「沒錯。即便他們生于妖界邊緣、不被認(rèn)知,又十分弱勢,這城市……不,許多特別都市里,或多或少都有不明白這世間規(guī)則的新生妖族。」 他們是千萬不能放置不管的存在。這次事件不過是個開頭,提醒我們,再繼續(xù)不管不顧下去,新生妖族將有可能打破世間既定的秩序。 --